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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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 第4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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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烈勾了勾唇角,抬眉一,“眼下未成,日后成了再告诉你。”

明思也不是爱追根究底的性子,既然她想说的荣烈已经知道了,其他的也就没必要再多说。

屋中一时宁静。

明思余光瞟了一眼荣烈握在她左臂上的手,“现在你可以让我练字了吧?”

荣烈一怔,怔了一瞬,放开手,眸光垂了垂,“天天都练,不闷么?”

明思看他一眼,转身看向桌面,“也许是习惯吧,总觉着写着写着,心便能很平静。”

“你的心眼下不静么?”荣烈看向她。

明思微滞,遂又轻轻一笑,“人心哪儿能真正平静,总还想求得更静一些。”

荣烈静静看着她,“能同我说说么?”

明思一怔,偏首看他。

荣烈唇角噙笑微微,“让你心不静的…能同我说说么?”

明思眸光一顿,旋即露出一丝笑意,神情几许婉约,“我不是都同你说了么?”

荣烈不出声,只静静凝视她。这一刻,他只觉那颗本扬到半空中的心,又失了依托般,缓缓沉下。

半晌后,他轻声而笑,语声低低,“我说了,让你信我。可你…终究还是不够信我。”

言毕,唇角似嘲似讽的勾起一个角度,再深深看了明思一眼,转身离去。

修长的身影穿过窗扇透入的阳光,穿过屋中的荫凉光影,最后,珠帘一晃,人消失其后。

片刻后,帽儿轻步进来,看见明思面上的怔忪,不由一愣,“小姐,怎么了?”

明思回过神,垂眸淡淡一笑,“没什么,”顿了顿,轻声道,“只是在想,今天已经初八了”

翌日初九,还有两日才休沐,荣烈一早便去上朝了。

明思听得荣烈去上朝的消息,心里稍安,却同时又生出一丝淡淡怅然。

心没法静下来,只能去练字。

帽儿见书房中花瓶中的花有些发恹,便欲拉着明思出去摘花。

明思没什么心思,只笑着让她自个儿去。

小半个时辰后,帽儿挎着篮子回来了。一进书房,本维持住的轻松表情便化为紧张,虽竭力镇定,眼底还是有一丝惊惶。

将篮子朝书案上一放,拨开上面的剪下的花枝,“小姐,你看——”,帽儿从蓝子底部拿出一个小小纸团,“我剪完了花,刚准备走,这纸就在篮子里了。小姐说了让咱们这些日子注意,我一看,就赶紧回来了。”

帽儿说完,喉咙有些发干,咽了咽口水。

明思端起书案上的茶盏递给她,“我没喝过。”

帽儿捧着茶盏咕噜噜喝了一大口,朝明思看去。

明思已经拈起那纸团展开,上面只写了八字——“主子失踪,万望搭救。”

看清楚了,明思心里猛地一颤,缩紧,眸光一凝,须臾,她将纸团揉紧,缓缓捏在掌心,用力攥紧。腰背笔直挺起,目光却落在身前一尺远的虚空处。

看明思这般反应,帽儿有些惊吓,却不知纸上内容,捧着茶盏的手停在半空,“小姐,这纸是太——”停住未说,一顿后低声,“…是给咱们的吧?”

明思看向帽儿,“现在什么时辰?”

帽儿愣了愣,“巳时刚过三刻。”

明思点点头,“你在哪里剪的花?”

帽儿道,“二门外的大花园,每次都是在那儿剪的。”

明思颔首,让帽儿取了火折子将纸团烧掉后,两人拿着花篮朝外行去。

不多时,便到了。

这个时候正是各处下人忙于活计的时候,而此处花园卯时便已经清扫过了,两人闲步到此,园中却是寂静。

帽儿引着明思到了东北角,明思抬首左右一看,低声吩咐帽儿一句,便朝右侧角落里的假山畔的小憩亭行去。步入竹帘半垂的小憩亭,方站定,一道身影便从另一侧的墙后迅捷闪入。

正是那老花匠。

此际,依旧是佝偻着背,可眼中却不似往日浑浊,而是闪着一丝精光。

“老奴见过六小姐!”一进来看了明思一眼,他便伏地拜倒。

明思吸了一口气,低声道,“起来吧。究竟怎么回事儿?”

老花匠未有起身,抬首神情焦急,语速低快,“今早老奴不见主子起身,后来一打听,却说主子留书请辞了——此事万万不可能,其中定有蹊跷。主子此番本不该涉险,却是放心不下六小姐,故才冒险入此险境。绝无可能独自离去,更不会连老奴也不告知一声。”

明思微怔,看着他,“你知道我的事?”

老花匠颔首,“临走前,皇后告诉主子六小姐尚在人间,让主子来寻六小姐。若非如此,主子只怕早就追随先帝皇后而去了。六小姐的事,主子也对老奴说了些。主子说了,这世上他最信得过的便是六小姐。”

明思只觉心里有些发闷,发闷得甚至有些窒息感。

她看了老花匠一眼,垂下眸光,“此事你怎么看?”

老花匠盯了明思一眼,似沉了口气,“老奴以为此事定与睿亲王那狗贼有关。王府中戒备森严,主子并无功夫,还有何人有此能耐让人消失得这般毫无踪迹!定是昨日他起了疑心,将主子掳去欲查探个究竟!西湖人狼心狗肺,本就是拿六小姐做饵,于此事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蓦地磕头下去,伏地不起,“此事老奴鞭长莫及,还请六小姐想法子救主子一救!”

明思垂眸沉默须臾,“你想我如何?”

老花匠闻言起身,从袖中掏出一颗包裹在蜡衣中的药丸,“眼下事关主子性命,只能兵行险着。此药能使人暂时失去内力,行动受制,入水后无色无味。明晚入夜,将军定会前来。届时,六小姐可见机行事。老奴已将此事知会于将军,将军会同他提及此事,若他有诚意同将军合作,定会承认,将人交出。若他不肯,只说明他并无诚意合作,或是主子身份已暴露。若是这般,便是最坏结果,也只能做破釜沉舟之打算了。六小姐可寻机将此药下入水中让那狗贼服下,”说着又掏出一支小指长的银哨,“再吹此哨,不会惊动旁人,只老奴一人知晓。待老奴前来,自有法子让那狗贼交出主子!”

说完,他紧紧盯着明思,明思却默不作声。

默然片刻,明思道,“若成如此僵局,如何收场?”

老花匠看了明思一眼,垂下眼,“老奴也知此事险难,可如今主子性命攸关,老奴也别无他法。万事都不及主子性命紧要。主子的装扮甚为妥当,脸上面具若无药水,三两日内定是不会露底。只他未得知主子身份,明日同将军会面,若有诚意,自会答应将军所求放人。若这般,自是勿须六小姐动手,一切照原样便可。可若是他无诚意,或者得知主子身份,那便须得六小姐出手相助,方能有望救出主子。”

明思有些怔愣,望着他蹙眉,“怎么救?”

他上前一步,低声道,“事到如今也不瞒六小姐了。主子而今前来原本也没存其他念头。只三万兵力,如何能成事?主子冒险行着,只为两者。其一,此番若能说的荣烈同将军合作,那便便让他们俩俩相斗,无论是两败俱伤还是一方输赢,主子也算是为先帝爷和皇后太后报了些仇。当然,若能因此天下乱,主子也未必不可伺机而动。可主子也明白,此事难于上青天,不过的存一奢望罢了。此为其一,而这其二,却是为了六小姐!”

明思一怔,定定看着他。

他点了点头,“主子知晓六小姐如今乃是身不由已,此举若成,六小姐便有望离开这龙潭虎穴,不再受人摆布做饵。”

明思垂下眸,“那如今呢?”

第五百六十九章波起云诡(三)(一更奉上)

而她之所以不肯对他明言,也应有缘由在其中。他虽暂时想不出,但他却莫名笃定其中一个缘由定是与他有关。

这些日子,补药补汤她都在日日按时服用,可她的脸色依旧没恢复过来。

一双大眼睛愈发沉静幽黑,眉宇间也隐约有倦色。

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影,他明白她有心事。

可她既然不愿说,他也不忍迫她,虽然他也极想知道。迫她的人太多了,他不想自己也再成为其中一个。

何况,如今他已知晓,她心中也是有他的。

否则以她的性子,昨日断不会说出那些话来。

想到此处,荣烈的眸光愈发温润柔和,握着明思的肩膀,他语声轻柔带笑,“莫要想太多,好好睡一觉吧。你看,养了这些日子,非但没养胖,还清瘦了些。下回同你回娘家,你爹又要拿眼剜我了。”

明思面上又一红,瞥他一眼,低声道,“我爹几时剜你来着?”

荣烈轻笑不语。

明思心里生出些酸涩,抬首却朝他勉力一笑,“我有些累了。”

荣烈一怔,遂露出笑意颔首,“也好,早些安歇吧。我先走了。”

明思站起身,轻声道,“我送你出去。”

荣烈又一愣,唇边笑意扩大,“嗯”了一声。

两人行出,到了廊下,荣烈停住脚步转身凝视明思,柔声道,“回去吧。”

明思垂眸,心中迟疑片刻,轻轻抬首,眸清若水,语声轻轻,“荣烈,你真信我么?”

荣烈怔了一刹,唇畔噙笑一缕柔和,眉宇间若莹然有光,“嗯,我信。”

轻声三字,琥珀眸中眸光一片清澄柔光,明思只觉心房猛然一颤,喉间蓦地酸意发紧。她竭力控制住自己,静静地看着荣烈,良久,轻声道,“谢谢。”

这一刹那,荣烈也察觉到明思的情绪似蓦然变化,虽不明缘由,可在这一刻,他的心也没来由的一紧,一颤。眼前的一双大大的点漆乌眸中,眸光乍然深幽,紧接着,似涌起无数复杂感伤,黑亮清幽的眸光中波光翻涌了一刹,最后被她抑制住了,再度化为深幽的沉静。

分明只是一个眨眼间,荣烈却清晰而肯定感受到了许多。

感受过后,他怔了怔,忽地上前半步,伸出双手握住明思的双臂,轻轻用力攥住,却不使力,“昨日有一句话没说。”

明思一愣,黑葡萄般的眼怔怔对视。

荣烈唇角弯了弯,眼中泛笑,“昨**有一句说错了。”余光看了一眼已经退到远处的帽儿如玉两人,语声低了些,“我是在帽儿跟前装了些样子。可在你跟前——确确是没有!”

明思倏地怔愣!

荣烈的语声低柔而沉,轻得只有她能听见,字字清晰。他握在她双臂的双手微微在用力,却不会觉的不舒服。温热有力的手指圈紧她的手臂,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和温暖传入她的身体。

他眸光柔和却又深深地凝视她,那琥珀色的眸子此刻竟让她生出了一种被包容的感觉。

明思有些怔忪,大眼睛一霎不霎的望着荣烈,没有眨眼,也未有转开。

荣烈每每触及明思的这般眸光神情,心底便觉是酥软到了极致。看着明思此际的神情,他喉间低低一笑,唇角也同时盛放出一抹明媚笑意,靠近明思耳畔,轻声似叹,“睿亲王的确是桀骜孤高,生性不驯,自视过人…你说得没错。可这些——到遇了一个叫纳兰明思的女子后,便皆变成了另一句”顿住,眸中倏地光华流转,柔声低低,“——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看着眼前流光溢彩,美得不可思议的一双琥珀金眸,明思立时一呆,下一刻,心跳如剧!

荣烈说完,一笑松手,转身大步而出。

明思怔怔站在廊下。

荣烈走出院门,沙鲁看了布罗一眼,布罗悄悄使了个眼色,示意噤口。

沙鲁会意,遂不多言,两人跟着荣烈,一路行回偏院。

进了书房,荣烈转身扫了两人一眼,淡笑道,“说吧,出了什么事儿?”

沙鲁看了布罗一眼,踌躇须臾,上前一步低声道,“主子,那琴师今早留书请辞了。”

荣烈眸光一闪,“请辞?人呢?”

“已经走了。”沙鲁蹙眉道,“可属下查了,却未有人看到他何时离开的。”

荣烈眉头一皱,布罗看了沙鲁一眼,沙鲁迟疑片刻,“主子,此事可要…问问王妃?”

荣烈垂下眸光,未有言语。

沙鲁看了一眼荣烈面色,低声道,“此人身份定有古怪。属下那日寻到王妃,那园子里便是多木同那些乐师在训话。前日里,王妃又让那丫鬟站在园门处…属下觉得王妃定是知晓此人身份的,不如——”

“不必——”荣烈忽地出声,抬起眼看着两人,“若她不知此人,提也无用,反添烦扰。若是知晓,她愿说早就说了。她既是没说,那定有她的苦衷。她并非莽撞之人,此事不必去扰她。你们暗地里再好生查查,看看可有踪迹。府里再加些暗哨,动作不可大,莫要惊动了他人。”

说到“他人”两字时,荣烈语声蓦地加重了几分。

布罗同沙鲁皆会意,同时颔首同声,“属下明白!”

说完后,布罗眼底忧虑地望向荣烈,“如今这局面,皇上逼得这般紧,主子可想过如何应对?”

荣烈懒懒一笑,走到书案旁落座,淡淡无谓挑眉,“眼下说这些还为时过早。不论有没有这桩事,当如何的还是如何——只不让他拿住把柄,他也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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