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华尔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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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华尔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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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正月凝望着暮色中的楼江南,清瘦憔悴,一双失去神采的眼睛空洞零散睁瞪着,就像死水一样沉寂荒芜。看着自己深爱多年的〃王子〃变得犹如行尸走肉,安正月的心──碎了。 
〃南,冷不冷?〃安正月轻轻地把外套披在楼江南身上的那一刹那,楼江南敏感地猛回过头来,棱角犀利地脸冰冷僵硬的就像千古不融地冰川,一对高高窜挑的剑眉下,泛着凶光的眼睛里写满了仇视和憎恶,紧抿着嘴唇狠狠地狞瞪着眼前愧疚局促的安正月,用刀锋一样的眼神一点点地凌迟着这个用温柔和平静做诱饵,让他一点点地偏离生活轨迹的优雅清俊如月光般的男人。 
〃离!我!远!点!〃楼江南一字一顿的用嘶哑的声音做着充满危险气息的排斥和驱逐。 
〃你──让我恶心!〃楼江南又一次用恶毒的嘲笑和鄙视,把自己对这段不伦恋情的矛盾,羞耻和恐惧宣泄在了安正月身上。 
〃你很恨我吧,南。〃面对楼江南刻薄的咒骂,安正月褪掉不安,他深情地凝望着这个走投无路的王子,用带着淡淡忧伤的沈静平和承载包容着满腔怒怨的楼江南,一如往昔。 
〃我把你带进了同性恋的圈子,还荒唐地让你怀上了我的孩子。。。。。。。〃 
〃你闭嘴──!!〃楼江南咆哮着。 
〃你是个变态,你根本就不正常──你毁了我──〃楼江南失控了,他用诅咒和抱怨肆意地凌辱着曾经视作港湾和依靠的安正月。 
〃我们的关系就那么让你感觉羞耻和龌龊吗?〃安正月用安静和坦然承接着即将沸腾的楼江南。
〃也许是我毁了你,可我只想告诉你,我对你的爱不亚于凌昔。〃 
〃哈哈哈哈哈哈,你爱我?你爱我──你让我身败名裂!凌昔疯了。。。。。。疯了!我曾经发过重誓,要让她一辈子做公主,可现在她疯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个怪物──不男不女的怪物──呜呜。。。。。。呜呜。。。。。。〃楼江南背负着罪孽和恐惧癫狂地笑着,哭泣着,绝望地团缩在徐徐来临的夜里。 
〃南──〃安正月悲伤地把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和可怜的楼江南揽拥在怀中,在心碎的声音里低唤着他的名字。 
〃月──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呜呜──我好害怕──月──呜呜──〃楼江南无所顾及地哭泣着,紧紧地依贴在安正月的怀里──这个唯一可以让他卸下盔甲,自由呼吸的地方。 
〃南──我爱你,不论你有什么样的身份和身体,我爱你。〃安正月爱昵怜惜地抚摩着在他怀中颤抖抽泣的楼江南,俊美清朗的脸上不知不觉地滑满了悲伤的泪水。他茫然地望着窗外已经完全来临的夜晚,心…──失去了方向。他爱楼江南,尽管他知道他的爱只能存在于漆黑的夜里。因为身为一个男人爱上了同样是男人的楼江南,所以他对楼江南的爱情是罪恶的,是受到诅咒的,尽管他爱得纯粹和执着。他小心翼翼地爱着,如履薄冰地活着,没有任何侵犯性地退躲忍让着,可现在──终于失控了。这也许就叫做惩罚吧。 
〃你是个混蛋~~~~~混蛋~~~~~~~~~!安正月~~~~~~你是混蛋~~~~~〃低低抽泣的楼江南突然发疯般地挣脱安正月的怀抱,撕扯着着安正月的衬衫,歇斯底里地对安正月咆哮着,怒骂着。。。。。。 
〃哈哈。。。。。。哈哈哈。。。。。。〃 
〃南──江南 ────〃 
〃月──我真想我妈妈,我好累呀──恩──〃 
〃楼江南──!!〃安正月大声地呼喊着楼江南的名字,拼命地摇晃着楼江南的身体。可楼江南带着呆滞木讷的神情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这个男人中的男人在巨大的压力下崩溃坍塌了。他吊垂着剑眉,微微地眯着淡淡烁莹的眼睛,带着伤痛和疲倦轻轻地贴靠在安正月的怀里,安静,塌实,仿佛一艘饱受风浪颠沛的船,终于找到可以逃避灾难的避风港。 
月亮悄无声息地沉到窗前,静静弥散着润柔如水的清辉。
〃南──呜。。。。。。〃安正月在清冷皎洁的月色里,怀抱着神志不清的楼江南,低低地抽泣着,浸着月光的眼泪一滴滴地散落在渐渐昏睡过去的楼江南的脸上。
第八章
安正月在一片刺眼的亮白中悠悠醒了过来,他疲倦地舒展了一下酸痛的身体,又懒懒地蜷依进睡了很多天的沙发。
望着窗外的一片明媚和绚丽,安正月沉沉地喘了口气。短短几天的时间,一连串的变故让他的世界陷入了混乱和嘈杂,坚强的楼江南倒下了,无辜的范凌昔崩溃了,而他用爱为名义,以一个教唆犯和入侵者的姿态不仅破坏了一个美满的家庭,还让他深爱的情人成为了丑闻的主角,亲手导演了一场哭泣游戏。
他觉得自己是个虚伪的刽子手,用所谓华丽的爱情一点点肢解着其实很脆弱的楼江南,用伪善的〃无侵略性〃一步步驱逐和猎杀着单纯的范凌昔。
安正月用两只手发泄性地搓揉着自己僵化和干燥的脸,带着满心的沉重和愧疚缓缓地向睡房走去,去看看昨夜在哭泣中昏睡在他怀里的楼江南──那个怀着他孩子的青蛙王子。 
〃南──〃安正月小心的地敲了敲门,门后的那间屋子里一片沉寂。 
〃南──〃安正月低唤着楼江南的名字,轻轻推开了房门,一片暗色的卧房里空无一人,床柜上静静放着的一张便条告诉安正月,楼江南走了,在他熟睡的时候。安正月傻傻地看着捏在手里的薄纸,脸和它一样苍白。 
〃楼江南──楼江南──〃回过神的安正月发疯般地跑向了窗户,绝望地对着窗外空荡荡的街道嘶喊着。他好害怕,他今天才知道,他无法活在没有楼江南的日子里,他的世界早就在楼江南出现的那一天失去了平静和安淡。 
无为的咆哮发泄过后,安正月低着头,无力地瘫蜷在墙角,华丽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悠长莹亮的眼睛仿佛两颗蒙上雾色的水晶,朦胧,弥漠。楼江南痛苦的辗转呻吟,鲜血淋漓的床单,扫描图上安静沈睡的孩子,嘶叫着逃跑的范凌昔。。。。。。这一切的一切,让不堪重负的安正月撕拽着自己的头发无法自拔地倒在了冰凉的地板上,无力呼吸,无法站立。 
〃凌昔。。。。。。〃安正月突然抬起头,楞楞地直视着前方。 
〃凌昔!〃安正月神经质地从地板上弹跳起来,一把抓起沙发上的外套,狂风般地飞跑出门外。被一片混乱占据纠缠的安正月早已经把最无辜的受害者范凌昔忘在脑后。〃不要让凌昔有什么事情。。。。。。不要。。。。。。〃他祈祷着,背负着深重的罪孽,焦灼地驱车驶向了楼江南和范凌昔的别墅。 
头发凌乱,面色憔悴的范凌昔呆呆坐在被她掀砸得一片狼籍的别墅里。她也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一天?二天?。。。。。。她完全忘记自己是怎么从那个肮脏和恐怖的病房里逃回家的,也记不清楚在这个所谓的家里坐了多久。 
〃凌昔──〃 远远伫立在墙角的楼江南悲伤地看着沉默呆滞的妻子,用嘶哑的声音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在安正月的怀抱里躲避了三天的楼江南终于鼓足了勇气回到这个承托了他和范凌昔两年婚姻生活的家。现在,这个家已经满目疮痍。 
范凌昔对站在身后的丈夫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团坐在一地残片的地板上,低着头,用已经没有泪水的眼睛专注地盯着身边被摔得粉碎的水晶像框,她和楼江南的结婚照片翻卷着埋在一堆玻璃碎片中,里面一对金童玉女甜美幸福的笑脸已经被照片逆起的褶皱弄得扭曲、怪异和狰狞。 
范凌昔用手轻轻地推开那些玻璃碎片,小心翼翼地把结婚照片捧起来,心疼地把它贴进自己的怀里,就像怀抱着自己最心爱的娃娃,毫无表情的脸上,一双失神的大眼睛空空地散瞪着,身体随着嘴里隐隐哼出的《结婚进行曲》,僵硬机械地晃动着。 
〃凌昔。〃楼江南缓缓走了过去,望着妻子瘦弱,虚凌的背,他的心撕绞般地疼痛着。 
〃凌昔,对不起。。。。。。对不起。。。。。。〃楼江南伏下身体,轻轻地把神志不清的范凌昔搂在怀里,脸颊紧紧贴着她冰凉的额头。范凌昔呆滞地仰看着楼江南,慢慢地把手抚在他的脸上,机械地抚摩着,蹭撮着。。。。。。 
楼江南再也无法平静地面对这个曾经把他想要的一切在一夜之间都给了他的〃糖果公主〃,视他为依靠,现在却因他而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头娃娃的结发妻子,懊悔和愧疚几乎让他窒息。 
〃凌昔──凌昔──〃楼江南倾力拥抱着她,呼唤着她,可范凌昔依旧怀抱着她珍爱的结婚照片,沉浸在两年前那场盛大的婚礼里,苍白的脸上随着口中断断续续哼出的《婚礼进行曲》浅浅露出僵硬的笑容。。。。。。对楼江南──毫无感知。 
〃凌昔──凌昔──我是江南 ──是楼江南──〃 在愕然和惶恐中,楼江南声嘶力竭地呼唤着,他害怕了,他又一次要面对失去〃糖果公主〃的危险,在一年半以前的那场车祸里,他已经领教过了失去家和家人的痛苦,他不要!不要!范凌昔对小小年纪就独自漂泊打拼在上海的他来说就意味着家,不论是温暖还是寒冷,没有了范凌昔,他就等于又一次无家可归。 
〃凌昔────你说话呀──是我呀──楼江南──〃 
范凌昔直直盯着对她千呼万唤的楼江南,终于笑了,笑的凄然,哀伤。 
〃凌──昔──凌昔!〃 
〃江南。。。。。。〃在翕弱的声音里,范凌昔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像朵飘零的花儿一样,带着凄婉和绝望倾到在楼江南的怀抱里。 
〃凌昔──!!!〃面对吐血昏厥的范凌昔,楼江南嘶叫着把她横抱起来,拼命向门口跑去。。。。。。 
〃啊──恩──〃下腹的一阵绞痛,让楼江南一阵晕眩,抱着范凌昔重重摔在了地上。 
〃呜──恩──〃钝缓的疼痛刹那间让楼江南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挣扎着试图再次抱着善良无辜的妻子站起来,可不断叫嚣的疼痛让他无能为力。看着范凌昔还残留着血迹的苍白冰冷的脸和紧紧抱着结婚照片的双手,楼江南没有时间再去回味和平复越来越烈的疼痛,他死死地把毫无知觉的范凌昔揽搂在怀中,高挑的剑眉几乎拧绞到了一起,狠咬着血红色的嘴唇,削俊的脸上凛美犀利的眼睛带着铁一般的意志,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的向门口爬去。 
〃江南──凌昔──〃 
〃正月──〃在楼江南近乎求救的呼唤中,从门外冲近来的安正月看到匍匐在地上挣扎前进的二人,血一下子涌上头。他扑到地上,不由分说地牢牢托扶起筋疲力尽的楼江南,横抱着虚弱昏厥的范凌昔,一步紧似一步地走出门去。三个人背负着各自的痛苦和悲伤坐上汽车,消失在一片灼热刺眼的阳光里。 
医院的等候大厅里清冷安静,身着白衣的医生和护士在安正月和楼江南紧张焦灼的目光里频繁穿梭于和他们仅几步之遥的急救室,表情和他们一样紧张,严肃。 
〃恩──〃又是一阵钝痛,楼江南沉沉地低下头,抚压着肚子重重地坐到了椅子上,凝结着细小血痂的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充满阳刚气息的脸微微地扭曲抽动着。 
〃南──〃安正月关切地凑了过去,可刚刚伸出的双手却被楼江南倔强地扫拨到一边。安正月悲伤地看着蜷靠在椅子上,呼吸沉重,表情冷虐的楼江南,不知何去何从,只能默默站在他旁边,浸满凄凉和愧疚的长眼睛微微地垂着,就像个等待接受处罚的侍卫。 
〃范凌昔的家属在吗──〃医生的一声高喊,打破了楼江南和安正月之间的冷战。疲倦不堪的楼江南仿佛离弦的箭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飞跑过去。 
〃我──我是──我是她爱人!〃 
〃病人脱离危险了,但需要休息和静养,不能再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现在不可以探视,先去楼下办住院手续。。。。。。〃医生冷淡简单地交代着范凌昔的状况,就像一部受过程控制的机器,没有表情,没有语气,和他身上的长褂一样,惨白,冷漠。楼江南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苍白憔悴的脸上顿时荡起了一片绯红,用灿烂的笑容和连声的道谢目送如僵尸一样死气荡漾的医生消失在楼道拐角处,然后满心期待和关切地扒在紧闭的急救室门前,不停地往里张望,好象哪怕只能透过门缝,也要看看里面的范凌昔。 
安正月静静地看着兴奋的楼江南,他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入侵者和侩子手,他掠夺了别人的丈夫,扼杀了好朋友的婚姻,因为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他本应早些放手的,可他太贪恋楼江南,太在乎楼江南,一而再,再而三地沉溺,失控在楼江南无助的哭,疲倦的笑,直到现在想全身而退都已经成为了奢望。
他突然觉得好孤独,他所谓的爱情从一开始就带着暗色调,不论他爱的多真,付出多少,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他永远都不是楼江南心里的终点站。
安正月轻轻叹了口气,深沉地凝视着楼江南投在墙上的长长的影子,慢慢地把手伸了过去,亲昵地抚摩着冰冷墙壁上那个摇摆不定、虚幻抽象的暗影,悄悄把脸贴凑过去,无奈和依恋地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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