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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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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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池回神过来,才见母亲探究的目光。

遂将心底的那份尴尬按下,含糊道,“她中等个子。不算高,也不算矮。”

身形看着虽娇柔,却似乎是有些玲珑有致的。

那夜也不过惊鸿一瞥,非礼勿视——自己又如何能细看。

第一百四十章惟愿安好

西胡王都皇宫,御书房。

已经继位三年的西胡新皇荣安正在查看密报。

刚刚年过四旬的他身形高大,五官甚为刚毅,目光炯炯有神。

看过字条上的内容,他放下手中小纸条,唇边露出一抹嘲讽笑意。

望着锦幔的方向,他抬首抬声,“传路统领。”

锦幔后的宫人恭敬地应了一声,领命出去。

不多时,脚步声传来。

一个身形挺拔的黑衣男子走了进来,到了书案前,单腿跪倒,语声干净利落,“参见陛下。”

荣安含笑随意的抬了抬手,“不在殿前,不必拘谨。起来吧,夜白。”

语气甚为轻松熟稔。

“谢陛下。”那男子起身抬首,只见白皙的面容神情沉稳,狭长的单睑斜上,眸光却是淡然干净。丝毫不为荣安语气中的那份荣宠而自傲。

这个男子正是以前大汉皇宫中的太子近侍路十三,也是如今西胡新皇的禁宫侍卫统领路夜白。

荣安心里暗暗地点了点头,面带笑意的抬手一指方才放下的那张纸条,“刚收到的消息,你看看。”

路夜白上前两步拿起字条看了起来。

荣安朝椅背上一靠,唇边又带出那抹讥讽的笑意,“这个鲁王倒是狡猾。说什么他如今为建熙所掣肘,让我们体谅一二——你看看,传过来的尽是些无用的消息。”

路夜白没有听见荣安的声音,他有些呆愣地看着字条上鲁王写的第三条消息——“北将军府秋池上月二十二日已同纳兰侯府六小姐完婚。”

是鲁王写错了吗?

她不是该离开大京才对——怎会嫁给了秋池?

若是她真的嫁给秋池,那日后……

“夜白,你怎么看?”荣安的声音响起。

他一怔,将目光从字条上艰难地移开,按捺住心中翻腾的情绪,“陛下想如何?”

荣安淡然一笑,长身而起,负手走了几步,“这鲁王老奸巨猾,如今我们虽拿着他的把柄,只怕他未必甘心为我们所用,不过是敷衍应对罢了。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还得给他加把火才是。你同他有过接触,你看有没有什么法子?”

路夜白摇摇首,“此人老谋深算且为人心狠手辣,如今形势且不明,他当是不会那般顺当的从了我们。陛下且等等。属下在大汉时,大汉太子已有整顿吏治之心。其中收集的罪证便有鲁王姻亲襄王府,襄王府同鲁王府同气连枝,若要清算襄王府,鲁王府定然也会受其牵连。到那时,他自然会心惊,不必陛下使力,他也会择木而栖的。”

荣安凝神听着,不时颔首,“那你可知大汉太子何时会动手?可与咱们的计划相合?”

路夜白微微思索,“他并未明言过,但依属下看应是快了,大约大婚授符之后便会动手,最多不过半年内。”

荣安闻言正合心意,随即大笑,“好!”

路夜白唇边一丝淡笑,却未达眼底,将字条放回案上,退后一步垂手直立,并无多言。

只听荣安笑道,“司马陵那黄口小儿竟然想整顿吏治,简直是不自量力!如今的大汉不过是垂死臭鱼一条——若是他不动手兴许还能苟延残喘几天,只要他动手……”

话声顿住,只余冷笑连连。

路夜白垂眸不语,静静而立。

平静的面容下却是五味繁杂,似酸似痛。

自归来后,虽竭力忘却,可每到深夜人静,那夕阳下的舞姿,那溪边的笑靥便纷至沓来。

还有百花楼那夜,肌肤相贴的那抹滑腻温暖,沁入鼻翼的女儿幽香,烛火摇曳中的柔媚娇羞……

全是他想忘却最后却不舍忘却的记忆。

此生已无可恋,他最后还是将这所有的一切深深地藏入了心底最深那处。

别无所求,惟愿她安好。

可是为何会这样?难道是什么事?

以她的心性断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她筹谋了那般久,怎会突然嫁人……

荣安笑了数声,抬眼看了路夜白一眼,见他还是如同往日那般沉静淡漠,心里微微生出一丝歉意。

虽然除了自己并无他人知晓他的经历,自他回来后,自己也升了他做禁卫统领。

当初虽是他自愿,但也不乏自己推波助澜。此子性格虽极为坚韧,可作为一个男人……

莫非?

望着路夜白,他眸光微闪,面上笑容却带了几分关怀,“夜白,你归来数月,可有不习惯之处?”

路夜白一抬首,见皇帝如此神色,心里便是了然。

西胡新皇雄才大略,见识不凡,唯疑心甚重。

这般神情应是对自己生出了何种猜想。

他赶紧凝神,恭声道,“属下蒙陛下隆恩,此番归来处处照拂,何来不惯?有劳陛下关心,属下一切甚好。只是此番未能取得龙符,属下愧对陛下。”

听他语中真挚,荣安颔首而笑,踱步他身前,拍拍他的肩头,“夜白无须烦扰,龙符虽未取得,但你此番带回的这些大汉官员的罪证却比那龙符更有用处。朕甚喜。朕答应你,他日挥兵南下,定将那黔州一干贪官交于你,要杀要剐皆随你所愿。”

路夜白微微顿首,“多谢陛下。”

荣安满意一笑,转身走到案前,忽地转首,“这几日睿王在做什么?”

路夜白一愣,随即明了,恭声道,“睿王这几日都在府中抚琴写字,听说前日请了一个大汉的戏班在府中唱戏。太子殿下也去了。后来,戏班那旦角被睿王买了下来纳入了府中。”

荣安“哦”了一声,面上似笑非笑,“那左柱国府呢?可有动静?”

别人听不明白,路夜白却是知晓皇帝问的乃是左柱国的掌上明珠温娜儿。

西胡不同于大汉。

西胡最早乃是三支部落联合而成,三个部落首领结义为兄弟。荣氏一只虽被推举为王,但兵力却是三分。

而后建国,荣氏一支登位称帝,分封另外两支为左右柱国。当时西胡新皇曾对真主起誓,只要两位兄弟不背叛荣氏皇族——左右柱国一职便世袭罔替,且允许其各自统领本部兵力。

所以,虽然荣安贵为皇帝,也只掌了西胡五分之二的兵力。

而其余的五分之三皆在左右两大柱国旗下。

右柱国刚察为人豪爽,好酒好武,不拘小节。

而左柱国性格沉郁,不喜多言,平素也并无他好。

唯有对其独女温娜尔珍爱异常,视若珍宝。

温娜尔时年十七,貌美如花且能歌善舞,有王都第一美人之称。

三年前温娜尔对睿王一见倾心,而后也曾来往了一年多。

一年半前,因为温娜尔挥鞭毁了睿王府上一个伺妾的容貌,睿王大怒,两人从此断了往来。

虽是断了往来,可在那之后,左柱国温多尔也拒了不少上门提亲之人。

看着荣安的神情,路夜白心里明白——陛下从来没有放下心过。

自当年先皇病危,太后流露出另立太子的心意时,陛下就再也没放心过了。

可是睿王……

想起那个妖孽般的睿王,他心里也有些说不准。

抬首看着皇帝,“属下并未听闻左柱国府有何动静。”

荣安笑了笑,走到案前坐下,想了片刻,抬眉轻声一笑,“前些日子,右柱国不是献了个大汉舞娘上来么?朕还未动过——你即刻给我送到睿王府去。”

路夜白微微一怔,片刻后遂应,“是。”

走出御书房,才发现今冬的第一场雪已经来了。

雪花片片而落,在空中凭风而舞,落在眉间,片刻间便化作冰雨。

隔着重重宫楼,路夜白走出数步顿住,抬首南望天际。

眉宇间却是沉静一片,不辨悲喜。

廊下宫人看着这个性子静默的陛下新宠,眸中不免生出好奇。

这都下雪了,他怎站在那露天不动?

还是分割线包不同心情很是激动。

差事办得极顺利。

将军给了三万银两购置了足够数目的炭量后,还剩了将近一半。

便是往年炭未涨价时,也从未有过这样好事。

如今诸事已毕,只等炭窑出炭,他心中大石落地,想起了蓝彩,心中充满感激。

在街上晃悠了一圈,最后买了半匹蓝锻抱了回来。

傍晚时分,蓝彩送晚膳过来,他便把那缎子奉上,“此番多谢蓝彩姑娘救急——”

蓝彩微微愣神,又见他一个大男人捧着一匹布,姿势既不自然又不自在,不免有些好笑。

包不同见蓝彩一双清目看来,顿时呐呐,“这个,这个——多亏蓝彩姑娘出的主意,才解了在下的燃眉之急——”

“主意并非是我出的。”蓝彩淡淡一笑,平静地看着他,“包副将不必言谢。”

包不同一怔,“不是姑娘出的?那是何人?请蓝彩姑娘告知在下,也好让在下感谢一二。”

蓝彩道,“乃是听小姐的陪嫁嬷嬷说的,她已告假归家。奴婢会转告谢意的。”

包不同“哦”了一声,见蓝彩转身,赶紧上前一步,将布匹递了过去,“这个还请蓝彩姑娘收下——不论谁出的主意,也要多些蓝彩姑娘有心才是。”

蓝彩淡笑摇首,“不必了,包副将带回给家眷自用便是。”

言毕,提步而出。

“蓝——”包不同张口喊了一字,蓝彩却未回首,只得无奈顿口。

低头看着手中布匹,挠了挠头,“我还没老婆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新张大吉

流光如逝水。

十二月二十八,大京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两日后,建熙十四年的新年便到了。

府中下人领了蓝彩派发的红包,打开一看,皆是喜上眉梢。

包不同半月前便离开,明思则同两个丫鬟一起安安静静的过了一个除夕。

这一月中,明思也出去过几回,皆是去朱雀大街查看相关进度。后来天气渐冷,又因每次晚归见方管家似有异色,便未再出门。只将诸事交托阿刁打理。

前日蓝灵来报,眼下诸事已备,只等开张大吉。

明思暗忖片刻,将开张日定在了初五“破日”。

大汉朝廷初三开始天庆,休沐五日,初八开始上朝。

定在初五正当合适。

当日也是嫁妇归宁,回了纳兰侯府之后,晚间也正好寻机会出去看看。

到时候少不得也得用方世玉的身份亮亮相,借司马陵那“义商”的招牌狐假虎威一把。

如今秋池不在,这个方世玉的身份唯一顾及的便是司马陵。不过这都过了这么几个月了,方师长那里也没再传来什么消息。堂堂大汉太子日理万机,也未必记得自己这么一个无名布衣。

经过郑国公府的那次,明思深深明白在大京这种地方做生意,没有后台是不成的。

如今也没有别的依仗,富贵险中求——也只能冒一次险了。

就算待太子知晓,“方世玉”也该回了寿山郡了。

蓝彩却忽地想到一处,“小姐,若是用方家的名头开着白玉楼,那日后小姐如何交于秋将军?”

明思笑道,“我本来就未想过日后用自己的名头交给他。我还他的情,只求自己一个心安。方家既为‘义商’,拥军乃是正理。秋池其人并非细节之人,到时候由方师长出面,想必他也不会疑及其他。”

帽儿深为钦佩,看着明思的眸光中充满了对自己小姐高风亮节的赞美。

明思却只一笑,不予分说。

这般做的缘由当然不仅于此。

其一,若秋池知晓真相,就算领了这份情,只怕心中也会膈应。军旅之人,多少有几分大男子主义,真个是拥军还好,若知她是为还情,心中难免会不自在。

其二,自己隐藏了这么些年,当然不会在最后还暴露真相。秋池为人眼下看来虽还算得是正人君子,但观其言行,却并非是擅于掩饰之辈。他又同太子亲近,他日一个不小心漏了真相,恐惹司马陵生疑。

就算自己一家离开,但四老爷毕竟在朝为官,还是小心为上。

筹谋了这么些年,不要在最后留个尾巴功亏一篑。

这些年能藏得好,只在“低调”二字。自己心里却是明白,四房诸事其实是经不得细查的。

自己不过稍稍露了些形迹,不就惹了老太君的疑心将四夫人的身份给查了出来么?

还好是老太君,若是府中其他人,只怕麻烦就大了。

自那时起,自己便再三叮嘱自己: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凡事三思,安全第一。

很快初五便到来。

破日之后,万事皆宜。

这日一大早,明思便带着两个丫鬟和一车备好的年礼回到了纳兰侯府。

请安拜见自不必提,晚膳又阖家团聚于正德堂。

明初的亲事已定,婚期定在三月初八,就在太子大婚之后。

府中唯一出嫁归宁的如今也只得明思一人。

此番晚宴便受了荣宠,老太君特意将她召到了自己身边落座,反倒把大夫人三夫人挤了开去。

明思也乐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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