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花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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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花如诉-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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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家主史忠。我们,我们也有个孩子,是个女孩,长得很漂亮。”然后,她停了停,眼睛看向楚楚,唇边掀起一丝笑意,勉强将手伸向楚楚,“过来,楚楚,我的孩子。”

楚楚从娜卓受伤便一直焦急的站在一旁,如今的她低唤她的名字,才如梦初醒的意识到她口中说的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孩子,很有可能指的就是她。她不敢相信的摇着头向后退了一步,稳了稳心神,心想她或许是受伤不轻,神志有些糊涂,立即哭着跪到娜卓的面前,“二夫人,你是不是很痛,痛就不要说话。”

娜卓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一把抓住楚楚的手腕,坚定的看着她,“我没有认错,你才是我的女儿。当年我谎称你已经死了,用一个佃户的儿子换了你。否则,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才是你生身母亲,”说着又看向沈竹,“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楚楚含着泪一个劲的摇头,“不是,我不是。”

沈竹眼里含着热泪,抚上楚楚的头,“我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娜卓面露凄惨的笑意,转头看向沈竹,“阿竹,这便是你我的女儿,她生得真象你啊。所以我不得不让她去学了易容,就怕被他认出来。没想到,我们一家三口还有团聚的一天。你原谅我,原谅我。”

沈竹紧咬得唇,用力的点点头,“我从来就没怪过你……”

白洛看着三人,吃惊于娜卓所说的那些往事。她同情的看向他们身后的云梃,此时他半站着靠在一块大石上,左胸一片殷红如盛放的蔷薇,面上毫无血色,清冷的神情中带着一丝酸楚与自嘲。

云梃静静的听着,心中暗潮却汹涌澎湃。原来他和楚楚的身份竟是颠倒黑白的。枉他以云家二公子这样高贵的身份活了这么许多年,到头来只不过是一个低下的佃户的儿子。而楚楚才是娘的亲生女儿。怪不得,娘对她比对他好了不知多少倍,她虽为下人,在云府里却从未受过半分委屈。两相对比,便如云泥一般。娜卓的话,让他瞬间从云端直堕入土。猛然觉得有两道视线正看着他,抬头望去竟对上白洛复杂的眼神,这是在笑他还是在可怜他。他突然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的可笑而多余。

步萨面上的狰狞有些松动,看着身前的史红楼,心志有些恍惚,一直喃喃,“我的女儿,你是我的女儿。没想到我竟然有了女儿……”

娜卓看向步萨,叹息道,“她确实是你的女儿,你杀了她也好,我们,也就两清了。”

一直被步萨制住咽喉的史红楼,此时早已泪流满目。她幽幽的望向滕渊,在场的所有人只有他一直看着她,关注着她。可她究竟是什么?她早一步离开雪域,暗中杀了史家父子,就是想断了过去,从今往后和他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她竟然幼稚的以为,只要史家父子死了,她的一切过往也就终结了,她可以重新的活过。以后,再没有什么能将他们拆散。可是,老天爷不愿给她这个机会,。早已不干净的身子再加上这样龌龊不堪的身世,阴险怪癖的父亲要杀她,母亲却根本不在乎她的生死。她与他,一个黑一个白,注定只能对立,永远不可能站在一起。既然如此,不如……

史红楼咬着牙,决绝的看了滕渊一眼。趁着步萨大意之际,抢过他手中的断剑,狠狠的朝腹部插下去。

滕渊从她的眼神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大吼一声,先一步冲上去。

那柄断剑深深的□史红楼的腹部,没到只剩剑柄。她身后的步萨未及反应,被她一剑贯穿身体。步萨勃然大怒,抬手一掌劈向史红楼的背心,将她生生的震飞出去。被飞身而来的滕渊接了个正着。

步萨呼吸急促,两眼通红,点了身上几处止血的穴位,发狂一般的嘶吼着倾身向滕渊当头抓下。滕渊心知必不能抵他一招,只用身体护住史红楼。

千钧一发之际,云榕身形闪过,巧妙的化去这一招,反手运起十分的劲力向步萨胸口打去。与此同时,步萨足下一转,真气回旋至极致,顺势回掌击向云榕的胸口。

两人出招极快,距离又近,都避无可避,胸口被对方的掌力沉沉的一击。在场之人只觉得被一道无形的水波推着向后撤了几步,林间的树枝都被震得乱晃。

   多情自古空余恨

云榕被步萨的内力震得嘴角渗出血丝,经脉剧痛得几乎站立不稳,向后退了几步被赶过来的白洛扶着,才勉强定住身形。

他侧头看她,见她满眼焦急,关心之情溢于言表,心中不由的一暖,对她淡淡笑了笑。

步萨之前便受了伤,又不似云榕那般拼出最大功力,苍促间只使了七成的内劲,瞬间被云榕浑厚精纯的内力震出十步之外方才站定。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体内的经络被强震错位,全身剧痛如撕裂一般。虽口鼻未有出血,腹部的伤口却鲜血喷涌。他狂笑着正欲再度袭来,却被云梃拦住了去路。他看清眼前之人,顿时大笑起来,“有你陪我,也是一样的。”说着便抓向云梃左肩。

云梃早有准备,催起内力与他纠缠。

步萨已知自己穷途末路,仍然做着垂死挣扎。

此时,云梃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心中早已一片冰凉。胸口的血液随着打斗迅速的蔓延出来。他抱着求死之心,不顾自己的身体,招招使得催命狠辣。看准了一个时机,欺身探手插入步萨腹部的伤口,推着他一同滚下了身后陡峭的山崖。

白洛一直看着两人打斗,见云梃如此不管不顾,心里似乎明了他的心意。她放开云榕奔向两人滚下的山崖边。只见一路向下血迹斑斑,树木枝条被折断劈裂的不计其数。

她含着泪冲下崖去,“云梃,不要——”却被白儒林一把扯住抱在怀里。

“二哥,我们下去看看,他不知怎么样了,我想下去看看。”她一面捶打着白儒林的手臂,一面哭道。

“我去看看。”两人身旁人影一晃,克进已飞身而下。

云榕向山坡走了几步,顿时觉得体内剧痛,头晕目眩。虽然这个弟弟他早知不是他的亲生兄弟,但兄弟两明着是仇,暗里却不象别人想象的那般。他能感觉得出,他对他的敬重,他对他也如亲弟弟一般爱护。

他急忙取下头上的发簪,置于嘴边吹响,笛声只响了两声便被溢出的鲜血堵住,再吹不出声。这个笛声,能唤来谢仑。步萨的经络已被他震断,即使能有还手之力,也是强弩之末,云梃完全有能力杀了他。让云梃去杀他,也算是了却他一个心愿。

思想间,几个人影闪至身旁,拱手道,“公子。”

云榕指着山崖处,沉声道,“下去看看,勿必救下白衣之人。”说着,勉强转过身去,见滕渊扶着一剑穿腹的史红楼坐在地上,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泪流满面,“你怎么这么傻,他不值得你舍命与他同归于尽。”见史红楼含着笑意看着他,心里猛的一抽,哑着声音道,“红楼,你撑住,墨先生妙手回春,一定能救你的,你一定要撑住,就算,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你一定,一定不能死,不能……”说着将头抵在她颈侧失声痛哭。

云榕将怀里的伤药先吃了一丸,再将它抛给滕渊,安慰道,“有二师叔的伤药,她必定不会有事,你不必担心。”

此时,白玄几却一直注视着沈竹的背影,目光复杂纠结。他缓缓的走到沈竹身后,最后才忍不住问道,“敢问这侠客,姓甚名谁,家中可有父母长辈?”

娜卓此时已止住了血,见到步萨滚下崖去,情绪稍稍的稳定下来。心里又担心起云梃,这孩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对他太过严厉,让他失去了正常人家孩子应有的欢乐。他应该自小被父母捧在手心,呼护在怀里,不必象现在这般。想着忍不住轻叹了一声。沈竹将怀中的她紧了一紧,眼神中的关切与笑意那么真实纯粹,才让她稍稍释怀。

沈竹回过头来看着白玄几,方才在詹朝的军阵中,便觉得他与自己长得相象,现下近距离看去,更是觉得五官眉眼非常近似,心中也万分疑惑。他将娜卓交给楚楚,转身站起,“在下沈竹,家中,无父无母。”

白玄几眼中略略一亮,“你可知自己的生辰,或是年纪?你的模样,似乎才过而立。”他的语气微微有些发抖,话中更显词不达意。

沈竹心里一紧,大概明白了些什么,“生辰我却不知,只知道师父捡到我时,大约六七岁,如今应该三十有七了。只是之前的十八年我失了记忆,住在深谷中调养,不经人世沧桑,所以略为显得年轻些。”

白玄几一听,激动得又站上前一步,“如此,如此……”一时又不知如何表达。他暗叹了口气,将胸中翻腾的情绪压下,缓缓的说道,“三十年前,家母带着年方七岁的幼弟回娘家探亲,不想半路遇到歹人。幸亏家里侍从奋力相救,才脱了险。哪知那歹人临死前竟一把抢过幼弟丢下了山涧。”说及至此,不禁悲从中来,眼眶微湿。

白洛和白儒林也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一直以来只到父亲是家中独子,不曾想还有一位叔叔。两人走到白玄几身旁,细细的听他继续讲着往事。

“事后,父亲曾多次派人到山涧去寻找幼弟的尸体,只找着了一只鞋和几片衣衫碎片,一月之后才彻底的放弃寻找,只怕幼弟早被野狼叼了去。母亲为此还大病了一场,之后便一直体虚不药。父亲便在家中下了禁口令,让谁都不准再提幼弟之事。”白玄几说都会看了一眼沈竹,见他面色凝重,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又急道,“吾之幼弟,自小便生得肤白俊美,只在左腰眼上有一个蚕蛹形状的胎记,不知……”

此话一出,娜卓双眼一张,惊异的看向白玄几。她与沈竹曾有过肌肤之亲,那时她还玩笑的说他腰后的那个胎记很象一只黑蛹。整件事在她的脑海里匆匆掠过,事到如今她才彻底的想明白。当年步萨让她去看的那场婚礼,其实是白玄几的婚礼,他们夫妻恩爱,却被她当成是他以沈竹的假名对她始乱终弃。她白白的恨了十八年,却不知恨错了人。让她这十八年里,天天活在仇恨之中,甚至为了报仇而与自己真正的仇人结盟。

与她一样惊讶的还有沈竹,虽早已猜到有这个可能,脑子却在白玄几说出胎记位置形状的那一刻变得完全空白。原来他不是无父无母,原来他还有个哥哥,原来他一直唤着小师妹的那人竟然是他的亲侄女。

白玄几从沈竹的表情读出了一切,泪水早已倾泻而出,他激动的上前抓住他的手臂,“你真的是,真的是……父亲临终前是一直念着你的名字走的,没想到你……你还活着……”

沈竹望着白玄几,突然如梦初醒,伸手抱住他,沉痛的叫道,“大哥,你真是我大哥。”

失散多年的兄弟相认,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白洛不知如何时是好,白儒林更是脸色煞白。

许久,白玄几才自觉失态,将沈竹微微推开,转身向白洛和白儒林招了招手,“洛儿,林儿,快来见过你们的二叔。”

白洛已从惊异中回神,想着沈竹便是她的亲二叔,怪不得枫谷初见便与他特别亲厚,果然是血浓于水,亲情血脉任何时候都是割不断的联系。她展开笑颜,拉着白儒林一同过去,在沈竹面前拜下,“二叔。”

白儒林也只得跟着白洛一同拜下,心情复杂的叫了声“二叔”。

沈竹自是高兴,连忙将两人扶起,细细的将白儒林打量了一番,眼里才退的雾气又袭染上来,他拍了拍白儒林的肩,笑道,“好啊,好。”

白洛立即过去挽着他的手问,“呀,你既是我的大师兄,又是我的二叔,以后我是叫你大师兄好呢,还是二叔好呢?”

沈竹听着伸手在她的鼻头微微一刮,“没大没小的丫头。”

白洛俏皮的冲他吐了吐舌头,眨了眨眼。

沈竹高兴的回身,将娜卓扶起,向白玄几介绍她和楚楚。

楚楚一直没有抬头,将面前的人一一见过,却在叫白儒林“二堂兄”时,声音涩哑,眼泪不争气的奔涌而出。

白儒林低头将她看着,心中仿佛刀剜一般的绞痛。那夜之后,他们便私定了终生,在地缝中拜了天地洞了房。那些忆起就令人脸红心跳的片断,现在却成了他们祸乱人伦的罪症。他们,原来是至亲至亲的堂兄妹。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会在93章完结。

   机关算尽太聪明

“二哥,二哥,你怎么了?”白洛发觉白儒林的异样,回头扯了扯他的袖子,晃眼却见云榕苍白着脸,站在不远处,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方才他为了救滕渊和史红楼,生生的受了步萨一掌,不知现下情况如何?白洛咬了咬唇,还是走了过去。

云榕视线有些模糊,只勉强看着她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心里顿时一松,身形晃了一晃。

白洛抢上两步扶住他,轻声问,“你可吃了伤药?”

云榕于低眼处看着她,轻咳了两声,唇过牵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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