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怜黛心玉娇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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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怜黛心玉娇溶-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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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宝玉原本无话,此时黛玉一问,又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话。只是满腹纠结,不知该如何说。



“林姑娘!”北静王水溶也慢慢的踱步过来,既然刚才已经相见,此时若再守礼避而不见,反倒有些矫情了。事有权宜,如今倒不如见过的好。



“啊,王爷,黛玉有礼了。”黛玉原本不想再应付这些无所谓的事情,只是碍于水溶王爷的脸面,不得不起身对着他福了福身子,说两句客气话。



“姑娘不必多礼,刚才一番忙乱,姑娘一定累了,若姑娘信得过小王,就请姑娘进内室歇息,太医来了,有小王照应。”水溶对着黛玉轻轻点头,明亮的眸子中闪烁着一种安定的目光,让人看上去便会不由自主的相信他,依从他。



黛玉的确是累了,且她想到王嬷嬷身边有王沐晖带着婆子们照应,而太医来了,自己也不好出面,于是便点点头,对着水溶轻轻一福,轻声道:“如此,黛玉便先行告退,这里有劳王爷。”



“嗯,林姑娘尽管去歇息一阵,一会儿太医诊完脉,小王即刻让下人进去回禀。”水溶微微的笑着,看着黛玉轻轻转身,慢慢的走向后面内室。



黛玉心中也着实很感激这位年轻的王爷,宝玉是个不中用的,无事的时候,他可以陪你说笑解闷,但果然面对大事,他连句话都说不出来。想不到这种为难的时候,竟然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替自己解围。于是走到后门口的屏风处,黛玉忍不住又慢慢回头,多看了水溶一眼。



而此时的水溶,也正好依依不舍的看着黛玉的背影,原本在她走到屏风跟前时,水溶想着她再走一步便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心中的失落感是何等的强烈,可就在他失落之时,黛玉却徐徐回首,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或许,黛玉看水溶这一眼,不过是下意识的动作,因为今天水溶的在场,让她的尴尬没有了。她是心存那么一点点感激的,又因为这个人身上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特别的东西,他贵为王爷,原本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人,却对奶娘这样一个老人敬爱有加,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因为有这一丝感激,有这一丝好奇,所以有了她的一个回眸。



而水溶,却因这个浅浅的回眸的瞬间,心跳慢了一个节拍。



她整个人是纤细的,她这样一个纤弱的人,一呼一吸都那么孱弱,仿佛不经意的碰触,都会让她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她又是坚强的,面对奶娘的病痛,她却能冷静的站出来,沉着的面对,甚至比一向沉稳老练的王沐晖更加冷静。



水溶不认为这种冷静是后天锻炼出来了,因为黛玉的样子,黛玉的表情,如此纯真仿佛未经世事。所以他认定她的沉着冷静是与生俱来的,是一种本能。所以,此女必不是平凡女子!



只是这样浅浅的一瞥,在水溶的心中,仿佛已经过了一生。



黛玉那粉紫色的身影终于隐藏于那架山水雕漆屏风之后,恍若如梦一般消失,只留一室余香。水溶则痴痴的站在那里,直到丫头在门口回禀了两声:“太医来了。”他方醒悟过来,转过身去。



黛玉从王沐晖的府邸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累了一天,只觉得浑身酸痛,心里也空落落的。靠在马车里,十分的没精神。车外宝玉骑着马,跟在北静王水溶的后面,大家一路往荣国府来。



原来宝玉十分的推辞,并不敢劳驾水溶送自己和黛玉回府,无奈水溶坚持要送,说他们两个身边的仆从老的老小的小,剩下几个小丫头家,这路上甚是不便。



黛玉在车里听见此话,心中深知不妥,但又碍于男女有别,也只好保持沉默。



而荣国府里的人,因见北静王突然来了,便有些着忙,贾政不在家中,贾赦贾琏带着管家家丁齐刷刷的迎接出来,却把跟在水溶身后的宝玉吓了一跳。



黛玉的车没在大门停留,便直接驶到二门以内,换了小轿先去了贾母房里。贾母在荣庆堂,早就听说前面的事情,心中正在疑惑,却见黛玉扶着丫头的手进屋来,于是也不等黛玉请安,便急忙问道:“玉儿,怎么北静王却同着你们来家里了?”



“老太太,听说北静王是个二哥哥一起的,两个人不知说些什么,后来北静王便同着二哥哥来家了。”黛玉此时自然不便说起详情,况且为什么宝玉和北静王一起到了王沐晖家里她还没弄清楚,所以这话就更不能随便说了。



老太太听了此话自然高兴,想宝玉能和北静王走的亲近,自然是一家子的福气,连王夫人听了,都暗暗点头,众人又说了些闲话,黛玉便告辞回潇湘馆去了。



黛玉回到潇湘馆,丫头婆子众人服侍着,略吃了点东西,喝了两口汤水便上床歇下。紫鹃雪雁等人也忙了一天各自累了,收拾利索了也各自上床。黛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只是睡不着,一闭上眼睛,便是北静王水溶那和煦的春天般的目光。



而此时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北静王府的主子水溶。



水溶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手中拿着一卷书,却无心看书上的字,只是默默地望着矮几上的灯烛,恍惚中,那摇曳的烛光中,似乎慢慢的透出那张可人的脸庞,没有笑意,只是那一种淡然的眼神,便足以让人终生难忘。



破茧成蝶 第十回 情有独钟动心机



水溶如今二十四岁,十六岁上封了郡王,虽然平时不参与政事,只有大朝会的时候才会去上朝,平日里只有皇上闲了,才会召他进宫,或者吟诗作对,或者品酒下棋而已。所以水溶平日有大把的时间闲散在家。



北静王太妃却因此天天发愁,总觉得儿子越来越大,又毫无建树,于家国社稷没什么功勋也就罢了,就是连个侧妃也没纳,只有两个妾氏和几个丫头陪伴他,无论太妃说了多少次,他始终不肯纳妃。一直说要找一个与众不同的妃子。不知这与众不同要等到何时。



沉思之中的水溶,竟然没听见房门声响,直到一个丫头进门后给他请安,方从沉思中醒来。



“奴婢给王爷请安。”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丫头,模样倒也不俗,只是身材丰腴,肌肤莹白,一脸羞涩站在那里,只请了安,又不说别的事,把水溶给弄得十分纳闷。



“你有事?”水溶的思绪被打断,心中烦闷,眉头便微微皱起。



“太妃让奴婢来伺候王爷。”丫头说着,脸上的红晕更浓。



水溶心头一笑,便明了母亲的意思,只是他此时心头系着佳人,哪里会多看眼前这丫头一眼,于是便一挥手吩咐道:“你且下去吧,我今儿有些不舒服。不用人伺候。”



“这……”丫头有些为难,她这会儿来书房,可是奉了太妃的话,如今太妃想孙子快想疯了,四处给王爷寻合适的媳妇王爷都不同意,如今只拿着身边的丫头打主意,左一个通房又一个通房的往王爷书房里送。可偏偏这些送来的通房丫头肚子都没有消息。如今又把自己指来,太妃那脾气,今晚自己若是不能侍候王爷,明儿太妃还不把自己骂死?



“你叫什么名字?”水溶见那丫头依然杵在原地不动,也知道是母亲的意思,不过他此时无心男女之事,只好想办法把她打发出去。



“奴婢杏红。”



“杏红?”水溶的眉头皱的更紧,且暗暗摇头,如此俗气的名字,叫人连叫的**都没有,“既然是太妃叫你来的,从今儿起你就在书房伺候吧,不过这名字我不喜欢,改掉吧,嗯……你姓什么?”



“奴婢姓廉。”



“廉颇的廉?”



“奴婢不识字,也不知自己是哪个廉。”



水溶点头,丫头不识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原就是买来使唤的,况且太妃买丫头,向来是招算命先生先看八字,只要这丫头八字旺子,不管长的如何教养如何,只要说得过去,都会被买进来。要不说太妃怎么就想孙子想疯了呢。



“你既然姓廉,那我就给你改个名字,叫莲籽吧。”



“奴婢谢王爷赐名。”丫头忙福身行礼,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有了王爷给取得名字,那就说明王爷已经接纳了她,太妃应该不会罚她了。



“莲籽,把床铺好,你就下去休息吧。”水溶一摆手,转身站到窗前。



“是。”虽然叫新名字这丫头有些不适应,但听说王爷并不为难自己,便连忙转身去收拾床铺。这个叫莲籽的丫头,也不过十四五岁而已,原是五岁随着母亲一起被卖到北京王府的,原来她母亲有一双巧手,就是会用金丝银丝和珠宝翠石作首饰头面,据说这是她们家祖传的手艺,所以莲籽从小随母亲侍奉在太妃身边。



莲籽麻利的把被子铺好,枕头放好,茶壶放在暖筐里,然后摆在床头的高几上。香炉里的香熏好。然后再检查一遍,觉得满意了,才转身出来,对着水溶一福:“王爷,床铺收拾好了。”



“嗯,你下去吧。从今儿起,你便是这书房里的大丫头了。你要仔细做事。”水溶转过脸来,看一眼一脸平静的莲籽,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莲籽被水溶看的心中有些忐忑,忙行礼答应着,慢慢的退出去。



一个不眠之夜。



整个晚上,水溶都躺在床上想着那个弱不禁风的窈窕身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知这位林姑娘可有婚嫁之约?若是没有的话,不知自己能否求的家人的芳心?原来听宝玉说起他这位表妹的时候,水溶原来也不像今晚这样辗转反侧,不过想着,仅仅是一个女子而已,有些才情也许是真的,容貌好看些也许是真的,但被宝玉说的天上仅有地上绝无,应该是十分的夸大了。



如今见过一面,方知宝玉所言,绝没有夸大,反而有些言不尽详。宝玉说,林妹妹素来柔弱,水溶却以为,那不过是她的外边,其实她的胸怀一颗坚强的心吧?不然王嬷嬷突然病倒,她却比王沐晖还沉着?也不像那些丫头们一样,只知道着急流泪?



宝玉说,林妹妹美丽。水溶却以为,这样的女子,用美丽两个字根本形容不出她形容样貌的十分之一。何止是美丽?简直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她的一举一动,不仅仅有大家闺秀的雍容雅致,更有那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光彩。



如此想着想着,水溶便恨不得天快点亮起来。这样他便可以叫人请宝玉来,再多问问有关林姑娘的事情。不行!水溶想到宝玉,又立刻把自己的想法否定。想想宝玉的言谈举止,早就把林姑娘看做他的红颜知己。况且他们又是姑舅兄妹,若真是近水楼台,那水溶今生岂不是要孤独度过?



去跟母妃说吧,让母妃直接寻官媒到荣国府说亲?不行!听说林姑娘父母双亡,寄居在荣国府,自幼身子孱弱,一年四季到有三季是离不开药的。想她这样的身子,母妃定然不会同意。母妃若是一口回绝了,此事以后断无转机。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水溶辗转反侧,直到天亮。



清晨不紧不慢的到来,当晨曦第一缕阳光穿过潇湘馆银红色的纱窗照在那紫檀木苏绣屏风上时,那屏风上的出水芙蓉似乎也迎着清风翩翩起舞起来。



“紫鹃?”黛玉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好,连梦都做的很奇怪,梦见一道大河一望无际,自己架着一叶小舟,划呀划得总是到不了头。所以一觉醒来,她觉得浑身酸痛,累的要死,仿佛昨晚并没有睡觉,而是真的划了一夜的舟。



想起这个梦,黛玉的心中便浮现四个字:苦海无涯。



无奈的叹口气,自己如今果然是苦海无涯嘛!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呢?



“姑娘醒了?”紫鹃早就起身,原是出去叫小丫头们打扫院子的,听见黛玉叫她,忙进了屋子。



“嗯,如今什么时辰了?”黛玉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坐起来,“你打发人去瞧奶妈去了没有?”



“这会儿才巳时初刻,一会儿用了早饭,我便叫人出去探望王嬷嬷。”紫鹃拿来衣服,一件件为黛玉穿戴好,便扶着她缓缓地下床去梳洗。



“嗯,我瞧着那个王沐晖也是个清官,瞧那屋子收拾的,哎!”黛玉长叹一声,外省通判也算个正六品了,奶兄生活如此,可见他原是个清官。也罢!黛玉沉思片刻又连连点头,对边上正在给自己梳头的紫鹃说道:“我南边带来的那些箱子都收在哪里?”



“在偏房里呢,原来一直都是王嬷嬷拿着钥匙,昨儿她临走时交给了奴婢,叫奴婢一定替姑娘好好保管。”紫鹃忽然想起此事,忙转身从梳妆台上的小盒子里拿出了一串钥匙,一共十把。



“嗯,一会儿吃了饭咱们打开箱子看看,有什么能用的东西,先给奶娘送过去用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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