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也摇摇头，想要把脑子里的这些记忆甩掉。
“怎么了？”凌初走过来，将一杯温水递给他。
“没事。”临也接下水杯，道：“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
“不开心的事？”
“恩。”临也看着杯子，自顾自道：“原以为能逃离他了，结果他这么快又来了。”
“他要抓你回去？”
“恩，算是吧。”
临也微微垂眸，道：“他说，只要我能在半年内找到比他强大的男友，他就放过我。”
“比他强？呵，这样的人，半年内怎么可能找得到？”
临也自嘲了一声，“他不过是想找个借口，让我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所以你追求白沐，只是因为那句话？”
凌初不得不否认，他心里有一朵名为喜悦的小火苗正在欢快地跳跃着。
“恩。”临也点点头。
凌初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道：“所以你也不一定要选他做男朋友吧？”
临也摇摇头，“不行。除了白沐，我不知道谁还能有希望打赢他。”
“……”凌初嘴角的弧度僵住了，“他很强吗？”
“恩恩。他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中国人。”临也眼里闪烁着憧憬的眼神，“那次在酒吧
里，他一个人轻轻松松地撂倒了几十个壮汉，而且他的右手根本没动过。”
“他不是有心脏病吗？怎么还能打架？”凌初皱了皱眉。
“那点运动量对他还说就跟散步一样。”临也完全没注意到凌初表情的不对劲，继续道：“所以，我当时就认定，这个人，就是能救我出苦海的人了。”
“一想到他当时的样子，动作流畅，姿势帅气，简直就像，中国电视剧里的什么来着，哦对了，大侠……”
凌初的脸色越来越黑，道：“够了！”
“初儿……”
凌初起身，道：“我回房间了。”
“初儿，你怎么了啊？”
临也一脸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赞美白沐，凌初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协商
滴滴。手机的信号灯闪烁了起来。
临也拿起手机。
From 老大：
中午天台例会
“……”真是时间、地点、事件都齐全了。
精简到连标点都没有……
要不要这么懒哪。
他随手拿起一件外套，便往门外去。
门打开了，凌初正好从外面回来。
临也正想抬起手打招呼，却发现凌初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走进了房间。
咦？这算什么？
冷战？
临也爬上天台，白沐早已经在那了。
只见他伏在栏杆上，微风吹起他细碎的刘海。他闭上眼睛，感受着风的气息。
整个画面美得不像话。
“老大。”
自从临也入部后，白沐就强烈要求临也喊他老大。
据莫玄说，由于年纪和性格的缘故，他总是被当成最小的，所以他一直耿耿于怀。
白沐没有理睬他，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莫玄从角落里走了出来，道：“来了。”
“恩。”临也打量着四周，道：“我们部只有三个人吗？”
这也太坑爹了吧。
“恩。”莫玄点点头。
“……”也就是一个部长，一个副部，还有他一个炮灰部员么。
临也无力地抚额。
“沐。”甜美的女声突然响起。
天台的门边多了一个美貌女子，一头海藻般浓密长发，身着卡其色双排扣风衣，妩媚中透着成熟。
“泷儿。”白沐转过身，脸上洋溢着无比灿烂的微笑。
他走了过去，搂住慕泷的腰，然后对着临也道：“这是我女朋友。”
“啊，你好。”临也打了个招呼。
原来是他女朋友啊，真是个美人呢。
“我喜欢的是这型的，所以，你没戏了。别缠着我了。”
“哦。”
似乎不太满意临也的反应，白沐啧了一声，道：“好无趣的反应。你果然不喜欢我。”
“……很明显吗？”
“恩。你喜欢的是戴眼镜的那小子吧？”白沐道。
“恩，恩？”第一声接的太顺口，以至于他连忙用第二声来弥补。
白沐笑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不用否认了，很明显的。”
临也的脸微微泛起红晕，道：“是吗？”
“是……不过，我很好奇你一直纠缠我，是出于什么原因呢？恩？山口家的大少爷？”
白沐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力。
莫玄也投来了犀利的眼神。
一阵风吹过，吹乱了他们的发丝。
“我想，我应该还没有什么事都向你汇报的义务吧？”临也挪开他的手，不冷不淡地说道。
“呵呵，你果然有趣。”临也态度大幅度地切换，也就是说，他之前的样子都是演戏做出来的。
真是很久没遇到过演技这么好的人了……
白沐的眼睛微微眯起，仔细地打量起了他。
临也不卑不亢地回视着他。
果然有趣……白沐想。
“如果你有什么目的，还是趁早说出来的好。”莫玄突然插了一句。
临也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道：“哦对了。一不小心就忘记了。”
“我希望你能假扮我男朋友，再和我弟弟打一架。拜托拜托。”临也双手合十，弯着腰。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气势。
“……”
“……”
所以，这不过是他的双重性格吗？
☆、警告
“我拒绝。”白沐想都没想，立刻就拒绝了他。
“为什么？”
“为了你的事，让我得罪了山口组组长。怎么看，我都不值得。”
莫玄暗讽道，“真是没看出来，白少你做事之前还会考虑这些事。”
“……”白沐鼓起包子脸，道：“小玄，你不要拆穿我嘛。”
“说到黑道，徐家似乎有一定的势力。”慕泷在旁边被晾了很久，终于主动开口说了一句。
“不行！”还没等临也说话，白沐立刻投了反对票。“我跟她不熟，才不要欠她人情。”
“你怕她缠着你？”莫玄道。
“怕？你开玩笑。”
“只要你说，她一定会答应。”
临也向他投去祈求的眼神。
“不用求他。”莫玄拉起临也就走。
“欸欸，可是……”
大概走到白沐听不到的地方，莫玄道：“他这人最喜欢惹麻烦了。现在心里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了。不过他很喜欢看别人纠结的样子。”
“……”这到底是多么诡异而扭曲的人啊。
临也第一次发现自家弟弟也是有同类的。
公寓的门打开了，脚步声逐渐逼近。
Izaya回来了？
凌初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看到来人时，他的脸部肌肉瞬间僵硬了。
山口司穿着淡蓝色的外套，修身的牛仔裤让他的腿显得更为修长。
他淡淡一笑，“你好。”他的中文说得极好，听上去就像是中国人。
“你来做什么？Izaya不在。”凌初皱着眉。
“我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抱歉，我没有兴趣和喜欢擅闯民宅的人聊天。慢走，不送。”
凌初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么，你出来就行了。”山口司并没有顺着他的意思。
尽管很是不甘愿，但是凌初还是出去了。
“说吧，有什么事？”刚走下楼梯，凌初开口说道。
山口司转过，道：“我要你离开他。”
还真是直接，连语气都是命令的。
“如果可以换宿舍的话，我并不介意。”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山口司慢慢地走了过去，他抬起手，凌初清清楚楚地能看到他手上的老茧。
虎口的位置，那是练枪法练出来的。
他慢慢地逼近，每一步，都像是慢动作。
“那是什么意思？”凌初故作不知。
“呵。”司轻笑一声，停在他面前，阴冷的眼神
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我不想和你兜圈子。”
“如果……我会杀了你。”
“……”这种时候，他可以说自己没听清如果什么吗？可以吗？
山口司重重地拍了几下他的肩膀，低沉的声音透过那樱色薄唇发了出来，“我说话算数。”
这到底算怎么回事？自己读个大学遇上个同性恋舍友就算了，同性恋舍友嫌弃自己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他弟弟还会把自己当做情敌，威胁他呢？
他到底哪只眼睛看出Izaya喜欢自己了？
要是喜欢的话，就算了。偏偏他还……
像是硬替别人背了黑锅。
说不定自己死的那天，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告别
“所以说，他现在对你不冷不淡？”白沐道。
“恩。”临也叹了口气，“他似乎是吃醋了，可是他又不是同性恋，怎么会吃醋呢？”
“……性向这种问题，其实是可以改变的。”白沐认真地看着他，将手里的纸牌一丢。
白沐拍拍手，道：“好了，让我们讨论下这周末的计划吧。”
“……”
“你该不会让我给你分析你的情感问题吧？”
“没。”他还不至于那么不理智。
“那么，我们本周例会的主题是……周末去哪里玩？”
“……沐，你之前的事到底是答应还不答应啊？”慕泷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看临也的表情，似乎对这种活动并不感兴趣。
“看情况吧。”白沐敷衍道。
“那么，等你决定好再告诉我吧。”临也起身，摆了摆手，“我回去了。”
待他走远，莫玄开口道：“你对山口司的看法？”
白沐在一堆牌中飞速地抓起一张，翻了出来，“小王。”
他轻轻笑了，“但实质不过是个小丑罢了。”
莫玄将手里的牌一丢，道：“我今天还有事，不陪你玩了。”
“……不过是去会情人。还说得这么郑重其事。”白沐嘀咕着。
莫玄不想搭理他，直接就下了天台。
临也想了很多，看白沐的样子，不确定他愿不愿意帮助自己。可是一时之间，他又找不到打架厉害的人。
半年期很快就到了。
他可不想被山口司带回去，又过起那种禁脔的日子。
怎么办？要不还是跑路吧？
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公寓楼下，他抬起头，望着自家的那一层，叹了口气。
在走之前，还是好好地告别一次吧。
“初儿，今天我生日，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
“……我看过你的身份证，你生日在上半年。”
“哦，我记错啦。那……就是我去世奶奶的忌日。”
“……我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临也找不到好的借口了，道：“你说吧，怎样你才答应？”
“去哪？”凌初道。
“景歌。”
山口司其实并没有离开，他只是换了个视角观察。
此时的他正在对面大楼里，拿着望远镜，看着两人一同坐上了出租车。
他招了招手，手下走了过来。
“去！盯着。要是他动手动脚，就把动的那只剁了。”
“是！”
亲信吉
田见组长一直都沉默，道：“组长，你不亲自去看？”
司摇了摇头。
他们相亲相爱的画面，他看到了只会闹心。
“组长，这次是准备直接将少爷带回去吗？”
“不。”山口司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慢慢地道，“我会让他心甘情愿跟我回去。”
☆、晚餐
景歌是一家坐落在市中心的小饭店，离H大不算特别远，大概半个小时的步程。
虽然规模很小，但是室内装潢极佳，别具风味。它走得主要是原始自然风，里面的桌椅均是有藤条或实木做的。看上去尤为清新舒适。
点完单，凌初两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说吧。”
临也神情恍恍惚惚，听到他开口，才道：“说什么？”
“你应该不会只是想单纯请我吃顿饭吧？”
“难道不行？”
“……”凌初突然觉得交流有点累，道：“你不说就算了。”
“好嘛好嘛，我说啦。”临也道。
“其实，今天是来和你告别的。”
“半年期限快到了。我不想束手就擒。”
“好歹我们相处了一阵子，也算是有个美好的结束了。”
临也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看到凌初铁青的脸色。
就这样，他就决定结束了？
“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凌初咬牙切齿道。
“我……这，难道不是我自己的事吗？跟你没关系啊。”
跟你没关系啊……
跟你没关系啊……
跟你没关系啊……
凌初手上的青筋暴起，他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扯起嘴角，道：“恩，没关系。祝你一路好走，后会无期。”
“恩，无期？不是后会有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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