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塔笔记(密码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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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塔笔记(密码战)-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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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是在试探。现在的情报里都是对我们战斗力的评估。”他疲惫的说。
  我查了飞行安排表,埃德加所在的中队被调往英吉利海峡,以应对德国的“鹰日”行动。
  八月十日,海峡上空阴云密布。德国只出动了少量的轰炸机和歼击机。
  我松了一口气,祈祷埃德加能够平安。
  八月十四,天气转晴,纳粹倾巢出动。“鹰日”正式开始。两千架德国飞机穿越海峡出现在不列颠的土地上。我们阻击的飞机只有不到纳粹的一半。码头和机场被炸毁,甚至有德国飞机出现在伦敦郊区,被皇家空军击落下来。
  不列颠空战拉开序幕。
  我梦见被击落的飞机像流星一样陨落。尾翼熊熊燃烧,一头栽进黑色的海水里。
  我梦见海面上漂浮着肿胀的尸体。每个人看起来都像埃德加,每个人都面目模糊。
  半夜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喘气,背上冷汗淋漓。
  安得蒙安慰我说皇家空军干得不错。他们以少量的力量把纳粹的机群阻挡在英国以外。报纸和广播上接连报道空军胜利的消息。他告诉我皇家空军是轮班休假制度,我的朋友不会一直都在前线。
  安得蒙说得对,八月二十日,埃德加轮休回来了。
  他给我拍了封电报,我向安得蒙请假,去火车站接他。
  两年不见,我差点没认出来。还是那头粟色卷发,希腊人一样的鼻梁,但是脸上线条变得变得刚硬,肤色也晒更深了一些。他穿着皇家空军海蓝色制服,提着一只黑色手提箱,隔着人群向我挥手:“艾伦。”
  埃德加事先在伦敦埃菲尔德皇家酒店定了房间,我帮他把行李送过去,然后在酒店附近的咖啡厅吃饭。我把供应卷递给侍者时埃德加显得很惊讶。
  “战时物质管制,买东西都要凭政府发的购买券,你不知道?”我问。
  “军队的供应要好很多。”他愣了愣:“我不知道外面这么严重。”
  “黄油只有五便士那么厚,咖啡清得见底——价格还贵得吓人。”我提议:“你试试面包?”
  埃德加切了一片,皱起眉头:“这是什么?”
  “爱国面包。”我说:“加了维生素和钙,又干又硬,没有人愿意吃。我们管他叫‘希特勒的秘密武器’。”
  他咬了一口,笑了起来。
  埃德加是鹰日计划的第一批飞行员,刚从战场上下来就接到轮休通知,直接坐火车从阿克斯布里奇到了伦敦。他说想回剑桥看看,看看当年画画的地方,学术报告厅和图书馆。
  “战争会改变一个人。”他叹了一口气,放下干面包:“艾伦,你会陪我回去,是吗?”
  “我要工作。”我很抱歉:“有点忙。但是我可以陪你在伦敦逛逛。”
  埃德加似乎有些失望。他没有反对,温和的点点头,然后开始谈论他们空军基地。他嘲笑德国歼击机群笨重,又说我们自己的飞行员骂脏话一句一个准。还说空军基地外面有个叫“露西”的小酒吧,休息的时候大家都爱去那里喝啤酒泡妞。
  等我们从咖啡馆出来,已经是黄昏了。我站在街边等电车,埃德加问我住哪里,我不能告诉他普林顿庄园的专家宿舍,胡乱编造了一个地方。
  “当初你还追学校教授……叫什么来着?安得蒙。维森?”他随意的问,手插裤兜里,仿佛自己都觉得好笑:“当时我一直在犹豫追你还是不追你。现在找了女朋友稳定下来了吗?”
  一瞬间我觉得有点抱歉:“我和安得蒙在一起了。”
  埃德加脸色有些苍白,他突然用力抓住我的胳膊:“你当时竟然是认真的?”
  “我一直是认真的。”我问他:“你找到喜欢的姑娘了吗?”
  埃德加看着我,自嘲的摇摇头:“艾伦,当初我画了你多少画像……我告诉自己不能陷进去,同性恋是犯法的。我无所谓,可是你必须在乎……可是现在,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你说,上帝为什么这样安排?”
  “你知道我在追安得蒙。”
  “我以为你只是玩玩。”
  我们彼此沉默了很久,直到晚霞铺满街道,电车的铃声叮叮当当响起,等车的人群骚动起来。
  埃德加放开我的手,和解似地侧过头吻了吻我的脸颊,说:“真想再和你回一次剑桥。我讨厌战争,想再去康河边上写一次生。”
  我听见自己说:“对不起。”
  第二天埃德加没有再和我联系。我给他加打电话,问假期有多长。
  “五天。四天后我就回战场了。”
  我问他愿不愿意回剑桥看看,他显得有些惊喜:“你能请假,艾伦?”
  我说我只能试试。
  埃德加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声音哑了下去:“艾伦,你真应该接受空军研究院的职位。真的……”
  我问他为什么,电话却传来断线的嘟嘟声。
  我向安得蒙请了两天假,说朋友从空军基地回来轮休,我陪他回剑桥看看。安得蒙问我:“你朋友学什么的?”
  “埃德加,你可能还记得。他学油画。”
  安得蒙温柔的笑笑:“那我开车送你。”
  我吻吻他:“宝贝不用,你在床上温柔一点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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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埃德加花了一天时间在伦敦办事,第三天我们坐上回剑桥的车,准备晚上在小旅馆住一夜,第二天下午回伦敦。
  除了物资供应紧张,剑桥几乎和战前没有变化。既听不到呼啸而来的轰炸机声,看不到全副武装的国民自卫队轮班执勤。穹顶的学术大厅和教堂在蓝色苍穹下铺展开来,街道边的石塑像保持着上个世纪的样子。八月的夏天,道旁树茂密的绿荫里开着不知名的白色花朵,把空气染上甜腻的香味。
  看着街边匆匆走过的年轻人,我几乎忘记了我们在进行一场战争。
  埃德加背着画板,挨个走遍了我们以前常去的咖啡馆和酒吧,拿铅笔画吧台上一排一排擦得铮亮的高脚玻璃酒杯和窗边悬挂的风铃。他给我写生,坐在枝繁叶茂的橡树下面,温和的笑:“艾伦,你还是那么好看。”
  他问我:“你和安得蒙幸福吗?”
  我抱着书:“幸福。”
  他把速写本收起来,小心翼翼放进背包里,说:“这里面装着我的幸福。”
  我陪埃德加去看了以前他住的出租公寓。房东用钥匙打开门,生锈的门锁发出咯吱的声响。他离开后所有东西都清理了,里面只有一张床和瘸腿的书桌。窗前的地板上有四个微小的凹陷,是他长期摆放画架的地方。
  我环顾四周,看见墙纸上留有画框的方形痕迹,已经在时光中斑驳了。
  当初埃德加离开时,我来这里收拾他留下的东西,看见满墙的油画,每一幅都是我。我在笑,我坐在树下看书,我在解数学题,我在和漂亮姑娘搭讪。我的头发不是浅金色,灰蓝色的眼睛也从来没有画布上那么好看过,但是安得蒙的笔下我就是画布的中心,让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
  埃德在站在空空荡荡的房间正中,指着画框留下的褐色痕迹对我笑:“这里面曾今装满我的幸福。”
  “我这次是回来来收集幸福的。”他说:“艾伦,你会一直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是吗?”
  那一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要这样说,听起来好像这次离开后你再也不会回来一样!等战争结束后,你还可以再回来。如果你喜欢这里,可以买一栋小房子住下来。你会在这里遇见真正喜欢的姑娘,就像当初遇见我一样……”我有点不知所措:“我刚才看到出售房屋的告示,很漂亮的街区,你要喜欢我们现在都可以去看。”
  他走过来,轻轻抱住我:“我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不会的,你会活下来。你不是说德国飞机都又蠢又笨,不可能击中你,不是吗?”我抓住他手臂,质问他。
  埃德加没有回答,他只是专注的看着我的脸。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悲伤。
  过了很久很久,才叹息一声:“艾伦,你永远不明白。我真心希望事情的结局完全不同。”
  休假的时间里我能够安静下来一个人思考那段解密机破译不出的密码。我把密码默写在笔记本上,埃德加画画时我就拿出来看。这让人觉得时光倒流到了好几年前,我刚遇见安得蒙的时候。那时我和埃德加也是这种相处方式,他画油画,我研究安得蒙的密码,整天整天把时光耗费在康河边的露天咖啡馆里。
  他问我:“又是数学题?”
  我点点头:“难死了。”
  正是晚上,我们的旅馆宽大的露台上。战时的饭菜都不怎么样,我们晚饭后靠在栏杆边看风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埃德加的脸色突然暗淡下来。
  我考虑了“迷”的无数种变化形式,没有一种能够拼凑出完整的意思。我开始猜测什么系统需要启用一种新密码——可惜手里只有一份,如果能再截获一些这样的密文,情况可能会好很多。
  第二天早餐喝咖啡的时候,我在旅馆的电话亭拨通普林顿庄园的总机,让接线员转给空军联络员科林上尉,问他德国空军有没有更换新情报系统的趋势。
  科林上尉声音含糊,听上去在努力撕咬早餐的煎肉。他抱怨说:“……娘的,硬死了。就不能搞一点好牛肉吗?我等会儿去一号办公室送今天的飞行安排表,到时候跟给你说。”
  “我在休假。”我说:“朋友从皇家空军基地回来,我休假陪他。”
  “就是经常和你通信的……叫什么来着?”
  “埃德加。埃德加。希尔拉特。要隔上两个月见不到红底信笺纸我就紧张得要命。”
  “红底信笺纸?”科林提高音量。
  “空军专用信笺纸,右下角有女王皇冠头像的那种。”我满不在乎的回答。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好一会儿,科林上尉才犹豫的提醒我:“艾伦,红色信笺纸早就没有人用了。我们现在用的是蓝色版本,底部是一行小字:不列颠万岁。”
  英格兰温暖的夏天里,我觉得仿佛有一盆凉水泼下来。
  “你说的信笺,三年前我们就不用了。”
  也就是说,当埃德加去空军基地报到时,这种信笺纸已经退出使用了。
  我的声音有点颤抖:“你这里能查现役飞行员名单吗?帮我查查埃德加。希尔拉特。他是1939年夏天应征入伍的。”
  推开房间,早餐已经摆在起居室的桌上了,简单的三明治,煎鸡蛋和咖啡。我们共住一个套间,埃德加拿起咖啡壶帮我倒了一杯清咖啡,有点遗憾:“只有这些,不能指望更好的了。厨房说牛排只能中午和晚上供应。”
  我端起咖啡杯坐在沙发上,看埃德加拉开试衣间,换了一套黑色礼服。那是我喜欢的宽领口样式,装饰了一颗钻石别针,配上他偏向希腊人的脸型和卷发显得英气勃勃。
  我觉得浑身发冷。
  “亲爱的,不好看?”他转过身看我。
  “很配你的身材,穿起来棒极了。”我说:“今天想去哪里?”
  他走过来,吻了吻我的额头:“哪里都不去,陪我在旅馆休息一天。哦,艾伦,你今天看上去也漂亮极了。”
  “我想去看看以前的图书馆。”
  “别去,亲爱的。”他看着我:“你怎么不喝咖啡?”
  “因为有毒。”
  埃德加身体猛然一震,退后一步,防备的抱起手臂。他的脸色突然变了,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我指指他的西服:“你都换上黑西装为我默哀了。我刚才给皇家空军指挥部的朋友打电话,他说派克少将指挥的11大队13分队没有埃德加。希尔拉特这个名字。亲爱的,这两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听见埃德加咒骂了一句:“该死的情报局。”
  他很快恢复表情,坚定的向我走过:“艾伦,把咖啡喝掉。乖,喝完我就告诉你。”
  我走到窗边把咖啡倒。剑桥郡的建筑普遍不高,但是我们的房间在顶层,从这里俯视街道上的行人跟国际象棋棋子一样大小。
  我装作镇定:“你知道情报局?”
  “我知道你为情报系统工作。”
  “什么时候?”我问。
  “从最开始。从你追安得蒙。加西亚的那一刻开始。”他叹息一声:“你真的应该认真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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