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小灿开门见山：“你是不是喜欢我？”
“……”凤一不知如何作答。他思考了一会儿，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道，“是。”
“原来你真的喜欢我啊。”姬小灿看上去挺惊喜，“那我们在一起好了！”
凤一：“！”这这这太突然了他还没有准备好……
不过自己送上门来的又怎能放过？
他走近姬小灿，低下头在其额头上留下一吻：“不许反悔哦。”
“看我多好！”姬小灿笑得格外灿烂，“凤三追了凤二这么久都没成功。你一承认我就答应了！”
凤一温柔地把糖葫芦递给姬小灿。
姬小灿用手接过糖葫芦，嘴却没停，“这样一来，我就比小金和小银还先有对象。老母鸡肯定羡慕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三声。
凤三和凤二就这样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在一起的全过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许久，凤二才道：“总觉得这个过程太简单了。”
“这个时候姬小灿不是应该拒绝一下吗？”凤三有些酸酸的，“起码也要摆摆架子，婉委一点吧。”
张老头冲凤三招了招手，叫他过去卖糖葫芦，自己则抽空过来看看情况。
“发生什么了？”他发觉气氛有点不太自然，又看着姬小灿和凤一脸上的表情，猜到了几分，“凤一向小灿告白了？”
凤二好容易让自己心情平静：“他们在一起了。”
“这么快？！”张老头的反应和凤三凤二差不多。
不过毕竟年龄挺大，阅历较高，见识的人多了，张老头也没惊讶太长时间，只是拍了拍凤一的肩膀：“不错啊，小伙子。”
“现在应该到了收摊的时间了吧。”凤一没接话茬儿，指了指天空，“天色都这么暗了。”
张老头一看的确如此，草草收拾了一下摊子，就推着车往回走。
“时间过得真快！”姬小灿看着快要到地平线底下的太阳感慨道。
凤一在回去的路上心情一直都是荡漾的，看着落日火红一片，觉得艳丽——挺美；看着树木翠绿青葱，觉得挺拔——挺美；看着野花五颜六色，觉得缤纷——挺美。甚至连路边的小石子在他旁边都显得可爱起来。
凤三实在受不了自家大哥那副傻样，催促道：“别看风景了。再不走到前面去，姬小灿该孤独寂寞地一个人了。”
凤一反应过来，答应一声，急匆匆往前面赶。
与此同时，正在凤三后面跟张老头讲话的姬小灿疑惑道：“凤一为什么忽然走这么快？”
……
到了后，姬小灿立刻躺倒在床上：“累死了！”
他的衣领不算高，堪堪遮住颈脖最底下的部分，还很宽松。一躺下，顿时连锁骨也露了出来。白皙，滑腻，精致。
凤一咽了咽口水，心虚地移开目光，过了两秒又忍不住把视线移回来。
忽然门被推开，凤一快速到床上去，给姬小灿拉上衣领。他的手指碰到姬小灿的肌肤，脸霎时就红了——红得不太明显，但肯定是变了色。
姬小灿却没觉得什么。他握住凤一的手腕：“怎么了？”
于是刚刚走进来的凤二看到的就是这样——凤一的手指在姬小灿锁骨周围徘徊，脸上的表情因为角度的关系看得不是很清楚；姬小灿的手握在凤一的手腕上，眼睛大而无辜，表情楚楚可怜。
“抱歉打扰了。”凤二退出去把门带上。凤一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进来，无奈道：“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不过我必须得说一下，有关昨天来的那个伤病员，和瓷瓶……”
姬小灿松开了握住凤一的手。凤一翻身下床：“瓷瓶又怎么了？”
姬小灿跟着坐起来：“那个瓷瓶不是碎了吗？”
“问题就在这里。”凤二努力叫自己看上去严肃一点，“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
腰好的瓷瓶精灵
年轻人正站在房间的中央，手还放在那只完整的瓷瓶上。
完整的！
姬小灿感到了深深的惊讶，不，是惊悚。
——瓷瓶上头甚至连一丝裂纹也没有，完好无缺的青花图案在月光的照射下像是在流动。
姬小灿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把它卖了，而是把它再次砸碎。这东西似乎自从他和凤一到人间就一直纠缠不休，带来麻烦。不仅吃掉了所有的银子，还害得他这些天以来除了第一顿吃得正常点，其他时候吃的都是糖葫芦！
好吧，姬小灿不得不承认，糖葫芦还是挺好吃的。
可是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天天吃，顿顿吃吧！
试想一下，当姬小灿回到了凤族或是仙界，有一个不长眼的小神仙或是无知的小凤凰一脸兴奋地问他在人间干了些什么。
“卖糖葫芦。”
那么有新交的朋友吗？
“卖糖葫芦的老头。”
……所以有特产吗？
“……糖葫芦。”
他的美好形象和大好前程就会因为糖葫芦全都毁掉！
瓷瓶默默的，一动不动，无辜地呆在年轻人手上，可姬小灿分明感受到来自于它森森的恶意。
姬小灿一直想把瓷瓶卖掉，可是当他看到年轻人面无表情的脸，忽然决定放过瓷瓶。
张老头回来后先去散了个步，一回来看到大家都围在他的床边吓了一跳，走近一看才发现是瓷瓶复原了。
他倒是很镇定，先问握着瓷瓶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阿瓷。”
姬小灿踮脚，悄悄伏到凤一耳边道：“我觉得阿瓷和瓷瓶有关。”
张老头又问：“你知道这个瓶子怎么复原了吗？”
“我把它拼了一下。”阿瓷道，“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原来如此。”张老头摸着胡子，“你还是人吗？”
“什么？”阿瓷看上去很是惊讶，“我当然是人。”
“让我看一下。”不给阿瓷反应的时间，张老头掀开他的衣服。
“呀——流氓！”阿瓷叫开了，声音霎时间从低沉的男声变成了清脆的童声，叫唤声里隐约混着些“叮叮咚咚”像是敲击瓷器的声音。
“你果然不是人。”
“算了。”既然被戳穿，阿瓷决定实话实说，“其实我是瓷瓶精灵。”
说着，他就开始哭：“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打碎我……我什么，什么都没有做啊。”
他哭得断断续续。姬小灿起先还以为他是个面瘫闷罐子，谁知道竟是个装满了泪水的鱼缸。
凤二道：“你吃掉了我们的钱。”
“我，我……我只是饿了嘛！”阿瓷含着泪水，抬起头不看凤二也不看张老头，目光匆匆掠过姬小灿停留在凤一身上：“可是你们也不应该就这样把人家给摔在地上啊——如果不是我修为够了的话，早就魂飞魄散了。”
眼睁睁看着阿瓷的目光在凤一身上徘徊，姬小灿似乎毫不在意，反而开始回想起来。之前卖糖葫芦的时候有个年轻人走过来，浑身是伤就有点不大对劲了——没什么人的伤会是无数道深浅几乎一模一样口子遍布在背上，就算有，也不应该是普通而能知道在危机时刻找到糖葫芦摊的老百姓。武侠篇里常常会有这样的桥段，但在现实中，这样的事情太少了。而且他竟然没死，一般来说，这么多的伤口流了这么多的血，幸存的几率不大，就算不死也要躺上半天。
哪会像阿瓷这样只过一天就恢复元气？
没想到阿瓷在受伤后的第一件事不是修养，而是拖着伤口找到糖葫芦摊，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复仇。
姬小灿有些同情他，支离破碎的感觉并不好受：“你还有哪里疼吗？”
阿瓷见凤一没理会他，反而是姬小灿主动问话，有点郁闷，忍不住抱怨：“我哪儿都疼！”
“要不我给你揉揉？”
“不要！”阿瓷一边往后躲一边偷看凤一，用自己才能听懂的话小声自言自语，“要揉也要他揉。”
凤一嘴唇动了动，总算是要开口，这让阿瓷有些激动。不过凤一说完后阿瓷的脸色就变了。
“你在说谎。”凤一道，全然不顾美人心情，“当你可以在瓷瓶破掉之后还不魂飞魄散的时候，你的修为已经足以让你抛下瓷瓶，独立成妖。哪怕瓷瓶被打破，你都不会有什么感觉。”
“别说了！”阿瓷冷哼一声，抽了抽鼻子，“管我受没受伤。总之我就是讨厌你们把我的瓷瓶弄坏了！”
姬小灿激动地冲过来。阿瓷以为他要生气地大骂自己，他却一把拉住阿瓷的手：“你现在是健康的？”
“呃，是的。”
“那你会做些什么吗？”姬小灿兴奋地问道，“我记得精灵都是会做很多神奇的事的。”
阿瓷快速念了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咒语，微笑着环视着屋子里的人，神秘地低声说：“我可以满足你们三个愿望。”
“是每个人三个，还是一共三个？”
“一共三个。”
“我先来我先来！”姬小灿抢先道，“我想要一个碗，我想吃什么碗里就有什么！”
“太困难了。”阿瓷道，“请说个现实一点的问题。”
“那我要吃遍天下！”
“还是太难了。”
“恕我冒昧问一句，”凤二插话，“你所认为的困难，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定义呢？”
阿瓷想了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总之你们先说吧。我无法实现的就是困难的。”
“那么……让我的糖葫芦在全国卖出名？”张老头问。
“有点难度。”
“让凤三不要老缠着我？”这是凤二。
“此为情感纠纷，不能算在愿望的范围里。”
“让我和凤二能够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来自充满期待的凤三。
“这你得跟凤二说。”
“你能把吃下去的银子还给我们吗？”姬小灿代表广大人民向伟大精灵报出了来自群众的深切期望。
“不可能。”
“……你到底会什么？”凤一没有如阿瓷所愿地说出自己的愿望，“为什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直接说哪方面的愿望对你来说比较好实现吧——对了小灿，如果你想吃遍天下的话，我们回凤族之后我就带你去。”
“太好了！”愿望即将被满足的姬小灿欢快地扑向凤一。
阿瓷故意不看这一幕，回答凤一的问题道，“我会变瓷器出来。”
“然后呢？”
“没了。”
“算了。”姬小灿叹了口气，拉着凤一往外面走，“好啦没什么事了，我们走吧！”
“那这家伙该怎么处理？”张老头看着他俩的背影，问道。
“不劳您费心。”阿瓷礼貌地冲张老头点点头，跟着凤一就出了屋，“我准备去他们那里。”
凤三同张老头道别，和凤二也去了屋外，不过跟阿瓷他们不是一条道。
他看到阿瓷急匆匆跟在凤一，姬小灿的后面，忍不住感慨道：“他不会是爱上凤一了吧？”
凤二掩嘴偷笑：“一定是这样的。说起来，凤一和姬小灿是今天才确立关系的吧。”
“是啊，怎么了？”凤三看着凤二的表情，这才后知后觉，跟着幸灾乐祸起来，“有他们受的了！”
然而此刻，凤一那屋的情景却和他们想象的样子大不一样。
在他们的想象中，阿瓷正含情脉脉地紧紧盯着凤一，眼里闪烁着点点的泪光，贝齿轻咬朱唇，身子弱柳扶风，摇摇曳曳。姬小灿在一旁黑着脸，挡住他看向凤一的视线，用眼神警告他。而阿瓷则仿佛没看到，哭得更厉害了，一颤一颤的，让人看了就想保护他。凤一夹在二人中间，看了看姬小灿，又看了看阿瓷，神情为难极了。看向姬小灿时感到不舍，看到阿瓷时又感到心疼，当真是纠结万分。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桥段——凤二和凤三如是想。
但事实证明他们太高估凤一的魅力，太低估姬小灿的奇异了。
阿瓷的确是打算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做。可是当他都已经把牙咬到下嘴唇上，准备开哭时，姬小灿忽然“咯吱咯吱”地把手放到他的腰间，挠了一把。
“呀——流氓！”阿瓷惨叫道。
“抱，抱歉。”姬小灿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只是在疑惑为什么你的腰这么细，而且这么软——刚刚弯的幅度好大！”
阿瓷拍开姬小灿还放在他腰间的手：“废话！我……”
话还没说完他就止住了，凤一正微笑地看着他和姬小灿——噢他的形象！他那柔弱的形象！
“我可以再捏一下吗？”被拍开爪子的姬小灿表示还想再研究一下。
“不可以！”阿瓷也不顾什么形象了，直接吼着拒绝了他，把姬小灿塞到凤一那里，“管好你家……叫啥来着？”
“我叫姬小灿！”姬小灿郑重其事地介绍他自己，“姬小灿。男。今年，今年不知道多少岁。爱好是吃东西。你可以叫我小灿或者灿灿或者随便什么，我不介意。嘿嘿，虽然你不太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