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与约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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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与约翰-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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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谁啊?梁宇非心里嘀咕了一会,出去开门。两分钟后,韩楷一马当先冲上楼来,看见梁宇非立刻露出开心的表情。他身后还有个人,穿了件驼色风衣,黑发柔顺,步伐轻快。
  “非!”
  “进来坐,吃早饭没有?后面这位是?”
  “安,这就是梁宇非。”韩楷回过身去,对跟着他上来的男人说道。几步踏上楼梯顶,被叫做安的中国男人将插在风衣口袋里的右手伸向梁宇非。他约摸三十岁,与韩楷年纪相仿,黑眼睛是形状姣好的杏眼,灵动明亮,睫毛长长的,模样白皙秀气,比梁宇非低一点。
  “你好,我是安亦年。”
  
  “Eisen拜托我照看Josh。”在梁翊麦的沙发上落座后,安亦年捧着倒满热茶的马克杯,黑眼睛凝视梁宇非,睫毛一闪一闪,“我昨天晚上才回到北京,之前在江西。Eisen跟我说过你们的情况……”
  梁宇非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在普通中国老百姓的观念里,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你叫我韩楷吧,非也比较喜欢这么称呼我。”对安亦年说完,韩楷转而握住梁宇非的手,“没关系的,安明白的。”
  明白什么?梁宇非还没问出来,安亦年就丢下一颗惊天大炸弹。
  “我和Eisen,跟你们是一样的。”
  他的汉语带点京腔,听起来很是柔和悦耳。但是他说话的内容可没那么轻柔——梁宇非张大嘴巴,费了半天劲才把下巴合上,恢复语言能力。安亦年微笑着看他变脸,不置可否。
  “你和铁哥……Eisen……?难道,你就是安(Ann)?”
  “如果你是说Eisen对我的称呼,我就是安。另外,铁哥这个叫法不错。”
  “真看不出来……”梁宇非下意识地嘀咕道,“你们一个在德国一个在中国,怎么……”
  “这个说来话长,我们是在洪堡大学认识的。我现在也是德国中国两边跑,在为一家NGO工作。你看起来很惊讶。不要那么吃惊嘛。”
  他话音未落,一阵突如其来的摇晃将三人震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韩楷的反应最快,一把抓住梁宇非按倒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三角空间里,自己伏在他背上,安亦年则是随手抓了个沙发靠垫挡住头,也俯身下去。摇晃持续了十秒左右,日光灯刷拉刷拉地晃荡,茶杯花瓶向外移去,放在桌边的冷水壶自桌沿滑下,摔开了盖,水流了一地。
  “没事了。”安亦年扔掉沙发靠垫,“你们还好吗?”
  “没事。”梁宇非心有余悸地答道。韩楷拧起眉头,单膝跪在地上。
  “一般来说,北京不会地震的。这是Michelle说的。”
  “现在不是一般了,是二般。”从地上站起来的安亦年幽默地调侃道,然后很西式地耸耸肩,动作颇似Eisen,“北京的确不在地震带上,但历史上并非没有地震记录。这场地震震级不是太高,到底是偶然还是必然,很快就会知道了。”
  “会是十二月的前兆吗?”梁宇非问道。
  “是吧。据Eisen说,他们在瑞士已经推演出了十二月会发生的事,将其称为‘末日大片’。在那之前地球不会平静,灾难频发,最终导致整个系统能量大爆发,大崩溃。”
  “那到时候我们……”
  “或许全灭,或许保存一部分,或许大家都能活下来。一切没有定数。”
  “就是说全要看运气?”
  安亦年闻言莞尔,点点头,弧线饱满的嘴角弯起来:“对啊,是得看运气呢。”
  
  来中国之前,Michelle交给韩楷一个加密磁盘,让他带给中国联络站的负责人。闻言,梁宇非有些期待——他倒是很希望见见中国的Parody Proxy。韩楷对他的想法报以苦笑。
  “以前没跟你说清楚,中国虽然有,但数量很少,而且只有这位负责人经过欧洲总部的训练,其他都是文职。在中国,我们的作用很小。”
  “嗯?为什么?我觉得你们的办法挺好用的。”
  “那是在欧洲。”靠着地铁车厢中间的抓手铁管,安亦年的语气依旧温柔可亲。现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地铁里没有出现摩肩接踵的景象,“每个国家,每个区域处理问题的方法都不同,中国也有中国的办法。何况,虽然面对着同样的危机,这个世界依然是各自为政的。哪怕欧洲的Parody机制好用到不行,瑞士那边也愿意无偿提供技术和人才,也还是有很多国家不愿意接受,而是自主开发新技术来对付地能的暴走。正所谓求同存异嘛,黑猫白猫,抓得住老鼠就是好猫。”
  “黑猫、白猫?”韩楷露出茫然的表情,模仿着安亦年的京味发音,“和猫有什么关系?”
  “一句中国俗语而已。”梁宇非安抚道。韩楷依旧不解,梁宇非只好以德语仔细解释了黑猫白猫的说法的来源和内涵,解释完,建国门站到了。他们要见的人就约在建国门外一家甜品店。
  “咱们早到了三分钟。”看了看手表,安亦年说道,“等会儿。”
  过了两分钟,从北边马路对面过来一个中等身高的男人。安亦年冲他挥挥手,他点了点头,加快步伐跑过来。来人大约五十岁上下,头发染黑,鬓角留着些银白,黑色西装打领带,外穿一件黑色薄风衣,提着公文包。梁宇非看到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大学的系主任。这位负责人给人的感觉很和蔼,长相温雅,一身书卷气。
  “武主任,好久不见。”
  “确实有几个月了。最近可好?”
  安亦年与他寒暄几句,握了手,转身对韩楷说道:“这位就是武堃,武主任,中国联络站的负责人。武主任,这是西欧区MR Arnett的儿子,葛芬堡尼亚的Parody Proxy,Joshua Arnett,你可以叫他Josh。这是Josh的朋友,梁宇非,我们的翻译。”
  “您好。”韩楷极其认真地以中文打招呼,“久仰大名,今日得见……”
  梁宇非几乎喷了。对方显然没想到他会说中文,怔了一下说道:“哪里哪里……”
  “Josh,你可以和武主任说英语或者德语,他听得懂。”
  正绞尽脑汁地拽文的韩楷一听,顿时大为轻松,转而噼里啪啦地讲德语。武主任显然是能听懂但表达不流畅的类型,梁宇非便承担起中译德的任务,一行四人转战甜品店。没想到这位貌似严肃颇有学者风范的武主任是个甜食控,梁宇非看到他拿了一整个拼盘蛋糕过来时,立刻深深地囧了。
  “小安,吃不吃?”动手前他先客气了一下,问身边的三个年轻人要不要来点。安亦年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摇头道:“不了,最近血糖高……”
  “年纪轻轻的,得注意锻炼均衡饮食啊。这么大点就血糖高,那怎么成?”
  武主任怃然叹息,拿了叉子开动起来。梁宇非把自己面前那一小块分成更小的块,每次塞一点到嘴里迅速咽下。他也不喜欢甜食。韩楷倒是吃得还算认真。
  “瑞士那边倒是已经通知我们了。”将一整块柠檬广场分成两块,叉起其中一块吃掉,武主任扶了扶黑边眼镜,“最近会有异动。异动,你懂?”
  “懂。”韩楷塞了块歌剧蛋糕入口,迷迷糊糊地点头。
  “地能要大闹。然后平静一段时间,最后,估计在十一月份进入暴走状态,十二月份见真章。目前中国足以应对现有的麻烦,所以暂时不需要你们的帮助。Michelle给我的东西我看完会给他回馈。”
  “关于十二月,Michelle希望你能去瑞士参加十月的会议,商讨应对措施。”
  “我会去的。对了。”他拿起餐巾擦擦嘴角的奶油,在衣袋里抽出一张便条纸写下几个字,“十二月将要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代号,以后用这个指代。”
  梁宇非凑过去看,纸条上写着:【Christmas Killer。中文:圣诞杀手。】
  “圣、诞、杀、手。”梁宇非一个字一个字地将中文发音教给韩楷。武主任又扶了一下眼镜,将最后一块焦糖蛋糕吃掉,说道:
  “虽然我们各显神通,但最终目标是一致的。目前可能存在各种各样的意见和分歧,中国政府与你们合作的诚意却是一等一的,希望Michelle理解。如何将我们各自不同的应对方式整合在同一个框架中,才是接下来几个月我们要关注的重点;这需要双方大量的沟通和协调,恐怕还有得吵……请Michelle体谅一下我的立场。虽然我赞同Parody机制的引进,但中国的现状不允许我们花时间培养那么多的Parody Proxy,毕竟中国有十四亿人。我们得用更经济、更简便的方式,在有限的生产力条件下产出尽可能多的效益。”
  “他的意思就是,你让Michelle稍安勿躁,船到桥头自然直。”安亦年简洁地概括道。对这颇具中国风格的演说和迂回曲折的表达,韩楷听得半懂不懂,只好点头称是。
  
  接到工作上的紧急电话,安亦年在地铁站和韩楷梁宇非分了手,急急地赶去望京。韩楷把梁宇非送到小区门外,两个人在水果摊边上站了一会。
  “非,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不是替Michelle送信……”
  “那是干什么?”梁宇非看了眼橙子,掂量着要不要买两斤。
  “是来找你。你和我结婚吧?”
  梁宇非一个走神,下巴落地。他仔细回味了一下,做贼一样看了眼四周的环境,确定没人听得懂德语后,才战战兢兢地看着韩楷:
  “什么?结……婚?”
  “葛芬堡尼亚承认同性婚姻合法的。”韩楷单纯地答道。
  送小孙女去幼儿园的老爷爷躬身给孩子买了两个香蕉,卖水果的大叔撇着一口京片子,送走客人后便低头擦拭橙子。一位早早地穿上短裙的漂亮姑娘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场景。梁宇非的脑子似乎被千斤顶撬松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好久,他很没新意地答道:
  “我得和我姐谈谈……”
  “嗯,我懂。中国人讲究亲属的祝福。Liz说过的。”
  “如果我姐坚持反对……”
  “没关系,我会说服你姐姐的。”
  这个人的理想主义和天真纯洁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梁宇非最没法理解的就是韩楷的这种特质——韩楷并非温室里的花朵,不是没有受过挫折的人,但他总是把一切往最好的、最单纯的方向看。虽然无法理解,但这是梁宇非最喜欢的一点。这样的韩楷,总是具有让别人相信他的力量,仿佛一切都会像他说的那样迎刃而解。于是,梁宇非认命地一点头。
  “好。咱们结婚。”
  
  最糟糕的情况梁宇非大致上都设想过了,唯一没想到、也没敢想的就是被梁翊麦抓个现行。知道姐姐现在没下班,梁宇非就让韩楷送自己到楼下,结果刚刚确定了婚姻关系的两个热恋中的傻瓜只顾着你侬我侬,磨蹭了半天都没分开;正腻腻歪歪的时候,梁翊麦出现了,看到牵着手的韩楷和梁宇非,眼睛几乎脱窗。
  “梁宇非!”几欲暴走的梁翊麦怒吼道,两步冲过来把弟弟往自己这边一拽,“干什么呢你!”
  “……姐?还没到下班时间呢你怎么就回来了……”
  “你不是说你感冒了吗?我请假回来看你!还担心地震房子塌了把你埋在下面!现在好,你忙着干什么呢?嗯?这人是谁?”
  “姐……你先……先放手。”梁宇非挣扎着从姐姐手里逃生,抓救命稻草一般扯住韩楷的袖子,“这是韩楷。韩楷,我姐……叫姐姐。”
  “姐姐,你好。”韩楷中规中矩地鞠了个躬。梁翊麦本来就风中凌乱得可以,现在更是囧得没边了——她瞪着韩楷,语气极其不善:
  “你干什么的?”
  “我是Parody Proxy。”
  “Par……什么?拽什么英文?不知道你姐是学日语的,啊?”
  “姐,他还真不知道。”梁宇非赶快挡在韩楷身前掩护他,“咱们别在这里大小声,让人听见……上楼去说,上楼说。”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梁翊麦恍惚间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梁宇非大概叙述了他和韩楷的恋爱经历,关于韩楷那不靠谱的副业一笔带过,只说他在葛芬堡尼亚警署做经济警察。坦承性向是很艰难,但说出来之后一阵轻松。抱着随便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想法,梁宇非老老实实地坐在姐姐对面接受审判,韩楷一脸严肃貌,炯炯有神地盯着梁翊麦。
  “姐姐,我不懂日语,中文也不太好,希望你不要生气。”
  诚恳地 
 9、九 YOU PP;ME PP;WE ALL PP 。。。 
 
 
  说着,韩楷倒了杯茶放到梁翊麦面前。梁翊麦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他。
  “但是,我很喜欢非,想和他一起生活。中国有句俗话,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本来就说不出地诡异的气氛更加诡异了一点。天然呆的韩楷毫无觉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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