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荷听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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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荷听雨时-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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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兄友人?”曲成身旁的男子瞧了眼冯青,问曲成,冯青也借此停下了脚步。
  看来曲成在这里并没有透漏自己的身世,也不知道齐思昂知道不知道这就是天华国北方商业大亨曲中鼎的儿子曲家继承人曲成。
  曲成不承认也不否认,看着冯青,指了指身边的男子道:“这是丘南城少城主王研敬,这位是少城主的友人田文介。”
  说完,又向身边的两人介绍道:“少城主,这是吴任,志在从商。”
  果真是常在商海沉浮的人啊,和自己父亲有一拼了,冯青无不感叹。
  冯青向王研敬和齐思昂拱手:“少城主,田公子。”这一叫,让冯青自己心里都是一阵恶寒,公子什么的,还真是……一词多义啊。
  王研敬只是对冯青点点头,也就不说话了,想必也是从曲成的话语里面听出来了二者关系并不是友人关系,故而也没有表现的十分在意。
  齐思昂眼睛深邃地盯着冯青,冯青生生从这眼神里看出缠绵的意味,有些不自在地向齐思昂再次拱拱手,以作提示。
  齐思昂微笑拱手回礼道:“吴兄。”这一声唤可是比刚刚自己那一声“田公子”更让他发寒。
  冯青赶紧告辞:“几位若是有事,便不用顾忌在下,在下正好要到街市上转转。”
  曲成并没有留他,如若是没有王研敬那一问,他也只是会和往常一样,只是点点头并不做交谈。
  王研敬自然不会留一个陌生人,更何况,他们是要谈事情的。
  齐思昂是想要和冯青多相处一会儿,但是也明白现下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日子……还长。
  冯青步伐矫健,内心恍惚地游荡到了街上。
  内心一遍一遍呐喊:那货不是齐思昂,那货不是齐思昂!
  齐思昂会一脸温润和气!?会嘴角含笑!?会那么谦逊!?
  但是那张自己制造出来的脸……
  哎!作为职业演员的冯青有些伤感。
  伤感的冯青:“大爷,这拨浪鼓怎么卖?”
  拨浪鼓大爷满脸笑容:“哟,小哥不是丘南人士吧?这拨浪鼓十二文一个,老头子我给你抹了零头算你十文,如何?”
  冯青给了钱,接过拨浪鼓,感激点头:“谢谢大爷了。”
  告别拨浪鼓大爷,冯青好心情地转着拨浪鼓悠悠闲闲地向前溜达。
  “呀!”巷口一个人影跑出,直直就撞进了冯青怀里,因为冲力,冯青向后退了几步才堪堪停住。
  那人站稳后急忙向后退了几步,低头便道:“抱歉,借过。”
  冯青挑挑眉:“无妨,下次小心。”
  那人见冯青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就直接越过冯青,急急忙忙走了。
  冯青看着那人的背影,眉头一皱,心头有些酸:齐思昂还真是桃花朵朵开啊。
  刚刚因为得了便宜的好心情瞬间降了一个等级。
  这时楼口一对父子走过,只见那个小孩指着冯青手里的拨浪鼓眼睛亮亮的。
  “爹爹,我想要那个。”
  “爹爹今天只带了五文钱,拨浪鼓要八文,下次吧,下次爹爹给你买,乖。”
  冯青的好心情因此又降了一个等级。
  早就该知道,要坑只坑外地人啊。
  想起那拨浪鼓大爷的满脸和蔼可亲真诚的笑脸,作为职业演员的冯青感觉自己受到了无情的诚信欺骗和深深的心灵摧残。
  冯青将拨浪鼓送给那个水灵灵的小孩,看着那小孩愉悦的笑脸以及大人的感激,终于他还是抓住了那么一点好心情的尾巴,没有让它彻底消失。
  日薄西山,红霞满天。
  冯青在外面兜兜转转过了两个时辰,将丘南城中心的商铺了解了大部分,便转身向福悦客栈走去。
  只是没走多久,便有一阵胭脂香气充满了整条巷子,冯青抬头一看:“……”
  每个古代城市夜文化的精魂所在的青楼。
  “哟,这位公子,进来玩啊。”
  “爷,姑娘随您挑,您看我怎么样?”
  “呀,爷您可真是一表人才啊,进来听个曲儿吧。”
  ……
  冯青觉得他的耳朵和鼻子就要离他远去了,不过,青楼么,冯青还是很想进去的,毕竟他是要从事服务业的,观摩一下青楼的经营模式还是有些好处的,不至于他以后得行为会惊世骇俗。
  在帝都的时候,冯青就对青楼这地方存着窥探之心,只不过,有心没胆,当初的自己还是觉得自己是社会的五好青年,怎么能到那般地方“自甘堕落”。
  不过,现在么……为了自己的事业……
  冯青站在扶风楼门口踌躇着,扶风楼的姑娘看着冯青,不禁掩嘴偷笑,想来又是一个没来过青楼的小子。
  冯青脑海里的事业小人和原则小人正打得难解难分,门口的姑娘看不过眼,直接上手去拉了:“公子,进来吧,一回生二回熟的,我们的姑娘可是会伺候人了。”
  冯青脸一红,赶紧将手抽出,略带尴尬笑道:“这位姐姐放手,在下自个儿进去就好。”
  前世之时,冯青也接受过各种女粉丝的求抱求合影,已经习惯了,但是如今……
  姑娘太过开放,衣领过低,裙摆过短,就算外面罩着一层纱衣,但是更是惹人遐想。
  “哟!这位公子害羞了。”从扶风楼门内走出一个浓妆女人,呵呵一笑:“向来是我们丹雀太过热情了。”
  冯青窘迫拱手:“在下只是想来听个曲儿罢了。”
  浓妆女人笑得更欢了:“哎呦,我说公子,我们这儿的姑娘可是不会强迫您的,您大可放心。”
  旁边的一群姑娘都笑了,附和道:“妈妈说的是,公子真是多虑了。”
  冯青最后到底还是进了青楼的大门。
  鸨儿向楼上喊道:“来几个清倌儿接客,让云衣来流水阁献艺。”
  许是时间还早,楼里并没有几个客人,但也不是没有,冯青满脸通红地跟着鸨儿进了流水阁,直到做到了椅子上才缓过神来。
  “公子稍等,我这个你准备几个小菜,若有什么吩咐,让门口丫头传个话就行,云衣姑娘马上就来。”鸨儿看冯青依然有些不知所措,就自己安排了起来。
  几首曲子听得冯青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他转而开始打量这里的摆设。
  怪不得叫流水阁,这屋子一面墙由凹凸无序的大块岩石构成,俨然是一个被截了一面的假山,假山之上有树有亭有人,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假山两个山脊之间有一道清泉淌出,如微型瀑布般飞流直下,打入山底的池子之中,发出哗哗的水声。
  因着水声,回荡在屋子里的琵琶声显得更加灵动。
  冯青有些赞赏这般匠心独具别具一格,但是也有些遗憾。
  有山有水怎么可以缺了天?关在屋子里的山水还真是让冯青感到一阵憋屈。
  作者有话要说:  


☆、一言一行谁能明(中)

  “公子……公子。”
  听见云衣的呼喊,冯青从淡淡的遗憾中回过神来:“什么?”
  云衣起身,向冯青福了个礼,柔声道:“若是公子对琵琶不感兴趣,云衣可以陪公子下棋,亦或是,让其他清倌儿给公子献艺。”
  冯青是在云衣站起来那一刻跟着站起身来的,再一听云衣这般说辞,想来是自己的心不在焉让这位姑娘有些尴尬了,他急忙道:“云衣姑娘多虑了,在下……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有些不适应罢了,再者,在下马上就要离开了,不打紧的。”
  云衣将琵琶放下,走到桌子跟前,问道:“公子,云衣可否有荣幸同桌?”
  冯青尴尬一笑:“自然,云衣姑娘请坐。”
  在云衣走过来的那一瞬间,冯青真的有想要拔腿就跑的想法,不过看来自己实在是太过敏感了。
  云衣给冯青满了一杯茶,才施施然坐下,这般架势,更让冯青有些紧张了,只听云衣柔声道:“公子,听云衣一句劝,烟花之地,切勿耽之。”
  冯青恭敬道:“姑娘说的是。”
  “世间唯‘情’字最是暖人,但也是最考验人、折磨人的。这种地方只是那些没有腐烂的空壳子来的地方,因为没有心,所以不怕疼。而公子……这般……不管公子是否有心仪之人,都不该来这种地方。”
  “吴某受教了。”虽然一个青楼女子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客人有这般说辞劝告委实有些怪异,但是句句在理还充满了善意的言辞总是让明理之人能轻易接受的。
  “那……公子……”说着,云衣便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很明显地驱客之意。
  “呃……谢姑娘提点。”说着,便从怀中取出荷包,拿出三十两银子给了云衣。
  “云衣这些话十两便够了。”云衣一笑,从冯青手里拿出十两银子,向门口走去,一边开门,一边说道:“这些话的价值只在听者之心。公子,请了。”
  冯青自从流水阁下来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不过萍水相逢,店不欺客便好,竟这般好言相劝,试图让他“浪子回头”的事情还真是少见。
  “哟,小公子,怎么就出来了,不听曲儿了?可是伺候得不好?”鸨儿独特的声音传来,隐约还有一些不满。
  “云衣姑娘技艺高超,伺候得很好。”冯青将云衣退给他二十两银子放到鸨儿手里,笑说道:“只是,在下需得回去了,姐姐还望海涵。”
  鸨儿看到了银子那意思不满立即不见了,在听那一声“姐姐”更是眉开眼笑:“那公子下次再来哈,若是公子喜欢云衣,下次还让云衣伺候。”
  “姐姐留……”冯青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喧哗打断,只见一男子和一群扶风楼打手起了争执。
  鸨儿见了此景,急忙抛下冯青,便向那边疾步走去,便嚷道:“干什么?干什么?敢在扶风楼闹事?”
  冯青虽然不是多事之人,但是也想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尤其是在他听到男子嘴里不时喊出的“云衣”二字之时。
  “哟~怎么了这是?你男人死了不成?来这里找什么晦气?”
  男子听了鸨儿的话,瞬间沉默了下来,不过他马上挥开打手们,冲到鸨儿跟前,神色带着哀求:“月姐,让我见云衣一面吧,求求你了,你知道的……事情不是那样的,月姐……求你了。”
  鸨儿冷笑道:“常锦,哦,不,应该称您为柳烟公子~柳烟公子这般姿态出现在我扶风楼做什么?就算不能在何府了,那便也该在腾渊阁啊。”
  “月姐,不是那样的,真不是那样的……”说着说着,男子竟然留下了泪水,他只是不停地低喃着:“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我管你是怎样的。”说完这句话,鸨儿神色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凡感情之事重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撕裂的结果,就算有美好的过程,那也只能是伤口愈合的阻碍而已。常锦,有些事情,是挽回不了的。”
  常锦吼道:“怎么可以?不可以!我爱着云衣的,我是爱着云衣的!我可以给她好的结果,可以的!”
  鸨儿眼神越发不善起来,似乎是想要将眼前之人撕裂:“好的结果?呵!常锦,就凭你?”
  “我……我……我爱着她啊,爱着她啊。”常锦淌着眼泪的眼睛显得空洞无比。
  鸨儿退后一步,招呼四个打手:“将这人轰出去,有我月菱掌权扶风楼一日,就不准这人再踏入这里一步!不行就打!”
  四个打手身体十分健壮,但是又想是忌惮着什么一样,虽有动作,却显得轻手轻脚的。
  常锦挣扎着朝楼上大大喊:“云衣,云衣……你听我说……云衣,你出来啊……云衣……”
  月菱鸨儿眯眼看着那四个打手:“给我打!你们四个还真念旧情啊,想想云衣,现在你们是要帮他,还是……要另找活计?”
  四人有一瞬迟疑,但是最终还是动起手来。
  四周围着看热闹的客人,也有几个楼里的姑娘眼神中透着怜悯和不忍。
  常锦被打得脸上都破了皮,还是在拼命顽抗着,冯青看了心生不忍,但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听刚刚鸨儿的话,定然是这常锦背叛了云衣,然后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然后没办法呆在那里又来找云衣了。冯青越想就越想加入那四人之中给常锦几拳,怪不得云衣会说出那般劝人的话来。
  “不好了,妈妈……妈妈……不好了。”楼上有一小姑娘跌跌撞撞跑下楼来,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妈妈,云衣姐姐她……她服毒了……去了……”说着,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想是被吓得不轻。
  冯青听了这个消息,心里一颤,明明……明明刚刚还在你跟前柔声劝导的人就这样去了,冯青有些怔愣了。
  常锦“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浑身颤抖着,一句一句喊道:“云衣……云衣……你怎么不听我说呢……云衣!”
  鸨儿喊道:“今日闭门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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