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从四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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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三从四德-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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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亲朋至交陆续散了,瓒哥方得回房。姚氏又打点下人盘查杯碟茶器,桌围椅褡,忙到亥时方收拾完毕。

廷珑第二天去正房请安,瓒哥和新娘子已经到了,正跪在蒲团上给公婆敬茶。张英跟姚氏都端了茶,张英嘉勉了几句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话,姚氏赏了一封红包,又退了一只翡翠镯子笼在新媳妇儿腕上,笑微微的说了些开枝散叶的话。

廷珑进了门就坐在廷玉下首椅子上,见姚氏说到这,新嫂子的耳朵都烧红了,头低的要掉下来,心里感叹,果然是纯情少女呀,看看,什么叫最是那一低头的风情……

廷珑只顾欣赏眼前春色,一脸笑眯眯的,连姚氏叫她“珑儿”都没反应过来。廷玉只得走过去把一脸傻笑的妹妹从椅子上抱下来,牵到母亲跟前。姚氏就叫廷玉跟廷珑给嫂子见礼,瓒哥媳妇儿忙扶住不肯受,从身边丫头手里接过两个刻丝缠枝的荷包,取了蓝底的给廷玉,取了个银红的给廷珑。

廷珑见小嫂子头上插着五凤衔珠的步摇,身上穿着百蝶穿花大红洋缎袄,下着大红撒花洋绉裙,走路娴雅,只露一点鞋尖,但是明显身量尚小,一团稚气,就觉得大哥有摧残未成年人的嫌疑,眼睛不断的在大哥哥和小嫂子身上打转。

等摆了饭上来,小嫂子就自动站在姚氏身后伺候着。姚氏似乎对她如此识相十分满意,一直脸上带着笑,等饭菜上齐,才回头对媳妇儿说:“瓒哥媳妇儿坐下吃饭,咱们家的长辈都在桐山,等回去那边,再立规矩不迟。”小嫂子明显家教成功,无论如何不肯就座,直到连张英都开口道:“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往后好好照顾瓒哥,友悌弟妹就是了,不在这些小事上头。”小嫂子就用眼睛去看瓒哥,见瓒哥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才红了脸到他下首坐下。

廷珑才刚下定决心,要努力学习,以期成为符合社会规范的优秀淑女,家里就来了这么个无一处不典范的嫂子,自是大感兴趣,行动坐卧,都愿意和她亲近。

何氏新进门,正要亲近婆母小姑,如此,更求之不得。

姚氏正冷眼勘查新媳妇品性,见她侍奉长辈恭敬,对待小姑友爱,温柔腼腆,也很喜欢。

至于,最该喜欢的廷瓒喜不喜欢——那个木头人的心理就不好揣测了。虽是新婚,看他跟原来也没什么两样,清晨即起,在书房窝一天,吃过晚饭才回房去。廷珑只能从不管谁提起大哥哥,小嫂子的耳朵就会立刻烧起来这点,稍微有点联想。

三朝回门那天,正是廷珑两周岁生辰,张英写了一幅字,全文的意思就是祝祷他小女儿如何的平安康泰,贤良淑德……廷珑无语。

姚氏给了她一串开了光的老珠手串……不知道值不值钱。

大哥哥送了她一卷给小孩看的全是图画的话本……这个是要启发她的绘画天赋吗?

廷玉则找一个九连环给她……哼,他自己玩剩下的吧。

小嫂子亲自下厨煮了素面又送了她一对打成兔子形状的银锞子……多实惠呀,有的吃,还有的花,真是秀外慧中,善解人意!

全家吃过饭,张英去上朝,廷玉去塾里,姚氏就打发了瓒哥两口子回门。

廷珑仍旧跟着姚氏看她打理家事,等她得空的时候来说说话。比如说:“珑哥干什么呢?”————她明明在学绣花,多么显而易见。

————“莲翘,把针都收好了,看扎着她。”

“珑哥这又是干什么呢?”

————她当然是在学下棋呀,这个还有什么好疑问的。

————“莲翘,快把棋子收盒里,小心珑哥吞了。”

————“莲翘,快把笔放回去,看蹭一手的墨。”

————“莲翘,快把琴挂起来,别叫琴弦割了手。”

廷珑一脸忧伤的坐在窗前,数着落在柿子树上的麻雀。感叹做小孩难!做个有理想、爱学习、聪明伶俐的小孩更难呀!

廷珑掰着手指头开始盘算,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乔迁之喜

她审视内心,发现急着长大,无非是想要更随心所欲的支配自己的生活。可是,她长大过,知道随心所欲是人类的终极梦想之一,并不是长大就可以解决的问题,烦恼这个小魔鬼会和人心一起长大。现在,不管她遇到什么困难,张英和姚氏都能帮她解决,而长大后,面对不可知的未来,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想到这,她立刻把下午的忧郁抛到脑后去了,还是顺其自然,开开心心的享受她的掌上明珠生活吧。

虽然她这个年龄可以享乐的东西不多,但回忆过往,廷珑的生活从未这样的安逸,宁静,了无心事过,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居移气,养移体。好像是重新发现了自己,很多简单的东西都会让她觉得快乐。一日三餐,美食当前是那么的享受;下过雪,扫出一块地方,做个陷阱,等待馋嘴的鸟儿落网是那么的惊心动魄;春风裁柳,鹅黄的嫩枝迎风招展是那么富有生机;自己院子里开辟的那块草莓地,也终于结了果,她指挥着不太听话的手脚,跑到地里摘下通红饱满的果实,认真清洗干净,装在水晶盘里,给父母和两位哥哥送去。盘子回来的时候,里面装着各种点心糖果;夏日午后,推窗可见荷塘,她用手指着,叫莲翘采一大捧含苞未放的荷花,送到姚氏和大嫂房里插瓶,换回几支新样的头花。

这一年父亲张英因“缜密克勤”升了翰林院学士,兼礼部侍郎,兹顾问,秘书,草拟诏书,经常值宿禁中。父亲仍旧谨慎寡言,一副严肃的样子,但廷珑从没见过他发怒。对待儿女,他是个严父,很少对两个儿子假以辞色,看到儿子做了得意的事情,也只是欣然微笑。大哥和二哥大概就是为了这个微笑如此克己努力吧。

大哥中了进士,殿试得了二甲第四名的成绩,选庶吉士,授了编修。就要由此开始他的仕途生涯,他的小妻子怀了孕,很快就会给张家带来新的生命。

二哥这个小老头,寒暑不易的每天去姚家家塾里读书,很得先生的夸赞。小小年纪,脑子里像装了只西洋钟,连装病偷懒都不会,也没准他是真的爱读书。廷珑生日的时候,廷玉送了她一本自己画的顽童百态图,看来小老头还没有完全丧失童心。

有这样的两个哥哥,廷珑作为一个安静,多思,喜欢独处的小姑娘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姚氏对于几个孩子性格都像丈夫很无奈,只好把满心的温情送给跟她一样温柔可亲的大儿媳妇。

瓒哥媳妇儿和婆母处的非常好,刚进门时,还身量不足,脸带娇怯。如今不光长了个子,举止愈发从容,整个人都舒展开了,脸色红润,因为有孕,身材也很圆润。

姚氏很期待这个长子长孙,每天各色补品,轮班的送到嫂子房里,廷珑心里很为她产后修身担心。

不过,最该担心的是她自己,张英在她快五周岁的某一天早晨,突然觉得女儿到了该识字的年龄,应该改变一下姚氏教养女儿放羊吃草的政策。全家请过安,就对姚氏说:“珑儿如今也是大姑娘了,该切实认几个字,懂些圣人的教化,咱们这样的人家,女孩子也要明些事理,不读书,倒近乎蛮愚了。”姚氏听见,一一应着。

廷珑在一边揣测父亲的意思,心里七上八下:“认几个字她倒是很愿意,可以不用偷偷摸摸的读书,不过张英要是像要求廷瓒,廷玉那样来要求自己,那可真要了她的命了。”

姚氏一直不着急对女儿开始正规的闺阁教育。一来,女儿本身很有眼色,不是个骄纵的,言传身教,看在眼里,行规矩步,没有大错。二来,她两个儿子自从上学受教,在他们父亲的要求下,不曾一日偷闲,廷珑女孩儿家,又不需蟾宫折桂,顶梁立户,何苦受那个罪。

不过老爷发话,还是要遵从,读些书也好,收敛收敛心性,想到这唤芍药到书房找几本廷玉小时候读的蒙学,芍药便拣了几本《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拿过来。姚氏挑了本《百家姓》,料理完家事,就在炕几上带女儿认字。

廷珑看第一行就是赵钱孙李,知道与后世无异,放下心来,自打在外祖家里看到一本大夏宪书,发现这里不是她已知的任何朝代,她就开始着意留心家人说话,没事的时候就偷偷的翻些书籍,寻找蛛丝马迹。廷珑综合了已知的信息,发现这里宋朝以前和中国古代历史文化完全一致,但宋朝以后随之而来本该由蒙古人建立的元朝则完全消失了——原因似乎跟一个赵姓的皇族后裔有些关系,那个人本不具备继承大统的血缘资格,却奇迹般的篡位成功,之后是励精图治,厉兵秣马的五十年,史称“宋室中兴”。他在位时发生的最重要的两件事在廷珑来看是没等元朝发展壮大,便引兵北上,将蒙古人赶到了顿河以西;第二件事是颁布法令严禁女子缠足。还有一点不知道是不是他做的,就是很多古代书籍和她后世看到的不太一样,有大量被删减增补的地方,说实话,廷珑读了发现这种思想更接近于现代人的观点,不过只限于政治、经济方面,对女人的家庭地位却没有任何帮助。

如今见这百家姓和后世无异,前面的她大概都可以背出来,怕学的太快,惹人注意,就做出样子来慢慢认,总得好一会儿工夫才捋清笔顺,艰艰难难的用毛笔画在纸上——真的是画,她原先在软笔书法上没有下过功夫,觉得这散粉刷子实在是无处使力,进度反倒与幼儿习字无异。

姚氏手把着手教了半下午,午觉也没睡,勉强写熟了两行字,留下满纸的鬼画符。于是定下成例,每天认两行,共计16个字,一个字描一篇大字出来,又吩咐了采买上人去买几本簪花体的蒙学帖子来。

等晚间张英回家,先问了廷玉功课,姚氏就将廷珑下午写的大字取出来道:“老爷看珑儿这样启蒙可还使得?”张英接过鬼画符,摸着廷珑发顶,眼含期许,频频点头,倒比小儿子能策论了还要高兴两分似的。廷珑看见张英虎视眈眈,仿若不怀好意,身上汗毛都竖了起来。决意明天一早就要把今天学的字忘掉一半。

运笔虽然难,写的多了,也就成了手指的延续。

姚氏每日处理家事前,教她认字,圈好描红,之后就让她自己去一边练熟,等到歇了午觉,考察了再教新字。慢慢的,认完了《百家姓》,又添上《三字经》,《千字文》,字写的也有了两分簪花体的影子。张英看了,不许再练,捡了王羲之的楷书《黄庭经》、《乐毅论》拓本给她临摹,只说:“一开始就走了偏门,往后就写不出大家气象了。”

入夏的时候,何氏产下一个七斤多的男丁,母子平安。

张英提笔写下若淳两个字,给长子嫡孙命名,又写了书信给何家报喜。

百日的时候,正在家里摆酒,就有内相打伞鸣锣前来宣旨,张英一家忙摆了香案接旨。圣上嘉勉张英“敬慎勤勉,颇有古大臣遗风”,在西安门内赐了宅邸。张英率全家接了御旨,叩谢天恩,内相就要告辞,张英款留不住,亲自送出门去。

姚氏认定孙儿是有福气的有造化的,乳名就叫了天赐。

张英第二日一大早入禁中谢了恩,由内务府掌事宫人带着去交接西安门内的宅子。

只见那宅子是个四进的院子,比现今孟端胡同的老宅还大一进。门口上马石处放着泰山石敢当,进了广亮大门,绕过清水脊嵌福寿影壁,先是一进仆人住的倒座窄院房,进了二门是一进客宅,再往后,过了垂花门就是一溜坐北朝南的五间正房。进了堂屋,八仙桌两侧各一张黄花梨木的扶手椅,墙上挂着四幅中堂画。三面通的堂屋右边是书房,内中书案、画案、琴桌、供案俱全;左边一间是卧房,里面盘着炕,靠墙角放着火盆架,别无其他。

又沿着抄手游廊去两边厢房看,格局与正房一般。及至后罩房,一排八间的格式,也尽够用了。张英验过宅中摆设与内务府上档没有差错,按例谢了几位宫人,领路的掌事宫人就笑道:“这进宅子原是太子太傅荣阁老的旧居,荣阁老是开国功臣,历经两朝,荣宠不断,想是这宅子的风水好,张大人如今住进来,封侯拜相也指日可待呀!杂家到时候还要来讨杯水酒喝。”

张英道了谢,亲自送到门首,看着上了轿,才带着家人回了孟端胡同。

回到家里把格局说给姚氏听,又把新宅里内务府上了档子的器具明细交给姚氏保管。两人商量只把日常所用的物事搬去那边,其他沉重家具仍旧搁在孟端胡同,安排家人看屋,以备来日张英致休还乡,宅邸交还内务府,瓒哥仍旧搬回老宅使用。

第二日起,姚氏就叫儿媳何氏管家,亲自带着一干家人去西安门内的新宅收拾打扫。着人将原宅中上了档子的家具器物全搬进两侧裙房上锁,又将各房锁匙全部更换了新的,剩下的就是清洁打扫,连庭院里的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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