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怜黛心玉娇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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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怜黛心玉娇溶- 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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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痕开始以为这是个男子,但被她搂在怀里之后,便学出了她宽大衣衫下隆起的腹部。她在市井之间长大,知道这是女人怀孕的缘故,便立刻不再挣扎,只乖乖的靠在那里,一动不动。



几个下人从甬路上走过去,渐渐地远了。落花方放开捂在雨痕嘴上的手,然后轻声叹道:“小姑娘,对不起,我怕你叫起来,惊动了人。吓到你了吧?”



“姑姑,你是不是快要当娘了?”林雨痕心底最深的伤疤被触动,她扭过脸,认真的看着落花,轻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落花一惊,苦笑着看着这个懂事的孩子。



“我在乡间长大,见过很多婶子大娘要生宝宝了,肚子都是大大的。”



“你不是这府里的人?”



“不是,我是扬州来的。”



“哦,那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爹妈呢?”



“我娘是王妃的下人,她在南边替王妃做事。我没有爹,王妃说我娘没时间管我,怕我受人欺负,便叫我在这里陪着三姑娘读书学针线。”



“你没有爹?”落花心里一酸,原来这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跟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一样。“你爹呢?”



“我娘说,我生来就没有爹……可是……”雨痕说道这里,便低下头去,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人人都有爹,你也有的,只是你爹没见过你吧?还是……不要你了?”落花心中酸楚,揽着雨痕坐在那边小房子的屋顶上,吹着春日的暖风,晒着太阳,却觉得眼睛里涩涩的。



“不!他没有不要我!”雨痕立刻反驳,“云叔叔说了,我爹有重要的任务,他要守家卫国……”



“那都是借口罢了。这个世界上,也只有那些狠心的男人,不要自己的孩子,却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姑姑,你怎么能这么说?”



“姑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没有爹爹的孩子。他爹爹……不要他……”



“呜呜……”雨痕听了这话,便又哭起来,把脸靠在落花的怀里,一边哭一边说:“姑姑,那你会不会也不要他?你们大人是怎么回事嘛,既然不要我们,为什么又生下我们……”



“不是……”落花被雨痕一说,眼睛里也有了泪水,喉间哽咽,忍了半晌方才把眼泪逼回去,一边拍着雨痕一边说:“姑姑的孩子,他爹爹不要他,可姑姑会要他。”



“我娘也这样说过,可是,娘不在的时候,会有好多孩子欺负我,说我是没人要的野种……姑姑,你一定要给他找个爹爹,别让他跟雨痕一样,做一个没有爹爹的……野种……”林雨痕一边哭,一边摸着落花隆起的肚子,最后哭的说不出话来。



落花听了这话,便如看见自己的孩子将来一样被人欺负一般,心中又恼又恨,却又感到万分的无力,总有绝世武功,万千金银,也无法给她让她找回原来的力量,于是抱着雨痕,二人都呜呜的哭起来。



水天烽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屋顶上坐着的两个人。因水啸吩咐过,有个白衣男装女子来府上见云大人,可不必管她。所以也没怎么在意。后见这人带着雨痕上了屋顶。便起了戒备之心,生怕她对雨痕不利。后来却见二人说着说着又炮头痛哭起来。便忍不住上前,轻声说道:“你们两个要哭,请换个地方,一会儿惊动了这府上的人,可有你们好看了。”



落花因被雨痕勾起了伤心,便散去了内力,失去了防备。水天烽一说话,倒把她给吓了一跳。急忙把雨痕搂在怀里,提起内力,皱起眉头看着身边的黑衣暗卫。



“我不会伤你,王爷吩咐过的。但你却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这里哭。下边那些下人可不知道你的事情。”水天烽看着戒备的落花像一头护着幼崽的母狮子一般,目光凌厉的叫人胆寒,便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落花慢慢起身,看看四周并没有不妥,方对雨痕道:“你叫雨痕对吗?我叫落花。你住哪个院子,以后姑姑有时间来找你玩。”



“我住在三姑娘的院子里。落花姑姑,你放我下去吧。我出来的久了,三姑娘和姐姐们会找我的。”雨痕也从悲伤中醒来,方觉得自己跟这个陌生的姑姑十分的投缘。



“好,我送你下去。你自己回去吧,我也该走了。”落花说着,抱着雨痕轻轻的飘下去,把她放在原来的甬路上,摸摸她的脸蛋,又从自己的手上摘下一只红琉璃的桌子,套在雨痕的手腕上,“这个是姑姑送给你的礼物,好好留着。如果有人欺负你,拿着这个镯子,找你身边有‘花’字的店铺,自会有人替你出头。不管京都衙门还是江湖黑道,姑姑的人,自会保你安全。”



“谢谢姑姑。”雨痕对落花的话并不十分了解,但却十分喜欢这个红色琉璃手镯。于是搂过落花的脖子,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开心的笑了。



“去吧。”落花站起身来。



“姑姑再见。”雨痕依依不舍的转身,一步一回头。却在不经意的回头时,发现刚才的地方已经没了人影。



“好奇怪……”雨痕立在那里,拿着手中的镯子,看着空空的甬路,刚才的一切仿佛一场梦幻一般的不真实。



“雨痕,你在这里做什么?”



林雨痕忙回头,却见是水琛从背后走来,身后没有下人跟着,只一个人,手中拿着一根短小的马鞭。



“呃,我从紫鹃姨娘那里来……”



“你手里拿的什么?”水琛看见雨痕手里拿着的手镯,奇怪的问道:“这个东西好眼生,不过瞧上去倒是跟云大人的一样东西似乎有些渊源。”



“这是一个姑姑给我的。”雨痕小声说道。



“哦,给你了就是你的了,好好收着吧,我瞧着这个东西挺有意思,你别弄丢了,挺可惜。”水琛笑笑,便往静雅堂的方向走,又回头问:“你去哪里?”



“我去三姑娘房里。”雨痕忙回道。



“哦,去吧。”水琛便自顾自的走了。雨痕方赶忙把镯子收好,去婧瑶房里。



落花躲在暗处,依依不舒的看着雨痕离开之后,方纵身而去,离开北静王府,回去一路上都从心里祈祷,云轻庐能看见那只镯子,再从雨痕的嘴里知道些什么。



静雅堂里水溶,黛玉和凤璿三人用药,水琛来了之后,先问修父王母妃,再去看看妹妹,把外边的事情跟水溶说说,水溶也有心借这个机会锻炼一下水琛,想自己当初也这么大,老王爷整日忙朝中之事,家中的事情除了太妃操心,便是水溶在打理。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其实王公贵族的孩子,当家更早。



几日后,水琛无意间跟云轻庐说起,雨痕那里有一只镯子也是红琉璃的,跟云轻庐的那片叶子有异曲同工之妙。云轻庐便留心,又因在静雅堂遇见了雨痕,所以问起了她。



雨痕从小不说假话,因落花姑姑在她心里是个秘密,便只跟云轻庐说是个姑娘送的,却不提落花的名字,心道也只有这样了,不然如何对得起那个美丽的姑姑?



云轻庐便叫她拿出来瞧瞧,林雨痕果然从怀里拿出来,递给云轻庐看。



云轻庐看一眼便认出这是落花之物,于是攥紧了拉着雨痕出静雅堂,去内书房把门关好后,方问:“你在哪里见过这个姑姑?”



“云叔叔,你为什么问这个?”林雨痕不敢乱说,只好先问云轻庐的意图。



“雨痕,叔叔说个名字,是呢,你就点头。不是你就摇头,好不好?”云轻庐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但还是要林雨痕确定一下才行,于是说出了落花的名字。



林雨痕果然点头。



云轻庐便问何时见过,因为他自己已经很久没看见她了。



“前几天,大概十多天了。”



“十多天前?”云轻庐一愣,她竟然十多天前就来过这里,可为什么不出来相见呢?



“云叔叔,你知道姑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姑姑说,她的孩子的爹爹也不要那个孩子了,云叔叔,姑姑哭的好伤心,雨痕也不要姑姑的孩子跟雨痕一样,没有爹爹……”



“雨痕……”云轻庐一下把雨痕抱在怀里,咬着牙,闭着眼睛,让自己慢慢的接受者突如其来的喜讯。然后放开她,拍拍她的脸蛋,亲了亲她的额头,“你是好孩子,你有爹爹,等云叔叔办完一件事,一定把你爹爹给你找回来,他敢不要你,云叔叔就让他后悔一辈子。”



“啊?”林雨痕奇怪的瞪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时,云轻庐已经出了房门,“这些人都怎么回事呢?”林雨痕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琉璃手镯,摇摇头,又放回怀里。转身去书架上,寻了本唐诗来看。



云轻庐出了北静王府,直接寻到琼花楼,却见往日跟自己联系的打杂的小二已经不在那里了。他拿出了红琉璃枫叶,琼花楼的掌柜的也只是摇头叹气。云轻庐便焦急的问道:“为什么?”



“他们都走了,现在没人能帮你联系到落花楼的人。”店掌柜摇摇头,转身去忙别的。



“都走了?”云轻庐失望的看看周围,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没有改变,只是有几张熟悉的面孔果然不见了。



“据说他们要南迁,北边的生意不做了。”掌柜好心的,一边忙着打算盘一边说着。



“南迁?”云轻庐一愣,仰天叹了口气,转身出了琼花楼。



一直以来,都是落花去找他,他虽然有落花的信物,也不过主动找过她两次而已。如今她说走就走了,边一句话都没留。



一定是恨死了他!



一个女人,从小没了父母,被人收养利用,背叛了最爱自己的人,死过一次后创立了一个帮派,重新站起来又被自己最爱的人拒绝。再死一次重新燃起希望,怀了孩子又被孩子的父亲拒绝……



云轻庐从心里一遍遍谴责着自己,默默的走在熙攘的人群里,满目悲伤。



北静王府里,华灯初上,各处住着人的院落里,风灯也点起来。春风吹拂,空气里有隐隐的花香。



水溶听了家人的话,长叹一声,对身边的黛玉道:“云轻庐这家伙,终于开窍了。”



“可也不能让他醉死在外边,总还要把他弄回来的好。”黛玉看着身边熟睡的女儿,也轻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人都固执的要命,一个非要云轻庐放弃御医的职位,一个非要落花回来做家庭主妇。可两个人都舍不得放弃自己多年来的心血,便把自己逼到了绝境。



“弄回来做什么,叫人去跟落花说,他们两个的事情,总要他们自己面对面解决。我们再撮合,也不能替他们做决定。”水溶摇头,起身把女儿抱起来,放到一边的小床上。如今凤璿的身子虽然无碍,但却养成了跟父母睡的习惯,任凭怎么哄,就是不跟奶妈子去厢房。水溶没办法,便叫家人把小床弄到自己的卧室来,待她睡熟了,便把她放到小床上去睡。



“那王爷何不就叫人跟她说去?”黛玉转身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床铺,然后回身来,给水溶解着衣裳上的带子。



水溶十分享受的样子,伸手揽住她的腰,笑道:“急什么,落花公子什么人,云轻庐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下,何用咱们去说?只是这女人利用了雨痕,这笔帐还要细细的算。”



“这怎么能说是利用?雨痕倒是跟她很亲,总偷偷的看那镯子。”黛玉把水溶的手臂推开,把他身上的外衣褪下来放到一边的衣架上,水溶上了床,黛玉便把勾住帐子的金钩拿来,烟青色的帐子轻轻地散开,把床上一对璧人遮住。



落花一直坐在云轻庐吃酒的不归楼对面的楼顶上,透过窗子看着云轻庐沉醉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一直那样痴痴地看着他,千百遍思索着这个看似放荡不羁的男人此时如此的痛苦。



黎明尚至,天色依然有些灰暗,远远的一轮近似透明的弯月挂在树梢,一旁依稀留着几颗闪烁微星,昏暗的闪着。



渺小如它,尽管没有那样耀眼夺目,却还是坚强的闪烁着,在这无际的苍穹那么不起眼却终究落入了落花的眼中,滚滚红尘,又何曾有哪一双眸子能够注意到她,哪怕送她一个温柔眼神,为她驻留片刻?



落花沉声叹息,尽管她可以呼风唤雨,让那些男人们闻风丧胆,而此时此刻,她也只是一个期待呵护的女人。



云轻庐喝了一晚上的酒,头昏昏沉沉的。虽然趴在酒桌上睡着,但睡梦中却一直是落花的影子。幽幽的蝴蝶谷,碧绿的草地,五颜六色的花朵,遮天的绒花树,还有那张粗麻绳编成的吊床……



火红的锦袍映着碧绿的风景,那样娇艳的色彩,浓重而喜悦。



她为他,心甘情愿的换下了穿了多年的红色,放下了一段留在生命里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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