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怜黛心玉娇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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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怜黛心玉娇溶- 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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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太妃便陪着黛玉说些闲话,东家长西家短的,扯来扯去,扯到了晴雯的婚事上,太妃因问:“原听说你们要把她许给耿将军麾下的一个副将,怎么没了下文?”



“母妃,这是咱们一厢情愿呢,人家耿将军说了,那霁云飞好歹也是朝廷五品武将,若是成亲,自然要选门当户对的。总不能咱们家的一个丫头嫁过去做将军夫人。若说那个霁云飞倒是对晴雯有些情义,说若是做妾室,必当另眼相看。”



“喝,如今寒门将士倒也如此嚣张起来,这都是朝廷有些体制还不完整。皇上收了南安郡王的兵符,却迟迟不肯收他的爵位。如今平南大将军直属皇上,他手下的副将自然也高了一头。这若是在北疆,他们断然不敢如此。”太妃听了这话,便有些不高兴。即便是副将,也不该把北静王妃的陪嫁丫头给贬的这么低。这口气虽然难咽下,但想到婚姻之事若是强求,以后还是有的缠,所以也只好作罢。



黛玉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此事再也没有提及。倒是霁云飞借着替他们将军给秋茉送东西的机会,来过王府几次,也曾悄悄地对下人打听青儿的去处,奈何黛玉吩咐下来,所有人不许乱说,霁云飞也便没什么收获,此后便多了几分相思之苦,却蒙在鼓里,终不知是何原因。



这日水溶十分的忙。天气转冷,农闲之时,河工上的工程便要更加紧进程。无奈天寒地冻的,那些农工个个儿都不愿下水,每日都出工,但却不出活。朝廷消耗甚大,却不见成果。王沐晖心怀仁慈,总不能强迫民工下水,于是上折子请皇上示下,是河工暂停,还是另想其他办法。



另外今日刑部大牢里死刑的犯人,也要在正午十分于菜市口公开问斩。此时虽然水溶不直接负责,但刑部如今由李丞相主理,皇上不放心,于是派耿延锋到场监斩。耿延锋如今因为赐婚的缘故,忠顺王党派都远着他,所以他不自觉地靠向了水溶这边。像耿延锋这样从沙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人,是不屑于朝廷流派之争的,他只是打定了主意跟随皇上而已。水溶跟皇上走得近,所以他便同水溶更加熟络,况且还是姻亲关系。所以耿水二人,如今已经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却说到处斩的人犯里,便有薛蟠在内。宝钗一大早便换了一身素服,陪着病恹恹的薛姨妈准备了饭菜酒水,坐了车来菜市口等待,希望能看薛蟠最后一眼,行刑前,给他喝一碗壮行酒。



哀莫大于心死。如今的宝钗虽然心未死,但也没了几分生机。冷玉堂如今的确把手上的部分生意都交给了她,但却也安排了红茗在她的身边,凡事宝钗都要跟红茗商议着来。宝钗原本借着生意壮大自己力量的打算便没有得逞。红茗是从小跟着冷玉堂的人,在审问元春的时候过了堂,水溶便找了个理由把她放了出去。毕竟当初她抬着金银珠宝来北静王府行贿,黛玉只是抱着揪出幕后人的心态把她送进去的,原没什么大过,申斥一顿,叫冷玉堂交了担保银子便没事了。



今日宝钗来给薛蟠送行,红茗是早就知道的,所以一大早也没难为她,只派了几个下人好生跟着。



刑场之上,冷风萧索,看热闹的人拥挤不堪。宝钗的马车好容易寻了一个靠近刑场的角落,车夫把车停下。宝钗扶着母亲下车,二人相互依帮着,身后莺儿提着一个蓝花布盖着的竹篮,紧紧跟着宝钗的身后,慢慢的挤过人群,挤到刑场的边上,远远看去,几十名人犯排着队跪在木板搭起的高台上,个个身穿囚衣,脖子上插着亡命牌,冷风吹着他们原本就乱哄哄的头发,人人都低着头,瑟缩不已。身后的刽子手手握钢刀,凶神恶煞般站在犯人身后,一动不动。



宝钗挨个儿的瞧来瞧去,却分辨不出哪个是自己的哥哥薛蟠,于是心中焦急,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妈妈,你说哥哥会不会不在这里面?”



边上薛姨妈早就哭了起来,摘了心肝儿般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真是造孽啊,我老婆子算来算去,总没算到是这么个结果……我苦命的儿啊!你到底在哪儿……”



刑场四周维护秩序的官兵便把手中的长枪一挺,对着薛姨妈嚷道:“行了行了,往后站站,别往前挤了,再挤可就按扰乱法场治罪了。”



宝钗便忍不住窝火,又暗暗地怪罪冷玉堂,知道他明明有路子,却偏偏不管这事儿,躲到了江南去,把这一摊子扔给了自己和红茗。明着说自己是正红茗是副,可红茗跟着他那么多年,手下的下人都听红茗的,没几个人听自己的。落到这个地步,真是可悲可叹。



宝钗无奈,劝着薛姨妈不要哭,然后自己却无声地流着眼泪继续慢慢的寻找。想着无论如何也要给哥哥送行,让他喝上一口水酒上路。



母女二人在冷风中慢慢的走着,围着法场转了大半圈。只听高台上鼓声响起,行刑官高喊一声:“时辰到,行刑!”



围观的百姓们哭声和叫好声连成一片,人群顿时踊跃起来。



哭的自然是犯人的家属,有的已经找到了亲人,正在给他们喝送行酒,有的如宝钗母女二人还在焦急地寻找。再往后的百姓们看着仇家被砍头的,便纷纷叫好。



哭喊声声盖过呼啸的北风。只见刽子手接过身侧士兵手中的黑瓷碗,喝了口酒,噗的一声吐在钢刀上,然后用手试了试刀锋。



但听一声:“行刑!”的高喊声。



刀起刀落,刑场上一片血色弥漫,几十颗人头咕噜噜滚到地上。宝钗吓得惨白了脸,连连后退,却不想有一个人头咕噜噜滚到她的脚下,那人头落下,眼睛却兀自还瞪着,仿佛不甘心的样子,干裂的嘴角轻轻蠕动,竟是叫了一声:妹妹……



薛姨妈惊慌之中,认出那是儿子薛蟠的人头,惨呼一声,立刻晕死过去。宝钗一个不防身,被薛妈妈一靠,跌坐在地上,再看那颗人头,却是自己的哥哥,于是一口气上不来,晕倒在地上。



天上的雪突然大起来,一片一片,鹅毛一般,随着呼啸的北风,漫天飞舞,遮盖住了青灰色的天空,也遮盖住了京都的每一寸土地。



白雪茫茫中,刑场的血腥气也似乎凝结于此。行刑完毕,涌动的人群逐渐散去,朝廷规定不准收尸,要暴尸三日后,方准许犯人家属把尸体收回自行安葬。那些还算有钱有势有亲戚朋友后人的罪犯,早就花了银子把尸体偷偷运走。想薛蟠这等绝了后人没了势力的,只好等三日后来收尸。……



莺儿总算不错,见宝钗和薛姨妈都昏倒在地,忙上前来把二人叫醒,又宽慰了几句,让宝钗扶着薛姨妈坐在原地别动,自己又去叫了车夫来,把她们母女扶上了马车。



薛姨妈原本身体虚弱不堪,经此一事,又受了严重的风寒,回去之后便一病不起。宝钗每日煎药奉茶,辛苦无比。幸好红茗不跟她计较,冷玉堂也不缺那点银子,每日宝钗母女主仆的吃穿用度倒也少不了什么。只是薛姨妈心灰意冷,早就没了求生的欲望。整日躺在床上,除了还能喘口气外,已经与私死人无异。



也就在薛蟠问斩的这一天,宁荣不府也被下旨查抄。虽然贾珍等人早有心理准备,但也是惊心无比。来抄家的人竟然是迎春的夫婿孙绍祖。孙绍祖带着数百名官兵把宁荣二府团团围住,进门后先把贾赦、贾政、贾珍、贾琏等在朝中有官职的人锁拿到一处,又问命王夫人、凤姐儿二人,也叫人绑了。剩下的人分开男女,都锁到闲置的屋子里。府中所有家产全部登记在册,不准遗漏一项。



这里孙绍祖带着手下正乱哄哄地清点贾府的财务,看着有些珍贵且易带的,便贪心地想着据为己有。谁知这里正抢的带劲,忽听门外三声炮响,有人高声喊道:“圣旨到!”



孙绍祖忙把怀中的东西拿出来一些,整理了衣衫,训斥了手下,急匆匆赶到前厅接旨,却见身披白狐鹤麾的水溶带着王府的亲兵从从容容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有几名玄色铠甲的亲兵护卫扭着几个孙绍祖的手下,那几个手下的衣袍袖口还露着没藏好的财宝。



孙绍祖大吃一惊,正要磕头行礼,水溶冷冷一笑,一摆手对着身后的卫若兰说道:“把他的顶戴下了,搜身。”



卫若兰应了一声:“是。”便上前摘掉孙绍祖的军盔,伸手往他的怀中一探,便抓出了若干珠宝,又一串东珠串子断了线,浑圆的珠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而水溶的护卫们,个个目不斜视,笔直地站在原地,仿佛那稀有的南洋东珠如粪土一般。



蝶语轻歌 第27章 贾林两家恩义绝



水溶看着属下把宁荣二府的秩序稳住,家私财产归类分开整理好,全部缩进府的议事厅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眼看着落了三层锁,最后自己也拿了一把钥匙。转身看看天空中犹自飘落的雪花,和地上已经三寸厚的积雪,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今年的第一场雪竟然来得这么早,且下的这么大。”



户部侍郎便在一边陪笑道:“王爷,那些关押的家眷们,全锁在下人院子里。这大冷的天,咱们还是给他们送些衣物过去,别没等过堂审理,就先少一两个。您说呢?”



“嗯,你去办吧。那些需要关押的,全送到狱神庙去了吧?”



“是,贾政的妻房王氏,贾琏的妻房王氏两个女人关在狱神庙,其他在朝为官的男人们,都关进了刑部。”



“好,剩下的家人下人都看管好,把直系亲属和无关紧要的下人分开。别让他们撕扯在一起,若是出事,便不是小事。”



“是,下官这就去办,清点账目只等明天了,这里派重兵把守。王爷大可放心。”



“嗯,你去吧,我四处看看。办完了差你也回去吧,天色不早,雪又下的大。晚了你家夫人又该记挂了。”



“多谢王爷体恤。”户部侍郎已经四十多岁,但据说宝刀不老,最近又纳了一房小妾,二人浓情蜜意,正是分不开的时候。



水溶笑笑,摆摆手,转身踏入雪中。



黛玉坐在笼了地炕的静雅堂,靠在窗前软榻上,透过捅破的窗户纸,瞧着外边纷纷扬扬的大雪,等着水溶回来。



“主子,别瞧了,仔细那窗户纸洞里的冷风吹了眼睛。”紫鹃坐在地下的脚踏上,正用心给一方帕子锁着玲珑边。



“天就要黑了,怎么还不回来?”黛玉听了紫鹃的话,转过头来,靠在引枕上,轻叹一声,闭上眼睛。



“主子,你要歇一会儿?”紫鹃看黛玉闭上眼睛,便起身把她身上的貂毛毯子往上拉了拉,又给她的腰后添了一个抱枕。



“不睡,咱们说说话。”



“主子若是累了,便合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王爷来了,奴婢叫您。”



“这么大的雪,不知那些奴才知道给王爷送手炉不?”



“早送过去了,中午时奴婢就听见水安家的安排人去书房跟水祥说,要赶着给王爷送鹤麾和手炉呢。”紫鹃微笑着说道,“如今主子关心好自己也就罢了,这全家上下,咱们最紧张的就是主子您了。”



“紧张我做什么?这要生也要等到过了年,二月里呢。早着呢。”黛玉说着,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又叹了口气道:“难道果然要等我到来年三月里,才能出来走动?原来太妃还说,等过了五六个月,要多出去走走呢。如今倒是盯得紧,一步也不让多走。”



“这不是下雪呢嘛!宁嬷嬷也说了,这雨雪天不比平时,若是这天儿好,她们还是愿意让主子出去走动走动的。”



“嗯,明儿叫上子詹和玥儿瑶儿赏雪去。回头你告诉水安家的,明儿早起把园子的路打扫好,飞雪飘絮那一处的雪都给我好好留着,不许动一点儿。”



“哎呦,主子,这刚说了不能走动,您咋又要去赏雪呢?”



“这屋子里实在是闷死了。再闷下去,你家主子我都成了傻瓜了。”黛玉瞪了紫鹃一眼,“你就去吩咐,只说是我的话,让她们好生准备就是了。”



“好好好,奴婢这就去吩咐。”紫鹃知道黛玉的性子,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于是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先点了灯,又叫了慧心和素心进来服侍着黛玉,自己去找郡主说话。



水溶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北静王府各处都点了灯,映着皑皑白雪,倒也明亮。丫头们见他进门,忙忙地上前打帘子,水溶带着一身寒气进门,莲籽忙上前接过水溶的白狐鹤麾,抖着上面的雪花。黛玉便扶着紫鹃的手从卧室里出来,看着水溶额角的发上还留着雪沫,黛玉便拿着帕子给他擦拭掉,嗔怪地笑道:“瞧瞧,这么大的雪,这么晚才回来。”



“原是要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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