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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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姑姑-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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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夫人这般人物她不会如苡茹暗中嗤笑鄙视,也不会同情怜悯,许多人乃自作自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早晚会有人收拾了小良,她还不屑于与她置气。

    “我向你请示?你还当自己是根葱了!”小良夸张地指着自己,手中还捏着手绢,一副泼辣形象,“真没想到,穆姑姑得王爷偏袒之后全然换了一副模样,你不觉得你转变太快令人觉得虚伪作呕么?”

    穆荑很想笑,这是这时候晋王屋中的小厮来请,“苏公公,穆掌事,良夫人,王爷醒了!”

    小良一听那小厮把她排在最后面,立刻激动,“混账东西,你称呼她为什么?穆掌事,她还是王府的掌事?”

    小厮被骂得莫名其妙,十分委屈,王爷后院美人儿多,一个夫人他最多见过两三回,而且不知何时就失宠了,还不如穆掌事在他心里的地位高呢,好歹穆掌事呆了七年。

    苏公公暗暗盯了小良一眼,连请示都没有,双手抱着佛尘走进去。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夫人,在王爷院前大骂王爷的奴才都是十分失礼的,打狗还得看主人,良夫人太不自量力!

    穆荑也没理会小良,跟在苏公公身后,她与苏公公相识日久,一看眼神就知道苏公公的想法了,若放以前她还会耐心地指导良夫人,如今,没这个必要,就等着他人来收拾吧。

    穆荑站在庭中等候,良夫人还一路走上来一路大喊大叫,苏公公没一会儿便从上房转出来了,站在廊下手抱佛尘站得笔直,冷声吩咐:“传王爷之令,把良夫人押汇红羽院,禁足三日不得见客!”

    小良不服,一直大喊大叫,直到两个婆子架着她出去,她才苦求:“王爷,王爷,妾只算是想见见你,妾只是关心您的病情啊,王爷,您不能这般对我王爷”

    穆荑望着天空,院外一排垂柳婀娜扭转身躯,肆意舒展青碧茂盛的绦条。风来,丝绦摇曳,把夏日的阳光切割成零星块状的斑点,耀眼夺目,似繁星坠湖。

    这些柳树似后院的女人包围着晋王的宅院,曾经让她绝情弃爱,人生毁灭,如今再看着这座宅院,这些垂柳,她已经没有了心思了,若说真的还有一点什么,唯有悲悯。

    是什么,让这些女人变得如此,是什么,使得小良舍弃初衷,变得如此狰狞?她没来得及教导小良礼仪,晋王也说不必,如今酿成大错都是他们自求的了。

    苏公公望着穆荑,低声请:“穆姑姑,王爷请您进去。”

    穆荑收回目光慢慢落在穿堂柱廊之上,看着琉璃朱瓦,檐角飞翘,这一片金碧辉煌的景象,最终于她而言也不过是个远去的梦吧!

    她嘴角微勾,今日来她还有一番话想要对晋王说的,不然岂不是白来?

    她低下头,便在苏公公的邀请之下走入晋王的房中。

    晋王正命丫鬟扶起他,靠坐在床头,他穿着单衣,卸下束髻冠之后面容少了映衬,愈加苍白,他行动间也许扯到心口,还微微皱了皱眉,也许痛到了,随即摆手对丫鬟吩咐:“行了,你下去吧!”

    那丫鬟福了一礼便走了,苏公公也关上门,晋王自己调整了位置坐好,等到穆荑过去。

    穆荑这才上前施礼,他抬手指着旁边的交椅:“坐,我晓得你也不愿意低声下气,就不必虚礼了!”

    穆荑上前坐在床畔的交椅上,双手压在腿间,穆荑端庄,落落大方。她还真的不跟他虚礼。

    晋王道:“让你看笑话了,这些女人,准备打发出去了。”

    “你不必如此,她们好歹服侍你一场,若都打发出去,她们如何自处?

    晋王摇摇头,“本来就是一群摆设,许多人仍旧是清白之躯,她们也未必愿意老死在这宅院中。多送些钱帛银两,她们自有去处。

    穆荑低头不语。

    晋王又道:“还有那三个小儿,本王已同他们母亲说了,分别置宅院在京里,他们若愿改嫁本王也不阻拦,待小儿成年,不论嫁娶还是考取功名,本王皆会罩着他们,但他们也只能是外室子,本王只认和你生的孩儿。”

    穆荑微微一笑,心里透着冷意,晋王的确十分薄情,不论当年对她还是如今对待这些女人,该处置的时候他不念旧情,绝不手软。如说后院的女人能忍也就罢了,可怜那三个孩儿,年岁这般小就成了外室子,晋王这是要给她造业,令她成为罪人啊!

    晋王忽然咳嗽。穆荑慢慢抬起眼,却无动于衷。

    他伸手道:“小芍,能否靠近些,只陪我坐一会儿?”

    穆荑一动不动,甚至双手都未抬一下。

    晋王伸了一会儿手,只能颓然地放下,不住地捶打胸口轻咳。

    穆荑问他:“你要喝水么?”

    晋王摇摇头,神色失望,待缓过气来,他才道:“这些女人都走了,再过几月,你能否消消气?”他以丝绢擦了擦嘴角,“中毒的这一天一夜,我昏睡中时常梦见穆叔叔,他说你太苦了,让我对你好一些。我时常想起水家村,很怀念幼年的那片世外桃源,我、你、小凉还有穆叔叔,仿佛我们都还在,我们只是当初的自己。不是只有你才割舍不下过往,我也同样顾念旧情,这些年我也许走错了路,但还剩下我们两人,为了维系那段过往,请你不要抛弃阿鱼哥!”

    晋王说着,双眸湿润,仿佛隐忍极大的痛苦。

    穆荑看他单衣松散,衣襟内滑出一块羊脂玉,尾部泛红斑点,正是那一块他赠与她的羊脂玉,当时她还回去了,他负气离走,如今他自己戴上了。

    有一个疑问,她一直耿耿于怀,当年他赠与小凉的成双成对的锦鲤鱼配是不是真的,到底那一块才是他母妃祖传的宝贝?他有没有爱过小凉?然而,时至今日她忽然不想问了,不乱是对小凉的尊重还是对过往的告别,她都无需知道答案。

    “王爷”穆荑轻轻叹息,“我来有一事,是想要告诉你的。当年我们三人情深意重,到如今我仍愿意保留那份情,毕竟极少有人似我们这般幸福,上天入地,繁荣疾苦我们都经历过了,那段过往,于你、于我而言都十分珍贵,我不想毁灭。然而再让我们回到从前那是不可能的,你与别的女人如何,我不管,甚至你与盈侧妃生了小公子,我都可以忍受,但是你既已经娶了小凉,你便是小凉的夫,是她的天,是她一辈子的良人,而不再属于小芍了。当年两人中你选择了小凉,便应当承诺不离不弃,哪怕你心里未有她也该对她负责。小凉是我们的亲人,是我们的挚友,你不能伤害她,不能辜负她。小芍有生之年认识你、认识小凉,彼此曾经相依是我之幸,我不愿意负你,更不愿辜负为我而死的小凉,因此,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嫁你为妃,因为,你是我的妹夫!”

    “小芍?”晋王惊愣,不可置信,继而胸口又闷痛得厉害,好似有一把锤子重重地垂着。

    穆荑从颈间解下了一样东西,是沈择青送给她的亲手雕刻的野芍药,举着给他看看,“但愿你也不负我,莫要毁掉我们两人幼时的情意。如今我已找到良人,愿把此生托付给他,因为这七年的时光里,我内心荒芜如旷野,是他寻到了我,而不至于令我孤苦伶仃,凋谢在旷野中。也愿你能放开我,祝福我,阿鱼哥!”

    晋王心痛地盯着那朵野芍药,“他是谁?”

    “沈择青!”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上收藏夹来了很多读者,大多数是好的,但是有一小撮不明生物,我真心被她们气笑了,又气哭了,吐槽晋王可以,骂女主是怎么回事?跟文到现在的读者我没见哪一个人骂过女主的。

    而且即便是晋王,没上收藏夹之前也有几百读者收藏跟文,我没见到大家的言论这么偏激的。以前的言论,即便是吐槽晋王也不带人身攻击和对作者有伤害的言论,基本上都是以理说理,有事说事,我还能看得很乐呵,可昨天某些人,我真的只有呵呵了。

    糟心,幸好下收藏夹之后那撮人都走了,能跟文的读者大多默默订阅,或者留评也比较理智不偏激,我真心只需要这样的读者。

    一群人,远比一个人的伤害性要大很多,我现在都有点缓不过气。

    下午如果心情好转我就再更新1章。

    感谢昨天还给我正能量鼓励留言的朋友,感谢纷乱中给我投雷的红茶MM,还有感谢肉肉之前的三颗地雷,乃们都很好!

 第三十章

    苏公公道:“王爷,闫炳良来了。”

    晋王止住了脚步;旋即回身;眸子里有一丝诧异,而后眯起眼冷下脸来;“把他请到柳幽阁!”

    此处离柳幽阁不远;晋王便先往柳幽阁等候了。没一会儿闫炳良来了,戴小帽穿撒野,手持佛尘,走起路来比苏公公还婀娜;虽然一把年纪但时时刻刻翘着兰花指;仿若黄花大闺女。

    苏公公躬身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虽然苏公公乃是主他是客,但闫炳良是朝中的大太监;论职位比苏公公还高上几级,苏公公不敢造次。

    闫炳良爬上了石阶,未入门先抱怨:“哎哟哟,王爷把这书房建在这般高处,真是折煞老奴了,爬上来老奴都累得半死!”

    晋王笑:“哪里,闫公公时常练习骑射,身子骨硬朗,今年元宵还与异国使节比试骑术,岂会轻易累倒。”

    闫公公翘着兰花指掩嘴嘻嘻嘻地轻笑,笑出了一脸褶皱,那模样令人一阵阵恶寒。他又道:“咱家是奉太后之命来探望穆荑掌事的,听说她可是为皇上而受伤的人,如今倒是怎么样了?”

    晋王笑笑,抬手:“苏公公,带路!”

    一路把闫炳良带到了穆荑所在的水合居,其实只是一个四合的小院,周围皆住了奴仆,只不过穆荑住了住屋罢了,一个后院的掌事姑姑得此待遇算不上多高贵。闫公公一路打量走进去,差点被门槛绊了脚,晋王只得扶手笑道:“闫公公,小心,您不在我那高处的柳幽阁累倒,却要被这平地的小院绊倒呀!”

    闫炳良又嘻嘻嘻地掩嘴轻笑,而后收起了打量的目光,进入穆荑房间。晋王隔着屏风站在外头,苏公公领着闫炳良近床边探望,闫炳良侧着身子俯视穆荑两眼,见病人容颜憔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便坐下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并给她把了把脉。

    苏公公小心谨慎地看着,盯着闫炳良的每一个动作,见他要给穆荑把脉时,苏公公欲动,但最终还是忍住没动,只不过更仔细地盯着他。

    闫炳良把完脉,嘴角若有似无一笑,从手中的匣子取出一只香炉放床头上,便出去了。

    苏公公还一直盯着那只香炉,见闫炳良已经转出屏风才快步跟上去。

    闫炳良笑道:“王爷岂可这般对待穆掌事,好歹是陛下的救命恩人,身负重伤还住在这群仆杂居的院子里,身旁也没个利索的人伺候。”

    晋王冷淡道:“一个奴婢而已,即便身为陛下死也是她应尽的本分的,何须什么赏赐?”

    闫炳良又噗嗤笑了一下,抬着一张褶皱如菊/花的脸看着晋王:“王爷真是个冷情的,难道您不顾念幼时的情谊?”

    晋王眼底流光暗涌,黑目沉沉掩去了光芒,平静无波笑道:“本王是主她是仆,即便幼时的情意也只是主仆之情,还需本王怎么顾念?”

    “说的也是,太后说要见见王爷,还请王爷随咱家入宫一趟咧。”

    晋王不敢不从,侧身举出左手,请他先行一步。晋王随即对苏公公使了个眼色,苏公公便落下几步,等闫炳良和王爷出了水合居的门,便对苡茹偷偷吩咐:“把穆姑姑床头那东西拿走了,千万别摆在穆姑姑房间。”

    晋王随闫炳良入宫,皇太后正在看戏,看的是三顾茅庐的皮影戏,晋王远远一瞥便知道了,因为皇太后时常看三国的戏,都看了不下百遍。闫公公进去通报,他站在门口还听到咿咿呀呀铿锵起伏的《出师表》的歌声,随即,闫公公请他进去。

    皇太后已经命人收了戏台子,自个儿坐在上位的太师椅上喝茶,周围两名宫女给她轻摇扇子。只见她华服隆重,云髻高堆,金钗装饰琳琅满目。这个女人无时无刻不以奢华装点着自己,以显示出尊贵的身份,正似她的性格,张扬霸道,毫不掩饰对权力的渴望!

    晋王给她请安,太后抬手命他平身入座,锐利狭长的眼眸流露出睥睨的光泽,她微微一笑:“哀家好久没有与揽儿说说话了,自从揽儿回京,入宫见哀家的日子,用手指都数得清呀。”皇太后说着,语气里流露出淡淡的叹息。

    晋王勾唇笑道:“母后诸事繁忙,又有皇上在宫中陪伴,儿臣不敢多加叨扰。”

    皇太后忽然哈哈一笑,“也罢,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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