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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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 第4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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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儿一愣抬首。

“我最不喜相识不相识的女人为着一个男人相争的场面。”明思垂眸,语声轻轻,“若是信他,去不去都一样。若是不信,去了又有什么意义?”

帽儿被明思说得哑口无言,只能轻叹一声。

明思端起茶碗慢慢喝着温水。

帽儿知明思已打定主意也就将此事暂时丢开。又想起先前的疑问,“小姐,你最后同太子殿下说那话——?”

明思放下茶碗点了点头,“我就是想让他带明汐去。”

帽儿诧异。

“府里人多不便,万一闹起来也不好看。”明思眸光深幽的缓声沉沉,“有些事,总要有个确认。”

帽儿看着明思,愣一一刻后现出一抹明了。“小姐是想同五小姐问清楚?”又皱眉,“可五小姐的性子,她会认么?”

明思笑容淡淡讥嘲,“我只需确认。不需要她承认。”

看着明思的笑容,帽儿似明白了几分,颔了颔首后又有些不解,“太子殿下的态度倒奇怪,他怎那般快就猜到小姐的意思?五小姐可是他的侧妃。”

明思垂眸一笑,挑了挑眉,“他是极聪明的人。你当他什么都不知么?若真是什么都不知,一开始他就不会特特提到我同明汐性子不同了。我想,他应该回来后就有人向他禀报他不在的这段时日发生的事儿了。我也是试探试探。毕竟明汐是他的人。现在看来,他对明汐也不过如此。”

帽儿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小姐打算如何做?真不同王爷说么?”

明思摇首,“这事他插手不合适。我也没想到,一步一步来吧。此事隔着太子的颜面,我行事也不能不顾及。”说着垂下眸中冷光,“也无甚好担心的。明汐那样的性子。太子这般的心性,她又岂能糊弄?没了太子的宠爱,她什么都不是!”

帽儿了悟般的颔首。

明思起身朝书房行,“你去用膳,让颚敏来伺候就是。今个儿放你早些回,记得把菜给沙鲁带回去。”

到了书房,明思在窗前静静站立。

轻盈的脚步声起,颚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妃,可要研墨?”

明思没有转身,“嗯,研一些吧。”

片刻后,研磨声停下,颚敏铺了素宣在书案上。

明思转身。笑看她,“上回教你画的山可有练习?”

颚敏点了点头。

“画来看看。”明思道。

颚敏看了明思一眼,只见明思双眸澄净平和,唇边笑容微微,神情极平静。

颚敏将素宣挪到书案的另一侧,垂目凝神回忆了须臾后,沉气提笔蘸墨,开始作唬明思轻步走到她身侧,看她运笔。

两刻钟后,颚敏放下笔,有些忐忑的回首看明思。

明思目光在画上审视了须臾,“你画这山时是怎么想的?”

颚敏一怔,“就是照王妃上回说的,想着自己以前见过的山,然后画出来。”

明思颔首,“这山是你见过的?”

颚敏看了明思一眼,低声道,“这是奴婢家乡的山。奴婢家乡天寒的时候多,一年有大半年山上都有雪。不过奴婢不会画有雪的山。这是夏日里的山。”

“说的不错。”明思称许,“那你说说你家乡夏日里的山是什么样子?”

颚敏一愣,垂了垂眼,仔细地在脑中回忆。少顷,她轻轻开口,“草原上的夏日,阳光很亮,金灿灿的,草原上的草也特别绿。山很高,远远望着的时候,山顶也是金色的。看久了,山顶好像还有一圈金光。到了半山腰,山色就很青翠。山脚下有很多胡杨树,树干很白。树很高,很直。远看着,那些胡杨就好似守山的侍卫一般,显得那山特别有气势。”颚敏慢慢地说着,语声中也渐渐带出追忆的情感,“山上还有一些大块大块凸出的石头,灰白灰白的,形状都不同。太阳照在上面,会发出宝石一样的光。有时,还是七彩的。”

“停下——”明思打断她,重新取过一张干净的素宣,“你现在再重新画一幅。”

颚敏一愣,看了明思一眼,转身提笔。

半晌之后,颚敏怔忪地望着自己的画出的远山图,只觉似乎同记忆中的景色生出些重叠。她怔然顿住,连手中的笔也忘了放下。

明思取过她手中的笔放在砚池上,“明白了么?画画需要天赋,更需要感情。你有天赋。但方才第一幅画时,你没有全身心投入。所以画出来的画只是形似,却缺少了生命力。没有生命力的便是死物,感动不了旁人,更感动不了自己。画技需要的是磨练,但真正想画出一幅好画,最最需要的是自己心里的那份感悟。若能将自己心中感觉融汇于笔下,才是真正的作唬否则。只是画像。”

颚敏只觉心中震撼。一瞬间,她好似就明悟了许多。

将明思的话在心中反复咀嚼了数遍后,她唇边露出笑意,转首几分欣喜。“王妃,我明白了!”说完才觉不对,有些变色的紧张,“王妃恕罪,奴婢僭越了。奴婢是想说,奴婢明白了王妃的教导。”

明思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无妨,不过一个称谓。真若是尊重,也不在这上头。别紧张。”

颚敏看了明思两眼。微垂了首,迟疑了一瞬,忽地低声,“王爷召了那两个歌妓到偏院伺酒,王妃不去看看么?”

“看看?”明思轻叹一笑,走到书案内侧,取过一张素宣。又选了一支紫毫,蘸墨开始写字,“看了又做什么?”

颚敏眨了眨眼,踌躇道,“王妃可以将她们打发了啊。”

明思淡淡一笑,“她们是十六王爷送来的,又是王爷收下的。不过也是身不由己之人,我打发她们做什么?”

颚敏只觉有些奇怪。当家主母打发府中的女人,不是理所应当么?别的府里的女主子遇上这种情形不都这么做的?这两个女人一来,王爷就守了大半天。王妃难道对这两个女人没怨气?

颚敏愕然地望着明思,迟疑着建议道,“这两个女人听说狐媚得紧,依奴婢看。王妃还是做些准备的好。”

虽然京里都传说是王爷在请旨赐婚的时候就说过不纳侧妃偏房,但颚敏也不是小姑娘了。她自是明白,男人不纳就代表不会那啥的…

此际颚敏心里也有些复杂奇异。

看着这两人琴瑟和鸣恩爱情深时,她多少心里也有些梗着的不舒服。但如今看着荣烈召了那两个狐媚子相陪,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心里平衡,但真见到了,她反倒是觉着心里比原先还不舒服。

又见明思这般什么都不作为的架势,她却有些莫名的着急了。

明思放下笔,抬眼看向颚敏,有些失笑,“你觉得我当如何?”

颚敏接口得顺溜,“即便不打发,王爷也该遣人去敲打敲打。若是她们还不知趣,寻个由头发作了就是。王爷同王妃素来情深,想必也是一时新鲜。”说到这里停住,垂了垂眼,“奴婢觉着王爷兴许是在同王妃赌气。”

一听这话,明思便明白昨日她同荣烈的争执,这院里的几个丫鬟只怕是都知道了。争执的内容也许不知,但荣烈甩门的声音却是瞒不过几人的耳朵。再加上这一日的情形,谁能看不出他们夫妻生了矛盾?

明思露出一丝苦笑,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这事的源头并不在她人身上,我也不是装贤惠。说实话,我心里也不舒服得紧。但若让我去闹场,我是真不会。”停下再一叹,“再说,这事也不是你们看着这般简单。就算我去了,也不能真正解决问题。”

颚敏好像明白了些,望了一眼明思,轻声道,“王妃不恨这些狐媚王爷的女人么?”

明思摇首一笑,“一个巴掌拍不响。若男人真要变心,又如何能怪她人。每个人都有喜欢和不喜欢的权利,旁人也有接受和不接受的权利。感情这种事从来不由人。她可以喜欢,也可以讨好,接受不接受却是在男人身上。若男人真变了心,我要恨要怪也同她们无干。”

颚敏有些怔忪。

明思笑了笑,取过笔继续写字,不再说话。

望着明思美好的侧脸弧度,静静婉约的神情,颚敏眼中的复杂渐渐平静至无波。倒了些清水在备砚中,取过墨条,开始静静研磨。

第六百五十二章猜心最难(还欠大家15更)

这一日,直到明思晚间安歇,荣烈都未回来。

院子里几个丫鬟脸上都有些不好看,但见明思神情平静,也没人敢说什么。

一夜间,明思醒了几回,身边都是空落。

睁眼半晌后,又复睡去。

翌日一早,帽儿比平素回得更早半个时辰。一听如玉说荣烈没回院子,她便要去寻沙鲁打探个清楚。明思也醒得早,听得外间廊下动静唤住帽儿。

待帽儿进来后,明思只让她伺候却不提其他。

明思用了早膳,回房静静坐了一会儿才看向帽儿,“去偏院看看王爷起身没?若是起身了,就请王爷过来。”

帽儿领命而去,盏茶后回来禀报道,“王爷一刻钟前出门了。说是去了太子府。”说完又轻声加了一句,“王爷昨夜是自个儿安歇的,那两个女人同府里的歌伎安排在一处。”

听得荣烈出门了,明思怔了怔,对帽儿最后那两句倒是没太过在意。

“帽儿,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半晌后,明思低声幽幽,望向帽儿的清眸中一丝苦笑,“我以为经过了这么多事儿,他应是最懂我的那个。我不会去计较他的过去,我也相信他对我的真心。就算你方才不去打听,我也不会疑他半分。我以为他会同我一样”

帽儿蹙眉,“小姐,前日你同王爷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兰儿说王爷发了脾气,王爷怎会突地发脾气?明明晚间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明思沉默了一会儿,“我让九长公主给路统领带了一双靴子一件衣裳去。他要让人追回来,我没同意。”

“路统领?”帽儿明白了几分。

对于明思同路十三之间的事儿,她可谓是知晓得最多的。除了不知晓路十三曾经净身入宫的卧底身份外,其他的事明思都陆陆续续同她说过。

帽儿叹了口气,总结道。“王爷这是同小姐赌气了。”

明思苦笑,“路夜白是南面人。他曾同我说过,幼时每逢新年,他娘同祖母都会给他们兄妹做新衣新鞋,寓意来年康健平安。两年前那一别,我也没想到会有聚首的一日。这半年来,他也没再找过我。我心里也明白他也是为我着想才避忌着的。可我若真这般远了他,那同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之人又有何不同?我心里自是将他同五哥一般的至亲看待,而如今。他是真正的孤身一人。我送他礼物便是想告诉他,在这世间,他还有亲人。”

明思淡淡笑了笑。没有说下去。

“小姐,”帽儿看了明思一眼,又左右看了看,才呐呐低声道,“路统领是不是喜欢小姐?”

明思没有回答。默然垂眸片刻后,只轻声说了一句就顿住,“帽儿,他是个极干净的人,从未为难过我半分。”

帽儿静默了。

凭心而论,没路夜白也早就没了明思。帽儿对路夜白是有极大感激的。可站在荣烈的立场上,帽儿也有几分能理解。帽儿并不知路夜白是净身过的。这样一个男人不可谓不优秀,荣烈如何能不吃醋三分?

但真要让明思将路夜白当做路人。帽儿也觉得不该。

帽儿心底纠结,只替明思觉着两难。

见帽儿一脸的纠结,明思倒笑了,“算了,想不明白就别想了。该如何的时候自然会有出路的法子。想不通的时候多想也无用。走,去文轩院看看。牛牛昨儿个走了十来步。想来这一月就该能脱手走路了。”

想到牛牛走路憨态可掬的兴奋模样,明思脸上的笑意也明丽了几分。

帽儿也笑了起来,走到外间探了探,见寒风有些紧,遂回来开箱取过那件织金的雀裘大氅给明思穿上。

穿好后,主仆二人出去唤了兰儿菱花一道朝牛牛的文轩院行去。

今日比往日还要冷好几分,气温好像一下子降了好些,偶尔一阵寒风过,还隐约能听到呼啸之声。

帽儿缩了缩脖子搓手望天,空气中夹杂着几丝冰寒之意,“只怕是要落雪了。”

明思笑着点头。

到了文轩院,因外间风寒,明思便没带牛牛在院中玩耍,只在房中用各色玩具逗弄引着牛牛走路。

牛牛初得了走路这项新本事正在兴奋的兴头上,见明思更是存了几分卖弄的心思。摇摇晃晃地朝明思走去,金叶银叶亦步亦趋的跟着,伸手虚护。牛牛却不耐烦,伸手挥开金叶离得有些近的手,只冲着明思咧嘴笑着行去。

到了明思跟前,一把捉住明思手中的手腕,扬起清秀的小脸蛋儿,“娘”

极清晰的一声,让明思蓦地呆住。

说来也奇怪,牛牛数月前就能模糊地唤荣烈“爹”,可其他的话儿却怎么也教不会。行动力比一般的孩子要早慧得多,但于这开口学话这一项却要迟不少。

明思只呆了一瞬便惊喜的笑开,一把将牛牛抱了起来平视着,“牛牛好乖乖,再叫一声给干娘听听。”

牛牛嘻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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