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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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子- 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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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这个女人,是她令她沦落至此,又是她如今一脸高傲取代她的一切!



她用尽力气将自己从紫流萤手中挣脱出来,唯有如此才能在最痛恨的人面前小心翼翼维持最后一点可笑的自尊心。



“你也不过是紫家的可怜虫,枉费心机才爬到今日尊荣,谁知这表面风光能维持多久!装出这么一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尊贵模样,你那点可怜巴巴的过去谁又不知!当年你入神殿,连紫家人都不过当你是件祭品!紫家三房的肮脏笑话,你们兄妹黏在一起的邋遢事儿,谁不知道!”



紫流萤冷笑一声,“您也就只剩下逞这一时口舌之快!您这么大大咧咧闯入本君的处所,只怕自己会怎么死都不知道吧?”



“我不怕死!”蕴珍怨毒地瞪着她,眼里是最后的疯狂,“但我要你死,我要你看着你最亲密的哥哥为你而死,让你眼睁睁看着他在你面前死掉,我还要你亲爱的侄女儿尝尝我曾经受过的,我要你生不如死!”



紫流萤不由自主抿起唇,“呵,多么美妙的幻想。”



“你少在那里嘴硬,是幻想还是事实等你亲亲大哥一咽气你就知道了!”



紫流萤掩起袖子,低低压抑的笑声从宽大衣袖后面传来,“没想到时至今日,魔族还有这样天真之人。”



她宽大的青色法袍凝聚幽幽蓝光,诡异一如死神举起了镰刀,“蕴小姐,开始动手之前,本君想向您确认一件事。您在魔族那么多年,难道不曾听闻月魔们是如何评价鬼门?难道在您行动前指导您的月魔没有提点过您,绝对不要活着落到鬼姬手里?”



她扬起高傲的头颅,半边血肉模糊的脸上萦绕的诡谲笑容令蕴珍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再无法遗忘的过去潮水般涌来,那些身在异族曾经经历过的苦难令她下意思寒颤。月魔歃血杀戮,狂乱好战,一声“鬼姬来了”却能令月魔顽劣幼孩当庭止哭。



“所谓鬼姬,上达天听,下引黄泉,天上地下,无处不至!”紫流萤凑近蕴珍,雪白眉心间一轮紫金辉映天纹隆重尊贵,她亲切地握住蕴珍的手,贴在蕴珍心脏上,笑容和蔼温煦,却无端端鬼魅深重,“家兄是否能活,全仰仗您了!”



蕴珍还来不及反应,蓝色的闪电自她雪白五指间跳跃而起,电火光石间,蕴珍只觉心口一阵剧痛,低头,西南大神官长雪白无暇的手心里豁然跳动火红的心脏,如绽开的血色莲花!



那是她的心脏!



“人没了心脏不能活,但月魔却不会。”紫流萤捏着手中还在跳动的花朵,婉扬在唇际的款款笑意却似地底食肉嗜血的妖魔。“月魔的心脏是所有器官中再生力最强的部分,无论受到何种攻击,都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再生。即使在只缺少心脏的情况下,它们亦可以依靠魔力逆转血液维持三天的生命,而在这三天内,它们可以借用同族的力量令缺失的心脏重生。神话时代之初,人类不了解月魔的特性,自以为刺进心脏就成功杀死月魔,致使大量战士徒劳,战争一度倒向魔族……”



诵读历史的声音轻柔细腻好似润物甘泉,一点一滴浸润史卷。蕴珍脑中如雷轰鸣,每听一句,脸就白一分,惊恐交加之下甚至忘记这剜心之痛。



“为什么你会——”



西南大神官长阴影重重的脸颊深深诡谲。



“你不明白我为什么知道得如此清楚?”紫流萤笑容可掬看着她,纯白无暇好似婴孩,“我不仅知道月魔没了心脏可以活多久,我还知道月魔的心脏的用处。”



握了心脏的手伸向蕴珍空荡荡的胸腔,金色光芒缠绕胸膛,神威圣光散发辉华,纯魔法的治愈很快令伤口开始愈合。然而,这神威的力量对魔族而言却是极度的折磨。



“集齐同一个月魔重生的三个心脏,以秘法炮制,再配以该月魔纯粹灵魂力生命力,”她殷红的唇一开一合,美丽、魅惑、嗜血,残忍。



蕴珍明白她要做什么,激烈地挣扎逃窜,无奈金色圣光囚笼般将她死死困在原地,几番挣扎,拼出性命,一度睁开钳制伸出魔族的利爪,却到底被,终成徒劳。



“你究竟是什么人?”她看着她,眼中只剩绝望的畏惧。



“忘记了吗?在过去的七千年里,我们是最熟悉彼此的敌人——”她端着和煦笑容,一如既往的介绍自己。



“我们是鬼姬,吃妖魔的鬼姬。”



第三十七章 恍然



 意识深处黑白倒影交错,光怪陆离,鬼魅重重,妖魔呼啸,鬼哭神嚎。女人血肉模糊的脸晃动着,四面八方伸来长的白皙的手臂扭曲蜿蜒,扼住他的咽喉无法喘息。



还给我,还给我,把我的……



女人哭号的声音凄厉嘶凉,他侧耳细听,声声尖利刺耳却听不真切,只是不知为何胸口揪心疼痛。



还给我——



身体里好似还住了一人,灵魂被人来回撕扯争夺,扭曲疼痛,紫流光满头大汗,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呻吟。



仿佛信号发出,金色圣光破晓黑暗,驱离妖鬼,将他团团包裹,他蜷曲其中,轻柔温暖的温度好似蜷曲在母体的婴孩,纯洁美好的滋味自离开母体后再不曾感受过,紫流光放松神经,贪婪地吮吸着。



“大哥,听得见我的声音的吗?”紫流萤的声音从光芒的另一端传来,宁静温馨,令人不由自主的沉信其间。



她自耀目辉华中伸出手,“来,跟着我。”紫流光下意识紧紧握住,不同于往日低低的体温,握在手中的是一团炽热的焰火,徐徐牵引着他迈出噩梦的深渊。



……



紫流光睁开眼,跃入眼帘的日光明亮却不刺眼,紫流萤焦虑地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您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您若为我而舍命,流萤会内疚一辈子。”



紫流光虚弱的笑笑,阳光透过琉璃窗洒落地面照在他脸上,七色流光映耀生辉,芬华溢彩,“哥哥救妹妹,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紫流萤埋下头,握住他的手贴在脸颊。即使是再亲密的家人,面对那样的危境关头也并非人人都会毫不犹豫用血肉之躯挡在身前。



与正常人相比略显偏低的体温贴在掌心,紫流光不觉冰冷,只觉得格外舒服,环顾四周,平静无波,“情况都控制住了吗?”



紫流萤点点头,歉疚难褪,“当然。只是魔族下的毒毒性太强,流萤无能,无法彻底清除您体内残留的毒,还得让您多受些罪。”



“我是军人,入伍之日起便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紫流光无所谓地笑笑,“再说那毒有多强我心里清楚。还能活着再看到你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视线一转,目光触及到身旁焦黑可怖的尸体,不知为何,紫流光心中莫名一阵揪痛,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想要坐起来,紫流萤忙伸手扶住他,让他凑近仔细端详。



“是魔族?”



“是月魔。”



魔族的分别不是彻底了解魔族的人是绝不会知道紫流萤口中轻描淡写的月魔曾经有着怎样辉煌的历史,紫流光自然也不会例外,但端详着那焦黑的尸首,依然不自觉皱了皱眉。



紫流萤看在眼里,关切地问,“您怎么了?”



紫流光不甚自在的捂住胸口,皱眉,“莫名其妙的一阵心痛,好像被夺走什么最要的东西似的。”口中如是说,他的眼却一刻也没离开过那具尸体,“不知是否错觉,这魔族的尸首,总觉得好生眼熟。”



紫流萤轻轻勾了勾唇角,垂髫而下的秀发遮住她的表情,一时之间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是蕴珍。”



紫流光没缓过神来,她笑了笑,抬起头一脸如花笑靥,“或许大哥还记得,曾经蕴家的六小姐,蕴珍。”



“她——”紫流光想说什么,视线转过这一地凌乱,刹那间什么都明白过来,“她成了魔族?”



“大概是那年将他们赶出云京后,迁徙之中被魔族所劫吧。”紫流萤轻蔑一笑,笑容中有说不出的冰冷,“忍受不了煎熬,于是屈膝、堕落,到如今如此下场。”



紫流光心中狠狠一抽,他还记得那年阖宫舞会上高傲美丽的贵小姐,那时荣华尊邀傲华凌芳,何曾想会死得卑微如斯。



转念之间,他猛地想到另一件事,刚刚恢复的脸色血色顷刻间褪尽,“这么说来,娙儿也在他们手里?”



紫流萤低下头,将脸颊更紧贴着他,轻声郑重许下承诺,“我会找到嫂子,会找到娙儿,无论是谁带走了她们,我都会将她们找回来,伴您身旁。”



几天没有更了,实在对不起大家,明沫的电脑老化到明沫都说不出来的程度了,郁闷如斯,明沫实在没有心情更文,加之这几天期末考试,太累太忙了。过了这周,明沫一定恢复更新。请大家相信明沫。



第三十八章 凌迟



 泛着蓝光的危厉银弧在黑暗中幽光冥动,如潜在水中的鲨鱼,如影随形追击着前方跌跌撞撞逃跑的人,幽幽蓝光下仿佛随时会突然从水里腾空而起咬下致命一口。



山穷水尽,前方已无路!



蔺砾脸色发白,重重靠在阻挡生路的墙上,深深喘息。他一只手捂着手臂,顺着指尖滴落的血液早已不复最初的鲜红。致命的昏厥如敲响的警钟再一次从深处袭来,他死死咬住唇,略带咸味的血液侵入口中,疼痛弥上神经,意识终于恢复些许,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支撑不住太久。



再不快点的话,也许今夜就会将性命交代在这里。



“怎么不跑了?”



漆黑的对面,蔺昙拖住泛蓝的刀,不紧不慢踏着步子。似乎是故意要给蔺砾压力,他每行一步,都能清楚听到水滴落在地的声音。蔺砾眼中一黯,那都是效忠于他的暗卫们的血!



乌朵飘絮,金蟾掩面,光芒收凛,漆黑不见五指,蔺昙执起刀,幽幽蓝火随着刀柄由下而上缓缓飘荡,宛如鬼魅。蔺砾只觉左肩一痛,蔺昙的刀从他肩胛穿过,将他钉在了背后的墙上。



“当年你和紫家那小贱人合伙派人追杀我们,这滋味,可尝到了?”



即使没有光,蔺砾也看得清蔺昙满脸的狰狞。他轻瞥一眼,墨黑如玉的眼瞳清傲孤高,音若金石,掷地有声,“你父子既然算计我在前,就该有被报复的觉悟。”



话音刚落,蔺昙抄起地上一柄剑钉在他右臂上。手足连心,何等痛楚,蔺砾却咬紧牙关,死死不让自己发出呻吟。



蔺昙用匕首挑起他的下巴,他白皙的脖子随之而来舒展开来好似一道优美的圆弧。“好,看来你已有足够觉悟,看在你我都姓蔺的份上,送你上黄泉路前我会让你好好享受一番!”



蔺砾淡淡扫了他一眼,仿佛毫不在意自己随时都会被他割破咽喉,墨玉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如水沉静,蔺昙只觉被他鄙夷。



“本君可没有向魔族摇尾乞怜的兄弟。”



蔺昙心头狠狠一抽,愠怒满面,正要发作,突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平静了下来。“别再拖延时间了,你所有的暗卫都已被我剪除,紫家那个小贱人只怕自身都难保,如今不会有人来救你。”



蔺砾轻蔑地看他一眼,“本君从不指望拖延什么,不过黄泉路上有人相伴确实是件快事。”他恶劣地一笑,“儿子不成,老子也可以。”



蔺昙眸中划过一抹深重,明晃晃的匕首在手中轻巧打了个转儿,一刀插进蔺砾身上。蔺砾闷哼一声,眼中依旧桀骜。



蔺昙拔出匕首,鲜血溅得他满身都是,“你对我父亲做了什么?”



蔺砾一挑眉,像是要故意刺激他极尽崩溃的神经,“只是想让你们家至少有人为本君陪葬罢了。你或者你父亲,都可以。”



他的父亲——



蔺昙心中一滞,大脑不听使唤的转动着,父亲越发苍老的脸,日渐弯曲的脊背,一个人留在暗处长吁短叹,上一次见面时极尽克制下依旧不住咳喘……



“原来是你干的!”



他勃然大怒,握在手中匕首一紧,怒极反笑。“你那点小聪明,想要激怒我,我岂会上你的当。”



匕首锯子般一点一点磨进蔺砾的皮肤,侵入他的肉里,一片一片像牲畜般任人切割下来,蔺昙的脸上慢慢都是疯狂的快意。蔺砾下唇已咬出一道血痕,却一声不吭,自尊心让他宁死也不愿在对手面前暴露软弱。



偏偏此刻,先时沾染上的毒渐渐发作起来,视线之内仿佛被打翻的墨水瓶,一点点陷入黑暗,蔺砾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体被割裂的剧痛与毒素交织折磨着他。迷迷糊糊中,那年美人蕉下少女浅浅笑靥如云的画面没由来窜入脑海,紧接着,那年雪地里他大胆伸出手将她握紧……



短短十八载人生,大起大落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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