《宠经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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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经沧海-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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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开心?”楚之凌问她。

    辛越还没说话,眼泪就扑簌簌地往下掉,如断线珠子般一颗接这一颗,源源不绝,辛越忍了很久还是无法忍住下掉的泪水,只能在心里暗叹,靠,这胡椒粉的威力真大。

    落泪的美人楚楚可怜独具美感,楚之凌不经思考就弯下腰来,将辛越纳入怀中,柔声问:

    “怎么了?”

    由于泪水的熏陶,辛越的声音也无法避免地带着哭腔:“你总是怀疑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在你眼里我做任何事情都是不单纯的,既然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

    楚之凌声音更加温柔,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好好,是我错了,别哭了啊。”

    为增强自己说话的真实感,辛越在楚之凌面前再做了一会儿戏,她口出诸多怨言,他一一好言相哄,到后来,弄得她都有些恍惚,她是不是太过任性了?

正文 第236章 准备就绪

    “楚之凌,我舍不得你。”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僵硬了一瞬。

    然而很快,楚之凌的嘴角,就缓缓地绽开了一抹微笑,而辛越却是埋首在他的怀里,脸上的表情由开始的淡淡无波,变成后来的哭笑不得。

    她恍若身在梦中,分不清这似乎发自肺腑情意绵绵的话,是出于真心,还是源于假意。

    楚之凌的唇,吻上了辛越的额头,轻若鸿毛的温度像是烈焰一般缠绕在辛越的额心,经久不散。

    他覆上她的唇,浅浅一吻,声音低沉:“等我回来。”

    辛越淡笑着,碰了碰他的唇角,点头“嗯”了一声。

    两个时辰之后,楚之凌的船,就踏上了回铭朝的路程。

    辛越站在船头,眺望楚之凌远去的方向,直至他消失于视野,再也不见。

    她的发丝在冬夜的海风中纷飞着,白色的狐裘翩翩起舞,她整个人仿佛化成了一只蝶,飘渺如梦,行将振翅而去。

    “大嫂,回去吧,这里冷。”

    码头尽处,辛越望着面前的众人,唇角缓缓挑起一丝冷笑。

    第三天中午,楚之凌在船舱正自闭目养神,忽然间他睁开了眼,下了床,对着宋畅吩咐道:

    “你派一两个人回去安南岛。”

    宋畅有些疑惑地问道:“大哥可是有什么东西忘了拿?”

    楚之凌凝神皱眉:“去看看你大嫂还在不在。”

    宋畅恍然大悟,原来这两天大哥寝食难安,是因为牵挂着远方的人。

    “如果她还在,就说我叫人回来是有东西忘了拿,绝对不能让她知道,我担心她跑了。”

    “哦?什么东西呢?”

    辛越看着面前应该随楚之凌远去铭朝的海贼,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容,落落大方的态度反而让人心悸。

    “我说,你刚才说是替楚之凌回来拿东西,是拿什么东西呢?”

    她眸底一派明净,语气也十分的淡然不争,在这般明眸地注视下,那海贼说谎不自觉地带了丝颤音:

    “回大嫂的话,我,我替大哥拿玉佩。”

    “哦?玉佩啊。”辛越用食指摩挲下巴,黑眸如玉,“既然是找玉佩,那为什么要偷偷地问人,我还在不在这里?”她笑容淡淡,暗含风涌,声音提了一个调,“难道,我是玉佩吗?”

    “那个,我,我”那男子支吾了半天,才勉强找到一个理由,“听说这里最近有点乱,我担心大嫂的安危。”

    “哦?乱啊?”听着男子语无伦次的解释,辛越淡淡地动了动唇。

    安南岛人烟稀少,如何乱?怎么乱?

    他硬是要说日本战乱波及到安南岛其实也无可厚非,不过辛越依旧认为其可信度值得商榷。

    辛越当然知道他去而复返的目的,为了不为难他也不挑明,只轻笑道:

    “跟你说两句话就紧张成这个样子,我很像魔鬼吗?”

    那男子楞了一下,然后就狠狠地摇头。

    他捏了捏掌心,那里有黏湿的汗。

    你哪里像魔鬼了,根本就是好吗?

    在此之前他是听过辛越手刃数人的传闻的,有些人把这加工得神乎其技,说她一出手就只见上百个人头落地,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在很多人心目中,辛越是比海贼还要凶猛残忍的罗刹。

    “快去找玉佩吧,迟了省得叫楚之凌骂。”

    那男子如蒙大赦,差点叩头谢恩,仰头撞见辛越噙笑的眸,脸一红背一僵,赶紧开溜着跑远了。

    人走之后,辛越眼里一道流光一闪而逝。

    何尝不知道是楚之凌不够信任她。

    她淡淡一笑,喝了口茶。

    一切早在预料之中,楚之凌的怀疑丝毫不让辛越感到意外。

    准备就绪,楚之凌不至于变态到再一次派人回来。那么,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

    “大哥,大嫂还在,没跑。”船头,天水一色,海水鼓浪劈波,大风猎猎,那名回来找玉佩的男子对楚之凌回复道。

    楚之凌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望了望高远的天空很疲累一般,上了船舱的床。

    海水澎湃,声声入耳,似睡似醒之间,楚之凌总感到一丝不安稳。

    很快,他就告诉自己,没什么不安稳的,她,怀了他的孩子,她舍不得让孩子受风险的。

    晏湛已经逃离掌控的事情相信以辛越的敏锐程度发觉不难,他也没想死死瞒着她,因为,有孩子这个筹码,他不怕。

    是啊,如今,孩子,是维系他们关系的重要纽带,牵连彼此相守的唯一法门。

    楚之凌渐渐安心入睡。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拉紧彼此关系的基石,其实只是她构建出来的虚妄,他的内心该是何番光景?

    楚之凌沉沉入睡,身体随着颠簸的海水载沉载浮,而他自己悉数不知。

    他更不知道的是,他心里念惦的女子,已经在两天之前,也就是那探她是否还在的海贼前腿刚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离去的步伐。

    两天前的这个时候,天际的雪并不是很大,天色略微阴沉,辛越将晕倒的海贼们,一个一个拖进暗室里。

    楚之凌不在,且大部分精壮人力被他卷走,弄晕他们并不是难事,以重大事宜为名想办法把他们召集到一起,以迷香熏之,晕不倒的武力解决,很快就昏迷不起。

    精通医术的郝伯当然不会察觉不到室内有迷香,但如果事先把他弄晕,不让他进入房间,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人已经被辛越和两个武士拖进了暗室里,她拍了拍手,对着旁边的两个武士道:

    “干得不错。”

    那两个武士是辛越弄来的,他们平日极为为富不仁,横行霸道,辛越给他们一人吃了点药,告诉他们这药有毒,且只有她的血配合特定的药材才能解,并说对他们家人亦下了此毒。

    他们半信半疑,但不敢轻举妄动。

    辛越的气场和手段足以威慑他们,且没有什么大过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很快他们就沦为辛越忠心不二的雇佣。

    辛越环胸,对着那两人吩咐道:“听着,把他们全部绑住,一日三餐照喂不误,至于怎么弄到三餐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反正这里有的是金银珠宝,总之,绝对不能走漏风声,我现在要离开这里,被抓回来我的下场就不好过了。”她微微抬眸,“我不好过也不会要别人好过。”

正文 第237章 烽烟之始

    她眸中似乎有一股冷锋,看得那两人芒刺在背,不寒而栗。

    “懂了吗?”

    两个矮小的武士们立即站直,小鸡啄米般点头:“懂了!”

    辛越紧了紧背上的包袱,打算迈出去,想到了什么,停下步伐,道:

    “解药的话,我稳定了就给你们修书信过来。别急,相信我的能力,你们会活到那个时候的。”

    两个武士中的其中一个战战兢兢地道:“如果,万一”

    辛越极为风轻云淡地抬了抬眸,手缓缓摸向腰间的刀,淡淡道:“似乎一个人照顾他们饮食就够了,多话的人总感觉不安全。”

    那武士脸色铁青,连忙道:“没有万一,吾等绝对相信您,期待您早日逃离。”

    辛越把刀剑收回鞘内,目光定定。

    “我是不愿意你们死的,这么听话的人怎么能早早夭折呢?”辛越淡笑一声,“一个月之后,你们便可以偷偷地传布楚之凌的兄弟们被押在暗室里的消息,这就意味着在给楚之凌兄弟们喂东西吃的时候,你们必须蒙上他们的眼睛,不能让他们事后把你们认出来,当然也不能说一句话,蒙布巾的事情,现在,”辛越指了指里面,明眸熠熠,“快去吧。”

    辛越抓紧肩上的包袱,身着一袭湖绿色的群衫,外穿雪白色的狐裘,堂而皇之地走出了楚之凌在安南岛上的大宅。

    大风袭过,吹衣猎猎。

    站在远处的丘地上,辛越回过头来,望了宅子一眼。

    眼中任何复杂的情绪都一闪而过,很快,她的嘴角就啜起一分似乎漫不经心的笑意。

    她收回目光,挥了挥手,潇洒从容地往前迈去,脚下的步伐那么优雅无畏。

    细细的,小鹅毛的雪花擦过她吹弹可破的白嫩脸颊,缓缓没入她的衣襟里,慢慢地融化成细小的水,点湿素淡的衣裳。

    沿着山丘的目光往下望去,很快,她就微缩成了一个不确切的小点,形单影只,一往无前。

    黄昏时分,天色渐暗。

    辛越在一处小客栈里吃完饭出来,映入眼帘的,便就是这水天一色的铅灰落寞。

    白的变了灰,灰的成了黑,界限模糊不清,影影绰绰,无可辨别。

    她移过目光,因为耳畔有声音传来,那是属于男孩子的笑声:“阿娘,我们马上就要回家了吗?”

    一旁的妇女牵着他的手快步走上码头,不耐烦地道:“少说点话,赶紧走路,不然船就要开走了。”

    那男孩子“切”了一声,然后小指头伸进鼻孔,抠了抠鼻,一副很讨厌他娘亲这样回答的样子。

    他们擦过辛越的身畔,之后便赶向了归家的大船。行色匆匆,从急切里渗透出的喜悦,生生让无家可归的漂泊者艳羡不已。

    想到那五六岁小男孩抠鼻的小样子,辛越就没来由地感到想笑。

    好逗比的小鬼

    待他们消失于视野的时候,辛越的一直噙着的笑容,一瞬之间就垮了下来。

    她,永远都无法享受到这样的快乐了。

    永远不可能牵着自己孩子的手,看着他慢慢长大,看着他或开怀或郁闷的小样子,看着他仰起头,甜甜地叫自己娘亲。

    她的手伸向自己的小腹,缓慢地,轻柔地,无力地。

    这里,再不能孕育小生命了,全世界,再没有与她血脉相系的亲人了。

    大风猎猎,辛越清秀的小脸上,划过一丝苍白的笑容。

    她就是红尘中的孤独者,茕茕孑立,没有归依,儿孙承欢膝下的愿望,已经可望不可即。

    辛越一向明澈的眸里突然满目苍凉,她很想哭一场,大哭特哭,可是,她哭不出。

    欲哭无泪,最是伤神。

    千帆过尽,沧桑遗世。

    她仰起眸子,任满世界铅灰潜进眼底。

    亲人于她何其重要,所以那个扼杀了她孩子的男人,永远不可能是她的丈夫。

    所以她要逃离他,不择手段地逃离他。

    所以那时她跪下来,对着郝伯,磕得头破血流,她求郝伯,给她假怀孕的药,让他不干涉她的逃亡计划。

    所以在楚之凌叫人请郝伯过来诊断她是否怀孕的时候,他才称病不起。

    所以,在得知楚之凌兄弟在东南海战事焦灼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他说他要走,她没有丝毫意外,虚虚实实地对他说出舍不得的话,她要尽可能打消他的戒备,让他以为她会是那个乖乖等他回来的傻女人。

    她的眸子由开始的苍凉慢慢地变得平静,一如既往,波澜不惊。

    她从来不想被动地作出回应,所以,她不愿意,一辈子处在逃离的,暗无天日的时光里。

    如何掌控自己的命运?如何让自己站在足以与他对峙的平台上,让他无法动她半根毫毛?

    辛越淡淡一笑,往前走去。

    你是你的敌人,只有你自己能够打倒你。

    你是你的朋友,只有你自己能够拯救你。

    大风扬起,吹衣不休,恍惚中辛越突然想起了晏湛对她说过的话——我知道一切天方夜谭,可是我还是想要试试。

    我,也想要试试。辛越突然间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一样,细碎碎的光芒在她乌黑如玉的眼中层叠地交映着,恍若是初冬时分厚厚的云层中隐约现出的艳阳。她的唇角,渐渐地,渐渐地扬起了一个天高云淡的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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