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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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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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连干了三杯后,荣烈轻笑,“鲁王好酒量,今日咱们就不醉不归如何?”

明明方才听见了鲁王那句婉转的催促之言,他却似乎当做忘记一般。

第一百七十四章“不过尔尔”

(二更)

鲁王心里磨了磨牙,面上却依旧带笑,摆了摆手,摇首道,‘今日府中确实有事,他日若得了空,再同睿王痛饮。‘荣烈‘哦‘了一声,神情似有些失望,顿了顿,才笑道,‘想来还是小王造次了,今日鲁莽耽误了鲁王这许久……真真是不好意思了。‘却还是未说正事,也未说告辞之言,偏态度又极恳切,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全然不复初见时那副倨傲之态。

鲁王见这睿王这般性情阴晴不定,让人摸不着半分头脑,心里反倒是有些忌惮。

暗自踌躇片刻,鲁王索性放弃了兜圈子试探的想法,面上一笑,“睿王此番千里迢迢而来,不知所为何事?小王如今虽是力薄了些,但若能助力一二,也定会竭力。”

鲁王这番话也是可进可退——言下之意便是,你若有事就直说了吧,别兜圈子了。先给自己留好了退路,意思是我现在也没多大的本事,只要你不太过为难我,我还是愿意帮忙的。

只见灯火摇曳中,荣烈懒懒而笑。

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犹如慵懒的猛虎一般,虽是随性惫懒却又无形中散发着压抑冷肃之气。

两人隔桌而立,他身量比鲁王高了半个头,鲁王顿觉有些不自在,“咱们还是坐着说话吧。”

言毕,呵呵笑着便落了座。

“既然鲁王如此诚意,小王也就冒昧直言了。”荣烈也入了座,入座之后身子便随性地朝椅背上靠去,随着他的动作,几缕深褐的如丝长发垂落胸前,同那纯黑色的丝质长袍一般,皆是光泽莹亮,“听说鲁王同襄城侯乃是姻亲,自然知道麓郡出产颇丰。小王想做点小生意,可如今大汉管制甚严,外郡商旅往来皆要通商文书。小王不得门路,只得烦请鲁王写封推介信,鲁王阁下乃是襄阳侯的姐夫,有了鲁王阁下的亲笔书信,襄城侯想必是会给这个面子的。”

鲁王眉头微微皱了皱,面上现出些为难之色,“这个嘛……”

大汉通商管制甚严,本就是针对西胡和元国。市井之间的零碎买卖也就罢了,但凡大宗的紧要货物,尤其是金铁生丝盐业之类的,没有官府发放的通商文书根本无法出城。

这睿王要通商文书,显然要买卖的便是这些官府限制的物资。

这些通商文书莫说是西胡人,便是普通大汉商家没有过硬关系也是只能批下一些小额的量度。

这睿王的胃口自然不会是这种小额度的——他如何肯随意答应?

鲁王心思一转,面上现出些无奈的神情,“不是小王不肯帮忙——睿王当知晓这些货物朝廷是不许随意买卖的。小王便是写了这信,可我那小舅子年前刚吃了些排头,如今行事小心得紧。若他见了睿王,只怕就是有了小王的书信,也不敢将通商文书给了睿王您哪。”

即便襄城侯不认得睿王,可这睿王一看就知是西胡人氏,他又如何敢将这通商文书发给一个西胡人。

荣烈轻声一笑,眸光微微一闪,“若是这般,鲁王大可放心——小王只是想做些盐的买卖,我那皇兄管束得紧,我府上人多,开销也大了些。而今不过是贩些盐回去贴补些几个,小王自然会寻人来办这差事。你们大汉的商家也有不少来我西胡做生意的,小王也同他们多有合作,只可惜他们手中的货量太少,且货物几经周转后也赚不得几个钱。”

鲁王狐疑地望着荣烈,“睿王只是想买盐?”

若真的只是买盐,那倒还无甚大碍。

荣烈面上笑意恳切,“鲁王若是不信,可在信中注明便是,”又垂眸收了些笑意,淡淡道,“小王是真心同鲁王相交,否则此番也不会这般前来。早前我皇兄也几次提及鲁王阁下,小王也知鲁王眼下行动多有掣肘,也曾同皇兄分说一二。”

这一提便说到了鲁王的痛脚之处。

西胡皇帝拿了他的那些证据,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送了个副本过来,让他无事多亲近些,好互通有无。

可这“互通有无”的言外之意,他自然不会听不明白。

所以这两月,也自动自觉的送些消息过去。

两国间互相埋探子打听消息也是常事,他现在也拿不准西胡皇帝的心思。

因而也只能小心试探,尽量不得罪,却是不愿担大的干系,将紧要的情报泄露出去。

如今听荣烈这般一说,他心里也有些忐忑。

荣烈此话很是明显——我也帮你说过话,如今不过是想赚点钱,这点小忙你都不肯?

那下回就别想我再替你说好话了!

荣烈有没有替他说话,他并不能肯定,但西胡皇帝至今未找过他的麻烦却是真的。

他也听闻过这睿王的一些传闻,据说是贪图享乐,有些不务正业,但因是柴尔丹太后中年才得的宝贝,又长得极好,所以在西胡地位也很是不一般。

当年太后生辰之时,现今的西胡皇帝当日荣安还是西胡太子时,就曾带这荣烈来过一回大京,为太后贺寿。

当时那荣安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可是疼爱得紧……

鲁王这一思量,心里也就有了决议——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个小王爷也不过是想赚点小钱,只要自己在信中注明他只是买盐,那应该也无大碍。

若是自己不答应,这睿王这幅模样只怕自己今晚也别想回去了。

打定了主意之后,鲁王遂做出一副痛下决定的神情,“既是这般,那小王也就替睿王担了这干系——”

荣烈抬眉而笑,眸光倏地闪亮湛然,举起杯,“那小王就多谢了!”

布罗则机警地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份身份文书双手递给鲁王,“鲁王爷,这便是替我们王爷打理生意的大汉商旅。”

待鲁王接过之后,他又走到包厢左侧的桌前——白玉楼的包厢中皆备有笔墨纸砚。一是为着那些随时诗兴大发的文人,二则是方便那些在包厢中洽谈生意的贵客。

他背对着鲁王,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一根墨条将原本的墨条替换掉,这才移开身体,倒了些清水在砚台中开始磨墨。

片刻后,他抬首恭敬,“王爷,墨备好了。”

荣烈含笑看向鲁王,鲁王呵呵一笑,起身走到这边案桌前,提笔开始书写。

自然不会提荣烈的身份,只是用那身份文书上的姓名告知襄城侯此人想买些盐来做生意,望襄城侯多给些方便。

许多话不必明言,皆知对方习惯。襄城侯看了这封信的措辞自然会知道他需要的额度的多少。

鲁王还是大方的,注明了此人要买盐之外,还是替荣烈对襄城侯暗示了最大的额度。

写完之后,鲁王掏出私印在印泥上戳了戳,又在信上落了印,转身笑看荣烈,“好了,睿王可要过目?”

荣烈长身而起,唇畔含笑,伸手取过酒壶在二人的杯中注满了酒,双手执杯朝鲁王行来。

走到一步远站定,将酒杯递到鲁王跟前,“何须过目?——鲁王的这份人情,小王记下了。”说着又惋惜,“今晚兴致甚好,本想同鲁王痛饮三百杯——”

鲁王一听,赶紧接过酒杯,抬手举了举,呵呵直笑,“今日真是不成了——小王先干为敬!”说着,举杯一饮而尽,看着荣烈笑道,“来日方才,小王同睿王一见如故。只是今日乃是小王王妃生辰,这女人嘛,总得要哄一哄——日后得空,小王再好生同王爷尽兴。”

“竟然是王妃生辰,”荣烈转首,吩咐布罗,“把那含玉花拿出来。”

布罗应声走到一旁,取过放在桌上几个锦盒中的一个,又走回,打开盒子,双手奉到鲁王面前。

荣烈轻笑,“这本是为我母后寻到的元国奇花,听说有驻颜养内之效——今日叨扰鲁王甚久,小小意思,还请鲁王莫要推辞。”

锦盒中还套了一个玉盒,里面是数朵白色的小花,似冰雕玉琢一般,甚是可爱晶莹。

鲁王也是听过这含玉花之名,此刻一见也是心喜。

客套推辞两句后,也就接下了。

出来已经两个多时辰,接过那含玉花,也就赶紧道别离去。

待鲁王离去之后,布罗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小心地用干净的狼毫在玉瓶中蘸了些透明的药水后,将狼毫递给了荣烈。

荣烈接过,用笔在信上将那“欲购盐货”四字中的“盐货”二字涂了涂,只瞬间,那两字的墨色就渐渐淡去,直至完全消失变成空白。

布罗又递过另一只蘸了墨水的狼毫,荣烈接过,仔细看了下鲁王的字体,抬手在空白处模仿着写下“金铁”二字……

两字落定,竟然是惟妙惟肖,寻不出丝毫差别。

布罗嘿嘿一笑,“王爷好本事!”

荣烈唇畔淡淡讥诮,“这鲁王笔法不过尔尔,想学好不容易,想写差些,又有何难?”

他素来自视甚高,好胜心极强。

当年来大京,布罗拾了那河灯说了那句“我看比主子还写得好”,他便一直耿耿于怀。

回去后不但将那河灯没收,还给布罗吃了好些排头,自己也暗下苦功,勤练不止。

第一百七十五章这厢盘算

如今睿王在书法一道,在西胡王都也是名气不小。

西胡原先本是游牧民族出身,但文化包容性极大。这建都称帝一百余年来,历任皇帝都努力学习和接纳他国的文化和长处。

西胡婚姻制度开化,也不拒同外族通婚。

而今的西胡太后柴尔丹便是西胡之北的突斯国公主。

荣安荣烈两人都继承了柴尔丹太后的异色眼眸……不过荣安的瞳色较深,虽也是异色却接近于浓茶色,而荣烈却长了一双比柴尔丹太后更加通透更加引人注目的琥珀色眼眸,在整个西胡皇室都是独一无二的一份。

普通的西胡人肤色深,发色多为深浅不同的褐色,而眼睛却还是黑色,或者接近于黑色的深茶褐色。

荣烈自一出生便三千宠爱在一身,这副与众不同的俊美外表和随着年岁日益显现的聪慧更是让西胡先帝容照和皇后柴尔丹,乃至比荣烈年长二十一岁的太子荣安,都对他娇宠无比。

一直到,七年前先帝荣照的那场大病为止。

布罗心里自然对自己主子的脾性知之甚详。

这么多年来,只要主子想达到的目的,还从未有过失败。

虽说这几年来主子隐忍了不少,可布罗清楚,主子性子里的狂傲比少年时是从不曾少一分,甚至是有过之而不及。

看着荣烈唇边的那抹讥诮,布罗嘿嘿一笑,“那是,这鲁王的字儿比主子可差远了。”

刚刚说完这句,布罗侧耳听了听,似乎听见右侧隔壁的包厢门合拢,然后有两人的脚步从门前走过。

荣烈的内力自然不及自幼专注武功一道的布罗。此番的差事极为重要,他方才面上虽是轻松,但心里也是集中了精神来同鲁王应对周旋,终于达成了此行的目的。

达成了目的,也就该进行下一步,他垂眸不语,心中飞快地思量着下一步的安排。

此刻见布罗神色有异,紧跟着便听见门前经过的脚步声。

顿时一头想起早先的事,他眸光一闪,低声道,“去门口看看。”

布罗跟在荣烈身边甚久,只一愣便明白,飞快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正好看见一个有些单薄瘦小的男子背影转过走廊,身边还跟着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随从。

看那行进的方向,应该是下到二楼去了。

布罗退回,低声道,“男的下去了。”

荣烈挑了挑眉,眸中意有所指,“可是右边的?”

他方才思考入神,也未注意周边动静,只听得脚步声是从那个方向走来,却不能肯定究竟是哪个包厢。

他们所在的包厢右侧还有三个包厢。

布罗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肯定的点了点头,点头之后,又带着几分迟疑的看着荣烈,“主子,你想作甚?”

方才隔壁的对话,他听着也觉得有些意思。

他也看见了主子面上的那份兴味——凭他对主子的了解,那份兴味中或许有一两分的兴趣,可更多的是一种带着玩味意图的谋算。

主子对女人的态度,外界说法是一套,但主子真正的性情,他同沙鲁二人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如今除了太后,这位爷眼里的女人都是一个样。

自小就长得好,受惯了宠。后来长大了,但凡见过主子的女人哪一个不蜜蜂扑花儿似的投怀送抱,就连有王都第一美人之称娜儿小姐见了主子不也服服帖帖。

更何况,当年还出了那样一桩子事儿……

他是亲眼见了那夜寝殿中的血腥场景的。

他们察觉不对冲进去时,只见才那时才十三岁,当日刚刚得了封号的王爷站在榻前,“哐啷”一声将镶满了宝石的染血宝剑扔到地上,淡麦色的肌肤透着潮红,那琥珀色的眸子却冰寒无比的冷冷瞟向他们二人,“丢出去喂狼!”

那一瞬间,王爷眼中的厌恶和冷漠,他看得比谁都清楚。

那夜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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