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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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然天成-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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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仿佛确认了我们的关系,满眼不屑:“陈教授自然也去。”
  
  遇上这种刻薄的人,换做别的时候,我一定掉头就走。我强忍住想打他的冲动,冷声问道:“陈教授办公室在哪里?”
  
  他越加大胆,言语更为促狭:“这种时候竟然还恬不知耻去找他,陈教授下半辈子光辉前程就栽在你手里了。”
  
  “我只问他办公室在哪。”
  
  “怎么会有人甘愿给男人压?”
  
  “少废话,他办公室在哪?”我真的恼火了,不顾这是教室门口,揪住他的衣领按在门框上。
  
  教室里突然静了下来。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发火,仰着头有些畏惧地看着我,战战兢兢道:“昭……昭辉楼主楼……2013室。”
  
  我扭头就走,把那个畏畏缩缩的班长和那些陡然升高的议论声抛在身后。
  
  我不可能料事如神地猜到陈天瑾真的在办公室,只是抱着半是直觉半是侥幸的心态。冒着冷风一路走过去,额头出了不少的冷汗,离得越近心中越是忐忑。走上二楼时甚至希望他不在办公室里面。
  
  看着面前标着2013的红褐色门板,心跳乱作一片。谁知刚举起手要敲门,门便开了。
  
  一阵眩晕,还没看清眼前的人,整个身子就被拉进了办公室。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
  
……》 作者有话要说:内什么,有人说图片不好看……已删 
                  chapter 43 
  “你怎么来这里?”
  
  我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了他,声音竟有些哽咽:“我还以为我见不到你了。”
  
  他被我撞得退了半步才稳住身形,回抱住我,柔声安慰:“我就在这里,怎么会见不到?”
  
  闻见他身上搀着烟草味的淡淡香气,才觉得身前的人总算真真切切。凉凉的镜架硌在我颈侧,有些疼,但真实。
  
  待我稍稍平静了些,陈天瑾端来一杯热茶递到我手里。
  
  “那天你突然就跑了,我还担心你出事……不是让你回家吗?”
  
  我冷冷答他:“那已经不是我家了。”
  
  “不是你家?那里面住的是你父亲和母亲。你还能走到哪里去?”陈天瑾靠在办公桌边,点燃了一支烟。
  
  我心中顿时又燃起一把怒火,别开了脸:“陈天瑜已经让我滚出去,我不可能像条狗一样摇着尾巴回去求他重新收留我。”
  
  “什么陈天瑜,他是你爸!”一只夹着烟的手捏住了我的下颔,将我的脸生生掰了过去,视线对上一双冷冽的眸子。
  
  我对他冷笑:“夏婉不也是你妈吗?你怎么不叫她妈?”
  
  陈天瑾愣了愣,松开了手:“对不起,我没有资格说你。”下颌一阵钝痛,想必是红了。陈天瑾手指轻轻抚过,没有亵玩的意味,更像是在道歉。
  
  “那么你该说一下,你是怎么让夏婉身败名裂的。”
  
  “身败名裂?”陈天瑾冷笑一声,“我能够让伊莉莎白身败名裂,但前提是她必须做了能够令她身败名裂的事。夏婉做过什么事,还没告诉你吧?”
  
  我僵着身子,觉得周身尽是冷意。
  
  陈天瑾给我说了一个别样的夏婉。
  
  夏婉家祖上世代为师,教书育人,到了夏婉这一代,依然如此。文革时期,教数学的夏婉与我创作音乐的爷爷陈学安双双备受迫害。夏婉与陈学安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夏婉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陈学安。
  
  文革结束后,教师地位渐渐恢复。夏婉早失了从业资格,家人因为不满意出身贫寒的女婿而不愿出手相助。万般无奈之下,夏婉只有巴结起高官权贵,值钱的东西纷纷往外送。陈学安颇有微词,夏婉却我行我素。在家里几乎倾囊一空的时候,她终于如愿地重操旧业。
  
  但是夏婉并不仅仅满足于此,从三类学校跳到名校,从普通教师一步步上升,均是借助人际关系和财力。陈学安自然知道,她一来因为纯粹的野心,二来为了让家人后悔当初的决定。
  
  就在夏婉如愿以偿地愈加受到家人的关注时,她与丈夫的生活开始慢慢恶化,两边的关系就像流动不息的沙漏,一边沙子越多,另一边便越少。
  
  导火索是年幼的陈天瑾的一句话。他当着夏婉的面说她根本没有资格当教师。
  
  其实早在夏婉进入名校薪水相当客观的时候,她便开始后悔当初年少无知,嫁了这么一个只会画些音符和数字却挣不回钱的落魄音乐家。
  
  陈天瑾因此随着陈学安出了家门。从六年级起,他奋发读书,陈学安省吃俭用供他出国留学。陈天瑾怀着对生母的怨念,全心将忿恨撒在功课里。
  
  与他同届上大学的学生刚毕业时,他已经读到了硕士。陈天瑾忙于功课之余,还给大学生上课,收入相当可观。到头来,远在东方的父亲已经收到了超出投入本钱多倍的利息。
  
  终于,那一年,陈天瑾拒绝国外一切优异的条件,衣锦还乡,回国实习。学校是夏婉供职的崇如中学,明里对亲生母亲若即若离,暗里委托学长顾秦帮忙收集夏婉行贿的证据。
  
  最后终于使得她身败名裂,不得不辞职隐退。
  
  夏婉也因此一蹶不振,倒在了病床上。
  
  陈天瑾熄灭烟头时,已经满室青烟弥漫。
  
  “凭她所做的一切,已经不止是身败名裂这么简单。”陈天瑾露出胜者的微笑,阴谋家的自得当权者的自信,一览无余。
  
  我抑着肺里涌出来的咳嗽欲望,勉强说道:“这么说,你下手已经够仁慈了?”
  
  “安然你可记得我曾对你说过的一句话——当你站在了高处,万众瞩目,你才距离天空最近,你才会是自由的。那些曾经你看不顺眼的,或者看你不顺眼的,到时便只有仰视你,任你支配。”陈天瑾轻轻托起我的脸,笑容犹带着一分寒气,“夏婉明白这个道理,但她用错了方法。通向高处的路,没有捷径。”
  
  依稀记得这是在我刚刚得知陈天瑾是我叔叔时听到他说的话。当是一头雾水,以为那是他的野心,却终究不解凭他国外高学历文凭为什么肯屈居于小小的中学。现在一切都明了,那不是野心,而是仇恨。他在用他的方式,告诉夏婉如何走向备受瞩目的高处。
  
  “你早已经胜券在握?”我仰头看着他,觉得他仿佛凌驾于全世界之上。
  
  “不!”一个字果断击落了我的臆想,一丝执拗与悔恨在他眼中一闪而过,“我下手不够快,没有完成我爸爸的心愿。”
  
  老人的心愿?他是指在死前见夏婉一面?
  
  “突然觉得你特别可怕。”
  
  “是吗?”他唇角勾起一抹邪笑,与以往的温文内敛大相径庭。
  
  下巴被高高抬起,他几乎是咬过来的,没有咬破唇,但是很疼。
  
  陈天瑾袒露心事时,总将自己武装得像只刺猬,让人靠近不得。其实他心底在害怕,害怕别人知道了他内心的怨毒而疏离他,留他一人面对海潮一般源源不绝的寂寞。
  
  只可惜,这种伪装太过脆弱,被我一眼识破。
  
  我舔了舔被咬痛的唇,笑道:“其实你并不想害夏婉。”
  
  “我说过,我能让你看见一朵长在污泥之上的花,从盛放,到凋零,到归于污泥的过程。”
  
  我靠在椅背上继续轻笑:“既然你有那么多证据,为什么只害她身败名裂,而没有被追究刑事责任?”
  
  “住口”
  
  我喜欢看这个男人在我面前卸下一切伪装,被刺探得一清二楚,被击败得不得翻身。“其实你还是有所顾及,因为她是你生母,是你父亲爱的人。”
  
  “我让你住口!”
  
  话音未落,右脸再次被扇中。不疼,因为偏了。
  
  我最近是欠扇还是怎么的,陈天瑜扇我两巴掌,我自己扇了一巴掌,现在又挨了陈天瑾一下。一切都是我自找。
  
  “你怎么不躲?”我闻声抬头,撞见他紧张的目光,方才的犀利荡然无存。
  
  我倒是想,可惜闪躲不及。
  
  陈天瑾俯身把我紧紧揽入怀中,轻轻吻着我并不是很痛的右脸:“对不起……”
  
  人说鞭子加糖果是驯服野兽最好的手段。陈天瑾一顿鞭子一斤糖地往我身上添,早已经把我驯化,变得离不开他,哪里还需要这么多强化工作。
  
  他第一次打我,我是否该着学寓言故事里的人把这件事写在沙子上,让那些痛苦的回忆浅浅淡淡,风一吹就无迹可寻。
  
  而如果他说他爱我,我应该刻在石头上,让它永不凋零。
  
  可陈天瑾从未说过他爱我。
  
  “瑾。”
  
  “嗯?”
  
  “你爱我吗?”
  
  陈天瑾默默看了我一会儿,偏过头,镜片折光,成了一道完美的屏障,叫我看不清他的眼睛,手却紧紧握住我的,叫我分辨不清他究竟爱不爱我。
  
  “那你爱乔缇娜吗?”
  
  陈天瑾又看了看我,眼底露出温柔的笑意。他摸摸我的头发说道:“安然,她其实是——”
  
  后面的话被吵闹的电话铃声截断。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害怕电话铃声,就像黑白无常过处铃铃作响的法器的声音。
  
  陈天瑾挂断了电话,一边匆匆穿起了外衣,一边对我解释道:“Tina是省教育厅厅长的女儿,当年夏婉要求我同Tina结婚,只不过是为了她自己的高升。结果我出了国,她教育局局长的梦想泡汤了。”
  
  “你去哪里?”我放下手中凉了的水杯,不安地站起身。
  
  “你呆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他按住我的肩让我坐回去,“我去政教处解决网上照片的事。”
  
  “你要怎么解决?”
  
  “安然,一切因我而起,你并没有错。”
  
  我心一沉,不祥的预感顿时笼罩下来。
  
  陈教授下半辈子光辉前程就栽在你手里了……
  
  班长那句话不断盘旋在我脑海。他难道想要揽下一切罪过,为我洗脱谣言?
  
  “安然,你还小……”
  
  “不要!”我又一次抱住他的腰,“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意了。”
  
  “你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我不是孩子了!”
  
  陈天瑾揉着我的头发,许久才点了点头:“那就一起去。”
  
  我舒了口气,渐渐松开了陈天瑾。交握的手让人十分安心,我伸手开门。
  
  “安然。”
  
  我闻声回头,顿时眼前一黑。
  
……》 作者有话要说:图片已删…… 
                  chapter 44 
  我醒来时,不知已经过了多久。墙角的空调呼呼吹着暖风,我站起身,一阵眩晕,脖子后方痛得要命。
  
  蓦然想起被打昏前的事,我暗叫不好,连忙冲出了办公室。
  
  一路没碰到人,却惊倒了不少,一个个全都骂我疯子。气喘吁吁跑到政教处,五六个人当中,第一眼望见陈天瑾。
  
  陈天瑾看着我,眼中无措一闪而过,片刻又移开了目光。我被斥责了几句,无非是说我三邀四请还跟领导似的摆架子。
  
  我尽量不去看陈天瑾,低垂着头却依然头晕目眩,后颈酸痛不已。面前几个年近花甲的老头子唾沫飞溅,我却完全没有听明白他们说了什么。另外有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大约是发帖子的人。
  
  陈天瑾应对自如地接下所有问话,三言两语,简介明了。
  
  似乎听到开除和辞职之类的词,我有些站不稳。耳边再次响起刺耳的电话铃声,直教人寒毛倒竖。
  
  大家静了下来,我隐隐约约能感觉到陈天瑾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投向这里。
  
  最后,接电话的人用双手轻轻挂下电话,颤颤说道:“乔厅长马上就到。”
  
  乔厅长?我还在苦苦思索这个称呼,几位老师已经陆续出了办公室。陈天瑾望了我一眼,也走了出去。我恍恍惚惚,失了魂魄般跟了出去。
  
  笔直的路口行人寥寥,被称作校长的人正在和陈天瑾进行交涉。那个学生也不断向旁边的老师解释什么。
  
  阳光暖暖地照在眼前,我却更加眩晕,移开眼望向道路的另一边,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唐露露跑在前面,走在后面的似乎是小白。
  
  与此同时,道路另一边,一辆锃亮的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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