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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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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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思颔首一礼,起身下车。

下车后在车门处站定,又是十分周正的一礼,转身离去。

走出两步后,身后传来太子的声音,似乎稍急,“秋池不在,你若有事,可来寻我。”

明思讶然回首。

却见司马陵已下了车,站在车门处,看着这边。

濛濛细雨中,一身宝蓝带紫的鹤氅之下是素白的锦袍,隔着雨雾面容有些朦胧,只觉似是沉静。

玉兰急急的撑了伞过来,替他遮挡。

明思有些莫名,却还是一笑,微微转身微福身,“多谢殿下。”

言毕,在蓝彩伞下慢慢地走进将军府的大门。

石青的身影没入门中,不见。

相望的眸光久久不退。

片刻后,玉兰轻声道,“殿下,上车吧。”

司马陵颔首一笑,转身上车。

来日方长。

我是分割线北将军府的日子的确更为惬意。

明思很是神清气爽。

府中下人不多,又住得甚远。

每日活计且多,对她这新夫人又有些敬而远之的心态。

管家拨了两个丫鬟来听候明思调派,但明思也不过是让她们二人负责些送餐送水之类的活计。

每日传唤也不过就那么两三次,办完了差事都未停留在院中。

静湪院这一方天地便成了明思私有。

每日弹琴作画,晨昏练舞。

却是比在城南别院中时还要自在三分。

三朝回门后的第三日,阿刁带来了好消息。

他在朱雀大街寻到一处酒楼,楼有三层,地段位置都合适,不过卖家要价比市价要高一成半。

四老爷有些拿不定主意,特叫阿刁来寻明思。

“大哥,知不知道卖家是何人?”明思问。

这样大的酒楼定然不是一般人家能主持的。

阿刁摇首,“同我接洽只是一个管事,他不肯说主人是谁。只说这个价格分文不少,还说这等生意他们主家向来不理会。我打听过了。这酒楼是他们自家修建。只做了半年,生意十分不景气,这才卖的。”

明思想了想,也就明白了。

这主家定然是这大京中的名门世家之一。

大京中开有酒楼的大家族不在少数,但招牌能做响的也就那么十来家。

有些也并无经验,开了之后生意不好也就变卖了。

这些酒楼也多以管事之名开设,这样一来,若是变卖也不怕损了自己的名声。

就算有知情人,那也是少数。

不会闹得街知巷闻。

不论是何原因,变卖产业也是不好听的。

暗忖片刻后,明思道,“大哥觉得那酒楼如何?”

阿刁颔首,“在看过的这些中,这家同妹妹说的最为相近。若要改动,也是最为方便。义父也是去看过的,说是用料极好。”又看着明思,“义父说,若是妹妹觉得合适不如就定下。银钱若不凑手,义父那里前两年分得的钱都还在。”

同四老爷说的时候,这话原本是阿刁提出来的。

他同蓝星的份子都存在四老爷处,可四老爷如何肯用他们二人的份子。

阿刁想着反正这辈子都决意要给义父义母养老送终,于是也未在多言。

明思闻言笑了笑,“虽是紧了些,但也不是不够。就这样定下吧。你明日叫上强哥儿,就把这事儿定了。等我这边去看过之后,再定如何改动。大哥你再同强哥儿说一声,让蓝灵明日来我这里一趟。”

阿刁颔首。

此时已是近晌午,明思便将阿刁留下一起用午膳。

反正如今的静湪院也是自成天地,也不怕别人说道什么。

只是传饭的时候,让蓝彩帽儿二人去取便是。

用完午膳后,兄妹二人又坐着闲聊一会儿。

如今阿刁性子也放开许多,两人细说了一番回边郡的事后,又说了些元国的风俗人情。

三月是山歌节,七月是火把节,十二月是山神节。

山歌节对山歌,火把节整夜跳舞,山神节勇士比武。

明思听得悠然神往。

末了好奇,“你们元国的男子都是只有一个妻子吗?”

阿刁面微红了红,“若是拜了山神结了夫妻,那就只能一个。”

明思一愣,追问,“那没拜山神之前呢?”

阿刁道,“女子同男子都可以有情人,大家要相处才知道谁能同自己拜山神。”

明思一笑,“还是自由恋爱呢。”

阿刁笑了笑,虽未听过,但也猜到了意思,遂点了点头,“大汉人总说我们是山蛮,可我看我们元国的夫妻都快活的很。不像这里,咱们府里除了义父义母,他们那些夫妻都是面上看着好。”

明思含笑颔首,“大哥说得对极。”又抿唇一笑,“大哥同蓝星定然也会恩爱的。”

阿刁脸又红了,唇角却是笑意。

明思知他面薄,也不继续打趣,望了他一眼,“大哥,可还想寻那人?”

这么多年来,阿刁再未说起过那件事了。

阿刁一愣,淡淡笑了笑,英挺的面目一派清风朗月,语声平静轻松,“不必寻了。他是他,我是我,早已没了干系。他既不知我的存在,也全忘了我娘。那年你说了后,我想了几年,才想明白这个道理。这世上不是有血脉就有干系的,如今我有义父义母,有妹妹还有未婚妻,我已经有了亲人了。”

明思莞尔一笑。

想起多年前的夜晚,在鸣柳院墙下那孤狼一般的黑衣少年,再看如今这个笑意清明的男子,明思由衷为他感到喜悦。

放下、勘破、自在。

人的一生,所有的纠结和痛苦就在于自己将自己套住。

明明痛苦,却又不肯逃离。

第二日下午,蓝灵带来了酒楼的契约。

两人谈了两个时辰后,明思带着丫鬟们出府,坐着蓝灵来时乘坐的绣坊的马车,去朱雀大街转了一圈。

天色稍暗之后,阿刁打开酒楼的大门,明思又进去实地勘察了一遍,心里很快有了底。

蓝彩将带来的笔墨颜料铺好,明思一面思索一面将要改动的地方画好注明。

一直忙到戌时末,才忙完。

冬夜寒意重,酒楼又楼高空旷,待明思忙完,手已经冰凉。

此番出来蓝彩帽儿也未想到会停留这般久,也并未做好准备。

看明思哈气呵手,蓝彩心疼得拉过她的手替她揉搓,帽儿则懊悔道,“早知道该把手炉备上才是。”

明思一笑,“便是备上,此刻也是凉了。”

阿刁道,“我送你们回府。”

多说无益,早些回去才是正理。

几人说笑着下了搂,出了大门只见长街呼呼风声,风却是极大。

被冷风一灌,明思打了个喷嚏,几个丫鬟赶紧护着上了车。

阿刁同车夫坐在前方,车夫挥鞭,马车朝北将军府而去。

待明思一行人离开后,一个黑衣人从墙根处闪出身形,望了一眼马车的方向,转身疾行。

方向却是皇宫。

一个时辰后,黑衣人出示腰牌进了宫门。

不多时,便在仁和宫寻到如今太子身边一等一的红人,也是此番给他们这些暗卫指派任务的太子尚义玉兰。

每日子时前,他们各自都要将该日的情报回禀上去。

而他则是负责每日盯着北将军府。

盯了几日,也就今日才有了动静,他急忙回来禀报。

想着今日的情形,他心中却有些惊异,难怪秋将军要向纳兰侯府提亲,想不到这容貌怪异的纳兰六小姐竟有这如许多的奇思妙想。

每个包厢设计成不同式样。

大堂还要设一面墨宝墙,还有一个评书台,每日午时同晚上各有一个时辰的评书联播。

……

按捺住心中惊异,他平平直叙了今日所见所闻的一切,一字不漏。

第一百三十七章真相如此

言毕,却见玉兰神情有些怔忪望了一眼屋中的桌面,片刻后,眉头微蹙,似有何事在踌躇不决。

再一看,那桌上放着几张薄笺。

隔得远,看不清楚,只是看见上面密密的写满了黑头小字。

发现他的视线,玉兰面上一寒,眸光顿时冷厉射来,“下去!”

心中一紧,他赶紧颔首行礼退下,方走到门口,只听身后又传来玉兰声音,“太子命所查之事不得泄露一字——你可记好了。”

他转身再行一礼,“属下明白。”

待暗卫退下,玉兰收回目光,不自觉地又看向了那桌面。

心中低低叹息。

原来竟是这般!

自己该如何对太子殿下回禀?

十月十八早上圣旨下、纳兰府三夫人同五小姐欲选六小姐为常妃、接着老太君唤了三小姐去颐养院、晚膳后又叫了四老爷去、而后六小姐自己去了颐养院、老太君同六小姐闭门夜谈一个多时辰、是夜纳兰五少爷造访北将军府、三日后北将军府上门提亲……

这几张纸一送上去,太子只怕即刻便猜出这背后的缘由。

想不到纳兰六小姐竟然是为了不做这常妃才入了北将军府……

也万万想不到纳兰府的四夫人竟然是元国之女,那这般说来——这六小姐的身份就连做常妃也是不够的。

收到这两个消息,太子殿下会如何想?

玉兰有些担心,思及太子那日站在雨中的情形,她想不出太子会如何?

她也不知太子对纳兰六小姐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无论真假,纳兰六小姐已经是成了亲,太子殿下又如何能将她纳入宫中?

而且,这样一个女子——若是平常女子,只怕能得太子一眼已经不知欢喜成何种模样。

可是,这样一个女子……

玉兰心中毫无把握。

她是因四夫人的身份不愿引人注目,还是心有不甘不愿屈居太子妃之下?

玉兰想不出答案。

心中模糊有种不确定的感觉,似乎——这两个都不是答案。

罢了,明日再说吧。

摇了摇首,她走到桌前准备把纸笺收起。

此时,门外传来一个侍卫的声音,“玉兰尚义,太子殿下有召。”

微微一怔,“我知道了。”

不多时,人已经站在仁和宫内殿之中。

默默将纸笺奉上。

司马陵望了她一眼,一触太子目光,她便低了头。

见玉兰这般神情,司马陵心中忽地有些发紧。

强作镇定低头看去——

片刻后,玉兰听得纸笺有声,抬首一看,却见太子面上一片沉郁,再将视线放低,只见太子捏着那纸笺的手指已经用力发白。

心中蓦地一颤!

“去将纳兰笙给我传来!”司马陵一字一顿冷声含怒。

传纳兰五少爷?这么晚?

玉兰犹豫片刻,领命而出,方走到门口,又听太子的声音,似有些低沉无力,“回来!”

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转身回来。

司马陵垂眸看着手中的信笺,“今日暗卫可有禀报。”

玉兰道,“一号报庆华宫今日又收了两盆花草,并无其他动向。”顿了顿,“二号报纳兰六小姐——”

遂细细地将那暗卫的话报了上去。

开酒楼?

司马陵先是惊诧,而后听到她那些奇思妙想时,唇边又不觉露出笑意。

这么喜欢赚钱?

开了一个绣坊一个成衣坊,如今又想开酒楼。

这傻丫头,这大京中的生意又岂是那么好做的?

若不自己当日赐了一块牌匾,只怕她那绣坊成衣坊早被郑国公府给吃了!

罢了,她喜欢就随她便是。

如今最大的问题却是她对自己毫无情意。她那般性子,若对自己没有情意,日后又岂会愿意入宫?

没想到她竟然离自己只一步之遥!

只差一点,她便是自己的常妃!

看了那几张信笺,再思及她的性子,整个事件脉络已经清楚了七八分。

四大侯府历来的惯例,加上纳兰府老太君的心性,再联系她的性子,不难猜出老太君定是同意了三夫人母女的提议。

她的隐瞒之举被老太君看出了端倪,以老太君的处事,只怕是看中她的才能。

而老太君查边郡之事应是为了相挟于她,传纳兰三小姐去应该是验证女儿节时的那首《临江仙》,得知结果后,叫四老爷去定是老太君已经定下主意——她得知消息后,才去的老太君处。

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最后却变成了她同秋池的这场婚事。

这样看来,同北将军府的婚事正如自己所料,是一场成亲假戏才对!

她同秋池分明对对方都毫无情意,她怎会是真心要同秋池做夫妻?

而这场婚事的内情,只怕纳兰府也是不知——除了纳兰笙。

她与秋池素无往来,秋池能答应这桩婚事,唯一缘由只怕就在纳兰笙身上。

想明白了,忽地生疑——纳兰笙为何待她这般情意深重呢?看其言行,似乎比对五小姐还要好上数倍?

婚礼那夜的情形慢慢浮上心头,司马陵心中疑惑更重了。

细细回想,忽地想起纳兰笙醉酒前都是称之为“六妹妹”,而醉酒后——

不觉喃喃低语,“妹妹,他唤她妹妹……”

好似有何处不对……

玉兰听得仔细,微微不解,“殿下,您是说纳兰五少爷么?”

他轻轻颔首,并无多言,只是心中却觉得有何处始终觉得异样。

数月前在北将军府时,也包括在盛德楼时,纳兰笙明显是未认出“方世玉”的——君臣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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