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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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见放-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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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蛤蟆啊?靠,不知道的看你俩这样真跟两口子似的。”挠着光头转身进屋收拾醉鬼了。
  “家啊,”翅膀拉住迈上台阶的我,“后头A6里那个人你认识不?”
  我找到目标,顺着敞开的车窗,和钱程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心下对翅膀不动声色眼观六路的能力钦佩得不同凡响。
  “刚才打电话时候他车就停那儿了,一劲儿看你。”
  那可挺闲的,看着从车里下来的人,我绽个春日般明媚的笑。“有人送咱俩去机场了。”
  “程程。翅膀。”
  翅膀一手搓搓我头发,一手伸向钱程,重新自我介绍:“马慧非。”
  “你好。”钱程跟他握手,“我姓钱。”
  两人互相打量,翅膀神情很怪,上了车异常地沉默,指尖有节奏地敲着膝盖,不知道在盘算什么。我用手机链儿撞撞他无名指的结婚戒指,阻止他乱想。他眨眨眼,扶着眼镜对我暧昧地耳语:“正点哦。”
  “你真过份~”正点形容男生好吗?
  “哎?”翅膀倾着身子去打扰司机开车,“你当过模特吗?”
  “你指哪种?”钱程在后视镜里看他一眼。
  “杂志啊,电视广告啊什么的。”
  “没兴趣。你干嘛,星探啊?”
  “不是不是,”翅膀坐回来若有所思地摸着鼻子,“我好像在什么杂志上看见过你。”
  我以为这是翅膀的社交手段,没想到我们调头回来的路上他还发短信给我:这人我肯定见过。呵呵,老大也有这种无意义的执着。
  钱程垂眼斜眸。“哟,笑得这甜蜜。”
  “什么怪味儿!”
  “别说是你哥哥,你们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你跟你姐长得也不像啊。”秦堃竟然没有钱程一半的姿色,他好像把姐姐的那份美貌给抢来了,不太说得过去。季风好看,三个姐姐也一个赛一个地好看呀。
  “你不提我还忘了,原来你在我姐公司上班,同学~”
  “是啊。”我向秦总提起与她弟的关系时只说是一起学过韩国语,没提太多,我也没动机把这些事都一一表述吧?钱程竟有个那样的姐姐,忽然觉得他很小孩子,没逻辑的思维。
  他歹声歹气儿地哼一声:“同学!”
  “不是吗?”
  “起码说朋友啊。”
  “我怕秦总误会。”在北京说朋友,一般都是指男女朋友,加上我们这么个类似的发型。
  “误什么会?”他献宝地勾出嘴角的两个小窝,“秦总夸你呢,人好~~图做得漂亮极了。”
  抚着眉梢上的喜悦,我故意不知足。“为什么不能是图做得好,人漂亮极了?”
  “秦堃夸人不会往死里夸的。”又是一笑,“相传,丛工前阵子挺忙的?”
  “还是助师。”我严谨道,提起不堪回首的上个月,“头半夜没有回家的时候。”
  “怎么,准备以我姐为目标奋斗了?”
  “人得有点压力。就连你,总监一走都忙起来了。”
  他不悦。“什么叫就连我!再说总监早回来了。我这个月就是忙,五一结婚的多,都挤在4月来拍照,一点不比你好过,也一宿一宿修图。”
  “我说么”其实俩礼拜前还在他们单位那玻璃墙后边拍照,感觉却好像有阵子没见了。
  “一年也就那么两个旺季,不能混得太明显。不像某些人~早早被世俗吓到,混老等死的心都有了。”
  “我没有。”
  “幸好我姐慧眼识英雄。从15楼转回19楼感觉如何?”
  “啊呀呀,居然了解我们公司的部门分布楼层。”
  “多少也知道一点。”
  他没有多说,我也不便深问,猛拍老板的马屁。“秦总人真不错,送我茶叶,讲养颜之道,还请我吃鳗鱼饭。”
  “拿些小恩小惠哄你卖命,你可真好收买。”
  “你缺点儿什么吗?背后讲究自己亲姐姐。”
  “由此可见我说的一准儿是她真实想法。”
  原来确是亲姐弟~那为什么不同姓呢?问?不问?看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他们都不避讳。问吧
  我的抉择中,钱程仙风道骨地一笑:“你说这世上的事儿有多巧~”
  “是啊,没想到你们居然是一家人。”
  “我是说这么巧就在马路边上捡到你。”
  “哦,对啊,你怎么开车晃这儿来了?”
  前方红灯,他踩下煞车,扶正头上视镜,看我,困惑地开口:“不知道啊,好像就在满世界地寻你。”
  我沉默了,你能对一个满世界寻你的男人说什么呢?伸手取了面前那瓶造型好看的车用香膏,放在鼻子下边轻嗅。淡淡的桔香,思绪被扯回上个世纪,那个有桔子香气的教室,真正天真无邪的少男少女,似乎变得比这气味更加飘忽,太遥远了,遥远到要很用力地回忆,用力得头都疼。但我仍愿意回忆。“你最早见我是什么时候?”
  “去年啊,”钱程有些费解,仍是认真作答,“保安陪我去三元桥上课那次是不是?怎么了?”
  我表示怀疑:“确定那是最早最早见到我吗?不认识我的时候也算。”
  他掀了长眉毛看怪物一样看我,理所当然道:“不认识的时候我哪记得见没见过你!”
  “那你头一回见我就把名片塞我包里,可够居心叵测了。”
  “是用心良苦。”他无奈地辩诬,“我不是看你长得漂亮吗?”
  “哦。”漂亮倒不见得,但他受我吸引也许不假。看过这么个无聊调查,首先虚拟这样一个人,无论从外型到性格以及世界观都与你非常相似,只是性别不同,然后把他混在众多优秀异性之中。结果:超过80%的人在选择最佳伴侣时挑中的都是自己的异性版。你可能不察,但人真的是在某方面都有一定自恋情结的物种。而钱程,我相信他在看到我的那第一眼,对我的发型有很大成份的好感。
  他以为我受了这恭维,恶劣嘲笑道:“你还真好意思。”
  “你好意思说我有什么不好意思听的?”
  “那你听过一见钟情这回事儿没?”
  “听过,但我不太信。”我老实告诉他,“不可靠。”
  “但为什么会有这一说?”
  “钱程同学,世界上还有魔法这一说,那不代表就客观存在。”
  “我坚持。”
  “我无权评价你的信仰。”一见就能钟情,干嘛要活一辈子,我的十年算什么?但我不是小孩儿,不认同的事也懂尊重,像黑群不吃猪肉,于一不吃带飞禽,不管是宗教禁忌还是个人饮食习惯,这并不能指责的。
  季风发来短信:睡了,你也没少喝,别玩太晚。他总是喝完酒就睡觉,我喝了酒也困,就不肯像他那么乖。季风躲酒,当然常不如愿,我却是有点贪杯的,虽然没有翅膀两口子的酒量,经过这么多年孜孜不倦的努力也小有建树了,起码钱程不是我对手。
  酒是好东西,小饮可怡情,灌多了则乱性,我问曾经乱过性的那位:“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喝多了跟我求婚?”
  “你弄错了,”他像一个好脾气的家长,“我那不是醉话。”
  “而是一见钟情?”我理解地接道。
  不做置辩,他清清嗓子再度开口:“有些话我说了你不要笑场。”
  笑场?他想找我演戏?我坐起来,看着他不多见的局促表情,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他长眉一紧,怒了:“还什么都没说呢。”
  “我没笑你,”我撒着小谎,敛了笑意,“不过你说了也得看情形而定。”这个不能盲目保证的,破坏信誉。
  他不理我的心口不一。“你不知道吧,我也相信魔法是客观存在的。你在身边跟我说说话,聊聊天,我就什么不愉快都没了。”他说得很小心,说完了偷看看我,见我正不眨眼地盯着他,又调走目光专注开车,很不巧车流停滞。只有不算清凉的风自窗子灌进,吹动他栗子色的流海,长睫毛忽扇了几下,“对我来说,你就是一个魔法。”他转过脸来,黑如墨染的眸子轻晃着魔法的身影,一丝不安在车内跳跃。
  口齿间有着啤酒花的酸涩,吐纳微醺,不知道是酒劲儿涌来还是桔子香水的原因,又或者是眼前这张放大的脸孔。
  他的双手仍放在方向盘上,拧了身子倾过来,鼻尖碰到我时,后面车喇叭骤响,像解除了诅咒的城堡,两颗心脏重新恢复搏动,我靠回座位借着系安全带的动作平复心跳,狼狈如偷吃被抓的猫。“真气人!”他催了油门又踩刹车,对路口闯红灯的行人有很大怨言,“这么热天儿不跟家呆着都跑出来干什么?”
  五·一节,满大街都是人,路堵得厉害,反正没有去处,倒享受起来。车速缓慢不察前进,我听着音箱呆呼呼的音乐,假装不知有人在偷看,倚在靠背上打起了盹,怀里摊着那瓶香熏,我呓语般喃喃:“这桔子味真好闻。”
  “是橙子。”他纠正。
  “钱橙子,我们去哪?”
  漫无去向晃了两个多小时,天黑前,钱程看油表一眼,我们终于有目的地了。
  我抢着付油钱,谢他送翅膀去机场。他扣住我的钱包说:“我来,可以报账。”
  “谁的车?”还供着油借他开?
  “公家的。”他语焉不详。手机响起,工作人员瞥了一眼,他举着巴掌自示遵纪良民,出了加油站把车停在一边才查看来显,“不是好事,”他告诉我,“公家打来的。董哥?刚您打电话?挺远的,让他用别的吧,我姐不是还有车在家吗?不管,你跟他说我回不去!他是不是成心添堵?董哥您说实话,非得用这车多展骂您了?今儿一早姐让我开她的车,谁偏说他车闲着叫我使?这会儿又往回要得得得我不跟您掰扯成了吧天津了你说远不?我这老头!”他恶狠狠滑上被切断的电话丢到一边,“服了!”
  “要用车就送回去吧。”看模样还真急了,少见啊。
  “他用什么车你不了解情况。”他发动车子上路,“我就不该开他这破车出来。”
  “你们家人?”
  “我姥爷,八十了,跟我有仇,整天琢磨着害我。”
  “真厉害,爷儿俩还弄出阶级斗争来了。”
  “你还别说,他真把我当反革命斗。我年少无知哪是他对手,躲都躲不起了。”
  “年少?您指智商?”
  “我有一万个心眼儿也玩不过那老妖怪。”
  “怎么说话呢!”这有点过了,我听得皱眉,他的手机又响起来,拿来一看,“你姐。”
  “接。”接通电话贴到他耳朵上。“董哥告诉你啦?多烦吧!不用你说我也给他送回去,跟他犯那口舌呢算了吧,什么想见我,直接说怕我过得舒坦嗯嗯这就给他送回去,你甭管了这么着吧”
  也真为难秦总了,商场的诡谲变幻可能还不如家里这一老一小难对付。

  是以难处

  原以为老爷子会住在比较幽静的近郊,钱程却把车开进内城根儿里,停在路边车位,打电话请董哥走几步出来把车开回去。
  要不要回避得这么彻底?我轻轻摇头,就算是不了解情况,老人家年纪一大把了还跟他斗什么气。
  “好闻吗?拿走。”他见我盯着香水出神,拿起来塞给我。我好笑地放回去,他又要去拿,视线扫到远处,哼了一声匆匆向我摆手。“往后往后。”猫腰从我这侧钻出去,“就说车你开来的,我在前边等你。”迅速逃逸。
  我挪到驾驶位去,关上右边车门,碰掉了背包,捡的时候意外地在座位下看到一根细银链子,顺手拾了过来。链子是断开的,上头沉甸甸的挂坠滑了出去,掉在脚垫上,原来是钱程一直戴在手腕的那个黑色小葫芦,可能刚才着急下车不小心刮断了。才直起腰来,肩膀冷不防遭到硬物敲打,回头看见一个怒目而视的老头儿正收回拐棍儿。
  看清我的脸他微微诧异,我把不满憋进了肚子,他肯定是把我当成有同样发型的外孙子了。我推门下车,越过背后打人的坏人向他旁边那个穿着正统的中年男子欠欠腰:“您是董哥吗?”
  “对我是,你是”
  “你是谁?”花白头发的瘦干老人没礼貌地打断别人对话,绷着脸中气十足审问我,用拐棍轻点车门,“怎么在我车里?”
  “您好,我来送车”
  “我问你是谁。”
  “丛家家。”我规规矩矩地回答。
  老爷子一愣:“谁问你名字!”他竖起眉毛吓唬我,我发现钱程那两道眉斑驳了白色真跟他姥爷的一模一样。
  “我是中坤的职员,秦总让我把车子送到这里。”他可别说让我再弄回去,我不会开车啊。
  面前的两个人面面相觑,我趁着他们将信将疑的当口拿了自己的背包说句还有事,头也不敢回地溜了。
  钱程没跑多远,混在路边一行排队买饮料的人群里边,举着两大杯奶茶挡住脸。
  我揉着被袭击的肩头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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