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她说，所以，我把美容院顶当出去了。我就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了，就舍得离开了。我留在这里，只能对你不好。
她说，你本不该是我的，你本就属于绮红。我要退出来了，我不能不退出来。我知道，你是属于远方的，像那个孙悟空一样，每时每刻都注视着远方，每时每刻都想着远方的事。如果，我留在你身边，只会拖累你，你再想要怎么努力，怎么向前，也不可能迈得开脚步。
李向东说：“你真的认为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吗？”
他说，这些天，你一直都在筹划这个事，一直都在瞒着我做这个事？你已经想好了，想通透了？你觉得，你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他说，你怎么不跟我商量这事？怎么也没跟绮红商量这个事？你自己就这么干了，就这么固执地自作主张地干了。你为什么不听听我们的意见？为什么不想想，我们是不是也希望你这么干呢？
小姨子说：“还有必要问你们吗？不用问，我也知道你们会怎么答复我。你们肯定是不同意我那么干的，一定要我留下来，一定不会让我离开。”
她说，我愿意走吗？我一点不想走，我很想和你们在一起，就这么在一起。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快乐吗？不幸福吗？我是觉得很快乐很幸福的，既然，我自己觉得快乐和幸福，我又为什么要离开呢？
她说，我的决心不是很坚决的，我是会动摇的，所以，你不要再劝我，你再劝我，我可能又舍不得离开了，又要干傻事了，所有这一切的努力又白费了。
李向东就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小姨子说：“我已经想清楚了，我还是回到我来时的地方。我本来就属于那个地方。
她说，我就像那个仙女一样，凡间再美好，再幸福，也是凡间的事，本就不属于我的。属于我的只是寂寞。我是为了寂寞而来的。我姐让我寂寞，绮红也让我寂寞。我姐给我的寂寞是我不能抗拒的，绮红给我的寂寞我曾想抗拒，但是，我发现，她其实就像是我的小妹一样，我也不能伤害她，我也只能接受她给予我的寂寞。
她说，我是不能留在这里的，我知道，我留在这里，是不能退出的，即使你不劝我回去，绮红也会来劝我。我们已经成了好姐妹，似乎已经成了不可分割的一个人。所以，我要离开，要走得远远的，走到你们无法去的地方。
她说，我跟你说过，我以前的老板要我回去接手他的美容院，那是一个对我恩重如山的老人，我不想辜负他，我也没理由辜负他。
小姨子说：“你别再说什么了，别再说什么了。你不要再花言巧语。虽然，我很喜欢听你的花言巧语。我也知道你的花言巧语是真心话。但是，你别再害我了，不要再害绮红了，更不要再害自己了。”
李向东很无言。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老艺人冒出了一句话，他说，你们知道，以前的那个老艺人是谁吗？他说，是我爷爷！他说，我捏了一对牛郎织女送给你们。也算是对我家老主顾的感谢吧！他把牛郎送给小姨子，把织女送给李向东。他说，你们要好好珍惜。
第三二二章卑鄙小人
那一刻，李向东发现自己是一个自私的小人，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他竟没有再劝小姨子，竟默认了小姨子的选择，默认了让小姨子离开，他把要永远和她和绮红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艰难和挫折都在一起的承诺当成了一句空话。
他甚至想，既然自己无法在两人中选择一个，那么就让她们自己选择吧？就让小姨子选择吧？他想，如果，今天是绮红跟他说这番话，要退出要离开，他也一样会默认。两个女人对他都一样重要，两个女人他都无法割舍，小姨子先提出来了，就怨不得他了，就只得割舍小姨子了。
尽管如此，他的心还是痛的，想着以后可能再见不到小姨子了，想着曾跟他撒娇跟他任性的小姨子可能会变成别的男人的女人，也像对自己那样，对别的男人撒娇对别的男人任性，他心里就隐隐地痛。
然而，他真的再没有劝小姨子。
人有时候真的很自私，很卑鄙！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里也黑着，绮红还没有回来，像最近的每一天一样，绮红总是迟迟不归。李向东想要去亮灯，小姨子却不让，她紧紧地抱住他，她说，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她说，我想抱紧你，一直一直抱紧你。她不只是要抱着他，她还吻他，踮起脚尖，挂在他脖子上吻他，一边吻着，一边就脱他的衣服。她说，爱我，再好好地爱我。
李向东知道她的意思，知道她要他怎么爱她。他的手就在她的身上盘旋，在她的身上抚摸。虽然，这是他熟悉的女人，他熟悉她的每一寸肌肤，但是，今天，他却感觉到她的每一个地方都那么吸引他，都那么诱惑他。
他知道，那是因为他许多没有与女人亲热了，心里的冲动强烈得不能再强烈。他知道，那是因为小姨子就要离开他了，他要好好地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他们溶为一体时，小姨子欢快地叫了起来。
她说，你总是那么出色，总是让我欲摆不能，但又总是那么粗鲁，一往无前。
李向东心里跳了一下，竟有一种莫明其妙的担心，担心这一刻，溶化的小姨子会改变主意。小姨子感觉到了，问，你怎么了？他在黑暗里尴尬地笑了笑。小姨子说，你怎么就这么不经表扬，这么不经批评？她说，你不要有顾虑，不要想得太多，更不要想着我要离开你。她说，你要像以前那样狠狠地折腾我，我喜欢那样，真的很喜欢那样。她贴着他的耳朵说，我想给你生个孩子，你已经有小军了，我就给你生个女孩，女孩懂得心痛人，懂得怎么替她爸爸照顾好妈妈！
这么说时，她就笑了，一边笑，一边就占据了主动权。
李向东又一次有了自私的想法，有了卑鄙的想法。他想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不让她给自己生个孩子呢？他很高尚地想，当她寂寞的时候，有个人陪她不好吗？有个人心痛她不好吗？
这还是在一楼，他们的衣服甩了一地。他们先是站着，后又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再后来，小姨子要他把她抱到楼上去。她已经忘记他经受了岩洞的折磨，或许，她认为，他再孱弱，也应该无条件地满足她。
他就那么抱着她，一步一个台阶地上到二楼。
小姨子“丝丝”地笑起来。她说，你的劲真大。她说，你恢复了，应该完全恢复了。她用手度量着他，说，你还是瘦一点好，瘦一点更潇洒。她要他把她抱到床上。她说，其实，她最喜欢还是在床上。
小姨子摆了个姿势，要他从后面进入。
一直以来，她都不喜欢这个姿势，这个姿势让她感觉到他太强悍了，强悍得她几乎要晕过去。但是，今天，她要这个姿势。她知道这个姿势更容易怀孕。她不停地鼓励他，要他更勇猛，更强烈。她想，他更加地兴奋，想他在兴奋中给她更多她需要的精华。
当他们都感觉缺氧的那一刻，便一起进入了最高境界的飘渺。于是，这个姿势便久久地凝固了。
李向东不再压着她的时候，她还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头趴在床上，双腿跪着，让自己呈一种头朝下的倾斜。李向东先还不知道她的用意，他说，躺一躺吧。她摇摇头。他说，这么趴着不累吗？她说，不累。他就迷惑地看着她，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就把她掀翻了，手就穿过她双腋，把她提起来。她不想起来，不停地挣扎。
她说：“你别碰我，别碰我。”
李向东说：“你这是在干傻事！你知道吗？你这是在干傻事！”
小姨子说：“我不要你管，你别管我。”
李向东说：“我怎么不管你？就算你不让我管你，我也不会让你那么干。你知道这会是什么后果吗？你以为生养一个孩子那么容易吗？你一个人已经够苦的了，带着一个孩子还会有更多想像不到的苦和累。”
他说，我们即使不能在一起，我也不想你有太多负累。
他说，我希望你能轻轻松松地面前一切，希望时间能够冲淡一切，希望你能重新再找到喜欢你爱你的人。
小姨子说：“你认为可以吗？你认为，我能找到我喜欢我爱的人吗？”
她说，李向东，我告诉你，你别再管我的事，你只要好好地对我，以后我怎么样，怎么走我的路，我自己知道自己。
她说，我会再找人吗？以前我都忘不了你，现在还忘得了你吗？
她说，我就这一点点的要求，就只想你给我一个孩子，你就不能答应我吗？你还是不是人？你根本就不是人。
小姨子哭了起来，用手锤打他，用腿蹬踢他，最后，扑在他身上狠劲地掐他。她说，我告诉你，李向东，你不给我一天，你不让我有你的孩子，我就不走，我就缠着你，想魔鬼一起缠着你。她说，你信不信？她说，你别以为我只是吓唬你，我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才不会再考虑到你的面子，才不会考虑到会不会影响你。我在大街上，也像绮红那样挽着你，也像绮红那样贴着你，也让大家都知道，我和你就是有那种关系。她说，你信不信？你不答应我，我就那么做给你看。
李向东没有说话，他知道，对付小姨子的任性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
隔了一会，小姨子态度果然就变了。
她问：“你生气了吗？你生我的气了吗？”
李向东不理她，她就用腿踢他。
他说：“你说我会不会生气？你听听你刚才都说了什么话，真有点像魔鬼了。”
她就搂着他的脖子，软软地贴在他身上，很有些撒娇地说，还不都是让你气的。你不那么对我，你答应我，我会那样吗？她说，我不是没有不为自己想，我是已经想清楚了，我只想你能尊重我，认同我。她说，我会好好对你的孩子，对我们的孩子。这一点，你还不放心吗？她说，过几年，你把小军也送给我，我供他在那边读大学。
她说，小军你是不能不给我的。
她说，小军是我姐的儿子，我也有一份的。
她说，我相信绮红，知道绮红也会对他好。但是，我还是想让他和我在一起，让他和我们的孩子在一起。
小姨子笑了起来，很妩媚地问，你还行不行？你一定还行。我知道你很行。我还要你给我。今天，你不满足我，我是不会罢休的。
她吻他，吸吮他，他很快就就苏醒了，于是，他们又转入了另一个战役。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是一场爱的撕杀，是一场男人坚强和女人温柔的交融。
李向东再一次发现了自己的自私和卑鄙！当他再一次奔向顶峰时，他呐喊起来，像一头低吼的雄狮。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是对自己的鄙视，对自己罪恶的声讨。
他很想哭，很想很想哭！
第三二三章三十万
这两天，张建明又主动打电话给李向东了，主动向他汇报办证大楼的事。李向东不想听，他说，我正忙着呢，有时间再说吧。张建明说，写作班子的人说要来了解情况，你过不过来？李向东说，这些具体事也要我操心，也要我参与吗？我又没有三头六臂！张建明就说，我应该怎么向他们汇报些什么呢？主要汇报那些内容？李向东说，当然是说好话，这还要我教你吗？塑造一个领导干部的典型，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这还用我教你？
张建明听得出李向东的不耐烦，知道他的态度对他的态度，他一直还在介意他张建不把他放眼里，介意他通过办证大楼这块跳板傍上市长，就不把他当回事了。他想，自己真是命苦，以为傍上市长，可以冷落这市长助理，哪想到，这市长竟是个短命鬼，这下子鸡飞了，蛋也打了。
不过，张建明多少也知道官场的游戏规则，知道他是李向东看中的人，提拔上来的人，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找李向东，他不可能不管。他总不能看着他出丑，看着他丢脸。他张建明出丑，也是出他李向东的丑，他张建明丢脸，他李向东也丢脸。
放下电话，他就直接去李向东的办公室了。早就想去他办公室了，打电话给他，更多的是想知道他在不在办公室。张建明敲开李向东办公室的门，人就虾米一样地点头哈腰，这让李向东感觉到很意外，想当年，在古兜镇怎么就没见张建明这副德性？那时候，他也是一条冲冲杀杀的硬汉。即使没看清方向。
他想，人变得真快，尤其是在这官途上走，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了！
李向东问：“写作班子的人不是要到你那边去吗？”
张建明说：“他们约好下午去。”
李向东问：“找我什么事？”
张建明说：“想先向你汇报一下，下午要和写作班子谈的内容。”
说着便从手提包里拿出两包东西放在办公桌上，一包是茶叶，一包是上等人参。李向东把人参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