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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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船-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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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很厉害。”秦珊拧开车库门,把自己的单车小心翼翼趟出来放好,她踢开支架,将车龙头交到奥兰多手里:“你好久没骑过了,没问题吧?”
  “你觉得会有问题吗?”
  “没。”秦珊这才放心把自己托给后座,等到金发男人的长腿跨坐过去后,她立马就环住了奥兰多的腰,把脸贴到他被毛衣包裹得温暖柔软的毛衣上。
  万事开头难,一旦有了个好的起始第二次在接触这些食物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奥兰多这回骑单车果然稳稳当当。
  “奥兰多,我觉得这样特别特别特别的好”秦珊在他身后说道,她连续用了三个“特别”,满心的富足。初春的寒风依旧料峭,不过幸而前方有个宽厚的背脊在帮她阻隔掉一切。她双手交叉,在金发男人的前腰勒得更紧密了:“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你之前当过我的船长,机长,也开车载过我,现在连辆小小的自行车吧,都还要你来骑着带我,自打遇见你,我都没什么接触直接接触交通工具的机会了。”
  “显而易见,接下来的几十年,我也将会是你人生的掌舵者。”果然是船长出身,大言不惭起来都与本职相关。
  “所以觉得特别特别好啊有了值得托付的强大依靠,什么路都敢走了”茸茸的毛衣像是化进了女孩的声带里,她的嗓音变得异常柔和与温暖。
  “是吗,”奥兰多淡淡反问一声,放轻放缓,似乎那些故作矜僵的气派都被风吹开了,“可惜我实在不太想走北京的水泄不通。”
  “你专业煞风景三十年对吧?”
  “风景?你从头到脚有那点算得上风景?垃圾场一日游?”
  “你讨不讨厌啊!我要下车,下车!”秦珊抗议,发泄着不满,刚要松懈绑在男人身前的双臂,就被他提前一刻以单手固定回原处,跟原来一样,像打下桎梏,就让她紧贴着的,不曾离开分毫。
  他的口吻带着那种长年为领袖的命令感,但也不乏请情人间的纵溺:
  “别闹。”
  ——像被点下哑穴,秦珊立马保持原样不发一言了。奥兰多近来都会和她用中文交谈,在北京短短几个月,他的汉语水平突飞猛进,咬字清晰,词汇运用愈发得心应有。秦珊知道,他虽然嘴上刻薄,私下里却在认真用心地适应着她周边的一切,他讲话的那些语气啊,特别欠扁,通常只会和“淡淡的”、“冷冷的”这类形容挂边,但奇怪的是,那些方方正正一板一眼的字体落入他唇齿间,就是能轻易就能弹成软糖,跑进人心里去。
  ##
  两人在二中大门口分道扬镳,相貌非凡的奥兰多自然收到了许多惊艳的注目礼,秦珊不想这么高调,掩额头挡脸颊地与奥兰多告别,并且特别嘱咐他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不准跟门口的小女生瞎勾搭别人来勾搭她也不准理睬。
  奥兰多没从车上下来,手指在龙头边轻轻点着,随意往川流不息的校门口扫了扫:“我对乳臭未干的女学生完全提不起没兴趣。”
  “当年的我也是啊。”
  “你是特例。”人生中唯一一则特例。
  “诶嘿嘿,好吧。不过我真的要迟到了,再见!”秦珊又禁不住地甜蜜蜜了,背好书包就撒丫子往高一四班的方向跑,踩着上课铃坐回了课桌。
  上午的课一如寻常,语文数学英语化学。
  云里雾里地熬完数学天书的45分钟,秦珊松了口气,下节课总算能到如鱼得水的英文了。
  上课铃响,秦珊还在恶补的高一的数学习题册,她英语好到可以一次过专八,但她的数学能不能及格都成问题,所以不得不利用一点强项课的上课时间来补弱项科了。
  教室里是上课后特有的那种短暂的安静,秦珊还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艰涩的公式,没过一会,身边忽然炸开锅,连锁反应出一阵强烈的骚动。
  秦珊隐隐约约能听见“换外教了”“好帅”之类的窃窃私语,他们学校的外语课,每周有一节是外教过来开课的,秦珊她们班的比较靠前,就在周一上午。
  秦珊有些好奇,下意识抬头,眯起眼朝着正前方看去,随即,她握着的笔尖就跟随着她一整个人,僵愣在原处。
  一位金发男人正夹着文案,目不斜视地往讲台上走,毛衣还是早晨她贴面过的那一件,脸蛋也是她熟悉到深刻的英俊。
  只是多了一副眼镜,更显学者气质。
  他走上讲台,面无表情地转向台下所有学生,啪得把教案随意把桌面一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的新外教,我叫奥兰多·赫伯特,你们可以叫我赫伯特老师,或者奥兰多老师,或者直接叫teacher,Mr Herbert也可以,”他在汉英间自然地切换着:“但绝不可以直呼我本名,我不会把国外那套随性的风气带来北京,请像面对一名正常的中国教师那样称呼我,此外,我的大名也不是你们这群小朋友可以轻易挂在嘴边的。”
  台下鸦雀无声,因为所有人都在他流利到不可相信的中文里咂舌痴呆了。
  “我对你们也没太多苛刻的要求,主要就以下几点,一,我在授课途中不允许低头;二,玩手机、看课外书、看别科课本被发现,一律没收,抄全部课本五遍,第二天上交;三,上课传小纸条一律没收,抄课本五遍,男女之间传小纸条,抄课本七遍;四、上课打瞌睡,三遍;”
  “我的视力跟飞行员是同等水平,5。3,你们好自为之,”他环顾阶下:“有异议吗?”
  他的气场直压四壁,教室里一片静默。
  “哼你们当然不敢有异议,上面那句问话也只是客气,”金发男人垂下长长的睫毛,一下下翻着教案纸页:“好了,我的教学方式差不多就是这么简单亲和,下面我们开始上课。”
  满室死寂里,位于第一排的男班长站起身来。面对来自讲台后的强大气压,他不太敢贸然像平常一样高喊一声“起立”,但出于礼貌,他还是伸出手,作自我介绍:“赫伯特老师,我是高一四班的班长。”
  “哦。”金发男人头也没抬。
  “老师”男班长并未缩回手,他有点尴尬,还是希望新老师能来跟他交握一下促进感情的。
  奥兰多推了推眼镜,慢悠悠掀起眼睑,露出湛蓝纯粹的金色眼眸。他把疑惑的视线落在少年悬空侧放的手上,问:“你是要跟我握手吗?”
  “对。”班长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抱歉,我从不握高中男生的右手。”
  “”
  班长在一片意味深长的哗然大笑里,红着脸坐回原处。
  气氛得到缓解。
  “老师!”有胆大的女生叫起来,用还算不错的英文问:“老师您有女朋友吗?!”
  教室顷刻间又安静了,秦珊的心也立马提到嗓子眼,她始终盯着讲台那,盯着奥兰多。只见他扬了扬眉,最终目光来到自己这边,同她对视须臾,才平静地挪开视线,平视全场期待的星星眼,吐出两个字:
  “已婚。”
  108
  大结局(下)
  连续一周;北京二中的校长信箱都被高一学生的匿名投诉信塞满了。
  校长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平常他的信箱都是门可罗雀人迹罕至一周见不到一封投诉信的,最近很奇怪呀;总是满到快溢出来跟哈利波特电影第一部似的。
  怀着这样受宠若惊的小心情;校长斜靠在老板椅上;撕扯开了第一封匿名信。
  “敬爱的校长,您好。
  我是高一二班的一名普通学生;请原谅我私下写了这封投诉信耽误您几分钟的阅读时间,这封信我也是用课余时间写的。原因很简单;我实在受不了我们新来的外教了!!!!!!!!!!
  对不起;情绪有点激动;不小心多写了一些感叹号,希望没有吓到您。
  是这样的;我们那位新来的奥兰多·赫伯特老师,我承认,他的教学水平还不错,但他的人格和教学方式的确存在很大问题!很大!问题!!
  他每天都极尽对我们冷嘲热讽,打个比方吧,上次我背单词少了一个“t”,他直接嘲讽我是“幼稚园程度的高中生,先天失语症的青蛙头”,还有一次是一名同学发音不标准,他就讽刺说“智障都可以教他说人话”,他甚至不尊重女生能把女生骂哭——校长,你看到了吗?这种老师的存在绝对是对大家的精神摧残?你怎么可以把这种老师放在二中荼毒我们的心灵,影响我们的心情?
  希望校长听听学生的意见,审慎考虑一下,及早给出答复,意见和处理。
  谢谢您了!”
  ——类似的信件,不是第一封了。相反来说,已经收到过很多,校长几乎都有点审美疲劳,看来看去都是在不满不爽新外教讲话刻薄和教学严苛的,除此之外,基本没有什么其他的槽点。
  怎么说呢,在一个比较有远见卓识身经百战的大龄教育者眼里,“严师出高徒”的说法是亘久成立的,说话行事严厉都没什么,别动手就成。以前的外教都太油太宽松,反而教不好孩子。所以收到这种信件后,校长大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依旧让新来的严峻外教,帮他好好管管和压制压制那帮中二叛逆期的小犊子。
  这么拖了一周后,校长惊讶地发现,信箱里多了一封大上一圈的信封,拆开一看,里头竟然是高一年级的80%的男学生的亲笔签名联名上书要求罢黜新外教的倡议书。
  意识到事态严重,年迈的校长还是坐不住了,喊来秘书,“去,把那个新外教叫来我办公室,我要跟他谈谈。”
  ##
  此刻,正是一节课下,高一四班的教室里,一片喧闹,女学生三五扎堆忙自拍和跪舔娱乐杂志上的日韩男神,男生则是窃窃私语商讨着联名上书的后续:
  男生A:“听他们说,刚才赫伯特老师被叫去校长办公室了。”
  男生B:“废话,都到联名上书那种程度了,他肯定要被领导咔嚓,说好听点是劝退,难听点就是开除。”
  男生C:“哈哈,喜闻乐见大快人心。咱们这可是民意,民意就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那个黄头发的臭老外等着灰溜溜夹尾巴跑吧。”
  路过的女生甲露出疑惑的面色:“你们在说什么?”
  ABC异口同声:“没什么。”
  女生甲加大音量:“你们是不是暗算大帅比外教了?!”
  女生乙大声:“谁?是不是就你们?难怪我最近听到风声说全年级的男生都在排挤奥兰多老师!”
  男生A:“怎么着?就我,就我们怎么了?赫伯特嘴巴那么贱,就该早点滚,在这泼脏水影响人上课心情。”
  “他教得不好吗?他难道不赏心悦目吗?你们就是羡慕嫉妒恨小人长戚戚,背后搞这套,够恶心的。所以赫伯特老师才配叫男神,你们充其量算男生!”
  “呵我们不跟花痴一般见识。花痴都是盲目的,外国的月亮比较圆,帅哥撒泡尿都是香的。”
  “对啊,哪像你们,打高尔夫都像在铲屎!”
  “说什么呢你!”
  “就说你们呢,高尔夫都打不起吧!”
  
  秦珊坐在一旁,淡定地用小拇指挖了挖耳朵,继续哗哗哗写数学公式,这种有关奥兰多的男女之争基本上每天都要来一次,就跟南北咸甜之争一样频繁和无果,她早已习以为常习惯成自然接着就是现在的麻木不闻了
  所以说,老公光是帅都帅出了焦点的水准,也是不小的麻烦呢。
  就在男生女生还喋喋不休滔滔不绝还吵不出一个结果的时候,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士目不斜视,走进教室。
  他的到来是一把无形的开关,鼎沸的人声瞬间平息下去。
  不用猜了,这位高大英俊的男士正是我们处在风口浪尖的新外教,奥兰多·赫伯特先生。他今天身着一套挺括的黑色正装,金丝边眼镜,一头日光般明亮的金发一丝不苟固定在额上。
  他慢条斯理走上讲台,如同一位从律法剧里走出来的卓越不俗身经百战(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的资深律师,但他隐瞒不住的,那一丁点儿阴冷的气场,让他又变得像是一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残忍连环杀手。
  教室里所有人都忍不住激灵了一下,各回各位,噤若寒蝉。
  船长大人的那一丝丝小阴冷是有缘由的,因为所谓的“工作表现不佳”,他被校长强行克扣了两个月工资,这对于咱们基本没通过正当途径赚钱、难得体验一回正规平民养家糊口生活的土豪多来说,很不爽,真的很不爽。
  他如同往常一般,把教案和课本随意甩上讲台,只不过,通过制造出的音量来判断,这次的动作,恐怕不该用“甩”字来形容,而是“摔”。
  教室里又是一片缩脖子。
  ”我不想占用上课时间,所以就提前了一会来教室,一些私人恩怨,我们争取在两分钟内解决完毕,”金发男人双手撑讲台,轻轻从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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