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途- 第53部分

这一刻，李向东便想见见老市长了。

老市长离任后，李向东一直没见过他，一则因为在古兜山忙，一则也觉得自己一副落魄样，辜负了老市长，无颜面见老市长，因此，他只是在老市长在地级市上班的时间段，去过老市长还没搬迁到地级市的家，看往过那位病愈不久的老市长夫人，并提出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给他电话。

老市长一听到李向东的声音，就在电话里“哈哈”笑，说，你个李向东，我以为你把我忘了。李向东说，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前一阵忙。老市长说，这阵就不忙了？我听说，你可成大忙人了。李向东说，我就一劳累命。他说，明天，他有事到地级市去，想见见老市长，想请老市长吃晚饭。老市长在电话里说，他明晚有一个应酬，说他第二天又要到省里开会。他说，你上午过来吧，我请你吃午饭。

李向东犹豫了一下。

在机关工作的人都有午休的习惯，都不想在外面吃午饭，如果，为了应酬在外面吃午饭，影响了午休，一个下午都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李向东犹豫当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不想妨碍老市长的午休。

老市长说：“如果，你的时间安排不过来，就算了。”

李向东说：“有时间，我有时间。”

老市长说：“那就这么定了。”

这么说，老市长就放了电话。

地级市离李向东那个市（县）不远，只有大半个小时的车程。这天上午还有一个小时下班时，李向东跟黄和小刘打了一个招呼，就驾车出发了。到了那地级市问了几次路，才找到老市长工作的那个局的办公大院。在门口值班室的人拦住了李向东的车。那人弯了腰凑近窗门问，你有什么事？李向东说，我找你们的书记。那人说，你先等一等。就进值班室打电话给老市长。正是下班时间，许多人向这边涌来，向车里张望，李向东也不躲闪，静心静气地等值班室那人。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他，他不必有什么顾虑。

值班室那人走过来，对李向东说：“书记在办公室等你。”

李向东问：“他办公室在几楼？”

那人说：“在五楼。”

李向东停好车，乘电梯到了五楼，却见老市长在电梯口等他。老市长胖了许多，脸上堆满笑，便没以前那么阴沉，那么严肃了。

李向东说：“你的精神很好。”

老市长说：“是吗？可能没以前那么心累。你好像黑了很多，瘦了很多。”

两人便握手。

在李向东记忆里，至少有十多年没这么握手了。那时候，老市长对他总没那么客气，那么多礼节。

老市长带李向东去他的办公室。

那办公室没老市长以前的办公室宽敞，但那窗很宽大，透过窗向外望，是一个湖，湖水荡漾，柳树飘拂，给人一种很舒畅的感觉。

李向东说：“这真像画一样！”

老市长说：“最主要还是心境，心境好，看什么都好。”

他说，看着这窗外景致，想通了很多事，也明白了许多道理。

他说，把过去的事想透彻了，心境就好了。

一边说，老市长一边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对着电话说，把饭茶拿到我办公室来吧。他又对李向东说，我们就不出去吃了，在饭堂吃。我叫他们加了几个菜，叫他们送上来。

饭菜还没送上来的时候，他们就坐着喝茶。

老市长说：“你可是第一次到我这来！这么长时间了，你也不来看看我。”

李向东很不好意思，说：“我辜负了市长的期望，所以，一直都觉得没脸面来见市长。”

老市长说：“你这话就不对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自己能够掌控的。我们只能在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内更好地工作。”

他说，听说，你在古兜镇干得不错。

李向东说：“这都有赖于你的教导。”

老市长笑了起来，说：“我有教导过你吗？如果，我能像你那么处理好党政一把手的关系，我和市委书记就不会搞得那么僵了。”

他说，那天，市委书记来开会，约我见了一面，我们都谈到了你，都觉得当时，我们如果能有你那种想法，就不会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他说，你不要这么看我。其实，我和市委书记并没有太深的个人过节，出发点都是为了更好地做好工作。

他说，我们虽然不是好搭档，搭档时，总有这样那样的磨擦，但离开后，静心想一想，就觉得自己也有过错。市委书记说，两个人争执，一个巴掌是永远也拍不响的。我觉得，这话说的很对。

李向东竟没想到，市委书记和老市长早就化解了过去的不愉快。

老市长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见了。我都听说了。有人说，你已经是市委书记的人了。有人说，你这人是墙头上的草，风向那边吹，就倒向那边，是一个势利小人。”

他说，你就是担心这个，才要来见我，才想来向我说点什么。

他说，倒向那边又怎么样？我是共产党，市委书记也是共产党，倒向那边都是为了更好地为老百姓做事。

他说，要想真正做事，后面没人给你撑着，你就办不成事。除非，你不想办事了。我很清楚你这人，闲不住，总想为老百姓做事儿，所以，有这机会，你就不要顾虑。市委书记愿意给你撑腰，你别管人家怎么看你。

老市长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批评你。你这人一点情谊都没有。怎么不来看看我呀？是不是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不想接近了？就担心别人知道了，说你什么闲话了？”

李向东便惭愧得满脸涨红。

第一零五章偷偷见绮红

李向东下午三点多离开地级市。他打了一个电话给黄，问家里有什么事？黄说，也没什么，说他今天上午到几个单位了解落实部署会议的情况，大家都很认真很主动，工作都做得很好。他说，我还得在地级市多呆一会，估计晚上才能回去。黄说，你忙你的吧，有什么事，我会给你电话。李向东又打电话给小刘，小刘也说一切正常。

这时，李向东的车已开上高速公路，向一个离家更远的方向奔驰。

他要去见绮红。

车子一出地级市市区时，他看到了路牌上临市的地名，就想到了绮红，就萌发了想见见她的念头。不知为什么，一想到绮红，他便有一种莫名的亢奋，仿佛就看见她那笑，她那细而长的脖子，便想到她那招快马奔驰，于是，那丰盈的便欢快地在眼前甩，那肥大的臀便在他双腿间肉肉的颠，就听见她哭一样的呻吟。

李向东把车停在路边，调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便驾车向古兜镇那位乡亲老板的企业驶去。

这阵日子，他一刻也没忘记绮红。甚至于，有时候，他与小姨子做那事时，也会想起她，想如果小姨子是绮红，她又会怎样呢？虽然，她也骂他，也说他不要命了，但她从不会觉得不适，相反地，她总会不知足地要来那招快马奔驰。

他太迷恋她那招快马奔驰，迷恋她那哭一样的呻吟，然后，她便瘫软地趴在他身上。她说，不行了，不行了，让我休息一下。于是，他才开始发力

他不知道，这次见了绮红会不会还有这种交融？但他的确是希望有这种交融的。那一刻，他并没忘记小姨子，就像和小姨子在一起，不会忘记绮红一样。

他问自己，可以这么做吗？这么做道不道德？

他又问自己，这有道德什么事？小姨子和绮红对他来说，都一样重要。

他想，小姨子是愿意和他在一起的。

他想，绮红也是愿意和他在一起的。

他想，如果，要他割舍其中的哪一个，那才是不道德！

李向东没有绮红的电话号码，所以没有事先给她电话。其实，他想知道绮红的电话号码并不难，只要打个电话给那位乡亲老板，他就会告诉他，然而，这种事，李向东不想惊动他。他认为，这个时候，绮红是一定在上班的，他要找她很容易。

到了乡亲老板的企业门口，那位穿制服的保安拦住了李向东的车。他给李向东敬了一个很不标准的军礼，然后，问他有什么事？找谁？李向东忍住笑，心里想，现在的企业，似乎都乐于实行军事化管理了。

他说：“我是国税局的，想找你们的会计主管。”

那保安问：“预约了吗？”

李向东老实地说：“没有。”

那保安就打电话，他拿着话筒等了好久，都没说话，显然是没人接电话。

李向东说：“她可能有其他事离开办公室了。你可以打她的手机。”

那保安问：“你有她的手机吗？”

李向东摇摇头。

那保安也很客气，说：“那就对不起了。”

李向东说：“你可以问问其他人，其他人应该知道她的手机。”

那保安也很尽职，又拨打了一个电话，这次，有人接了，就听他说，绮红啊！对，对会计主管，国税局有人找她，什么？什么？今天她休假？好的。好的。

李向东已听出了大概，很有些兴奋，想这绮红可能是预感到他要来的，所以休假等他。他说：“问问她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那保安放了电话，说：“对不起，我不能帮你打听她的手机号码，请你理解。”

李向东笑了笑，说：“理解，理解。”

他只得查找乡亲老板的手机，后来，又觉得有些不妥，就想了想，打电话给小刘。他想，让小刘向乡亲老板询问绮红的电话，效果会更好一些，至少，乡亲老板不会知道是他李向东询问绮红的电话，现在，什么人什么想法都有！他对小刘说，你问得技巧一点。他说，我在等你电话。他说，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这事！他想，小刘应该会猜到他的意图了，但他并不担心小刘知道他的事。

小刘的办事效率永远都叫李向东满意。他说，他告诉乡亲老板，他老婆也是会计，但水平一般，想向绮红主管请教请教。他说，上次去他那企业，也和绮红主管谈过这事，绮红主管也给了他一张名片，但可能离开古兜镇时弄丢了。他说，如果乡亲老板觉得不合适，可以只把绮红主管的办公室电话告诉他。李向东就在心里笑，想乡亲老板如果只把绮红办公室电话给他，那就麻烦了。

李向东回到车上，打电话给绮红。绮红很快接了电话。她问，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李向东说，我要想知道，还会不知道吗？他问，你现在在哪？她没答他，问，找我有什么事吗？李向东说，你今天不是休假吗？是不是又躲到什么地方喝咖啡了。她说，你等等。她好像和什么人在一起，说话不方便。

隔了一会，她问：“你怎么知道我休假？”

李向东说：“我就在你们企业的门口。”

她说：“你怎么到哪去了？”

李向东说：“想见见你。”

她说：“还有这必要吗？”

李向东说：“我觉得，有这必要。”

她说：“我们已经结束了。”

李向东说：“就算结束了，见个面，一起坐坐，总可以吧？”

她说：“你别想骗我，你就只是想见见面？一起坐一坐？”

李向东笑了，说：“这世上还是你最了解我。”

她说：“你对你的小姨子，是不是也经常这么说？”

李向东说：“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就到。”

她说：“我现在在哪里？你不要管，总之，你不方便过来。”

李向东问：“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等你。”

她说：“你不用等了，我在很远，不在那个城市。”

李向东说：“真的就不想见我了？”

她说：“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李向东说：“我本来，就不讲理。”

她就急了，说：“你要我怎么说呢？怎么跟你说呢？”

李向东说：“那你就直说呀！有什么说什么！”

她说：“我就是不想见你，永远也不想见你。”

李向东说：“你自己对自己都没信心，我都听出你心虚了。”

她说：“那你要我怎么样？我还能见你吗？我见你还有意义吗？每见你一次，我都要伤心好一阵。”

李向东说：“经常见就不会伤心了。”

她说：“小姨子怎么办？你舍得让她伤心吗？她可是爱了你十多年，她可是最适合和你结婚的人。”

李向东说：“如果，我不结婚呢？”

她说：“我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向东说：“那你就应该见见我，让我慢慢告诉你。”

她说：“我没有骗你，我不在那城市。”

李向东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停顿了一下，说：“我挂了。我这边还有事。”

李向东说：“你别又换手机，换也没用，我还是能找到你，因为，我们的缘分未尽。”

她说：“不会了，不会了。我怕你了行不行？”

李向东说：“这话我喜欢听。”

她说：“那我挂了？”

李向东说：“挂吧！”

他虽有点失望，但没有彻底失望。绮红对他还难于割舍，他还让她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