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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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扰-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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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话把青金说的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一边给他脱衣服擦药洗脸,一边拿手戳他脑门,“你这嘴巴,让我说你什么好,一句一句专拣戳人心的说。”
  七夜看了看徐流云腿上的伤,吩咐道:“去把天沉带来。”
  陶天沉进屋之时,徐流云给青金洗的白白净净,带了鱼骨状纹银额坠,穿了件鹅黄色的绸缎夏衫,束一条镶松香玉镂空皮带,脚踩缀珠织锦羊皮鞋,手里抱着一碟子盐渍金桔陈皮糖,吧唧吧唧的咬着青金送进他嘴里的一截子腊肉干。笑嘻嘻的冲着陶天沉呲牙挑眉毛。
  陶天沉看着徐流云架在案几上的一只腿上裹着厚纱布,冷冷瞥了一眼。
  七夜搁下手里的茶盏儿,问道:“怎么回事?”
  天沉阴着脸,“我是揍他了,但腿上伤不是我弄的。”
  七夜拂袖一掌,陶天沉应声倒地,脸上就是一道红印,“知道错了么?我是怎么教你的?”
  天沉爬起身来,依旧沉着脸,“知道,义父说过,打架杀人都没错,错在不能让被打被杀的人心甘情愿。”
  七夜摸了摸徐流云的头,道:“你自己说,怎么罚?”
  陶天沉咬了咬牙,走近过去,从袖子里掏出一条蛇皮ruanbian恭恭敬敬的递给七夜,七夜冷哼一声,劈头就是一bian,陶天沉被打出去一丈远,只觉得从脸上到锁骨登时如刀割,七夜虽未用灵力,但这只蛇pibian做工甚特殊,只见衣衫kailie,不见皮肉之伤,但陶天沉被七夜打了三下就已经爬不起来了。
  青金却看不下去了:“圣君息怒吧,天沉年少,如此罚怕是要动了根基。”
  七夜摸了摸流云的脑袋,把手中bianzi递给他:“嗯?”
  徐流云眼见陶天沉蜷着身子面色如霜,一脑门的冷汗,浑身抖的筛糠也似,吓得扑进青金怀里直摇头,怯声道:“他会死么?”
  七夜手起鞭落,陶天沉咳了一声,应声便吐出一捧血来,却是依旧咬着牙,只冷冷的看着徐流云,徐流云倒吓哭了,爬起来就往七夜身上扑去夺bianzi:“你别打了,他都吐血了,他才是你儿子,你把他打死了还指着我给你养老送终披麻戴孝不成?”
  青金也不忙着把徐流云从七夜身上拉过来,道:“圣君就此罢手吧。”
  七夜这才扔了手中的bianzi,抱起流云给他擦脸上的泪,笑道:“你倒哭什么?”
  青金吩咐婢女去请宫里的医官,自己抱天沉回寝宫,临走还不忘敲敲徐流云的脑袋:“作孽吧你就。”
  天沉直到了寝宫,见只青金在侧,方委屈含泪,叫一声:“青姨。”
作者有话要说:  jj的河蟹真是让人吐槽无力,这都能被发通知,真是x了狗……
  浪费我整整齐齐的20:00……

  ☆、三

  青金搂住他,宽慰着:“圣君是为你好,莫要恨他,你将来是要掌魔界的人。”
  天沉点了头,青金又试探着问道:“你不喜欢流云?流云虽任性,心不坏,只是惯的狠了,往后,你让着他些可好?”
  天沉笑:“青姨偏心,今日义父打我,可不都是因他?我还没说他一句,你就给他开脱。”
  青金给天沉上了药,笑说:“你嘴上不说脸上不露,可若论心思,十个流云也不抵得你,迟早流云要给你卖了还得给你数钱,若有朝一日,青姨知你欺负了他,可不饶你。流云是淘气了些,可这孩子心思简练,喜欢的纯粹,便是坏也坏的干净,你不一样,你义父打小教你那些,可都是违心的招儿。天沉,你得记着,这世上,虽是人心隔肚皮,可也有倾心相待,你有幸寻得一份,必不能相欺。”
  天沉只低着头不答话,许久才“嗯”了一声。
  夜深时,徐流云都被婢女塞进被窝里了也没见着青金,踅摸着是不是陶天沉伤得重,再一想,陶天沉会不会死了,说什么也不睡,闹腾着要去看陶天沉,婢女没法子,给他裹了条大氅背着去了陶天沉的住处。
  陶天沉却已睡熟了,青金抱过流云轻声道:“你来做什么?这么晚了也不睡?”
  徐流云在青金怀里探着身子去捏陶天沉的脸:“我怕他死了。”
  青金捉住他的手,笑道:“将将上了药,疼了半宿,好容易睡了,你别动醒他,当心他醒了打你。”
  徐流云撇撇嘴:“我没想着要让七夜打他。谁让他不待见我。”
  青金小心翼翼的把流云放在天沉床上,扯了被盖上,“你跟他睡一起,明儿一早他醒了,你跟他道个歉可好?”
  徐流云看看天沉,皱眉道:“他要打我怎么办?”
  青金笑说:“若不是像圣君那个打法,你就受着吧,再这么惯着你,你要掀了天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陶天沉将将睁眼看见徐流云,想都没想,抬脚就把流云踹下床榻去。
  徐流云破口又要骂,又见陶天沉微微敞开的领口,昨日的伤印犹新,就觉得气短了,却还是不肯好好说话:“你打我做什么,揍你的是你爹又不是我,我还给你求情来着。你这不是自己栽了跟头倒怨地皮么?”
  陶天沉正眼都不曾瞧他,冷笑一声,兀自叫了婢女来伺候,流云从不曾觉得如此挫败,怔怔地看着天沉的背影,忽的听天沉说了一句:“这个坠儿不好看,换一个来。”给他穿衣的女婢笑说:“少主从不曾在这些饰物上留心,今儿可是头一回。”
  流云把自己的一块墨玉递给他:“呐,给你。”
  天沉视如无物,依旧与女婢说话:“青姨今日可在谷中,我去青姨那里吃饭。”
  女婢回:“在呢,昨儿就交代过了,让少主带着流云小少爷一早起了都过去,这会儿恐怕已经都备好了。”天沉侧目看了他一眼:“他有腿,也认得路。”
  眼看着天沉一瘸一拐的出去,流云委屈的直掉眼泪,一路哭到了青金那儿去。
  青金见他哭的真有个三年不雨之冤、六月飞霜之惨,忙抱住哄:“流云不哭了啊,青姨给你蒸了鲈鱼,可鲜了。”说着给天沉使眼色。天沉憋了半天差点脱口一句“爱吃吃,不吃滚”,最终还是服了个软,夹起一筷子鱼肉搁在流云碗里:“不许哭了,快吃饭。”
  虽说语气僵了些,总归是对他说了句话,流云哭得快笑的也快,泪珠儿还挂在脸上就咧嘴笑了,捧起碗就吃,听话得很,还颐指气使跟天沉要:“我要吃那个,还有那个……”天沉虽板着脸,碍着青金,倒也不停的给他夹菜。
  这一场闹的,徐流云得了便宜还卖乖。
  流云虽胡搅蛮缠,实却色厉内荏。天沉才是真凉薄。不想,流云这混性子直把天沉一副铁石心肠磨的尝遍了喜怒哀乐诸般滋味。流云吃准了陶天沉这吃软不吃硬的脾气,不打不骂只撒娇。
  陶天沉生性隐忍,对徐流云这种让他觉得遽然脱出自己掌控的情感越发抵触。偏流云黏的活似狗皮膏药。天沉一个不耐烦就想伸手揍他,流云就哭,一边哭一边“好哥哥亲哥哥”的叫。天沉便不舍得,一边给他擦脸一边皱眉道:“不准哭了。”
  徐流云任性的敢对着七夜“狗养猪□□”的骂,此时,整个魔界也只有陶天沉的话他还听些。
  当懵懂少年拔节的竹子一般长成了俊俏郎,这一对驴唇马嘴般的性子竟磨合的如同一对同心玉,严丝合缝。
  青金看七夜由着流云这般长成“歪瓜裂枣”,却后爹一样把天沉养出个阴晴不定的狐狸心眼儿,也知道十之八九是因为陶醉。七夜怨自己把陶醉教的看似骨骄气傲,实则仍背负着太多心结。
  待流云过了十三岁生辰时,即将成年的天沉已然似一柄出鞘宝刀,五官深刻华美,美煞不类凡人,举手投足如渊渟岳峙。流云若是活溪静湖般清透喜人,天沉便如深海奔瀑,震慑人心。
  天沉如他一般大的时候,已经写得一手几能以假乱真的颜体,连魏碑亦颇有小成。
  七夜自天沉十岁授了一套梅花刀,及至他当年十三岁,魔界有乱,七夜将自己佩刀扔给天沉,天沉一夜之间凭一人之力将魔界数位对七夜有二心的长老悉数灭门,不分童叟牲畜,连门口乞丐都做了祭刀亡魂,用的正是那套梅花刀法。
  花开阴阳,佛魔双面,当年白衣银刃的少年,以漆夜点睛,以血梅铸骨,踏出为魔的不归路。
  而如今,徐流云的字却也只比狗爬强了一些,至于功夫,也只勉强打得过让他十招的灵兽雪狮。
  近日天沉不在谷中,流云恹恹的趴在案上临一幅《雪山萧寺图》,青金看他一脸的不高兴,便道:“不想画就甭画了,天沉既是会写字会画画了,你就学些别的。”
  流云热泪盈眶点头如捣蒜:“他字好画好功夫好,我就学掷骰子打鸟烤青蛙好了,青姨说是不是?”
  青金摸摸他脑袋笑道:“很是,不过,功夫还是要学,不能让人欺负了。”
  流云回道:“不会,让陶天沉替我打架。”
  青金只摇头笑了一笑。
  天沉不在谷中流云也不怎么疯,连饭都吃得少了。天沉回来时,流云将将睡着。天沉一脚踏进房门,闻到房中熏香,低头看到自己鞋子和衣角上的血迹,犹豫了片刻,还是踏进屋里去。
  双手沾血的陶天沉,也是真实的陶天沉,他不愿欺骗,徐流云也应该知道,且习惯这样的陶天沉。
  天沉只洗了手,走到床前捏了捏流云的脸,他的手拿惯了刀,尽是茧子,流云的脸嫩的掐出水来,给他捏的一激灵就醒了个彻底。一肚子怨气嚷道:“在外头杀人没杀够么,吵醒我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四

  天沉卸下长靴上的匕首袖子中的暗器,去了外衣玉带,并不沐浴更衣上床就睡。流云虽总要不吝力气踢他两脚,却也愿意把天沉的胳膊当枕头倒在一张床上睡。
  日渐倾心的少年如两只幼兽,还不懂情,便互相撕咬伤害也互相舔舐伤口。
  许是七夜看不下去流云这本被陶醉教的根正苗红如今落他手里却往不要脸的康庄大道上跑出去十万八千里,亲自将流云带入了宫中。
  流云秉性难改,学什么都不如学撒野更天赋异禀。
  他本是非灵,异于仙魔也异于凡人,意外发觉自己能随意进入别人梦境亦能让人入梦来,头一个被他用来满足好奇心的便是七夜。
  流云在七夜的梦里看见他亲爹,还看见他七夜亲了他爹。
  此后便对七夜尊敬了几分,时常还使些小聪明引七夜入自己的梦,在梦里,让七夜跟自个儿亲爹花好月圆一场。高兴了还喊七夜爹。七夜对他那些小动作并不在意,只睁一眼闭一眼任他去,却对他活似亲儿子一样越发宠了。
  流云也入天沉的梦,见的最多的就是练武杀人,然后就是自己,天沉在梦里还亲他,于是徐流云就更恃宠行凶。练武功偷懒被天沉揍的时候,理直气壮的威胁:“你敢打我我就告诉你爹,你偷亲我,还想睡我。”
  天沉放下剑,冷笑:“去吧,义父若知道我要睡你,说不定会帮着我脱你裤子。义父说了,打不过别人就别怨挨操。这是魔界的规矩。”
  流云既震惊且惊恐。拿起剑对天沉招招要命的横劈竖刺,短短几个月,剑术突飞猛进直追陶天沉,连青金都刮目相看。直到天沉出魔界去办事,徐流云才偷偷的问青金:“青姨,陶天沉说他要睡我七夜还会帮着脱我裤子。”
  青金一口茶喷在了卜卦盘上,笑够了方才揉着肚子安慰道:“别听他胡说,在魔界,你若不愿意,谁也不敢睡你。”徐流云狗一样的嗅觉,听得这话,当日就高兴的多吃了两碗饭,第二日就不再用功做功课练剑了。然后便是盘算着等陶天沉回魔界如何报这一箭之仇。
  天沉回魔界后并未先到宫中来见流云,流云牵着雪狮大摇大摆的去天沉谷的寝舍,入眼便见陶天沉从血池中捞出来也似躺在床上被人七手八脚的换衣服。流云登时愣住了,待回过神,扭头往外跑,一头扎进正进门的青金身上,抬眼看到青金方才哭出声来,拉住青金指着陶天沉:“青姨,青姨……他,你看他……”
  青金看到陶天沉的第一眼就掉泪,却把流云推出门去,哄道:“天沉没事,只是受了些小伤,你去厨房给他拿些好吃的他就好了。”
  流云点了头飞也似的往厨房跑。
  待揣着一屉羊肉包子和一碟子盐渍金桔回来时,天沉已然被安安稳稳的打理好躺在床上,青金挤着笑对流云道:“他没事。你看,这不睡得好好的么?”
  流云远远的站着,似是不敢过去,却哭个不住,天沉愣是被他吵醒,微睁了眼:“你哭我没死么?”
  流云忙抹了把脸,眨了眨眼包了包泪,端着羊肉包子就扑了去:“你饿不饿。”
  天沉嘴角微抽,却也只道:“不饿。”又见他哭的眼红脸脏,抬手替他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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