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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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户人家-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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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岳虽然心中不愤,但也无可奈何,人家不想娶,勉强嫁过去也没意思。但安贞性格与他不同,到他们成亲那天,安贞既然过去大闹,在门口骂的十分难听。结果那有钱寡妇也不是软的,两个人直接对骂起来,闹的不成样子。

本以为这样骂骂就完了,没想到人家有钱,娘家也有势,过了几日竟然直接打上门来。把家中东西打了稀烂,还把安贞狠打了一顿。同时还放下话来,以后见一次打一回,这事闹大了,本来找好的教书地方,东家怕惹事,便把安岳也辞退了。安岳实在没办法,只得带着安贞来淮阳投亲。

前番因果说完,安岳自己就愧红了脸,沈书君听得也目瞪口呆,辣妹子也见过,像安贞这样的挺少见的。

安岳低着道:“我母亲去世的早,虽然我也娶了亲,但……至使小妹无人教养。”他倒是娶过一房媳妇,但那时候安家太穷,他也没有中秀才。他老婆嫌弃家贫,安贞又是那样的……反正两人天天吵闹,最后他老婆就跟人私奔了。

沈书君彻底无语了,跟安岳照面的时候他就觉得安岳过于软弱,但没想到竟然软弱到,管不了小妹,看不住老婆。安岳也觉得十分惭愧,上午见江氏和沈书娴的时候,他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说,但他既然是来投奔沈书君的,前因后果肯定得跟人说话清楚了。

末了安岳就道:“我带着妹妹此番来,其实是想求表弟帮我在青阳寻个西席,每年挣得几两银子,养家活口即可。”

沈书君想想道:“表兄既然想寻西席,也不用去别家,不如来我家如何。我家中虽无孩儿,但生意大了,来往人多,每天请贴不断,我又要忙碌着家中生意。原本是帐房张伙计跟着写贴,谁知道他家中有事,不能再来,我本想寻个人帮料理这些,没想到表兄来了。我每年给表兄十五两礼金,表兄以为如何?”

“多了,多了。”安岳连忙说着,平常西席一年也就是八两银子,沈书君出到十五两实在多了。

沈书君笑着道:“这十五两并不止要写贴,有时候帐房算不过来帐时还要表兄帮忙。”

“这是当然。”安岳连忙说着。

两人屋里说定,江氏后院席面也己经摆开,派了婆子请两人过去,又叫上林姨娘,沈书娴带着安贞也去了,表兄妹介绍一番,又介绍了林姨娘,彼此厮见坐下。安贞一双眼不由的上下打量着林姨娘,看林姨娘衣着打扮有几分艳羡,知她身份只是姨娘,又有几分鄙视。

沈书君先说了把安岳请为西席的事,安岳起身向沈书君和江氏道:“以后有劳表弟照看。”

沈书君笑着道:“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互相照顾才是。”

安贞听得也高兴起来,她本来还担心安岳过于迂腐,不肯在沈家住下。现在倒好,在沈家当了西席,那他们兄妹也就能理所当然的住下了。

中午饭毕沈书君领着安岳去了铺里给众伙计认识,安贞跟着沈书君和江氏一同往后院走时,安贞高兴的道:“以后就要常住嫂嫂家中,还要嫂嫂照顾。”

沈书娴惊讶的道:“表姐难道不跟表兄一起住吗?有亲哥哥在,哪里还有到亲戚家寄住的道理,这不是让人戳表哥的脊梁骨吗?”

安贞愣了一下,道:“西席不是要住在家里的吗?”

沈书娴笑着道:“表姐听谁说的,西席不好跟主人家同住的。更何况沈家房子并不大,现在表哥住的那节院子,本是客院,如何能常久住人。表兄和表姐才来淮阳,自己找房子怕是不容易,不过淮阳的房舍极容易找,一会打发个婆子去,下午就能找到了。”

安贞怔了怔,道:“到外面租房子岂不是又要花钱,而且租到的房子如何跟沈家的宅院比。西席一年就那么几两银子,吃饭都不够,哪里还有钱租房子。”

沈书娴和江氏听得只是笑,都不接话。

江氏回了正房,沈书娴带着安贞回到自己院中,张财家的随后就到了,几个婆子己经把东厢房收拾干净,用不着的家具也己经抬了出来。至于新的家具管事的也买来了,把物品清单以及价格拿给沈书娴看。

“太贵重了,哪里用的了这么多。”沈书娴说着,床是描金的,十二两,妆台和大衣柜也是跟着配套的,一共三十二两,再加上桌椅盆架之类的,总共五十三两。

“现在家伙还没抬进来,不然让管事的去换?”张财家的问着,一屋子家具五十几两,以沈家的家底真不能说贵了,沈书娴特意如此说,那就是说安贞不配使这么好的。

沈书娴想想道:“算了,既然己经然看好,那就这样吧,以后再有客人来,也省得再折腾了。”

“是。”张财家的应了一声,沈书娴看过同意了,才好兑银子让小厮拉家伙进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挑个伶俐的丫头关守寡来。我屋里五个丫头使唤的正好,实在分不出人来照顾安表姐。”沈书娴说着,又道:“一定要伶俐,会说话,会侍侯的。”

“是。”张财家的听得十分明白,沈书娴这是要挑个丫头上来专门给安贞打事的,寻个十分合心意的丫头不容易,寻个找事的丫头倒也不难。

沈书娴给春分使了个眼色,春分立即进屋拿了几小块碎银子塞给张财家的,张财家的看看沈书娴却不敢收,沈书娴笑着道:“嫂子拿着喝茶吧。”

张财家的这才收下,又向沈书娴谢赏。

“嫂子去忙吧。”沈书娴说着,家具拉进来了,还有铺盖帐幔之类的,相信到时候张财家的不会再来问她,给安贞使什么铺盖了。

张财家的这才行礼退下。

安贞在旁边听着,前头拉家具她不太明白,后来沈书娴吩咐张财家的给她挑丫头,却是听明白了,笑着道:“妹妹这是给我挑丫头呢。”

沈书娴笑着点点头,又道:“我让人把东厢房收拾出来了,表姐先将就几天,等过几日自家的房子找好了,表哥也要接你一起住。因住不了几日,收拾的简单了些,表姐勿怪。”

安贞实在不想离开沈家,当即道:“我想与妹妹一处,我们姐妹一处住岂不是更好。”

“这怎么行,我可不想表哥被人戳脊梁骨,被人说放下亲妹妹不管。”沈书娴笑着,又道:“再者表姐也该订亲了,不与哥哥一处,这亲事又要怎么说。”

安贞忙道:“就因为我要说亲事了,我才正该在这里住着。我要是与哥哥一处,媒人说起来不过是西席的妹妹。我要这里住着,人家会是沈家大户的小姐。”

沈书娴微笑道:“表姐怎么会这么想,淮阳城就这么大,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你姓安,媒婆就是再能吹,如何能说你是沈家的小姐,这姓氏都不一样。”

安贞听得无话可驳,冷哼着道:“果然还是嫌我穷,看不起我。”

沈书娴听得笑笑也不接话,只是起身道:“东厢房还在收拾,表姐自己要住的屋子,不如自己去看看。下午还有事,我要到嫂子屋里看帐本了,就不陪着表姐了,春分,立夏你们好好招呼表小姐。”

“是。”两人齐齐应着,明白沈书娴的意思,这是让她们看着安贞,别让她乱动东西。

林姨娘正在江氏屋里,两人正说着安家兄妹。安岳看着倒没什么,秀才出身当个西席写写贴,算算帐倒也合适。但安贞看着就十分不安分,席间说话,对兄长没有丝毫敬意,安岳也是没个本事的,连妹妹都管不了。

后来又得知沈书娴又让张财家的收拾房子,买家具,挑丫头,那么大的动静,林姨娘就更确定这个安贞不是个好缠的。沈书娴并不是难相处的,标准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现在沈书娴都不想跟安贞同房住,又另外伶俐挑丫头给安贞使唤,十之□是要整安贞的。

“姑娘来了……”小丫头传着话。

林姨娘不由的住了嘴,起身去迎沈书娴,笑着道:“姑娘来了,快坐……”

沈书娴给林姨娘笑笑,向江氏见了礼,坐下之后,又对林姨娘道:“姨娘也坐。”

林姨娘这才坐下来。

大雪端茶上来,沈书娴笑着道:“嫂子和姨娘刚才说什么呢。”

林姨娘笑着道:“还不是说安家兄妹,我正跟奶奶说着,随便给他寻处房子,让他们兄妹搬出去才好。虽然说是亲戚,但两人年龄都是不大不小的,安姑娘今年都十六了,在我们家里住着,实在很不妥当,没得让人说闲话。”

表兄妹可不是亲兄妹,又不是无依无靠投了来的,沈家要是上头还有长辈,人口杂居还好点。现在人口如此简单,沈书君的年龄在这里摆着,十来岁的表妹,二十来岁的表哥,要是再闹出点啥事来……

江氏没接话,她心里也是这么想,安岳就算了,她实在不想留下安贞,关键是沈书君是什么意思。沈书君对母亲十分孝顺,今天中午吃饭时,对安贞十分冷淡,表哥对表妹要是亲切了,那才是不正常,但沈书君对安岳十分亲切。

沈书君本来就有点不拘小节,要是想着让安贞跟沈书娴一起住,她也不好说什么。她是当嫂子的,不管是亲妹,还是表妹都属于小姑,只能细心照顾,说小姑的不是,在丈夫跟前是讨不了好的。

沈书娴却是笑着道:“当日傅家人走后,那处房子一直是空着的。嫂子不如着人打扫了,派两个婆子过去料理家务,再让他们兄妹住过去,既妥当又方便。”

要是江氏随便给安家兄妹找处宅子,让安岳付房租,然后不管不问,只怕沈书君要怪江氏待他母家人太薄。现在这样,虽然没请安家兄妹在家里住,但住的仍然是沈家的房子,又派了婆子去打扫收拾饭食,沈书君也不会说什么。至于安贞不想走,折腾她几天,她就会走了。

江氏觉得十分妥当,赞道:“还是姑娘思虑的周全,我这就打发人去收拾了。那是座二进的宅院,以后就是安大爷成了亲,也是好住的。”沈书君要是真看着这个表哥,房子直接给了他也不值什么。

林姨娘也笑着道:“姑娘果然比我想的明白,那处宅子一直白放着也挺可惜,现在请安大爷兄妹去住再合适不过。”只要安贞不在沈家院里住,她就没意见。

说了一会安家兄妹,江氏话音一转,笑着对沈书娴道:“再有几日,大爷就要派人去青阳给姑娘请绣婆采买嫁妆,姑娘可有什么想要的,现在说了,到时一并办了。”

一般来说女子出嫁时陪嫁的嫁妆,跟男方的聘礼数有直接关系。但这回与卫连舟订亲,实在很仓促,卫连舟用一块玉配下的聘,婚书己经写好,没有下二回聘的道理。沈家陪嫁肯定不能按这个走了,按沈书君说的,难得一回大喜事,肯定要好好的办,大办特办,十几车嫁妆运出城,那才叫好看。

沈书娴却是笑着道:“嫁妆啊……淮阳与海口离的如此远,我想着床家具,还有衣服之类的都不要了,还要千里迢迢运过去,不够折腾的。要是哥哥嫂子真疼我,不如派人去海口附近,寻几处不错的庄田,其他的我都不想要。”

女子的嫁妆中家具衣服头饰是很重要的一环,头饰就算了,占地小,容易带,就是有损失,金银之类,本身就是钱。家具衣服让沈书娴是真不想要,贵是够贵,但路上太麻烦,一般有钱人家的小姐太太,衣服都是跟着流行走的,抬十来箱衣服过去,今年穿不完,明年就有新的出来了,实在没必要。

沈书娴想要庄田,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女子的嫁妆属于自己的私产,不管是死了丈夫还是和离被休,女子都可以自由带走嫁妆。平常家庭花销,女子只管花男人的钱就,嫁妆则自己的收着。

衣服家具虽然也值钱,但随着时间推移,几年,十几年之后,别说按原价卖,就是半折也未必能出手。庄田则是保值的,而且陪嫁庄田的收益也属于女子私产。要是卫家一直很好,卫家本身有钱这些也就不用计较。但天下间的事,总有让人料想不到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出了什么事,她要带着嫁妆走。庄田的田契怀里一装就能走了,家具,衣服就是想带走,想想从海口到淮阳的路程,还未必够路上的花费。要是急着出手,现卖点当都得不了多少钱。

用买家具,衣服的钱去买了田庄,新房铺阵只有床上用品是女方一定要提供的,家具之类的一般都是协商着来,也有女方全买的,也有男方全买的,也有各买一半的。两家离的如此远,要求男方全部置办家具,理由也是现成的。

至于衣服,带上三箱就够了,她上头又没有婆婆,中间也没有妯娌,连小姑都没有,进门就直接当家,她说啥是啥。差了衣服首饰,直接做新的,还能紧跟着流行来。总之就是尽可能的先花卫家的钱,她把自己的庄田,嫁妆,好好的收紧了,能不动则不动。

江氏听得微微怔了一下,没想到沈书娴会想的如此长远,其实从现实说,陪嫁庄田是好些。庄田在女子嫁妆中是非常特殊的存在,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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