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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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媚好-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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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正卿见景正盛说了这几句,面色才略微缓和了些:“三哥的意思,我是领会了……我会……仔细想想。”



景正盛见他领情,微微一笑:“你懂就是了,其他的我便不说了,没得在你跟前班门弄斧讨嫌不是?”



景正盛欲言又止,景正卿看了看前头那棵大树,树冠摇曳,好一个树欲静而风不止。



新雨过后,气息清新,景正盛深吸了一口气,正欲离开,景正卿又追问道:“三哥当真不会把此事跟别人透露?我倒是无妨……”



“你心疼明媚丫头?还是担心端王那边儿?恐怕是前者吧?”



景正盛想到方才在窗外听到的那些温声细语,扫一眼景正卿,笑道:“二老爷是个谨慎老成的性子,我看你这无法无天的劲头,也不知像谁……”



景正卿盯着他,沉声道:“若三哥肯保全,我不胜感激,算我欠三哥一个情,改日必还。”



景正盛一笑:“你到底是不放心?也罢,我若对别人泄露分毫,天打雷劈如何?”



景正卿这才微笑:“三哥言重,也不必发此毒誓。”



景正盛哼道:“别假惺惺的了。我不这样,你也难安心。是了,我想起一事,方才从那边过来,听小厮说,二老爷找你呢,不知是什么要紧事儿,你还是趁早儿准备些,过去吧。”



景正卿抱拳行礼:“正卿多谢哥哥。”



且说那边,明媚一路飞跑往回,生怕遇到人,幸好才是新雨后,地方儿又偏,一直跑到将近老太太院子处,才放慢了脚步,假作无事的模样,又仔细看自己衣裳,却见景正卿十分细心,竟穿得很是齐整。



明媚松了口气。



亏得有惊无险,回到院中,放轻了脚步,四喜跟五福正躲在房中,一个瞌睡,一个拿着绷子绣花儿,并未注意明媚回来。



玉葫却站在门口上张望,见明媚回来了,双眼发亮,刚要招呼,明媚忙一挥手摇头,玉葫那一嗓子当下便给噎了回去。



明媚飞跑上台阶,玉葫才发现她脸色不好,头发也湿了,满腹惊心疑问,却不敢问,忙接了明媚进里屋去。



两人掩了门,玉葫才压低声音,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是在水里跌了一跤?早知道我陪你去便是了,方才我还看天儿,想着去接你……”



明媚见她聒噪,便捂住她的嘴,道:“别声张,你出去,叫人烧水,我要沐浴。”



玉葫倒吸一口冷气:“大白天的,怎么要……”



明媚本来是不瞒玉葫的,再加上玉葫知道景正卿跟自个儿的那些事……可是要说的话到底是难以出口,想到玉葫方才的唠叨,就跺脚道:“这还看不出来?我方才一不留神,在路上跌了,才弄得满头的水,衣裳都湿了,自然要洗一洗。”



玉葫张口结舌:“真跌跤了啊!我这个乌鸦嘴!我说吧,早让我陪着去便是了。”



明媚扯了个谎话,已经是脸红如火,恼道:“还叫,快些去!只是别张罗,免得叫人知道了又笑话。”



玉葫道:“这又什么可笑话的呀,谁人还能一辈子不跌跤不成?”忽然看明媚对自己怒目相视,当下陪笑,“好好好,我这就去……”



明媚打发了玉葫出去,才又关上门,飞快地把衣裳解了,将里头穿着的景正茂娘子的里衣换下来,卷成了一团儿,想了想,就拉开柜子最底下一层,塞了进去。



明媚换了一身里衣,便觉得浑身发冷,疑心是方才在外头淋了雨,恐怕又会着凉,正好儿外头四喜跟五福被玉葫惊动了,便来问,明媚就道:“下了雨,身上觉得冷。”



四喜道:“那可不能大意,我叫五福去厨下要一碗热热地姜汤,过来给姑娘喝了,去去寒意也好。”



明媚一点头,又犹豫说:“会不会叫人觉得我麻烦?”



四喜笑道:“姑娘这是什么话,一碗姜汤,又不是什么难缠的山珍海味呢!再说,就算是山珍海味,姑娘自也消受得起呢!”当下便打发了五福出去。



过了片刻,水陆续来了,姜汤也好了,明媚快快地先喝了姜汤,身上顿时热了起来,等泡过了热水,整个人才回暖了,忙又出来,爬到床上,紧紧地裹了被子。



三个丫鬟把屋里头打扫了一遍,玉葫便整理明媚的衣裳,忽地扫见那柜子底下,仿佛被人动过,玉葫一时手快,便拉开看了看,忽地瞧见里头有两件眼生的衣裳,正要叫嚷,明媚起身看到,忙道:“玉葫!”



玉葫回头,对上明媚眼神,幸亏她机灵,便顺手似的又把抽屉推进去,道:“姑娘这两件儿衣裳,我叫人去洗了。”



明媚松了口气,那边上只有四喜在端点心,也不曾留意这边。



一直等四喜出去,玉葫才走过来:“姑娘,那是……”



明媚十分焦躁,道:“那是不要了的,你悄悄拿了去,藏个没人翻找的地方,最好是扔了,但也别让人找到。”



玉葫道:“好端端地衣裳……为什么,莫非是脏了?洗洗就是了……不过我瞧着这不像是姑娘的……”明媚的一应物件儿,玉葫是最明白的,自然认得那不是她的,何况抖开看便知道,大许多呢。



明媚有些焦躁,忽然想起:“扔了的话,保不准又被人捡了去。”于是便又说:“你拿了剪子,去把它绞碎了……叫人看不出它是衣裳来。”



玉葫越发无奈,笑道:“竟跟件儿衣裳过不去……”



明媚正色道:“你别多嘴,若不是怕人看见,我要烧了它。”想到这里又犯愁,真想要烧了彻底,然而屋里屋外都有人,明目张胆地烧东西,给人看见了又要生疑。



明媚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穿回来了,竟没想到还有这等麻烦。



这半天加晚上,明媚竟没干别的,满心里只是想如何将那件衣裳毁尸灭迹了,一直到了梦里,还梦见那衣裳给人翻了出来,且引出了她跟景正卿的事,弄得明媚头疼不已,第二天起来,又觉得鼻塞,思虑过度加昨儿淋雨,到底是着凉了。



这一番着凉,可不比从前,如今因跟端王府有了牵连,身份自有不同,一时景府里人仰马翻,都忙着来照料表小姐,厨房里各样物品奉承着不说,府里的诸位女眷也不时地来探望,越发把明媚弄得气虚力弱,因此整整儿在床上躺了两天。



第三天上,端王府的人前来送了聘礼,什么三牲三金,京果色糖,鱼酒贴盒,一应俱全,礼盒柜子之类便足足有百多个,人马迤逦有二三里地之长,隆隆重重地送了来,又递了选的成亲吉日红贴,给景老太太参详,算是正式定下了这门亲事了。



一时满城皆知,又有些好事之徒,因端王爷十数年未曾有什么侧妃姬妾之类,忽然之间竟动了心意,于是便越发传说明媚的美貌,竟说的天上有地下无,乃是个月里嫦娥似的人物了,人人都欲一观这位卫小姐的真容,且以见过为荣,就算是没见过的人,也要说见过了,格外地夸奖,且要夸得十分有新意,不然的话便会落于人后。



如此一传十,十传百,京城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卫小姐卫明媚,乃是京中第一、倾国倾城的美人了。



外头闹得浮华隆重之时,明媚却卧在床上,正在“病去如抽丝”的时候,只觉外头那些鼓乐声响太喧闹了,弄得她的头又隐隐作痛——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一天开始了!今天下了月榜,离季榜还有一大截距离,擦汗,求各种给力撒花》《



59、隔墙



这日景府繁花如锦;人人欢悦;独有一位不太热络;二爷袖手走在街头;百无聊赖;意兴阑珊。身后小厮牵着马,不敢来扰,只静静跟着。



远远地,云三一眼瞧见,先是一笑;而后招手。



景正卿抬眸看见;仍是懒懒散散地;三两步走到身旁。



云三将他上下一打量:“二爷是去了哪里,给哪个姑娘熬干了精气神儿不成?怎地一副失魂落魄地模样?”



景正卿袖手;白眼看天:“几天不见你就越发贫嘴,二爷想事情呢。”



“想什么呢?可是在想为什么你们府里头竟那么热闹?”



景正卿磨牙:“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三哈哈笑笑,不以为然:“上回说得胜之后要不醉无归的,奈何你伤着了,倒不好叨扰你,何况这次战也多亏了你,不然我也要不知要如何了。”



景正卿道:“你是福将,怕什么?危急处自有满天神佛赶来庇佑。”



云三笑道:“二爷这是在说你便是那神佛么?”



――上回雀屏山上,云三郎同景正卿一块儿上马,然而他毕竟是头一遭在山上同野匪交战,又不熟悉地形,冲杀之际,不免遇险,幸好景正卿一直留心他的情形,见状回头一箭,及时射死了那想要趁机偷袭他的贼匪,才救了云三郎无碍。



景正卿笑笑,抬手将他肩头一抱:“我自然不是神佛,我自是你的酒肉朋友而已……走吧,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咱们不醉无归去!”



云三郎见他忽地兴致好起来,便瞧他面色,见二爷话虽如此,眼底却全无笑意,不由地暗中一叹。



两人便去了相熟的酒楼,找了个安静地雅间儿,小二都是认得的,当下不需要吩咐,自取了两人素日爱吃的好酒好菜上来,便关了门儿出去了。



景正卿同云三郎对坐吃了几杯,三郎有意惹他开怀,便笑道:“是了,上回你要了小舅爷那两个宝贝,不知如何?”



景正卿斜睨他:“怎么,你也眼馋,想试试么?”



云三郎一挑眉:“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自然不会要二爷的心头好……话说回来,二爷真喜欢上了这两个?”



景正卿一笑,抬手喝了一杯:“你是心疼你那二百两银子呢?”



云三郎见他知情,便又笑道:“闲着也是闲着,你倒是跟我透个风儿,到底是如何,你真个儿受用了?我也好心甘情愿地把银子送给小舅爷去。”



景正卿“嗯”了声,仍是不置可否。



云三便笑:“你可别哄我,没弄说弄了,做法儿要给你小舅舅二百两银子使呢。”



景正卿闲闲说道:“活该,谁让你自己要跟他去赌的?”



云三沉吟:“瞧你如此说,那两个宝贝你真要了?”



景正卿又吃了一杯,想了想,说道:“那两个孩子留下也好,正好我自有用处。”



云三很是惊疑,见景正卿不细说,也不好问,又看他仍是一副心事重重地模样,便劝:“行啦,你就别只顾闷头喝,喝闷酒容易醉。”



正说到这儿,忽地听到楼下锣鼓喧喧,隐约有人叫道:“端王爷派去景府下聘呢,快去瞧热闹!”



一瞬间临街的酒楼窗户边儿上都挤满了人,瞧着那等气派,人人称羡。



云三郎便也挺身去那窗口上往下看,看了会子,回头瞧一眼,却见景正卿依旧在桌边安然喝酒,跟事不关己似的。



云三郎笑笑,正要打趣他,忽地听到隔壁有人说道:“端王爷这好大的阵仗,满京城里谁不知道王爷要迎娶京城第一的美人儿了。”



云三郎听这声儿,当下就不做声。



却听另一个道:“什么第一美人儿,传的满城风雨,谁真个儿见过她长得什么样儿,若真容长得是个丑若无盐的,那才可笑呢。”



云三郎一听,不免又回头看景正卿。却见他手捏着杯,停了手,怔怔地,显然也是在听。



隔壁却仍在聒噪,竟像是有不少人在内。



一个说:“这话不对,若真是个丑若无盐的,端王爷又怎会看上?我看必定真个是极难得的美人儿!”



另一个道:“先前也不曾听闻这个卫明媚……打哪儿冒出来的都不知,也不是什么正经地公侯贵门之家的小姐,能好到哪里去?”



“话不能这样说,单单听这名字,明媚,明媚,媚……便很叫人心醉了……”



最后这一句,却满是淫~邪之意,众人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云三郎听到这里,心道不好,一扭头,那边景正卿手上用力,只听得“啪”地一声,一个酒盅便碎在掌心里。



云三郎急抽身冲过去,一把攥住景正卿的手,此刻这人已经站起身来,满面怒容,显然是要去找隔壁的晦气。



云三郎死死捏着他的手腕,见那手指已经被碎裂的瓷片割伤,鲜血淋漓,一滴一滴地跌落在桌子上。



三郎急忙喝道:“二爷你这是干什么!”



景正卿冷哼了声,满脸怒色:“撒手!”他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憋着口气,正要找个法儿发泄呢,此刻便很想出去大闹一番。



云三郎哪里肯放,正当两人纠缠之时,却听得隔壁又有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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