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湿润,到最后,冰冷,冻结,直至,她最后也忘了
这辈子,艾伦也许都不知道,这个女人曾经那么脆弱过,之后他只看见了她的
狠心,却不知道,她曾经为她而放弃的原则和自尊,甚至是傻傻的心软
她亦不知道,他没有及时追出来,是为了工作,而不是那个妖娆美艳的女人,
可是又什么不同,又有什么区别?
夜色浓墨重彩的在这一夜为这一对恋人泛开了新的篇章,直至彼此的照片都泛
起了枯黄色
愣愣,直到树枝上栖息的鸟鸣鸣的开始啼叫,夜色还是那么深,偶尔划过一丝
光亮,地看着空荡荡的手,望了一眼离开时带出来的行李,幸好,幸好没忘记
幸好,她记得他给她的诺言,也清晰知道,怎样离开
葡萄牙,天气温润,鲜艳的花色惹人留恋
这些年,这将近的三年多,她每天等着他的电话,从每天一通变成三天一通,
然后是一个礼拜一通电话,然后到最后,一个月,一封简讯
我很好,放心工作很忙,抱歉
他如是说道
她是个女人,一个同许多女人一样,敏感,细腻
窗外的盆栽里的花,一片片的剥落,她每天都能看见一些些花瓣变成春泥的场
景,然后只留下了花蕊,枝叶,土壤曾经他送给她的,即使她每天细心的浇灌,
花想谢了,你人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他们说:“特蕾莎,艾伦如今可是世界级的超模,你以后当了他妻子可不要忘
记我们啊”这些话语,这些恭维,她听着,笑着应和,心里一点点变冰冷,四
肢百骸都在颤抖发烫
妻子,恐怕他早忘了
等待可以烧尽一个人的所有,特别是等待一个男人的承诺,一个结婚娶她的诺
言
终于,她决定去要一个答案,一个可以让她就此死心的答案
她记得他的习惯,会把钥匙放在门口盆栽底下,她在飞机上还有种瑟瑟发抖的
感觉,到了他家门口却莫名多了份勇气,正是下午,她蹲下身,在盆栽底下摸了摸果然有一
把钥匙赫然在那儿
人是会变的,爱是会变的,习惯却总是不变的
这把钥匙要等的女主人不是她,只不过她了解他的习惯,他的习惯,恐怕了
解的人不只是她,她只不过是那其中知道最多的人
打开门,望进去,乱乱脏脏的,明明是如此高档矜贵的地方,意大利的手工
沙发,皮椅,梨花木做的家具,时尚与复古相融合,木材还散着淡淡的芬芳
一地的脏衣服,她拾起,下意识的叹了口气,来之前她打了电话给他,可惜
是关机状态,也罢,等着也是等着,便收拾起来
恍惚间,她嘴角徽勾,还记得他有时从后方抱住她,细碎的吻随之而来,擦过
她怕痒的肩窝处,然后像个孩子一样呢喃,嗓音沙哑低沉得紧:“要是没了你我怎
么办,特蕾莎,要是没了你,我估计会饿死,脏死吧呵呵”
脏的确是脏,可再脏也不会饿死,再饿也可以叫外卖,甚至是希尔顿酒店的外
卖
当她看见他搂着女伴,摇摇晃晃的打开门走进来,四肢还在那儿缠绵,时不时
的亲吻,他褐色的发丝浓密而柔软,棕色的眼眸深沉俊朗,眉峰利落,嘴角菲薄,
身材均匀结实,白色的衬衫已露出了大片的古铜色肌肤,还有残留着女子指头的刻
痕,那个女人手探进他的衣服里肆意而放肆
混沌不清的意识,醉眼迷离,想必是秀场结隶的庆功会的一道甜点,美人,
做,爱,不是甜点是什么
她觉得自己的呼吸分外的沉重,与他刹那接触到自己眼眸时那份震惊的清醒不
同,她发现,自己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清B析而可怕,手虽然冰凉却没有发抖,只是
将最后一件洗干净的衣服叠好,然后眼神下意识的空洞沉静,笑着说:“艾伦,你
回来了啊”
这是她最后一次对他笑,美丽而大方,甚至没有一丝没有出息的苦楚
远方教堂的钟声,一下下,正是中午,眼神目眩的望着窗外,耳边传来钟鸣,
让她恍惚的回神,那记忆渐渐远去,眼神微微有些飘渺
掀开眼,视线一定,她看见有个男人正拿着水壶小心细心的浇灌她已放任一旁
的花盆,花还是枯萎的,土壤却因为水的滋润而开始慢慢有了生机
“嗨,特蕾莎”那人对着她挥挥手笑笑,是她工作的同事,不知什么时候起
住在了她家的隔壁
他蹲身浇水的动作让她述蒙了眼眶,眼角都是酸涩,他手忙脚乱的看看她哭得
稀里哗啦,一个劲的说对不起,然后诺诺的还不停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对不
起,特蕾莎,其实,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真的,很久了”
这是她等艾伦的第一天
一个男人对她表白
随后,她从母亲的口中知道,这个男人每天都会路过她的窗口,然后给她养
的花卉浇点水,施了点肥
第二天,他还是没来,她不小心按到了巴黎时装周的直播,她看见他,步步
沉稳,风华超绝,高级定制的服装穿在他身上如与生俱来的衣物,更显尊贵与价值
非凡
灯光交错,亮眼迷人,奢华极致,造景特别而精致,一个个高挑美人,一个
个俊美昂首的男人,而他是这其中的佼佼者,早已褪去了刚开始的稚嫩与青涩,举
手投足间尽透露出一股游刃有余的霸气,仿若傲视群模
隔着屏幕,她无声的笑了出来,一声比一声更动听,银铃般的笑声,却有着
最冰冷的哀绝
番外2甘于寂寞的婚姻(艾伦篇完)
回想你当初笑的模样
已习惯房间乱了一个人打扫一一《天荒地老》
她看着屏幕里的他,他望着远处那满目的奢靡如画
而那个男人陪在自己身边,对她说:“要不要,和我结婚,我是说,我们可
以试一试”
他本腼腆,应该是在母亲的劝慰下鼓起了勇气,而她竞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
来
她说,好,再过三天,直到第六天,我嫁你
先不办喜酒,只是领证
不知是为了赌一口气,还是因为自己早已等得疲乏,当看到那个男人在自己最
脆弱的时候,在她的窗口为自己的花盆浇水的时候,她已经累得只想依靠在这样一
个做着这个动作的男人身旁
可,私心里,她还在想,她给他五天机会,也许,当他真的来,五天内,她真
的可以为了他被所有人指责,怒骂,只要他来,在她给他的机会里
可他没采,一直没来
当远处的教堂的时钟划过第五天最后凌晨十二点,叮咚.叫鸣的时候,她褐色
柔软的长发随风飘荡,在窗口,清冷的空气,月光洒落的街道,空无一人饶是她
高挑纤细的身彤,能望得到的最远处,也没有他的身影,一丝一毫都没有
而那刻,他正在整理行李,等着翌日坐飞机去葡萄牙见她
这一夜,他睡了个好梦,他梦见,葡萄牙里斯本,他在广场上迎来她的拥抱
早晨去领了证,家里空无一人
艾伦在门口坐着,一个轻便的行李,一件简约的亚麻色西装,十指相扣,抵着
下颚,等着她可一个人都没有,他愈是等,愈是莫名的心惊肉跳
最后,迎看烈日,额上密密的渗出虚汗,他看见一对男女牵着手向自己走来,
是她,而牵着她的手的人不是自己
她用看最客气的话寒暄,然后说:“艾伦,这位是我丈夫”
丈夫,只是差了几天,你的丈夫就成了别人?
他听得迷迷糊糊,又清晰莫名,彷徨围绕着四周出奇的寂静,那是一种荒凉,
她入了坟墓,而他想入的坟墓里,封了口,长出了浓密茂盛桔寂的杂草,自己的身
体渐渐腐烂,被秃鹰侵蚀着伤口,吞噬着血肉
“这个玩笑,真是,真是让我毕生难忘”声音沙哑,呼吸微微一窒,他如一
头跃跃欲试,欣喜若狂的猛兽,一下子就被鞭挞成了困兽,只有自己听得见,自己
的低鸣哭喊
尴尬的对视,牵强的苦笑
渐渐的,所有人都离了场
她轻声的道:“是真的,不是玩笑”
他失笑,低低哑哑的,手颤颤的摸着她手腕,指尖,然后浑身一震,指腹赫然
碰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件,那是戒指,那时他莫名顿时生了恨意,早知有今天,他
无论如何都该早先将戒指套进她的手中,宣告别人无碰,可他没有,甚至来不及,那枚昨天离了秀场匆匆去Tiffany专柜
定制的戒指,如今正冰冷冷的躺在自己的西装口袋里
“我是爱你的,你明白,我爱你”
一直以为,这三个字过于甜腻,对男人而言,是如此的腻味,可如今他甚至
想都不想的脱口而出却充满了悲威
葡萄牙的天气温婉湿润,风吹过脸颊边,有抹清凉舒适,可他却不由自主的
哆嗦了一下,咳嗽了一声,喉咙疼得似火,这才想来,他光想着今天来见她的兴
奋,忘了路上该喝水,该多吃点东西,该准备好,怎么样面对如今的状况
“我相信你是爱我的”她温柔的轻轻抚过他的额头,给他擦了擦汗,然后
垂下眼眸,眼窝处有些许青色,嗓音低沉也是沙哑,却字字如刀剑,刺得他遍体鳞
伤,偏又无话可说“艾伦,你爱我,我相信,可你没有爱到愿意为我忍受寂寞的
程度”
你爱我,却忍受不了寂寞这份爱,迟早有一天是要腐朽的,早和晚不过是时
间的问题
闻言,他脸色苍白,踉跄了两步,喉咙微动,双目空洞飘忽,'奇·书·网'心口是忍痛也忍
不了的难受
“如果早知道我会,我会的”他急急想抓住她的手,语序混乱,不知
所谓,只是神色难看的想牵住她
可她缩回了手,放在两侧,看着他,很认真很专注的注视着他,似是告别,嗓
音低沉的道:“艾伦,我让自己给了你五天的时问,我像个傻瓜一样等了五天,直
到第五天的凌晨十二点之前我都在等你”
直到凌晨十二点,我都在等你
他忍着颤抖闭上眼睛,任那句话从脚底一直到胸口,寸寸剌入他的心房,真真
是毕生难忘
还不够,仿佛他受得还不够,她又平静的说道:“我一直在等你,可你没来,
你没有来”
他该说什么,我现在来了,我来了啊
喉咙干涩得不行,他失了力气,连反驳的力气都已经从指缱中溜走,从那五天
溜走
风巷云舒,萧瑟暗淡的天色
特蕾莎站在那儿,不笑不语,看着他离去
身旁走来一个看起来略小的女子,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人,然后转头看着特蕾
莎脸色异常平静的侧面,拉了拉她的衣角,触到她空洞如烟的眼神时,心颤了颤,
不由自主的哽着开口:“姐姐,为什么?”
她转头,眼神不动,嘴角似有似无的透露出一抹看不穿的情绪,干涩发白的嘴
唇徽勾,声音喑哑:“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快乐的事情是什么吗?是能够嫁给一个爱
得不深的男人,这样才能平静的过日子,一眼就能望到头,不用担惊受怕,不用患
得惠失”
“姐姐”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最快乐的事情又是什么吗?是当你用着最冷酷的语言去刺穿一个你最爱人的心的时候,愈是爱就愈
是想让他伤得更重些,这样莫名的快感一刹那会让你无比喜悦,下一秒却会让你难
受到死去回来,可是这样的快乐你这辈子总想做那么一次,也只会有那么一次,一
个人会让你那么不顾一切的去做”
“他越是难受,我越是开心”
哀绝几乎惨然的字眼话句,有看最冰冷的温度
“可是姐姐,你在哭”
“傻瓜,是今天风太大了走吧,回家”
特蕾莎笑出来,摩挲了下妹妹的头,先一步转身
那时,她妹妹还不懂,姐姐为何哭会说是因为风太大了,风明明不大,这不是
荷兰,没有能够转动风车的风力,也没有那么大可以将人吹哭的风
只有树叶刷刷碰触彼此清脆的声音,轻柔而不凛冽
很多年后,当她明了这一番滋味,她才明白,姐姐说得对,真正的病是说不出
原由的,说得出的恐怕就不是那么痛了
风的确大了点,连人走得都摇摇晃晃,颤颤巍巍了
还那么年轻,她姐姐的背影却透出几丝苍凉
葡萄牙,里斯本
这个故乡,从那一天起,他不敢听不敢问,甚至把父母接到了巴黎,也不敢问
一句,她还好吗
只因最后,他问她:“如果他不好,我是不是可以”
“艾伦,与你无关,那是我们夫妻的事”
夫妻
那两个字彻底打败了他,让他彻底向一切投降
走得再远,站得再高,将所有顶级的秀场全部收入囊中又如何,他风头强劲,
俯瞰所有,却不再问,到底谁站在了自己旁边,却不免会想象,这个时候,同个时
间,谁在她的身旁她的丈夫,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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