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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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玫瑰-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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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词笑道:“那我们走吧。”



林夕一愣:“去哪?”



这一句把宋晚词也问愣了,她道:“去吃饭啊。老乡初见当然要先吃顿饭啊。”



林夕不知还有这规矩,只好跟了她走。



一路无语,街灯已亮起,但天色尚早,还衬不出美丽的夜色,反而反衬得街灯像重病病人脸色蜡黄。



宋晚词走一程,回头问:“我们去北城好吗?”



林夕不知什么东南西北城,随口道:“好啊。”



透过玻璃窗,林夕见北城饭店人并不少,一张张桌子围满了人,大多是学生模样。



宋晚词一吐舌头:“人好多,都接待新生呢。”



林夕陪她好容易在角落找到一张桌子,刚坐定,一个女服务员就把菜谱递了过来。



林夕递给宋晚词:“你先点菜吧。”



宋晚词笑笑,执着道:“你先。”



林夕脸一红:“其实我不太懂,还是你点。”



宋晚词一笑,林夕脸更红,她只好接过来“你一个男孩子还这么害羞……哎,你喜欢吃甜的吗?来一个糖醋里脊好吗?……”



宋晚词一边在菜单上写,一边笑说:“你知道吗?这是我们女生最喜欢的一道菜,其次才是炸春卷。”



林夕不懂,只好跟着傻笑。



宋晚词抬头问:“你喝些什么?白酒?不会吧?那么啤酒呢?怎么可能?”



林夕一路摇头如搏浪鼓。



宋晚词禁不住惊奇地目光:“你一个大男生……不可想象,唉,没办法,那你只好和我一样喝可乐了。”



林夕是向来把可乐称为药酒。



宋晚词并不是祁强说得那种美女,现在近距离看她,她脸上还有些许不太明显的痘痘,但令林夕感触最深的是宋晚词语行举止极有风度,场面话说得圆满完美,她不像伊静,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会了无忌讳地说,而云卿是微嗔时什么也不再说。而宋晚词像她的名字,优雅而亲切,林夕细问时才知她其实比自己还小一个多月,此时再想她先前言语,不禁好笑,总之她把大姐姐的谱摆得像这北城饭店上菜,一盘一盘陈列出来,她是如此瘦弱的女生,却热情地想为林夕的今后排忧解难,她的胸怀仿佛可以容纳所有的不如意。



林夕跟她干一杯,开始问自己最关心的事:“我们学院有什么艺术团体吗?”



宋晚词笑道:“艺术?最喜欢什么?音乐、绘画、书法、还是文学。”



林夕道:“喜欢文学多一点,音乐还可以。至于绘画只会画抽象的,比如说鬼。我的字更是练过醉拳,东倒西歪,苏东坡还夸过我的书法呢: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厉害吧?”



宋晚词一笑:“厉害厉害,那么你的字肯定在蛛网上很混得开,每个蜘蛛恐怕都想和它亲切的握手,搞不好,还是白马王子或白雪公主呢。”



两人先前多少有一点拘束,此时共同一笑,像阳光下的薄雾一下子消散得干净。



宋晚词笑道:“我们学院有一个‘流星语’文学社,不过,说真的,这个社并不怎么样?快散了,如果你写出什么东西可以拿到艺术学院,那边有一个‘圆缘园’文学社。我们学院最有影响的是‘斟梦’艺术团,每年保定市大型艺术演出都固定有‘斟梦’一个节目,你说厉害不厉害?别的呢?还有一些像哑语剧社,心弦吉它协会‘气派’棋牌俱乐部,‘天翔鸟’舞协,反正多着呢?等着吧,最迟不过明天,各协会的招新宣传就会贴出来。你不是喜欢音乐吗,入学一个月内学院会组织一次新生杯卡拉OK大赛。紧接着有新生辩论赛。喜欢体育吗?从下周开始就会有篮球赛。因为活动太多推迟到下学期还有足球、排球赛什么的……”



宋晚词说了太多,林夕印象里只深刻了“流星语”这几个字,想自己不是想在这里创一番天地吗?那么就从文学社做起好了。



宋晚词见林夕不语,笑问:“怎么?吃菜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林夕心中荡漾着轰轰烈烈做一场的豪情,而此时四周的男生也正激昂文字,豪言壮语。



林夕渐渐心静成一种信念。宋晚词的话多少令林夕想象出大学校园的丰富多彩,只是在这些灿烂中会不会有自己的一份,这些从未经历过的一切到最后是否会适合自己,林夕不能回答自己。



林夕想着心事,话就少了好多,幸好宋晚词的知心解语化解了许多冷场的尴尬。



邻桌的两个学生突然对骂起来,其中一个狂道:“妈的,老子就让你喝下这杯”另一个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像蛙一样跳近另一个,扭打起来。同桌的人拉不住,劝不住,一个人被狠锤一拳,不甘心顺手抄起桌中央才吃一小半的红烧鱼扣砸在对手头上,这一招有樱木花道灌篮的潇洒。另一个更潇洒,搬起一个凳子,砸下,被躲过,却把满桌酒菜翻在地,盘碟十有八九碎成残废,分不清是谁的胳膊谁的**股。



北饭老板报完警,就跑到边上苦丧着脸,游说着,以图减少损失。



宋晚词脸色白白的,轻声道:“我们走吧。”



林夕想女生就是女生,平时摆谱成大人样,在男生们无卿的争执前只会表现像个孩子。



林夕见她放下杯子,就抢一步出去,准备去付帐,哪知宋晚词更是敏捷,一手抓住林夕的衣角:“好了,你别争,这是规矩。”



林夕死活不愿。



宋晚词笑道:“你再闹,我可生气了,你要是想请我,以后有的是机会。”



林夕被她紧扯衣角,只好眼睁睁绕过自己,结完帐,一挥手,招呼自己跟她走。



外面已是细风轻送的夜,灯火是夜色的花环。宋晚词皱皱鼻子:“讨厌,你们男生总喜欢争个你先我后,你强我弱的。”



林夕耸耸肩:“太绝对了吧,至少我不喜欢和人家争。”



宋晚词点头道:“完全与世无争也不好,只要不是无谓之争就行,噢,对了,和宿舍里的人相处的怎么样?”



林夕想一想,道:“还行,至少现在还称兄道弟的。”



宋晚词:“在一个大圈子里,应该尽量去宽容别人,在这个环境里才能混得开,争一时之气,只会使自己孤立,即使自己真有理,也不一定要争个分明,否则,当你拥有理,一是失了自己的风度,二是失了人心,说实话,我觉得男生宿舍,再差劲也不会像我们女生宿舍,七个人总不能同心,总要分成三四个小小团体,隔阂如墙,抱怨吧,又怕隔墙有耳,总之女生多多少少都是小气鬼,两个人一时之怨也许这辈子都化解不了,而男生也许下一秒就会和好如初。



林夕听她象是颇有体验的谈吐,心中并没太在意,只是淡淡地想:人们总喜欢在自己的交际中把感情分类,像什么亲情、友情、爱情,在三者之间毫不犹豫或艰难的取舍,曾几何时,又多了一个老乡情,可见人心也像英语语法中的“there…be”是讲邻近原则的。



宋晚词观察林夕脸色,轻声道:“这学校就我们两个,以后我们一定要相亲相爱,相互照顾。”



林夕随口顺着她的话:“是啊,亲不亲,故乡人嘛。”



宋晚词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说:“其实我宁愿和你做朋友。”



“为什么,那还不一样吗?”



宋晚词笑道:“当然不一样,乡情是一种没有自己感觉的缘份,如果这次来学校的不是你而是另外一个人,我依然同样的招待他,但里面缺少了自己的感受,没有情愿与不情愿之分,你说呢?”



林夕暗叹女生心思之细,低头看自己被街灯拉长的身影,朦胧中仿佛不知身在何处,但心中一个清晰的感觉,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这也只是一个开始,也许在这里会结识许多从不曾想过的怪人,也许会变幻出从不曾细细体会的情感和结果。



宋晚词笑道:“喂,你在想什么?”



林夕忍不住要把这些告诉她,她想一下,笑道:“其实,我以前也有同样感触,像我,在这个城市已待了一年多,但对这个城市又能了解多少?我可不敢说,我们每天都在这个城市走相同的路,从未想过换一条路径,只习惯走我们熟悉的,走我们走过的,这个城市对我们来说还有多少陌生,谁知道,像我每星期要到家乐超市采购,我第一次坐公交车时就是422路,所以以后也习惯同坐同样的车次。我听说坐36路也可以到,但却需要转车,所以就放弃了……我乱七八糟说这么多,你能明白吗?”



林夕想不到她头脑里会有这么复杂的念头。她那会说要和自己做朋友,自己还觉得有一点牵强,觉得做朋友那么轻易,而此时听她说着这些。奇怪的,距离仿佛突然被拉近了好多。



伊静不可能说出这番话,她至多说成这样:“哥,不管是什么路,反正哥走到哪,我跟到哪。”



宋晚词笑问:“怎么?我说错了吗?”



林夕笑道:“说得很好啊,不过我觉得其实熟悉的路也可以走出不同的感觉,在烈曰下与雨中撑伞走肯定是不同感受,曰光下,灯光肯定也是另一番滋味,所以既使我们注定只走相同路,也可以用心情把路点缀出许多花色,许多新意……”



宋晚词一声欢笑,拉住林夕的手:“我们朋友是做定了。”两人相视一笑,虽手牵手,深知这其中不涉及一丝男女感情。牵伊静的手心是温馨的,可以不去想任何事,而牵宋晚词的手是平静的,可以尽情地去想四周的一切,这之间细微的差别一个是爱情,一个是友情。心照不宣的感觉,宋晚词肯定也是这样想。



宋晚词静一会儿,才问:“林夕,你有什么梦想吗?”



林夕注视着一盏街灯:“有啊,我想做一个流浪歌手,拥有自己的吉它和自由,用自己的吉它弹唱自己生活中的感觉,如果我的词曲可以感动那些与我有过同样经历的人们,我想我的梦就圆满了。如果还有的话,那就是自己拥有一座图书馆,给我一本永远读不完的书,饮不尽的一杯清茶和一个永远不饿的胃,我想就足够,可笑吧。”



宋晚词认真道:“我想总有一天你会做到的,希望到时你也可以感动我。”



林夕握紧她的手:“谢谢,那你呢?”



宋晚词想一会儿,轻轻道:“很早很早以前呢,我想开一家音乐咖啡厅,每天和一些志同道合的年轻人一起欢笑,心情永远不会老,后来觉得那样太傻了,我现在梦想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



林夕笑道:“那也好,那时你可以为自己设计一款世上最美丽的婚纱走上自己幸福的教堂。”



宋晚词静静地想些什么,良久才道:“是啊,就怕到时候没那么有灵感。”



林夕笑道:“那就找一个真爱你的人,到时就算你穿得叫化子一般破烂,他也会觉得你是穿最美婚纱的女神。”



林夕以为她会笑,但她却反而伤感起来。



“说是那么说,可是,我会遇见吗?”



林夕笑道:“当然,前路等你的梦想太多了,只是在于你有没有信心走过去而已。”



宋晚词停住脚步,问:“你有女朋友了吗?林夕,”



“算是有了吧。”



“能告诉我她的名字吗?”



“伊静”林夕想为什么这个时候总想不起云卿。



“伊静,名字很好听,长得也一定很好看,对吧,不许骗我。”



“至少我觉得她最可爱,最令我牵挂。”



“祝你幸福。”



“谢谢,那你呢?你男友叫什么名字。”



宋晚词笑道:“叫无名氏,我哪有什么男朋友,大一时,有一个男的对我很好,在一起时,说不完的甜言蜜语,后来我听烦了,他也说烦了。就各走各的路,林夕你在大学待一段时间就会明白,大学恋爱太轻易了,聚散如风。”



“是吗?”



“是啊,不想体验一下?呵呵。”



“我想我不会随波逐流的。”



宋晚词一笑。



陪宋晚词这样走着,林夕突然想到怎么这两年就没想过让伊静陪自己在这样一条灯光闪烁的街上,心情可以无限放宽,脚步也轻盈得如情人的呼吸。想如果伊静也走在同样的一条街一定也会想起自己,也许在她心目中,自己就是她的全部生命。想起伊静,林夕心头涌现无限温柔,心里暗暗发誓:有空的时候一定到石家庄多陪陪她,那时无论是默默无语,蜜言甜语,豪言状语都是最好的方式,这样想着,猛然省悟还拉着宋晚词的手,忙松开,如果此时只是轻松牵她的手,不会有任何异样,而此时想起伊静,心头的温柔促使牵的手也带着柔情,那是不妥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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