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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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 第3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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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同其他女人不同的,可他却想不出,她为何会这般的不同。

她早前那句话说得极平静极坦然,她说她有很多秘密…而且,她极有自信,他和他的皇兄都查不出。想到这点,荣烈蓦地有些不舒服。他看得出来,她说这话的时候除了自信,似乎还让他生出一种感觉。她有些秘密,她永远不会说出来。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按捺住心里这种不舒坦,他定定看着她。

她斜靠在靠枕上,虽是斜靠,但腰背却比一般人笔直许多。乌黑油亮的青丝顺滑的披泻而下,几缕垂落胸前。交衽的月白素色寝衣领口露出一片玉色如酥的肌肤,精致的锁骨隐隐若现。

她的坐姿极端庄,原本拿着书册的手在书册被抽走后,轻轻交叠放在粉紫的锦被上。春葱般的纤长手指自然的重叠伸展,映着手下锦被上的大片葱绿荷叶,更显得欺霜赛雪的晶莹秀美。

她的脸隐藏在拔步床的雕花床架的阴影中,比平时更显得苍白一些的皮肤上不见一丝毛孔的踪迹,细腻美好之极。

瓜子尖的小脸上,一双水沁黑葡萄般的眸子是最具灵气的地方。又黑又亮,却干净通透之极。

自小荣烈都知道旁人都说他有一双西胡最美的眼睛,可他每回看都明思的这双眼,他总会觉得,这双眼才是世上最美的眼。他的眼睛虽看着漂亮,却藏了太多的不干净,太多的丑恶,有他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而眼前的这双眼,却是干净而清澈,而且温暖…她看到的东西也很多,可她只会留下那些美好的,温暖的。所以,她的这双眼才会一直都那样干净、灵气,和温暖。

所以,旁人总会躲避他的目光,而她的这双眼,却总是让人想去攫住和收藏…

两人皆未说话。

明思陷入了回忆,荣烈陷进了思绪。

待明思回神过来,将目光投向荣烈,发现他一直定定的看着自己的脸,她愣了一瞬,而后抬手摸着自己脸颊,轻轻笑道,“怎么了?”

荣烈从思绪中回来,看着明思的动作和神情,只觉心底蓦地柔软之极,没有去纠正明思的话,只噙笑微微,“没什么,等你说后面的。那两姐弟后来如何团聚的?”

明思“哦”了一声,“我走神了。”

荣烈笑道,“无妨。”

明思垂眸笑了笑,然后笑容慢慢收了些,轻轻开口,却没有再用第三人称,“我托五哥帮我查的。没想到查到的结果是晟绣娘的弟弟很可能是被上官府买下,后来送到了宫中——”抬眸看着荣烈,她轻声道,“后来查到了,晟绣娘的弟弟便是司马陵身边的近身太监富贵。”

明思顿住。

荣烈唇边笑意消失,望着明思眸光一凛,唇抿了抿,却未出声。

明思同他目光一触,对视须臾,轻声问,“还要听么?”

荣烈垂眸一笑,抬眸湛然,唇角微弯,“为何不听?”

明思收回目光,羽睫半垂落,神情平静,“后来我想法子同富贵联系上,让他们姐弟见了一面。他们姐弟都希望能回到故乡。我们定好计划,约好了离宫的时间。可到了那天夜里,却出了意外。原来富贵的身世早被人得知,所以他恨上官皇后将他净身送入了宫中。一时激愤下,他曾在司马陵的饮食中下过毒。而那人想杀富贵灭口。那天夜里,富贵被追杀,好不容易逃脱。等我们走到城外时,司马陵追了上来——”



第五百三十九章原来如此!(一更奉上)

荣烈眸光幽深,明思垂眸宁静,“富贵姐弟让我跑了,他们自己留了下来。后来我知道,司马陵放过了他们。他们回到了元国。”

明思停住了口,蝉翼般的羽睫轻轻抬起,一双清眸宛若秋湖,波光缓缓而柔,“他们给我来信,说她们过得很好。其实我也知道,他们未必有他们信中说的过得那样好。可他们亲人终于团聚,又回到了生养的故乡,这总归是让人值得欣慰的一件事。”

荣烈垂了垂眼睑,抬起望着明思,目光深邃,唇边一缕笑意似有似无。片刻后,两字极轻,尾音上扬,“所以?”

明思同他对视,并未避开他那似有些穿透的目光,微微吸了口气,她轻声道,“司马陵还活着吗?”

荣烈那好看的唇角掀了掀,弯出一个弧度,却很快又消失。

“明思”,两人相处以来,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语声却是淡淡,“知道么?我更喜欢你同我说话时直接一些。”

明思黑亮的眼丰掠过一丝愕然,旋即心里生出些不自在,看着荣烈不说话。

荣烈垂眸一笑,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回到了早前明思的问题,“宫破时,尸首是烧过的。虽大致完整,但也不能全然肯定。当时是让宫里的人辨认的,见过的都说是。但后来发现传国玉玺不见了。皇兄查了皇室秘典,提到了当年大汉后族之乱后,大汉皇室用数代藏起了一批财宝。以免日后司马氏遭遇不测时启用。所以我和皇兄都推测,司马陵很有可能尚在人世”

说话间,他语声平缓,语气平静,面上亦看不出丝毫情绪。

说完了,他微微一笑“‘还有要问的么?”

明思怔了怔收回了目光,放在锦被上的手,指尖微微动了动,“若是没有藏宝图,你皇兄会不会稍稍放心些?”

“很难。

”荣烈深深地看她一眼,唇微勾,“帝王多疑而我皇兄是个中翘楚。”

答案也在意料中,可真正听到的一刻,明思眼底还是现出一抹失望。

荣烈将明思眼中的变化纳入眼中,淡淡笑了笑,“而今问题还不止如此。北府军二十五万兵力,今日皇兄同我说,他查对过人数,此番共有逃兵五万”,

五万逃兵?

明思猛地抬首,大大的眼中盛满惊异慢慢地,她的脸色有些变白。比之前的苍白还要苍白一分,唇色也浅淡了些。

“五万逃兵…,明思喃喃低声。

语声低得有些听不清,却是听不出那语气中究竟是不置信的疑问,还是震惊的陈述。

荣烈凝视着她,未有言语。

明思只觉气力渐失早前计划想说的想问的,也不想再说了。片刻之后,她垂眸掩去自己的眸光,语声极轻,“嗯我明白了。我想自己待会儿。”派。派。小。说。后。花。园。整。理

荣烈看着她这一刻突然的变化,心里是怜惜的。

在听到皇兄说完后以他的反应,自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出现这种不寻常结果的几种可能性。而其中最大的那种可能性,是他和皇兄不愿见到的,而同样,对她而言也是一种打击。

这种可能性便是司马陵未死,离宫后同秋池取得了联系。在大局无可挽回的情形下,两人商定了“留得青山在“的计谋…

而这这样的计划月需要人配合,才能掩人耳目,才能给他们留出休憩和整理下一步计划的时间。

所以便有了千丈坳的那一战惨烈。

连着秋池手下的第一心腹大员包不同在内的三万北府军无一投降,尽皆死战而亡。

那样的惨烈过后所有人都认为北府军已经全军覆没,只剩一个重伤被送走的北府将军。

而战后的后续工作例如查核人数编制,却非短日之功。在没有引起怀疑的情况下,大家一时间也不会想到这方面。

因此,到了如今察觉时,荣安却无论如何也查不到任何线索。

毕竟,汉人人数是胡人十倍有余。这几万人丢在人海中,那便是大海捞针。

这些,是他和皇兄所担心的。

可他明白,这一刻,明思想的并非是这个。

明思想到的是包不同,是…蓝彩。

他明白。

可这一刻,他什么都不能说。

他不愿说秋池不对,也不能说。从男人的角度来看,换做他皇兄,也极有可能这样安排。而倘若是以前的他,也定然会做同样的抉择。

包不同必定是知情,且甘愿的。

可这一刻,他也深深地明白,她心里会有多么难过,会多么的痛。

她和他们这些男人不同。她珍惜身边每一个曾对她付出真心的人,她也同情那些素不相识的弱小。他们所追求的的宏图大业,于她而言,是云淡风轻。

蓝彩于她而言,是她生命中最懂她的那个知己。

荣烈已经数次从沙鲁口中听到过,那个叫帽儿的丫鬟说要是蓝彩在若是蓝彩又如何**之类的话。何况,即便是以拼了解的程度不够,经历了**在冰窖中的情形,他也对这蓝彩对她的重要性有了足够的了解。

荣烈甚至会想,若是这个蓝彩还在她身边,对她此刻的处境而言,也许会大有裨益。明思最大的优点是善良重情,而最大的缺点却这种善良重情带来的心软。

她虽是待人和善,极易让人生出亲近感。但荣烈却是清楚,她实际是一个极不容易对人敞开心扉的人。她会对人好,但却是习惯性的将自己包裹起来。

而能得到她的信任也是极不容易。如今她身边的三个丫鬟,却是忠心有余,聪慧主见不足。

而明思对他,因为那些并不美好的开局,她始终对他不能全然的放下戒心。每回都是似乎要靠近有些,她又像刺猬一般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到一个她自己觉得安全的范围。

荣烈异能叹气路漫漫其修远兮。

难和苦,他都无谓。

反正于他,他心中早有诸般准爸

可眼下的局势愈发紧迫,看似的风平浪静下,他的直觉却是隐隐不安。

荣烈自龇感觉敏锐,直觉也极准。

在这种风雨迫近的直觉下,他只担心她不能应对。她的心软,她的重情,她的念旧,很有可能会伤害到她自己。而且,荣烈至今也无法真正看穿明思。他不知道,如果真有那样一天,明思会作何抉择?

他也不是神,他预计不到未来。他也不知道他们所猜测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司马陵在人世,北府军尚有存力。如果是真的,他也没法估计除日后的局面,因为他也不知另外一方会如何动作。

荣烈站起身,在床前静静站了须臾。虽只片刻,心海中已是波涛暗涌几番来回。

最后,却化为平静。

“那你歇着,我先走了。”荣烈轻声说完,将手中书册放到桌上,转身走了出去。

听得荣烈的脚步声远去,明思浑身却如抽干了气力般重重靠在了靠枕上,颓然地闭了眼,头朝后仰。

五万?

何止才五万!

明思闭紧了双眼,放在锦被上的手,手指慢慢蜷起,最后紧紧地捏在了一起。

方才在荣烈脑海回荡过的那些,此刻也潮水般的涌上了她的心头。宛若一波一波的巨浪,撞击得有些疼。

她是自私的。

她能理解,可却不能接受。

秋池、包不同他们如何能那般自私?

在他们这些男人眼里,江山、大义、责任统统都比女人重要!那他们对女人的承诺呢?难道他们对女人的承诺就不是承诺,就可以不作数吗?

攥紧的指节发了白,在这一刹那,明思的心极之失望。

在这一刻,她甚至宁愿真正的事实像早前以为的一样,北府军是全军覆没,包不同是不屈而战死。

可却是这样的结果,蓝彩的死,竟然这样的不值得。

明思走了解蓝彩的。

蓝彩定然是不知道真相的。而包不同的性格也不会将这样事告诉蓝彩。蓝彩怎么会甘愿看着自己是丈夫这样的去死?

这是一种背弃和抛弃!

也许包不同没有想到蓝彩会做那样的选择,想到这点,明思也深深悲凉。包不同对蓝彩虽有足够的爱,但却真的不懂蓝彩。

明思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在大雪山提到蓝彩的消息时,秋池面上会有那样的隐痛。原来,他的相见不认、不告而别,不仅仅是因为对司马陵对大汉的愧疚,还有这一份的内情在其中…

窗外的阳光渐渐加浓了色彩,顺着窗户泻入的黄昏,浓墨重彩的在地面拉出一条长长的金色。

屋内,光线却黯淡了许多。

帽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小姐,喝药了。”

明思睁开眼,直起身体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见明思神色如常,帽儿心放了一半下去,抿唇一笑,接过药碗,“方才莲花还在问呢,怕王爷又惹小姐不开心。”

明思一愣,不免生出些苦笑。

这话倒真的还没说错!

可无论如何,过去了已经过去了,她会痛会难过,却不会停留在过去。人活着,路还是得继续往下走。她必须打起精神。

将一切情绪按捺平复,明思微微一笑,“让人备水,稍微烫些,我想好好泡一泡。”

第五百四十章夜雨相见(二更求粉——热恋堂主和氏璧+)

这一夜竟然下起雨。

并不是前日那种天地一片的豪雨,只是细雨。淅淅沥沥,飘飘洒洒,随着风斜斜飘散。

偶尔几丝飘入窗棂。

明思总喜欢睡觉时将一扇窗半开,今日显然是不成了。

临睡前,帽儿走到窗前,伸着脖子朝外一探,又极快地缩了回来,“小姐,这雨估计得下一晚,还是把窗关了吧。”

眼下看着虽的毛毛细雨,保不准就下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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