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意莫倾城作者: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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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意莫倾城作者:妖三-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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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示君一拂宽袖,一股冷风逼进牢房内,逼到花莫漪胸口。来自花妖国第一皇子的强大妖力威压之重,将二殿下压得许久喘不过气来。

  花示君寒著眸:“本宫没有兴趣听你语无伦次的辩解。再过三日,毕染身体好转,便著人押你回宫,”拂袖转身,语带兄弟相残的恨意,“自去跟父王、千秋解释吧!!”

  提步要离,却听得始终默不作声的陆小念急道:“大殿下留步。”

  阴鸷的视线扫过来,对待这个族外之人,目光便不存对自己手足的微弱温情。

  大殿下眉峰皱得愈紧,冷冷道:“你也莫急。教唆皇室,挑拨离间,祸水东引,戕害无辜。其中任何一条,都够你凌迟处死上百回,安心等待刑部论罪罢!”

  花莫漪一听,立刻把自己背的黑锅丢到九霄云外,挺身就要护短:“大哥,跟陆小念无关!你莫牵连到他,你将他赶出国境便是!”

  “到这个时候你还要护他?”花示君又恼又恨,冷笑声声,“好啊,本宫便成全你,来人,将二殿下带出来,先杖责二十棍!!”

  行宫主事和一边伺候的牢头听是都听见了,但是谁都不敢动。

  花示君吼道:“本宫说的话,做不得数了麽!?”

  傅主事一激灵,赶紧用眼神示意牢头快去打开牢门。牢头哆哆嗦嗦的从腰间解下一大串钥匙,哆哆嗦嗦的去套锁孔。

  花莫漪脸色都白了,却硬扛著不肯向他大哥低头,只紧紧抿著唇,挑衅的瞪著花示君。

  牢头抓著那一大把钥匙,套来套去就是套不开。花示君看花莫漪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心头越加来气,又吼一声:“磨蹭什麽!”

  牢头终於拿对了正确的牢门钥匙,生锈的钥匙插入锁孔,正要扭转打开牢门,手臂忽然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只手抓住了。牢头挣了挣,居然挣脱不得。

  陆小念不声不响的抓著膀大腰圆的牢头手臂,他看起来没有用上几分力,然而牢头在花示君虎著脸的注视下拼命挣扎,手臂都淤青了都没能从修者那只修长而白皙的手腕下摆脱出来。

  “要杀要剐,陆小念悉听尊便。但是在那之前,大殿下难道不想知道,悬桥边的断绳是谁所为?这个疑点一直未能查清罢。”陆小念攥著牢头手臂,冷静道,“大殿下扪心自问,难道没有短暂一刻,曾经怀疑过大太子妃?”

  这句话勾起曾在心头浮起过的疑云,花示君眸间寒意更重,却不接他的话。

  “此次巡边,是大太子妃提出;地点与随行人员,基本是大太子妃一人指定。他是不是说,轻车简从,随侍越少越好?孩子落掉後,他是不是说不愿回宫,仍然按照原定行程前进?”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但依猜测,目的明确的毕染八九不离十会做出这样的  安排。见花示君虽然不接他的话,权作没有听见,然而并没有拂袖而去的迹象,便知自己应当所料不差。

  陆小念接著道:“大太子妃此行目的性如此之强,若是单纯为了去到当年与大殿下相遇之处怀旧,随行人数越多,岂不是越能见证那段邂逅的美好?此回不慎落胎,他不赶时间的话,好生休养,来日再行,亦不会误事──除非,大太子妃如此躁进,所图的不仅仅是  ‘去’到那处而已。”

  他用的是“不慎落胎”四字,既不承认是自己和花莫漪暗中陷害,也不挑明是毕染始作俑者,以免刺激到疑神疑鬼的花示君。

  “……将话说明白。”花示君终於沈著脸开口。

  “在下於化境阁中,查阅到一本古典,上面用奇异文字记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野史,有理由相信那段野史和大太子妃有关。当日去到云都殿,也是为了跟大太子妃当面求证,然而却被他手下之人拼死陷害……”

  花示君哈哈大笑著打断他:“你是说,行刺小漪的黑衣刺客,是毕染所派?他有什麽理由要对小漪动手?”

  “在下并未说是大太子妃派人行刺,只是那黑衣人确实是大太子妃手下不假。”

  “故弄玄虚。”花示君再听不下去,陆小念一脸冷静,和花莫漪一样毫不心虚的从容直视他,说著与毕染截然相反的版本,这种坦荡磊落的言谈举止,竟是让未来的君王莫名心躁意烦起来。

  他不想再任由这个和尚的假设牵著鼻子走,哪怕沈心静气给予犯人辩解的机会是应当之举,他也不想再听下去。

  那会触犯到他心中干净而不染尘的那个人,会像击破水月镜花一样,将所有他以为已经拥有的美好,击溃击碎。

  花示君有那麽短短一瞬,竟是觉著了彻骨的冷寂,心底有无数个声音在叫嚣,制止他继续听任陆小念对他胡说八道。

  牢头还被陆小念攥住手臂卡在牢门前,见花示君好似忘记了方才下达的将二殿下拖出来打一顿的命令,暗暗松了一口气。却听花示君道:“傅主事,你手底下人如何办事的?本宫简简单单的两句吩咐,竟也能拖延了这大半个时辰。阳奉阴违,又或者是能力不济,便  早早撤换了事!”

  牢头的冷汗又哗啦啦冒了出来,这回豁出去使了吃奶的力气挣扎,陆小念终於是松开了手。

  然而牢头还没站稳,一股强大的吸力朝他涌来,跌跌撞撞不由自主就趴到了陆小念的牢门前。与此同时手指也不听使唤的抬起,自主自发的去找钥匙开陆小念的牢门。

  修者平静的看著花示君道:“大殿下不必为难莫漪,若能暂时消气,那二十棍由在下受了也一样。”

  “很好,”嘴角冷笑收也收不住,“就如你所愿。”

  花示君恨恨拂袖而去:“──打他四十大板,给本宫下死力!”

  ****************

  陆小念虽说不上皮糙肉厚,但习武之人,扛住廷杖四十大板还是不在话下的。

  况且尽管大殿下放了狠话,要行刑之人把人往死里打,但那边二殿下虎视眈眈的瞪著,两只好看的眸子几乎要瞪得对到一块去,这种来自背後的嗖嗖寒意也让无辜的狱卒们不敢真正用上十成功夫。

  廷杖这回事,大凡熟练的行刑手心下都有分寸,有把人打残了而身体表面看不出一丝伤痕的,也有把人打得看似皮开肉绽实则内里并没有受多少伤的,这就看各自的把握了。

  对於陆小念,四十大板打是打了,但由於他本身功体深厚加上狱卒在二殿下的威逼下刻意放水,其实最多也就是打青了而已。

  四个狱卒,小心翼翼的把修者抬回牢房里,原本想像扔麻袋一样扔到地上,接触到隔壁二殿下要吃人的目光,只好更加小心翼翼的把人放下。

  花莫漪一通宵没阖眼,陆小念一被抬回来,他就迫不及待趴到墙根。

  “陆小念……”声音里不能掩饰的紧张,“有没有怎麽样?是不是很痛?你难受不难受?会不会感染?”

  说实话,陆小念充其量也就觉得跟小时候贪玩,被陆子疏按在膝盖上狠狠打上一通屁股的滋味差不多。原本想实话告诉花莫漪,叫那人别为自己操心,但一听见那人声音里难以压抑的紧张和关心,到嘴边的宽慰话语就咽了下去。

  他不无恶意的呻吟了一声,却不回话。

  花莫漪看不清楚他的详细情况,只听得他一声好像很凄惨的呻吟,二殿下顿时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喂,喂,小白脸,你别死啊,你振作点……”

  区区几十廷杖倒也不至於将他打死吧。陆小念内心腹诽,却不肯放过这个难得的调戏人的机会。

  他用气声弱弱的回了他一句:“不要紧……”

  “我听不清楚你说什麽!”二殿下急得想穿墙,一咬牙,手指花灵翩现,越过层层栅栏朝修者飞去,“你,你若是想说什麽,对花灵说,──要叫大夫的话本公子替你去叫,陆小念你莫硬撑……”

  身处困境似乎不是捉弄人的好时机,陆小念心中这麽默默谴责自己,却仍然是看见花灵飞入身边盘旋之际,第一时间闭上眼装死。

  花莫漪连叫了他几声,陆小念都没有反应,急得花妖连连自责:“我不该让你替我受刑,我应该想到他们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修者阖著眼,竖著耳朵听花莫漪的忏悔。

  那心思单纯的花妖不疑有诈,花灵在陆小念身边盘绕了好些圈,都叫不醒“昏迷”过去的人,花莫漪不由得焦躁的开始袒露心声:“都怪我,是我太自私,我不想把……不想把身子露出在其他人眼前……”

  他懊悔得要死:“谁让我这麽死要面子,谁让我突然间这麽忸怩,才害你……”

  陆小念悠悠道:“──不肯把身子露给其他人看,那谁不是‘其他人’──?”

  花莫漪哀哀切切的接下去:“当然是陆──”

  “噗嗤”一声,修者再也掌不住,趴在地上就低低笑出声来。

  花灵如实将修者装死的画面传递回去,花莫漪一愣,立刻跳脚,陆小念在这头都能听见花妖在那头暴跳如雷:“姓陆的,你──!!!”

  陆小念一个骨碌翻身爬起来,忍著笑凑到墙边:“我为你受了这四十大棍,便是换你一两句真心话,又有什麽不妥?”

  “本公子方才话没说完,当然是露谁眼里都不可以!”

  修者逗他:“我若是给他们打死了,你会流几滴泪吗?”

  “说什麽胡话,本公子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惊觉自己又上当受骗,花莫漪著恼的收回花灵。

  想要扭头去睡上一觉,懒得理会陆小念,可是那人就靠近墙边,轻浅的呼吸著。花莫漪心里终究还是惦记他身上的伤,没亲眼看见,谁知道这个和尚是不是又在死鸭子嘴硬瞎逞强,跟他上回受伤一样故作轻淡。

  二殿下一边恨死了自己的优柔寡断,一边悻悻的问:“你……说真格的,伤重不重?”

  陆小念嘴角勾笑,柔和了语气,这回很认真的回答他:“他们有留手。”

  花莫漪终於算是放下心来,嘟嘟哝哝说:“大哥真是心狠,他从来都不舍得动我一根手指头,今次竟然不分青红皂白,也要先将我打了再说──”

  “因为大殿下心乱如麻,他有所动摇了。”

  花莫漪忽然惊噫一声,想起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陆小念,你说,方才我们为什麽没指出染哥儿身上有山水路观图?若是指给大哥看,一切疑点都迎刃而解……”

  陆小念皱起眉头,这一点他方才其实有意识到,但选择了缄口不言。

  “先前毕染曾说,他是因为怀胎导致功体受限,方无法隐藏皮肤上的路观图形;这次他破釜沈舟,将孩子落掉,无法确认他是否能够重新掩盖住身体的秘密。”若是把这个关键证据提出,而恰巧又不能捉住现场的话,他跟花莫漪的疑点只会越来越多,最终跳入黄河  都洗不清了。

  倒不如暂时保留著这个未知因素,等到能够亲眼确定,或者是更好的时机,再来揭露。

  花妖一想也对,不由沮丧了几分。

  肚子又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从昨日下午到天光微亮,他始终处於神经高度紧张状态,没有进食。

  陆小念把白面馒头又递过去。

  花莫漪:“……本公子说给你吃,就给你吃。”

  肚子又咕,叫了一声。

  陆小念忍著笑:“我当真不用。辟谷这回事,若是开了头,最好坚持下去,不然前功尽弃。你既然饿了,又何必跟我客气。”

  二殿下努力压制腹中饥火:“不好,本公子已经连累你落狱,害你被棍责,怎能让你再空著肚子入睡──”

  陆小念压低声音,笑吟吟道:“谁说我要入睡?一会儿我便溜出去了。”

☆、第五十八章  疑云

  第五十八章 疑云

  陆续有来自王城的灰嘴红翼鸽子,扑扇翅膀停落在行宫最大的鸽笼之上。

  傅主事不敢怠慢,已前後差遣了几轮侍卫,第一时间将来自五公主的讯息送至大太子案头。到後来,侍卫将鸽子腿上绑著的纸条拆下,放置托盘中给大太子送进来时,眼尖的发现同样的纸条,整整齐齐摞成一堆摆放在凭几上,大太子连拆都没有拆开看。

  背对著门口的大太子脸色究竟如何,下人们都在揣测,但没有人想去亲眼验证。

  其实那些纸函,拆与不拆,花示君心中分明得很。

  花千秋接二连三飞鸽传书,急急忙忙的传递无非同一个信息,就是向他申明花莫漪的无辜。

  ──皇兄你要相信二哥。二哥是你看著长大的,他决然做不出杀害胎儿性命那等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事情背後一定有隐藏的真相,退一万步说真有此事的话,那个叫陆小念的一定才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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