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废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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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废妻-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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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著雨点了点头,伸手将发髻绾好,缓步从屋内退了出去。院子里静悄悄一丝人声,她负手凝立在长廊上,仰望着院内一棵光秃秃的大树出神。

她知悉这件事对于丹泓打击极大,唯有给她时间,让她慢慢接受了。但是.她又不放心离开。

在廊下不如站了多久,天色都渐渐暗了下来,她终于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她缓缓回首,只见丹泓经着眼睛漫步而来,走到她面前,慢慢顿住了脚步。

“我忽然觉得将军是女子真好,这样我就不用再执着于将军为何不喜欢我了。看来并非丹泓没有魅力,是不是?”丹泓望着花著雨,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泪珠,唇角却扬起一抹苦涩而清傲的笑意。

“丹泓.“花著雨心中一热,抬袖紧紧握住了丹泓的手。

己是深冬,一场雪纷纷扬扬飘了两日,整个九重宫阙一片玉树琼花,银装素裹。

一大早.不到卯时,花著雨便自行醒了过来,这日是她当值,她是宿在皇甫无双外殿的临时卧榻上的。其实,作为值夜的宫人本不能歇息的,但是,皇甫无双特意准她在外间卧榻歇息,花著雨便也没有推辞。

她看了看天色,听到内室传来皇甫无双起身声音,便披上外衫,到内殿门前等候。不一会儿,便听得皇甫无双低声唤人的声音,噪音醇厚低哑,不再是之前那样粗噶的公鸭嗓了。

她勾唇笑了笑,便缓步走入内室看到皇甫无双已经穿好内衫,正坐在床榻上打哈欠。

花著雨扫了他一眼,径直走到衣橱前,将内廷司依制新作的冬衣朝服取了出来。皇甫无双伸手接过,懒懒披在身上,花著雨慢慢走过去,伸手为他束带理衣。

花薯雨以前做皇甫无双的太监时,这些事也没少做过。而今日做来,却总觉得和以前感觉不太一样了。

这小子真是长高了.站直他面前,她都得仰首踮着脚才能为他扣上最上面的一个盘扣。真不能再拿他当小孩子看了。

室内静悄悄的,除了衣衫的窸窣声,就是彼此间或急或缓的呼气声。穿好衣衫,花著雨后退了两步打量了他一眼,看到少年长身玉立,贵气凛然,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殿下,原来你都长这么高了”

皇甫无双束好腰带,长睫毛忽闪了几下,无限委屈地说道:“你才看出来啊,”

终于是意识到他长高了,真是不容易啊!

他不知道为何,竟是分外地期盼元宝知悉自己长高了长大了。

“以后,不能再当本殿下是小孩了!”他笑吟吟地说道。

花著雨勾唇笑道:“奴才哪里敢将殿下当小小孩看啊!”

有宫人端了水过来,皇甫无双自行去洗漱,这要是从前,恐怕得让别人动手服侍他了。花著雨靠在屏风前,低声问道:“殿下,不知这宫里的御药房,可有血莲这味药?”

“血连,比雪莲还要珍贵的药?应当是有的,怎么,谁要吃这味药?”他洗漱完毕,拿着锦帕擦去脸上的水珠,望着花著雨问道。

花著雨幽幽一声叹息,蹙眉道:“是宋昭仪,她原本就体寒,如今又是冬日,就病倒了。听御医说,需要有血莲做药引。奴才想着,她总归救过奴才一命,实在不忍眼睁睁看着她被病痛折磨。”

皇甫无双皱了皱眉头,刚洗过的脸庞带着…股清新的气息,沾着一丝水汽的长睫轻扬着,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黯淡,他随手将锦帕丢给身侧的宫女,不经意地说道:‘小宝儿,;你对宋昭仪倒是很上心啊。”

“知恩自然要图报,”花著雨轻声说道。

‘准了,御药房的药你可以随意去取,不用再回我,”皇甫无双言罢,负手大步走了出去。

花著雨心中如释重负,终于不用愁药了。

雪后初霁,整个皇宫被落雪覆盖,犹如广寒仙境,巍峨而壮丽。两人踩着碎雪,一路到了勤政殿。

这些日子,皇甫无双并未称帝,只是代替康帝监国,是以每日里也不用上早朝,只命小太监到金銮殿将大臣们的奏折带过来,在勤政殿批阅。

今日,两人一到勤政殿,便看到外面的雪地上,跪着十几名大臣。此时正是卯时三刻,天色将明未明。在往常,正是皇帝早朝的时辰。而今,皇帝病重,这些大臣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个折子.看到皇甫无双过来,都伏地叩头道:“请殿下让微臣等前去探望康帝病情。”

皇甫无双剑眉一凝,快步走到大臣们面前,冷笑道:“本殿下说了多少次了,伤弟的病情是传染的,本殿下是顾虑到你们的安康,你们怎么还这么固执!”

花著雨站在一侧,眯眼扫过那些大臣。只见其中并无姬凤离,据说自从回到京中,他便称病没有上朝。但,花著雨却明白,他虽然没有到,但是,这些闹事的大巨却无疑是得了他的授意。花著雨冷眼看着那些大臣互递眼色.很显然是见不到康帝皇甫无伤是不会罢休的。”

“殿下,”花著雨趋前一步道,“既然各位大人心系康帝病情,不如就让大人们去探望也好,如此冰天雪地,大人们若是冻坏了身子,岂不是我南朝之祸。

皇甫无双凝了凝眉,惊异地扫了一眼花著雨,皇甫无伤眼下是被他囚禁的,自然是不能见人的。

花暑雨傲笑着朝皇甫无双做了一个手势,皇甫无双心领神会,回首冷然道:既然各位大人一定要去探望康帝,那便随元宝去吧。不过,本殿话说在前面,不管是哪位大人,但凡前去探望了康帝,需在宫中隔离幽禁一段日子”

那些大臣原来是要起身的,但是听到皇甫无双后面的话,脸上顿时一僵。谁都明白,在宫中幽禁一段时日代表看什么。那岂不说明有去无回,皇甫无双自可对外放出,他们探望了康帝,也同样感染了病情,甚至于病重而亡“哪位大人要随小宝儿前去,请了!”花著雨淡淡说道。

一众大臣面面相觑,脸上俱都闪过思量之色。

“伤弟的病,可并非寻常之病。众位大臣还是回去和家人商量一番再来吧,”皇甫无双轻快地笑道,言罢,负手漫步进了勤政殿。

“这些个老东西!”皇甫无双一进到勤政殿,便坐在龙椅上,拍了一下桌子,愤然说道,“当日本殿下要登基,没几个敢出来反对的,如今左相回了禹都,一个个都像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一会儿要见什么康帝,一会儿什么若是见不到康帝本殿下就不能登基。哼!本殿下偏要八日后登基。”

花著雨慢慢拧紧了眉。姬凤离从十五岁入朝为官,到如今已有多年,在朝中根基很深。今日这些闹事的臣子中,也不知有多少是被姬凤离唆使。

皇甫无双若要顺利登基为帝,光有太上皇炎帝的诏书恐怕还不行。

“殿下,没有康帝的让位诏书,殿下登基总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但是,这个死瘸子就是死也不写诏书,本殿倒是未曾想到,他的骨头竞是这样的硬,以前倒是小瞧他了。而且,他还不信父皇的诏书是真。皇甫无双咬雅说道。

花著雨思量片刻,缓缓道:“不如,让奴才去试试!”

皇甫无双点了点头道:“小宝儿,你能劝动他?”

“奴才并没有十分把握,但是,如果殿下能写一纸诏书,言明日后登基绝不伤他,奴才觉得此事便十有八九能成!”花著雨缓缓说道。

丹泓无论如何也是皇甫无伤的妃子,不管丹泓是否对他有情意,花著雨都觉得有必要暂时留下他的性命。

皇甫无双闻言笑道:‘小宝儿,伤弟是本殿下皇弟,本殿怎会伤他,你磨墨,本殿来写。”

花著雨抬袖磨墨,皇甫无双执起狼毫,醮墨在宣纸上挥洒自如,片刻书好。

花薯雨扫了一眼,只见皇甫无双威念了康帝皇甫无伤让位之贤,并封皇甫无伤为康贤王,赐封地南诏颐养天年,并承诺有生之年定护得皇甫无伤周全,绝不伤他。

皇甫无双将诏书卷起来放入衣襟中,淡淡道:“今夜,你便随我去见康帝!”

花著雨点了点头。

左相府,凤园。

姬凤离自从回京后,便称病末去上朝,然而朝中局势他却了如指掌,宫中的密报更是由铜手每日里送呈。

此时,他尘在卧榻上,伸手接过铜手的最新密报,慢慢翻阅完,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相爷,今日一帮老臣们都败在元宝手下了,她一句话便让他们打消了去探望康帝的主意。”蓝冰在一侧缓缓说道。

姬凤离将手中密报放在烛火上慢慢点燃,火光映得他狭长凤眸中一片幽寒他勾唇冷冷一笑,“他的确做的很好,不过,本相猜他和皇甫无双也应该明白了一个事实,没有康帝的诏书,皇甫无双是不会顺利登基的。如若本相猜得不过,今夜,他们必定会去见康帝。你命人盯紧皇甫无双和元宝,看今夜他们去哪里。务必,将关押康帝的地方寻到,一有消息,立即派人送回来。”

铜手点头称是,匆忙下去布置了。

夜色浑浓,寒星不倦,皇宫内万盏灯火通明。

花著雨去了一趟水棠宫,将装扮成太监的丹泓带了出来。两人和一众小太监,簇拥着皇甫无双的车撵,一路向前走去。

皑皑白雪覆盖着金瓦红墙,绵延不绝的九重宫阙在夜色中呈再出冷漠的线条。寒气扑入鼻尖,冷意沁人。

国撵一路向前,花著雨以为会向后面偏僻的冷宫方向,亦或是内惩院的方句而去,比竟那里是适合关押人的地方。却未料到,皇甫无双的车撵竟是一路向着太上皇炎帝居住的玄承殿而去。

花著雨心中虽略有颖惑,但想着或许皇甫无双是打算先探望太上皇,再去探皇甫无伤,便没有在意。

到了玄承宫,皇甫无双从车撵上下车,早有小太监迎了上来,领着他们几人朝着玄承殿一侧的偏殿而去。偏殿内以前似乎是太上皇的书房,里面有一座极大的书架,小太监手脚麻利地书架推开。底下现出一个黑幽幽的台阶来,一路蔓延而下。

花著雨再也未曾料到,玄承宫内竟然也有这样一处密窒,而康帝皇甫无伤竟然就关在这里。这,恐怕是谁也难以想到的。

他们沿着台阶,缓缓走了下去。密室内光线幽暗,环境倒是和他们曾经居住的内惩院相差无几,一样的阴冷。里面摆放着一张简陋的床榻,上面铺着棉被。

康帝皇甫无伤正蜷缩在床榻上打盹,被小太监的犬杷一照,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似乎是难以适应火把的光亮,他睁开眼睛一瞬间,又再次闭上了。过了一会儿,终于又慢慢睁开。视线从皇甫无双的脸上慢慢扫过,再扫过花著雨的脸庞,最后凝往在花著雨身侧的丹泓脸上。宛若静水深潭般的黑眸刹那间似乎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但,也不过一瞬间,便再次归于平静。

他将目光再次转到皇甫无双脸上,冷然道,“我早说了,你说的,我是不会同意的!”

皇甫无双负手走到皇甫无伤面前,居高临下笑道:“伤弟,到了今日日,你还要固执吗?你还等着谁来救你呢,这是父皇的诏书,就算没有你的让位诏书,我也一样能登上宝座。只不过,为了让那些大臣少流些血而己。

皇甫无伤冷然笑了笑,并不说话。

花著雨漫步走上前去,借着火把的光亮打量着昔日的康帝。这些日子的幽禁,让他憔悴不少,看上去极是清瘦。很显然,他也受过刑,裸露在外面的手背上,有一道鞭痕。不过.一双眼睛却是分外的灼亮深冷,暗含着一丝不屈。

花著雨倒是从未料到,看似柔弱的皇甫无伤竟然也有几分骨气。

花著雨望着皇甫无伤凝了凝眉,心内轻轻叹息一声。不论皇甫无双还是皇甫无伤,若是不生在皇家,他们或许会是一对互敬互爱的好兄弟,然而,在这皇家,他们却成了兄非兄,弟非弟的对手定要斗个你死我活方肯罢休。

这两个人,要说谁适合坐上那个皇位,无疑是皇甫无双。因为皇甫无伤,只会是姬凤离手中的傀儡。所以,今夜,无论如何,都要说服皇甫无伤,她凝了凝眉,将皇甫无双亲笔所书的那个诏书交到丹泓手中,朝着丹泓点了点头,便随着皇甫无双和几个小太监一起退了出去。

眼下这种状况,皇甫无伤恐怕是谁的话都不会听在耳中。而丹泓,毕竟是他的嫔妃,如今,或许只有她才能和他说上话。而他们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玄承宫的偏殿内,烛火摇曳。

等了大约两盏茶的功夫,丹泓终于从地室中走出来。

“怎么样',花著雨问道。

丹泓点了点头,从袖中将皇甫无伤亲笔所书的让位诏书拿了出来。花著雨接过诏书,交到了皇甫无双的手中。

皇甫无双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接过诏书,扫了一眼丹泓,微笑道:“宋照仪身患有病,还为本殿奔忙.此番立功不小,回去好好歇着。从今日起,你宫里的幽禁本殿下便解去,你可以自由出入了。水棠宫所需药物,自可拿着本殿下的牌子到御膳房去拿。”

丹泓唇角轻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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