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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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玫瑰-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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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声响起来了,萧凡朗诵得传神极了。



古长青点头微笑。



余下几个就明显差多了。一个女生朗诵戴望舒的《雨巷》,这首诗太长,女生缓不过气,在其中夹进了许多清咳。林夕替古长青摇了摇头。另一个女生选得《断章》,又太短,还没等她把情感抒发饱满,已经到了最后一句。



曲艺部,有七个人。一个文质彬彬的男生偏要选敲架子鼓。林夕对这些没有分辨能力,只听见咚咚直响,耳膜望眼欲穿。



另一个男生弹吉它。林夕听起来不像曲子,没有节奏感,而且他不是眼睛看观众,而是低头看弦,让人感觉他像是修吉它的,正在调试。



易秋燕问:“牛琴同学,你弹得是什么?”



牛琴恭声道:“这是伴奏协调。”



易秋燕问:“你可不可以给我们弹一首完整的曲子?”



牛琴道:“我只在学伴奏。”



易秋燕一笑。



舞蹈部报名的只有三个人,除了慕容雪,还有两个男生。



一个男孩跳后街男孩的一段现代舞,他跳得很起劲,但似乎跟不上节奏,当音乐一个高节拍过后,他才来一个爆发性的动作。让人感受他像在和节奏赛跑,但一直到最后,还是节奏先跑到了终点,他只是亚军。



另一个男生也是现代舞,是学迈克尔·杰克逊。他把杰克逊拉裤链的动作学得惟妙惟肖。但走太空步时就和杰克逊差了十万八千里,杰克逊走时没有一点痕迹,像练习过古代的轻功,而他步痕生硬,像精通另一门绝技“千斤坠”,而且他和节奏在玩男女爱情游戏,他一会儿和节奏吻合,和睦相处,一会儿又跑到前边追小蜜,一会儿,又落在后面,眼睁睁看着节奏跟别人私奔。跳完时,他气喘吁吁的。



轮到慕容雪了,林夕也很想看一看她有多厉害,禁得起她那么骄傲,那么冷漠。



古长青笑问:“慕容雪同学,你跳什么舞?”



慕容雪冷冷道:“跳我自己编的舞,没有名字。”



古长青微微一怔,想不到她这个时刻还那么冷“那你需要什么音乐伴奏呢?”



慕容雪摇摇头道:“不用了。”



古长青猜不透这个女孩,微微一点头:“那你开始吧。”



慕容雪开始起舞,她的脚轻点一下地板,左手轻轻舞起,划出一道优美的弧……



慕容雪的衣服也是紧身,但与萧凡不同的是,从她一挥袖起总错觉她就是长袖,可以从她轻轻挥舞,形象地想象出她如真着长袖会是如何雅丽翩转,林夕脑海中闪过一句诗“寂寞嫦娥舒广袖”配上那冷艳的娇容,林夕感受她就是嫦娥,从开天辟地她就这样寂寞的独舞。一切尘世间的污垢都不会沾染她的衣裳,让人感觉,如果没有任何观众,她也是尽心的投入这一舞……



没有任何伴奏,但渐渐地她的曼舞像是在人们心间奏出一阙清曲,这是一种美妙的感觉。



这种由她的舞响在心中的音乐仿佛起来越美妙,完美的配合着她的舞姿。听说画到了高境界,一付黑白两色的山水画,可以让人眼睛幻觉出缤纷色彩。慕容雪的舞也一样。



看着看着,林夕发现慕容雪的脸孔不再冷漠,她尽情地舞姿消融了她的冷艳,像一朵含苞的蓓蕾在无声的绽放。她仿佛尽心投入了其中,她跳出了内心的喜悦和欢欣,她不在乎任何异样的眼光,这舞,把她的内心升华成一种境界。她是寂寞的独舞,但似乎她的内心绝不寂寞。她在这一瞬间心灵超凡……脸上也露出了像佛一样拈花的微笑。



林夕看得呆了,感到慕容雪的舞和自己的写作是一个样。自己写得动情,就会忘了身周的一切,也渐渐忘了自我,自己的心灵也会升华到另一种境界,那种觉得一切对于自己已不太重要。只要自己还可以用心写下去,就会永远置身天堂,就会永恒地快乐和满足。



慕容雪开始快速的飞旋舞,林夕想如果是自己,一定会心晕摔倒,但此刻林夕心中偏好像对慕容雪有一种奇怪的信心,仿佛她不管旋多快,旋多少圈都一定会跳得很好。



周围的人肯定也是这样想,所以他们没有惊呼只是静静的欣赏……



慕容雪舞毕,脸上恢复了冷艳,四周的掌声久久不息。古长春连声道:“好,好……”他转头去看易秋燕和俞真环,她们两个却没有注意他。她们都在专心的为慕容雪鼓掌。慕容雪对这一切无动于衷,她转身离开了大厅,她不需要任何人评价,仿佛她舞了,她就自我满足了。



但她的舞带给林夕心灵的震撼却永远地留下了。林夕相信她对舞的执着和自己对文学的执着是一样的。自己和她是同一种人,自己在文学上的自傲与她脸上时常的冷漠其实也是一样的。他们同样轻易不会被人理解。



最后是文艺创伤部。面试的法子很土,是面试者随意抽一张卡片,上面有毫不相关的人样东西,让你编一个故事把它们联系起来。



第一个男生抽的是“地下室、肌肤、皮鞋、医院。”



那男生想一会说,有一个疯狂的杀人者是疯子,他杀了人,把人带到地下室,把人皮剥下来做成皮鞋,最后他被送进了医院。



古长青摇摇头,提醒他那疯子该送进监狱而不是医院,并且校园不需要这种惊骇小说。



林夕抽到的是“约誓,江南,诗人,金钱。”



林夕微一沉吟,讲了一个凄美的故事,西湖畔,寂寞的诗人在等约誓和情人,而他的情人却已经为了金钱陪另一个男人到了另一个城市,诗人手中千百篇写给她的诗付之流水,心中灰灭爱情之花,任纯真成古老的传说……



林夕并不单纯的讲故事,他像是在读一篇散文,他形容江南“天下有春色十分,七分在江南,江南有春色十分,七分在西湖。”



最后一句是“天下有失意十分,七分为情伤,情伤有浓浓十分,七分为离愁。”



陈思大声叫好,古长青也点头道:“很好。”



轮到陈思的时候,她联成一首新诗。



其中一句是“你的眼是蓝蓝深海,你的泪是潮涨浪涌,吞没我的思念……”



古长青也给了同样的评价:“很好”。



陈思道:“林夕,我们回吧,你还要看下去吗?”



林夕道:“走吧。”



一路上,陈思问:“你说我们两个谁会成功。”



林夕笑道:“希望是你——如果不是我的话。”陈思笑道:“我们是好朋友,但我不会让你。我们等着十一开学后看结果吧。”



※※※



28曰中午,宋晚词来找林夕:“你回家吗?”



林夕道:“回。”



宋晚词笑道:“那好啊,我们可以一起回家了。”



林夕抱歉道:“我要先去石家庄。”



宋晚词笑问:“是不是去看女朋友?”



林夕脸红,但也点头道:“是啊。”



宋晚词眨眨眼睛:“那天那个苏明不也是你的女朋友吗?她怎么办?”



林夕脸红道:“你别乱说,我们只要是普通朋友。”



宋晚词笑道:“可我看得出来她对你是一往情深。你是没注意她看你的眼神,很痴的。”



林夕:“我们才认识不过几天。”



宋晚词笑道:“这世上呢,有的人是‘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早达笑弹冠’“有的呢是‘倾盖相交,一见钟情。’



林夕道:“你别取笑我了,我一个男孩子没什么,她一个女孩子听见可不好。”



宋晚词笑道:“你别忘了我是女生,女生看女生十拿九稳。女生观察的细微你们男生拿显微镜也望尘莫及,好了,不开玩笑了。其实,你去石家庄我们也能坐一趟车,大不了到新乐站,我下你继续南征好了,好不好?”



林夕笑道:“好啊。”



林夕收拾着行李,唐伯龙去参加吉它协会的演奏会,刘仲永被豆高儒拉了去喝酒,祁强肯定又去泡网吧去了,他最近和一位天津的美眉“打”得火热。这种菌男霉女的虚拟故事林夕并不太感兴趣,徐风清去统计回家的人名单。陈思进门的时候,严刚正在床上看书。



陈思笑问:“真要回去吗?其实才来校不过一个月啊。”



林夕对她不愿讲太多,只说:“我想家了。”



陈思问:“明天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林夕道:“早晨6:15的火车,不麻烦你了。”



陈思嗔道:“把我当朋友就别和我客气。”



林夕笑道:“那我连谢谢两个字也可以省去了。”



陈思道:“小蕾说也要去送你,现在她早跑到操场去看吉它演奏会了,我看这小妮子对你也挺关心的。”



林夕笑说:“她是小孩子,想什么是什么,我看,她是喜欢凑热闹,连送人也是图个热闹。”陈思一笑。



想到明天就可以看见伊静,心莫名其妙一阵子兴奋,这时一个问题悄然升起:到了石家庄自己还去不去师专看云卿?好久不见她,不知她过得好不好?难得她对自己一往情深,但心底马上弹出一句责问:“林夕啊林夕,你不能一味心软,爱伊静就专心致致,用全部心神去爱她。即便会伤害云卿,也只能快刀一斩,磨磨蹭蹭,等刀磨成三尖两刃,三个人都会受伤,这时又一个念头平息他所有的心理斗争:云卿也许已经放假回家了。



不知什么时候入梦,梦中是伊静在舞,舞着舞着她的脸幻成了慕容雪……



醒来,林夕想原来慕容雪的舞在自己心灵留了那么深的印象。



早晨5点多一点,林夕提包出门时,全宿舍还在睡着,陈思也正好从楼上下来。



陈思说:“小蕾正在穿衣服,我们到楼下等她一下。”



宋晚词已提着行李包等在楼下了。



三个人出校大门,宋晚词挥手停住一辆出租车,向林夕道:“走吧。”



林夕对回头看校内的陈思说:“不翟慌蕾了。”



陈思笑道:“我想刘仲永他们睡不成觉了。”



林夕摇头道:“我出门时没有惊动他们。”



陈思笑道:“不是那个意思。小蕾下来见不着咱们,不一定会怎样呢?但我敢肯定她回宿舍,肯定要把整个宿舍踩塌了,你想你们宿舍那群人还能睡觉吗?”



林夕一笑,不过想想还真有可能。



陈思非要买站台票送进站里,林夕说不服她,也只好由她。



上了火车,宋晚词笑道:“看来,你在女生圈里还挺有人缘的。”



林夕脸红道:“这是正常交往。”



宋晚词笑说:“你在大学校园呆半年就会知道这些交往,再向前轻轻迈一步,就是恋情,我看那时候就是你的女友也没办法了。”



林夕想这世上根本就就没有人可以代替伊静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这种话当然不好意思对宋晚词讲,只好一笑。



宋晚词“你在校园呆了有一个月了,你觉得大学怎么样?”



林夕沉吟道:“没有我想象中那种书卷飘香的浪漫和自由,但也不是特别糟糕,至少它给我带来了许多与人交往的机会,我也可以在这个校园尽情发展自己的特长爱好,而在高中,我们根本没有时间想这么多。”



第30章



石家庄站。



检查时,林夕从口袋中竟掏出两张票,暗叫一声“糟糕”,在保定进站时,因宋晚词提着包,就把票递给林夕一起检,林夕要帮她提包,她又不肯。宋晚词在新乐站下车时,林夕竟忘了把票还她,不知她出站时会不会被罚钱补票,心中暗暗恨自己胡涂。



检票人见林夕犹犹豫豫,把林夕的票反反复复检了两遍才让他出站。



林夕出站还没走出十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手中牵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拦住问:“小兄弟,你从哪来?”



“保定”



“帮帮忙吧,小兄弟,我们要回保定老家还缺少3块钱,你帮帮忙吧。”



林夕情知是骗子,举步要走,可那女人千求百求不肯放行。林夕明知她在千方百计的哄自己,但听她说得劳累,自己不帮她,良心在受遣责。



还得好心好意好和气地向她解释。



“其实我也没钱。”



“我知道你有钱的,帮帮忙吧。”



林夕被她纠缠心烦,就用文学上的论理逻辑回她一句:“你既然不相信我,我为什么还要帮你。”那女人登时顿住脚步,松开扯着的林夕的衣服口中骂:“小气鬼!”那小孩把手中吃多一半的菠萝片向林夕摔过来。



林夕闪开,心想:“这菠萝片也值1元钱呢。”走过天桥,台阶上坐满了老人乞丐,每个人手中都拿一茶缸,里面或多或少是角币,林夕想省会哪来这么多古典的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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