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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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媚好-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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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苏夫,明媚便仍往回去,玉葫便问:“二夫说什么说了这半天?”



明媚道:“自然是谢了。”



玉葫抿嘴一笑,道:“总算是雨过天晴了,门口上也没那些碍眼的狗东西,府里的也都会笑了,唉,这全都多亏了姑娘,姑娘方才去见老太太,所有都站起来迎接姑娘呢,脸上也跟着大大地光彩。”



明媚噗嗤一笑:“这算什么,不过是去端王府走了一遭罢了。”



玉葫撇嘴:“这话说的真是轻巧,端王爷是谁想见都能见的吗?见不到的话,又谈何求情?何况求不求得下来也得另当别论。哼,这京城里却没有第二个能得王爷青眼的姑娘了,总之啊……如今景府里所有都亏欠着姑娘呢。”



明媚起初带笑,听到最后,面上的笑却淡淡地敛了,先前为了景正卿的事奔走忙碌,竟忘了那一件刺她心头的大事。



如今景正卿的事大致尘埃落定了,那件事便重又浮上来,明媚收了笑容,心中顿时又体会到凄苦的味道,心里想:“他们只以为是亏欠的,岂不知,表哥是因为救才遭了这一件祸事,全力救他,也是的本分……只是这件事过去了,那又何去何从呢?真的要听外祖母的话,假装这件事并未发生,欢欢喜喜嫁到端王府去吗?”她想到昨儿端王握着她的手,言笑晏晏,温声软语,心里顿时悲酸交加。



明媚回到房中才不久,玉婉便来到,一进门,就握住明媚的手:“叫怎么谢?给跪下吧!”说着话,作势就要跪倒。



明媚忙扶起她,又惊又笑:“怎么发疯了么,这是干什么?”



玉婉道:“跪也是应当的,不仅是救了哥哥,也救了们全家,真真不知该怎么谢的好。”握着明媚的手,泪竟落了下来,“先前只开玩笑,说是们家的福星,如今看来,竟不是玩笑话……”



明媚道:“别哭,别哭,先前哭,现雨过天晴没事了,就别哭了,快高兴起来才是,不然两只眼睛都消不了肿了。”说着,便让玉婉到桌子边儿上坐了,细细安抚她。



玉婉去后,卫峰又蹦Q着来了,一进门就嚷嚷:“姐姐,听家说卿二爷没事了?全靠去求王爷的?姐姐,可真厉害!”



明媚本来心里难受,被这几个接二连三地来相扰,一时倒也没空闲自怨自艾了,又看卫峰生龙活虎,不像是前两日那样垂头丧气,便也打起精神来陪他说话。



如此不知不觉将近黄昏,外头才传了信,说是端王府的把二爷给送了回来。



入夜,跟这消息一前一后来的,却是另一件离奇的事情:据说大理寺的最近临县捉到一名武功高强的江洋大盗,根据那大盗供认,正是腊月二十端王寿辰那天,他京郊见财起意,杀了一名少年公子跟他的几名随从,劫夺了几样物品,将那少年抛尸河中,随从们则肆意扔乱葬岗……经过大理寺迅速核查,证明这杀的的确就是太子赵琰,同时也证实景正卿乃是被冤枉的。



据说景睿二老爷从大理寺听说这消息之后,不管不顾地冲到刑部大闹了一场,把刑部的各位官员骂了个狗血淋头,――景睿好不容易救了儿子回去,却又看到景正卿受得那些伤,正是五内俱焚,听了景正卿是冤枉的,这些伤也是白受的,又差点弄得景家满门抄斩,又冤又怒急火攻心之下,竟不顾礼法,也要出这口恶气。



景睿被景良、景正勋等劝着回了景府。当夜,刑部大门也被砸的稀烂,门口两个威武的石狮子也被泼了墨汁,染的乌黑,寓意如何,不言自明。



93、青山



也难怪景睿那样向来冷静自持的人要动怒;他虽然曾去探过景正卿;也知道他受刑非轻;但探望之时毕竟景正卿衣着整齐;只能瞧出他面色不佳举止不便;景睿自知道儿子受了许多苦。



然而心中想到跟亲眼看到那些伤的感觉绝对是不同的,景睿起初还也奇怪为何端王府竟不肯即刻把人交回来,一直到景正卿回家之后,景睿才知道端倪,望着真正奄奄一息的景正卿;瞧见他身上纱布裹住甚至有的竟裹不住的伤;景睿真真钻心锥骨;一瞬间冷静的二老爷痛哭失声,等听到景正卿是冤枉的消息传来;自然按捺不住,领着家奴便冲了出去,谁也拦不住,等景老夫人得知消息出来拦阻,人早上马走远了。



景睿自然知道,景正卿受刑恐怕不止是刑部走的正常程序,他身上那些非人折磨,恐怕其后还有皇后的授意,二老爷心中恨极了皇后,正如皇后曾也恨极了景家,景睿无法冲进皇宫造反,先不管不顾,拿刑部做个泄怒所在。



景家再不济,好歹也曾是开国元勋,从来都是威势赫赫,不容小觑,如此怎能平白无故吃这样一个天大的亏?



景睿闹过那场之后,夜间刑部大门被砸狮子泼墨的事,却是另有其人,动手的乃是大房的三爷景正盛,外加一个舅老爷苏恩。



此日到了半夜,景府的门外忽地又有人来。



门房开门,见了那微光之下的一张脸,吓了一跳:“二……二爷?”灯笼下,来人面容斯文儒雅,却带着风尘仆仆之气,这位忽然回来的“二爷”,却自不是景正卿,乃也是大房的二爷,外放为官的景正茂茂二爷。



急忙请了人进去,又赶紧叫人通报里头,不敢就先惊动老夫人,就只告诉了景睿跟景良两位老爷,另外景正勋景正盛也惊动了。



几个男人出来一见,景正茂跟父亲景良,叔父景睿见了礼,跟两位兄弟也见过了,便道:“听闻卿弟遭难,景家遇劫,从黔州紧赶慢赶地回来了,不知卿弟如何了?”



景良跟景睿两人面面相觑,景正勋先一步问道:“你是外放官员,无旨不得擅自回京,若是给人知道了,恐怕又是一场丢官罢职的祸事,你向来行事有分寸,怎么这次如此鲁莽?”



景正盛却道:“从黔州回来,最快也要半月,哥哥,你辛苦了!不知家眷如何?”



景正勋在朝为官,自然谨慎,景正盛却不管这些:试想景家出事,人人唯恐避之不及,而景正茂素来跟家里不合,故而才早早地就分了出去,领了外头的官差,做得也算风生水起,没想到却在这要紧的当口,他自己不置身事外,反而冒着丢官罢职的危险跑了回来。



景正勋见景正盛如此说,不由地就微微皱眉,自然是不太苟同,他们景家后辈里为官卓著的,一个是他,一个却正是这个外放的景正茂,如今他这举止,岂非是那他前程儿戏么?



景正盛先向着景正勋行了个礼,才又对景正盛温声说道:“我安置了他们,才只身上京的……不知卿弟如何了?”



那边景良未曾做声,景睿很承景正茂这情,便道:“你有心了,多蒙端王费心,你弟弟今儿才回来,如今正在屋里头……恕他无法出来同你相见了,因为……”



景睿说不下去,一想景正卿的伤势,痛心彻骨,举袖子拭泪。



景正茂眼神变得一利,却仍道:“叔父勿要伤心,不管如何,人回来了就好……卿弟命大福大,把身子养好是最要紧的,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景睿没想到这位素来跟他们“隔阂”的茂三爷竟会在这个关键时候回来,又说这样熨帖的话,一时欣慰不已,点头落泪道:“很是,很是。”



这会子,景正盛道:“二哥,你是要歇会儿,还是我带你去见卿弟?只不过怕他现如今仍睡着。”



景正茂道:“我不必歇息,劳烦你带我去看一眼卿弟。”



景正盛道:“既然如此,父亲,叔父,哥哥,我带茂二哥过去,你们诸位就先安歇了吧,今儿白天已经忙了一整天了。”



如是,景正盛叫了贴身小厮,打了个灯笼,便领着景正茂前去看景正卿。



兄弟两一边走一边低低地说话,景正盛道:“哥哥,方才大哥说你,你勿要放在心上,他也是担心你之故,咱们家里就你跟他官路还算平顺,本来卿弟也有大好前程,经过这一遭……”



景正茂道:“非常时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只恨我没有早一步回来,害得卿弟多受了许多苦楚。”



景正盛叹息道:“不要提了,连叔父那样经常责打卿弟的人也都忍不住……可见那些狗贼下手之狠毒。”



景正茂垂眸,双眸之中透出跟斯文面容截然不同的锐利:“我知道……迟早有一日,叫这些狗贼血债血偿。”



景正盛听着这话,没来由竟觉得心头一阵冷意,他转头看向旁边的景正茂,心想:“我知道卿弟跟茂二哥关系非同一般,当初却只以为这位哥哥是个谨慎斯文、惯常会忍气吞声的性子,却没想到竟这样深藏不露,可见卿弟比我眼光好啊。”



顷刻到了地方,景正卿屋里静静地,小丫鬟在门口守夜,见了人来,便起身:“这么晚了,谁啊?”



景正盛道:“是我,卿弟睡了?”



桃儿便忙见礼:“原来是三爷……二爷方才还隐隐地哼了几声,想必是疼得厉害,也睡不着,总出冷汗,现在倒是静了下来,应该是睡着了,我进去看看……”



景正盛忙制止了她:“不必。我自悄悄地进去看一眼就行,他好不容易睡着,也别惊醒了他。”



桃儿答应了声,忽地看到景正盛旁边悄然站着的人,看来有几分熟悉,只是略低着头,竟看不清脸,她不敢多嘴,便轻轻把门推开,让了两位爷进内。



景正盛带着景正茂入内,缓步到了景正卿床边,把帘子稍微撩起来,借着微弱灯光,瞧见床上的人,只见那张脸雪白瘦削,脸颊边上兀自带着两道伤痕。



景正盛还则罢了,景正茂一看,双眼一闭,眼中的泪刷刷落下来,他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握住景正卿的手,景正盛及时将他的手一挡:“哥哥,你看……”



景正茂忙停手,望见景正卿的手之时,脸色也变得雪白,身子一晃,双手抖动,抓着床褥子便跪了下去,俯首在景正卿床前,低低地呜咽起来。



景正盛见状,眼中的泪便也忍不住,他也不忍再看床上,也不忍再看景正茂,只是转开头去看向别处,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景正盛忍了忍,抬手拭去。



景正卿在家里养了三天,除了茂二爷回来探望,到了次日,云三郎倒也来了。



景正卿也恢复了神智,同景正茂说了几句话,听闻三郎来到,便转头看去,这两日上他仍旧是不能动无法起身的,因身上的伤势委实严重。



云三郎进门之后,两两相看,都吃了一惊。



云三郎看着景正卿魂销骨立,景正卿也瞧着三郎,却见他鼻青脸肿,两人都发现对方不似先前那样潇洒俊逸,一怔之下,双双苦笑。



景正茂见三郎到了,便起身冲他一点头,三郎也抱拳:“茂二哥。”两人对视一眼,并不客套。



三郎靠前,打量景正卿。



景正卿看着他眼角窝青,显然这伤已经是有了两日了,淤青处泛现淡淡紫青之色。



景正卿便玩笑道:“你是怎么了?我不护着你,你竟给人打了不成?”



云三郎横他一眼:“难得你还能说玩笑话,应该是无碍的。”



景正卿笑道:“我自是命大的,你们怕什么?”不笑则已,一笑,微微扯得脸颊边那伤也扭曲了一下,看得三郎心也揪起来。



“你还说……闹得惊天动地的……”想骂人,又骂不出口,三郎忍了口气:“你以后……就别这样了。”



景正卿笑笑:“行啦,吃一堑长一智,我明白。”



三郎瞪他一会儿,倒也说不出别的来,想了想,只说:“我也不说什么了,真真成也萧何败萧何,若这遭你出不来,或者真死了,我拼了这条命给你报仇不说,少不得也杀了那个人,让你安心。”



“你在说什么?”景正卿半懂不懂。



三郎道:“你自己明白,然而我也是想错了,又怎会想到最后还是她去求了王爷,救了你出来?也算是她还有些良心。”



景正卿扫了一眼旁边的景正茂,便咳嗽了声,示意三郎不要多嘴。



谁知景正茂面上淡淡地,并不觉得惊讶。



三郎看了景正茂一眼,便对景正卿道:“你还不知道?茂二哥早知道了。”



“什么?”景正卿大为意外,试图挣动,谁知却牵扯伤处,景正茂跟三郎忙来轻轻按住他:“不要乱动!”



景正卿像犯人一样重新躺好,无奈地笑笑:“这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有什么瞒着我不成?”



景正茂听了,便看向三郎。



两人目光略微对视,景正茂回身走到门口,往外一看,见外头并没有人,才回头向着三郎一点头。



云三郎徐徐坐了,沉默片刻,终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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