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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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法师-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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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正,只是眉尖微蹙,有点受气包的意思。大半夜往旅店跑的女人家,必是有个缘故在里面,尤其她还一脸倒霉相,手里空空的连个包袱都没有。

顾大人怀疑她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小媳妇,也许是受了公婆的气,也许是挨了丈夫的打。伙计把她往院内客房里领,顾大人就直着眼睛呆站着瞧。女客临到进门之前,忽然楚楚可怜的扭头对他溜了一眼。顾大人有日子没和女人对眼了,登时心中一喜,身上一酥。

买下香烟之后,顾大人点燃烟卷叼在嘴角,心猿意马的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然而连只老鼠都没有勾引出来。停下脚步清了清喉咙,他长叹一声,心中暗道:“真想和娘们儿睡上一觉啊!”

顾大人不好贸然去敲陌生女客的房门,只能是悻悻的回到房中安歇。翌日清晨,顾大人偷空对无心说道:“你夜里差不多就得了,别没完没了,吵得老子都睡不安稳!”

月牙出去买包子了,无心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很坦然的仰头去看顾大人:“羡慕我?”

顾大人很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羡慕个屁!你当老子没见过女人?老子当初妻妾成群……”

他话未说完,无心插了嘴:“现在光棍一条。”

顾大人登时被他堵的没了话。幸而月牙捧着热包子回来了,顾大人把包子当成挡箭牌,接二连三的往嘴里扔,水都不喝一口,噎得直打嗝。

无心想要往远了走,比如坐火车去天津北平。顾大人倒是不介意去天津北平,问题是没钱买车票,而且从长安县到天津北平,火车必定经过文县,太不安全。一天的光阴转眼过去,三人还是没有正经主意,顾大人出门进门,眼睛溜着院内动静。昨夜登门的女客一直没露面,连顿客饭都没叫过。顾大人回忆起她对自己溜出的一眼,越想越有滋味,末了他把牙一咬,心说十个女人九个肯,就怕男人嘴不稳。反正她身边也没有汉子,今夜我便前去试上一试,如果真能成就了好事,将来我发达了,就纳她做六姨太。

到了天黑,顾大人食不甘味的吃了六个大馒头。干巴巴的咽下最后一口,他抬起了头,忽然发现无心正在对着自己发笑。

顾大人咂了咂嘴,把月牙面前的一碗热水端起来,仰头喝了几大口,然后问道:“笑个屁啊?”

无心笑而不语,从他手里接过大碗,喝光了余下热水。月牙倒了满满一碗水,自己一口没喝着。捏着半个馒头转向无心,她也跟着问道:“笑啥呢?”

无心垂下眼帘,低声说道:“我看顾大人面犯桃花,脸上红扑扑的,还挺好看。”

月牙忍不住看了顾大人一眼,见他是有点面红耳赤的意思,就忍不住笑了。顾大人心怀鬼胎,此刻被无心轻轻戳了一下肚皮,不禁有些心虚:“光棍一条,哪来的桃花!我是热水喝多了。”

无心抓了月牙的手拍了拍:“其实我不会看相,我也是胡说的。”

顾大人吓得鬼胎几乎流产,站起来往远了走,声音越来越小:“要是真有桃花倒好了……”

顾大人回了房间,漱漱口又梳梳头。等到天彻底黑透了,隔壁房里的无心和月牙也睡下了,他脱了身上的棉袄,精精神神的推门进院逛了一圈,随即大模大样的走到女客门前,抬手就敲:“哎,你怎么就睡了?起来起来,要烟不要?”

片刻的静默过后,房门开了。女客站在门口,抬头望向了顾大人。

顾大人立刻做惊愕状:“哟!抱歉抱歉,我敲错门了。”随即他要退不退的咧嘴一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房内没有开灯,幸而前院亮着电灯,光芒很足,所以后院也是黑的有限。女客直直的望着顾大人,粉脸忽然扭曲了一下,仿佛本是预备着要笑,可临时强行把笑容收了回去。表情不稳定,眼神却稳定,依旧像昨夜一样哀哀切切:“小石头。”

顾大人听了她的呼唤,从假惊变成了真惊:“你……你是谁啊?”

女客的两边嘴角失控似的翘了起来,眼睛里面没有笑意,面孔笑的可是很足:“我是……小春子。”

顾大人恍然大悟的一拍巴掌:“哎呀,是你啊!”

小石头是顾大人的乳名,小春子是小石头的小邻居。两人分开的时候,都是十多岁的年纪,郎有情妾有意的,不过情意也不算很深,眉来眼去罢了。顾大人很高兴,开口就问:“你嫁谁了?怎么一个人出来住店?”

小春子抬手扶住门框,极力的把脸扭到一旁,语气急促:“我嫁给了丁大头……你走、你走……”

顾大人看她态度不对,反倒不肯离去:“你怎么了?”

小春子的眼睛亮了一瞬,随即身体晃了一下,把脸转回了前方:“我没事。”她的声音渐渐变的轻柔:“前些年听你名声天摇地动的,我也不敢去高攀。现在见了面,你还认不认我是妹妹呢?”

顾大人一听有戏,登时裤裆支了帐篷:“我能不认我妹子吗?你告诉我,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小春子一侧身,向着房内一甩喷香的手帕:“我和丁大头闹崩了,不跟他过了。”

顾大人顺势迈步就进去了:“丁大头现在可是正红火的人,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舍得不要他?”

小春子关掩了房门,屋内立时变成一片黯淡:“我不过是个七姨太,熬到老也只是个妾,有什么舍不得的?”

顾大人馋女色都要馋疯了,又想小春子是个妇人,什么都懂,自己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浪费光阴。一转身走到小春子面前,他伸手就把对方的双手攥住了:“我说,你要是没有依靠的话,就跟着我得了。咱俩也算青梅竹马,你说我还能辜负你吗?”

小春子的手冰凉黏湿,任凭顾大人紧握。顾大人嗅到了很浓郁的脂粉气息,太香了,香的都有点恶心人。手指忽然合拢回握住了顾大人,小春子的声音奇异的喑哑了:“走,快走……”

顾大人看她对自己好一阵歹一阵的,不禁哭笑不得:“我走什么走,长安县又不是丁大头的地盘,你还怕有人踢门不成?”

小春子的手指渐渐松开了,顾大人在阴暗之中依稀看清了她的笑容:“你说得对,我才不怕。”

顾大人搂着小春子亲了一个嘴,亲完之后感觉小春子有点口臭,就转而又去亲了她的脸蛋。脸蛋也带了一点怪异的腥味,于是顾大人不敢亲了,带着小春子往床边走。小春子柔顺的仰在了床上,顾大人弯腰去脱她的衣裳,她一动不动,任凭他脱。

屋子里黑,顾大人没心思再说甜言蜜语,解开腰带压了上去,他屏住呼吸瞪了眼睛,活龙似的兴风作浪,把一张木床摇得吱嘎作响。一口气顶了几千下,他酣畅淋漓的喘出了声音。在极度的快活中,他仰起头,从喉咙里长长的“啊”了一声,仿佛把几个月的存货一次全激射出去了。

闭着眼睛享受了片刻余韵,顾大人畅心快意的低下了头,忽见一只苍白的手从床下伸了上来,“啪”的一声将一张纸符拍上了小春子的面孔。

随即是无心的脑袋探进了顾大人的视野。对着顾大人微微一笑,无心轻声问道:“舒服够了没有?够了就下来吧!”

小春子瞪大眼睛僵在床上,喉咙里开始咕噜噜作响。一侧鼻孔忽然伸出两根摇摆长须,正是一只尸虫挣扎着爬了出来。

27香消玉殒

顾大人双手撑在枕头两边,直勾勾的瞪着下方的小春子,没有“抽身而出”,是命根子自然软缩成了一条鼻涕虫,随着温热的液体滑了出来。一滴黏稠的汗递到了小春子的鼻尖上,汗是冷的,小春子的身体也是冷的。冷,而且松弛沉重。腐臭气味顺着她的七窍,渐渐飘散出来。

尸虫终于挣脱出了鼻孔,飞快的向下爬进了小春子敞开的领口。小春子的体内发生了沸腾,咕咕噜噜痉挛抽搐。纸符贴在她的眉心上,她向上望着顾大人,一双眼睛越努越出,同时喉咙中发出了混杂不清的两种声音。

一种是柔媚娇嫩的,悲悲切切的哭叫哀鸣,另一种是低沉嘶哑的,断断续续的说:“小石头,走,走,走……”

更多的细长触须从她的嘴角鼻孔耳朵中伸了出来,摇摇摆摆一探一探。顾大人仿佛元神归窍一般,骤然翻身滚下床去。无心取而代之的从床下爬出来,一根手指点在纸符上面:“说,是谁让你来的?”

两种声音还在此起彼伏,一个声音虚弱而又绝望:“九姨太……是魔鬼,小石头,你快走——”

话未说完,另一个声音忽然挑高盖过了她,哭得人遍体生寒。无心丝毫不为所动,继续逼问:“九姨太是谁?”

哭声之中,小春子挣扎着答道:“九姨太……名叫绮罗……会吃人……”

话到此处,她忽然猛一仰头,细长脖颈瞬间凸起无数小点。一处皮肤最先被里面的尸虫顶破了,裂口之处流出黑水,随即从颈向下爆发一般,体内尸虫将皮肤顶成千疮百孔。黑色触角最先伸出,小春子喉中“荷荷”两声,顾大人站在地上,就见小春子露出的皮肤上遍布尸虫触角,竟如生出一层黑色长毛一般!一颗眼珠子忽然骨碌碌的滚落下去,一只乌黑硕大的尸虫摇头摆尾,从她的眼窝里拱了出来。

无心一手依然摁着纸符,另一只手送到嘴边咬破指尖,对着小春子的身体猛然一挥。血点子横洒而出,小春子的皮肤立刻被蚀出了深深孔洞。体内的尸虫仿佛受了滚水浇淋一般缩了回去,开始在体内穿梭翻滚。而无心一边用一根手指压制着体内尸虫汹涌的小春子,一边回头看了顾大人一眼。

“不要怕。”无心面孔苍白,声音冷静:“她爱你。”

顾大人哆嗦了一下,满头短发是明显的竖了起来。

片刻过后,小春子不动了,尸虫也安静了。无心揭下纸符揉成一团,然后拉过床头的被子,弯腰盖住了小春子的脸。

转身对着顾大人一挥手,他轻声说道:“她走了,我们也走吧,万一惊动了人,就麻烦了。”

顾大人像木雕泥塑一般,不能说也不能动,是被无心推回了客房里。

旅店的生意马马虎虎,前院客房住满了,后院却是清静。无心点了桌上油灯,然后拎着水壶走去前院,向伙计要了一壶热水回来。兑了温水拧了毛巾,他上前想给顾大人擦擦手脸,然而顾大人退了一步,低声问道:“你早就看出她的问题了?”

无心单手托着毛巾,小声答道:“我没看出她的问题,我看出了你的问题。记不记得我今天说过你面犯桃花?”

顾大人点了点头:“记得。”

无心笑了一下:“桃花不假,可惜你印堂发黑,犯的是一朵阴桃花!”

顾大人问道:“既然看出来了,怎么不早告诉我?”

无心反问:“你不是想女人吗?”

顾大人沉着脸上前一步:“我想的是女人,不是死人!你他妈的不是个人,可我是!无心,我把你当兄弟看,可是你把我当猴子耍!你躲在床底下看我干一个死人!”

无心看出顾大人要发怒了,便想做出一番解释:“我躲在床下,是为了保护你。”

顾大人抡圆了胳膊,对着无心的脑袋狠狠扇去:“你懂个屁!她是小春子啊!”

无心一歪头,轻轻巧巧的躲过了顾大人的大耳光。而顾大人随着惯性一晃,站稳之后带了哭腔:“无心,你个老不死的,你狗屁都不懂!我他妈的就是要憋死了,我也不能去干死人;我他妈的就是真干死人,也不能去干小春子!我小时候要是不搬家,小春子现在可能就是我老婆了!”

无心退了一步,认为顾大人实在无须如此痛心疾首,因为嫁给他做老婆也没什么好。随手放下毛巾,他将一盆温水端过来放到了顾大人面前:“你要不要洗一洗?”

悲愤的顾大人受了提醒,回想起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他“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顾大人用肥皂洗脸洗手洗屁股,洗了一盆又一盆。月牙受了无心的嘱咐,躺在房里没出来,就听隔壁开门关门的很热闹。

良久过后,她被无心叫去了顾大人房内。顾大人坐在床上,满身都是粗肥皂的气味;月牙仔细端详他,感觉一晚上不见,他竟像瘦了一圈似的,一个脑袋缩在棉袄领口,脖子都没了。

天气寒冷,房内又没烧炉子,所以无心带着月牙也上了床,守着棉被还能温暖一点。无心倚靠床头坐了,月牙袖着双手偎在他的身边;无心对着床尾的顾大人一招手,顾大人像只大号孤雁一样,犹豫了一下,末了也挪过去了。

无心抬起双手,一边揽着月牙,一边揽着顾大人。两个人都知道了他的底细,然而还依旧和他好,所以他决心要保护他们,要让他们都活到老,活到发苍苍齿动摇。

无心没提顾大人日了鬼,只说他是受了勾引才进了小春子的客房,而在他进房之前,自己先人一步的开窗户潜了进去,把他从恶鬼手中营救出来。月牙听到此处,忍不住埋怨顾大人:“就跟几辈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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