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一天,我要炸平康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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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天,我要炸平康铎-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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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佣人正将氧气机推进来。
  蓁宁正在往外走,听到医生对司三说:“什么仪器都没有,这样太危险,夜里留个人守着他。”
  司三踌躇不安地道:“他从来不要人陪,何医生去卫生部开会了,他也不要医院派人来。”
  蓁宁感觉到身后有两道目光黏住她的脚步。
  司三说:“蓁宁小姐”
  蓁宁叹了口气,认命地转身走回房间里。
  医生正给他吸氧,氧气面罩覆盖住他的口鼻,杜柏钦半个身体侧躺按着胸口,一直艰难地微微喘息。
  他的肺部反复发炎,医生不得不静脉滴下大量的抗生素。
  蓁宁趴在他的床边看一本小说,看着看着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儿,到了半夜忽然醒来,发现床上的人辗转难安,身上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蓁宁从隔壁的更衣室取了衣服给他换。
  杜柏钦人都病到神志不清了,却依旧别扭得很,蓁宁给他脱衣服,遭到了强烈的抵抗政策,蓁宁同他撕扯许久大为光火,甩手就给了他一个巴掌。
  杜柏钦一下子清醒了几分,哑着嗓子有些半梦半醒之间朦胧的惊喜:“蓁宁?”
  蓁宁没好气地拿着一件干净的上衣套住他的脖子往下扯:“不许动,抬起手来!”
  杜柏钦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终于乖了,任由她折腾,人又睡过去了。
  待到他安静下来,蓁宁用毛巾替他擦去身上的汗,看到他胸口的几道深深的疤痕,忽然又为那一巴掌心疼起来。
  
  早晨的光线隐约地透进来,今天天气不算好,窗外阴阴沉沉的。
  杜柏钦睁开眼,看到睡在他跟前的女子。
  蓁宁坐在一张锦缎椅子上,半个身体趴在他宽大的床上,身上搭着的一件毯子已经落了一大半在了地上。
  黑发凌乱中露出一张小巧精致的脸庞。
  难为她这样姿势,也睡得着。
  杜柏钦默默地倚在床头望着她,她的头顶有两个漩涡,他看了许久,末了抬手,爱怜地摸了摸她那两个发涡。
  蓁宁昨晚一夜都没睡的安稳,一觉睡到中午。
  等到醒过来,才感觉到四肢都舒舒服服地摊在柔软温暖的被褥中,她蓦然睁开眼,这才看到身下的床宽大得过分,身上盖着的浅灰色被子,上好的丝绸幽幽地散发出暗沉的光泽。
  蓁宁迅速爬了起来,这是杜柏钦的主卧房,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走出来,佣人眼中有喜秘笑意:“早安,束小姐。”
  蓁宁下楼吃了午餐,回工作室专心工作了一个下午。
  待到她推开实验室的玻璃门时,看到庄园的山脉天际,粉红的落霞满天。
  距离她被找到押送回泛鹿庄园,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这一个礼拜庄园的警备如临大敌一般,蓁宁连到山上散步的权利都被剥夺,只好百无聊赖地走到门廊前,坐在台阶上开始吹泡泡。
  她在实验室调配出的一瓶肥皂水,加了一些阴离子表面活性剂和稳泡剂,类似与商店里销售给小朋友的那种泡泡盒子。
  蓁宁从瓶子里拔出一个小棒子,对准圈圈颇有技巧地吹出一个大泡泡,一阵风吹来,泡泡在夕阳中泛出五彩斑斓的光彩,然后落到草地上,碎了。
  蓁宁看得高兴,又吹出一连串的小泡泡。
  鲁伊从草地的另外一侧跑过来,靠在她的脚边,讨好地摇了摇尾巴。
  蓁宁冷着脸没理它,她这几天跟鲁伊吵架,鲁伊在她离家出走的那个晚上找到她时,冲着她恶狠狠地吠叫了好几声。
  蓁宁当时又伤心又绝望,因此对它很生气。
  鲁伊蹭了蹭她的脚,蓁宁侧过身子没有理它,鲁伊很委屈地呜呜叫了几声。
  蓁宁抬头又吹出一个极大的泡泡,隔着一层透明的膜,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正驶入庭院,司机正拉开车门。
  蓁宁一时愣住了,忘了继续吹气,大泡泡在她嘴边碎了,有一滴液体溅到嘴角,咸咸的。
  鲁伊欢快地叫了一声迎上去。
  杜柏钦穿了一件质地精良的纯棉白色衬衣,顶端的两颗扣子松开,衬衣领子雅痞式的优雅而随意地做皱,搭配米色西服外套和深蓝裤子,这幅年轻派的打扮让他看起来脸色好了那么一丁点儿。
  杜柏钦声音还是沙哑:“干嘛坐台阶上?”
  蓁宁抬头望他:“罗特开玩笑说,我要是再跨出一步这个台阶,他就打断我的腿。”
  杜柏钦冷冷地说:“他不是开玩笑。”
  蓁宁不服气地道:“杜柏钦,我想去山上散步。”
  杜柏钦说:“你要胆敢再走到半山去,我就把你捆起来丢到结冰宿密河床去。”
  他语毕面无表情地走进屋子了去了。
  蓁宁翻了个白眼,继续吹泡泡。
  

☆、43

  蓁宁晚上在厨房,挽着袖子站在料理台前;佣人阿秀给她打下手;蓁宁往一个透明的大碗倒进软黄油,打匀加淡奶油;然后是蛋液;然后是牛奶,她正费劲地搅拌着那一大碗面糊时;忽然听到前厅传来脚步和交谈声。
  是杜柏钦那位私交颇深厚的医生的声音,带了一丝轻松的调侃:“血氧指标终于能看了,这两天谁看着你的?简直可直接授予国王勋章。”
  杜柏钦说话间还是有低低咳嗽,却完全不理会身旁的人;只对司三简单问道:“方问文今天打电话到我办公室?”
  司三跟在他们身后答:“是的,公司的文件已经送到您书房。”
  何美南跟在他身后继续喋喋不休:“后天出访,那泓没空,我派副主任领人跟你去?”
  杜柏钦冷冷地道:“我不喜欢跟你睡过的副主任。”
  何美南大叫一声:“喂!”
  何美南气咻咻地道:“要不你回医院住两天再出访,不然就是我们美艳的呼吸科副主任随机出访。”
  杜柏钦一口回绝:“都不。”
  何美南使出杀手锏:“不然我给军方打报告说你妨碍医疗合作。”
  杜柏钦正抬手解领带,闻言挑挑眉,不咸不淡地说:“你上次醒的那支Léoville…Barton
  ,被家里的酒鬼偷喝光了,你别来我家烦我了行不行?”
  何美南惊叫一声:“啊!谁!”
  蓁宁正准备去酒橱取一支白兰地,探头看了一眼情况不妙,赶忙又缩了回去。
  杜柏钦眼光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厨房,并没有理会她,一行人径自往一楼他那间书房去了。
  何美南进了书房,收起了嬉笑的神色,低头取出听诊器。
  杜柏钦揉着额角坐在了沙发上。
  何美南仔细听了听他的心肺,转而到柜子边检查他的药。
  杜柏钦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息,按着额头对司三说了一句:“十五分钟后叫我起来。”
  
  何美南出了书房,熟门熟路地摸到厨房去,热情地打招呼:“嗨,蓁宁美人儿。”
  蓁宁满手的白色面粉立在厨房中央:“你好,何院长。”
  何美南吸吸鼻子:“烤什么?好香。”
  蓁宁戴着厚厚手套从烤箱里拉出来烘焙柜子:“饼干。”
  何美南洗手斟了一杯咖啡,丢了一块进嘴巴里:“唔,又香又甜,好吃。”
  蓁宁笑笑,坐到桌子边。
  何美南端着咖啡坐在她的身侧,眼底都是狭促的笑意:“我都不知道蓁宁美人儿跟我如此志趣相投,那支酒好喝吗?”
  蓁宁老老实实地答:“我恰好看到那支酒开了就喝了,没有特别感觉。”
  何美南一拍桌子:“暴殄天物!”
  蓁宁心虚地躲了躲。
  何美南说:“你喝了我的酒,得帮我一个忙。”
  蓁宁问:“什么?”
  何美南喝了口咖啡,慢悠悠地道:“进书房去,昨晚的份还在呢,让他把今天的药片吃掉。”
  蓁宁缩头:“不敢去,我怕他。”
  何美南笑了一声,一口咖啡差点被呛到,他乐得不行:“是他怕你吧。”
  蓁宁站在书房门口,伊奢守在门外,公事公办地拦住她:“束小姐,你不能进去。”
  何美南一手咖啡一手饼干,站在大厅遥遥地道:“伊奢,你不让她进去,你们主子昏在里边,你负责?”
  伊奢脸上的表情颇为精彩,在职责与感情之间挣扎交战好了好一会儿,终于挪开了一步。
  蓁宁敲门进去,入眼是一间宽阔无比的房间,屋内的暖气充足,这个被外界誉为墨国第二军机重地的泛鹿书房,她似乎还是第一次进来,宽大的书桌上密密麻麻的宗卷,桌面上一台计算机的宽大屏幕是黑的,蓁宁看到书房连接着的一间附属的会议室内,他的笔记本搁在明亮的玻璃桌面上蓝色的光隐隐闪烁,沙发面前的一个茶几,桌面上一个竖着文件夹,分不同颜色的标签注明,厚厚一叠都是加密的国家文件。
  杜柏钦穿浅色条纹衬衣和一件黑色绒衫,正倚在沙发上看文件,见到她进来,只抬头看了一眼,目光复又转回到手中的公文,也没给她好脸色:“谁叫你进来的?”
  蓁宁走了几步,垂着手立在他跟前:“我答应何医生叮嘱你吃药。”
  杜柏钦直接逐客:“我很忙,这里没你的事,出去。”
  蓁宁环顾了一圈,看到一个透明的小杯子里放着的药片正搁在柜子边上,她说:“你把桌面上的药吃了,不差这一分钟。”
  杜柏钦这时方抬起头,将她从头至脚看了一遍,隔了好一会儿,才阴阴森森地说:“束蓁宁,下次还要再逃跑,二十发子弹够不够用?”
  蓁宁心想,真沉得住气,现在才开始算账,这人,为这件事情记恨这般久。
  蓁宁厚着脸皮道:“要不您再赏我点儿?”
  杜柏钦脸色又白了:“你就非得这么顽劣?”
  蓁宁笑了笑:“殿下,失节事小,自由事大。”
  杜柏钦不理会她的油腔滑调,低头继续看文件:“老老实实在泛鹿呆着。”
  蓁宁一横头,语气坚决:“我不,我还要走。”
  杜柏钦猛地摔下手边的一沓文书,怒气冲冲地叫了一声:“你!”
  蓁宁脸上也没有惧色。
  杜柏钦末了深吸一口气,沉下脸色:“出去,在我发脾气之前。”
  蓁宁可还没忘记身负重任:“把药吃了。”
  杜柏钦的嗓音沙哑,却是含着冰一样的寒:“出去!”
  蓁宁碰了一鼻子的灰,灰溜溜地往外走。
  转身听到他又开始咳嗽起来。
  蓁宁跨出书房又后悔了,何苦气他来着。
  
  蓁宁午后睡得迷迷蒙蒙地起来,看到屋檐一角照射出的阳光,这段时间康铎的天气倒是不错。
  可是天气再不错,她也只能在屋里睡觉。
  蓁宁走下楼去,空荡荡的大屋,杜柏钦明显不在家,蓁宁今天都没见过人。
  他自从出院后,在这屋里见到她都是漠然的一张脸,蓁宁也不是不难受。
  今天中午将茉雅还来过。
  蓁宁听到楼下佣人的招呼喧哗,反正也不敢出房间,只好蒙头睡了一个下午,连午饭都没吃。
  心情更加郁卒。
  蓁宁傍晚在餐厅吃了点东西,就进了实验室埋头工作到夜里,一直到眼睛酸涩鼻子都被各种香精的味道浸得发麻了,才往楼上走去。
  蓁宁耷拉着脑袋看着地面往自己房间走,忽然听到走廊深处的一个声音,低哑带了几分疲倦:“过来。”
  蓁宁闻声抬头,见到走廊尽头的主卧室房门敞开着,杜柏钦站在门前,穿一件单薄衬衣,似乎刚刚洗了澡,头发还有些湿,但明显的脸色惨淡精神不佳,见到她听到了,扶了扶门转身往房间里走。
  蓁宁愣了一下,她还以为他回医院去了。
  蓁宁愣了愣抬脚继续往自己屋里走。
  对面的起居室内传来阴沉声音带着警告:“束蓁宁。”
  蓁宁只好默默转身,慢吞吞地走到主卧的门前。
  杜柏钦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正在低头点烟,那种细长的雪茄烟,打火机清脆一声响,许是脸色苍白,蓝色火苗映出如玉一般淬炼的脸庞。
  蓁宁看着碍眼,病才好了三分就要开始吸烟,于是站在门口不愿再进去,只隔着了一个起居室遥远的距离问他:“干嘛?”
  杜柏钦没好气:“过来,我没气力走。”
  蓁宁面无表情:“我讨厌吸二手烟。”
  杜柏钦动手将烟按灭,看着她没有说话,脸上是幽幽灭灭的阴冷。
  蓁宁也不是不知道他在生气,生气她以极端形式的负气而逃,可是她有什么办法,不管有多爱,倘若要她丢弃自尊,她宁可永远还念。
  蓁宁走了进去,说:“你不回医院去?”
  杜柏钦牵牵嘴角,自嘲笑了笑:“我哪里安心,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把你拴在我身边。”
  蓁宁只觉得心开始发软,她嗫嚅了一下,低声说:“对不起。”
  杜柏钦说:“我当日几乎被你吓死。”
  蓁宁倔强地道:“如果你肯好好放我走,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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