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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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二-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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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妈的,真是郁闷死老子了。
  
  落地之后老子的这腔闷火依然没有得到消减,拖着行李箱大步流星地走在陆明秋前面,这傻瓜一脸不解地紧跟在后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老子就是,愤懑!
  
  各自回家的时候真是无比惆怅,老子关上车窗跟陆明秋吻了又吻,然后还是眼巴巴看着他从后备箱拎出行李跟我说88,老子他妈的想扑上去说大哥你就带上小弟吧,忍了忍,一狠心掉头就走。
  
  妈的,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至于吗?又不是明天不见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第二天的太阳的时候,老子就是觉得恍如隔世。
  
  公司里那班光棍男人下了班呼朋引伴地总不忘叫上我,我说我约了人了,他们便道:“男的女的?男的有什么好约的?女的带过来大家一起吃饭。”
  
  吃吃吃,就知道吃!除了吃饭泡吧看球赛,你们还有没有点生活乐趣了?
  
  我再三推脱,终于成功逃离,与陆明秋会合在电影院门口。
  
  《孔子》,一度传言要超过《阿凡达》的《孔子》。
  
  最近我和陆明秋的日子过得实在艰难。我是说,最近没有肉吃,有点缺油。
  
  陆明秋的家我是很少去了,或者说,根本不敢去,总觉得不敢见伯父伯母,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好像我真的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一样。
  
  我错了吗?陆明秋错了吗?
  
  为什么我不敢大声说我们没有错?
  
  如果连我自己都觉得错,其他人看来岂不是错上加错。
  
  唉,悲哀啊。
  
  陆明秋倒是勤快地往我家跑,我说你这样会招伯母嫌弃的,伯母一向都盼着我带个媳妇回家,结果怎么每次都是你。
  
  “不会啊。”陆明秋笑道,“我觉得伯母挺喜欢我的,每次都还很热心地问我跟阿钦的事。”
  
  我瞪他一眼反锁了门,开始解他的衣扣,我们家虽然隔音效果好,但也不敢做得太过,速战速决也不知道会不会比没肉吃更难受,总之是越发地饿了。
  
  进场前我特地买了包纸巾,分了一张给陆明秋:“别怪兄弟做人不厚道,看完了这纸要还是干的,我就跟你人畜殊途。”
  
  他看了那纸巾一眼,道:“你放心,就算你变一只猫,一只狗,我也不会嫌弃你。”
  
  那眼神无比笃定,看得我一时愣住,有点招架不住地摸了摸鼻子,想说“我其实也是”之类的话,又觉得太过肉麻,正在犹豫间,他又接着道:“不过养在家里是不可能了,你伯母一直嫌它们又懒又贪吃。”
  
  “靠!什么人哪。”我咬牙切齿,酸酸道:“如果伯母不爱你爱,怎么办?”
  
  话出口我就想甩自己两个耳光,陆明秋也不说话了,轻松惬意的气氛一扫而光,我坐在位子上,旁观着电影里的悲欢离合,只看见人影晃动,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孔子抱着他死去的弟子痛哭流涕的时候我听到有人笑出声来,茫然地转头看陆明秋,小声问他:“他们笑什么?”
  
  陆明秋摇摇头表示不知。
  
  “我没看也就算了,你怎么也没看?”我小声抱怨。我向来觉得陆明秋比我靠谱得多,我解决不了的事到他那里都可以得到答案。
  
  记得高中的时候,有次开班会,我和陆明秋坐在后排窃窃说着话,突然听见老师念我的名字,我猛地一惊站起来,全班错愕,老师也愕然地看着我,问道:“有什么事?”
  
  我立刻知道自己误会了,憋了憋说:“老师,我想去厕所。”
  
  那女老师是新来的,皮薄脸嫩,立刻红了脸,有些尴尬地点点头,我便飞也似地逃出教室。
  
  小解回来问陆明秋:“刚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摇头:“不知道。”
  
  “我不知道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不知道?”我低声埋怨。
  
  他又委屈又无可奈何:“那不是……你一直跟我说话嘛。”
  
  唉……那时秋高气爽,风卷云舒,日子如流水徜徉。
  
  陆明秋迟迟没有给出答案,他坐得端端正正继续看他的电影,看光影晃动的屏幕上那个胸怀理想却四处碰壁终身郁郁不得志的白发老人突然得蒙恩赐回归故国涕泪交零却不再仕官只愿为师最后抱着一丝残存的希望倚门而逝。
  
  字幕升起的时候,陆明秋问我:“要不要吃点宵夜?”
  
  “要!”我毫不客气,“本来晚上要跟他们去吃川江楼的田鸡的。”
  
  




24

24、回归之别吃鱼 。。。 
 
 
  伯母说,人生就像吃鱼,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口会不会卡到鱼刺,所以……
  
  我僵着脸,一动不动地盯着陆明秋,半截鱼粉被撂在筷子上搁在碗沿。他正夹着一片鱼肉往嘴里送,见了我的阵势,不由把筷子放下,问道:“所以什么?”
  
  ——所以任何时候你都不能得意忘形。
  
  剩下的半句我没来得及说。我指指桌上的鱼,又指指自己的喉咙,一言不发。
  
  陆明秋的神色逐渐凝重,看看桌上的鱼,又看看我的喉咙,试探着问道:“你?”
  
  我点点头。
  
  “真的?”他不信。
  
  我也不信。
  
  我继续沉默地点头。
  
  陆明秋忽然起立,走到帐篷口喊道:“老板,来碗饭——”我立刻别过脸,装出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伯,在帐篷外的灶台忙得不可开交,炽黄的灯光照出炒菜的油烟腾腾直上,他一边快速翻炒一边回头大声应道:“没有饭!”
  
  陆明秋顿了顿:“……那拿瓶醋。”
  
  老板娘端着菜路过我们,顺手搁了瓶醋在我们桌上。
  
  陆明秋起身到灶台拿了个小碗,倒上醋,巴掌一张,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对他摇头。连连摇头。
  
  他对我点头。笃定地点头。
  
  我甚是怀疑地抬抬眼。
  
  他道:“这个可以喝。”
  
  我推脱再三,最后还是挡不住陆明秋的强硬态度,含了一大口在嘴里。
  
  差点没呛死,最后还是喷出来了。
  
  喷出来的原因是因为我一眼瞥见帐篷口进来两个熟人,想跟他们打招呼的时候呛到了。
  
  这家大排挡是徐梦飞介绍给我的,说这家的鱼粉特别地道,说他经常晚上加班完会跟同事到这里来吃点东西。
  
  真是……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
  
  江州司马青衫湿 宣城太守知不知。
  
  徐梦飞带着他的同事笔直地朝我和陆明秋这桌走来,把凳子一搬,招呼他同事坐下,对我笑道:“我刚都没瞧见是你。”
  
  那你为什么非要瞧见。
  
  他又对陆明秋点头示意。陆明秋不太自然地回了个微笑。
  
  徐梦飞看了看我们桌上的碗筷,冲老板喊道:“老板,两碗鱼粉。”
  
  我翻了翻眼,最后迫于现实还是憋住了,改口道:“你慢慢吃……我们还有点事……”
  
  “急什么!”徐梦飞一把把我按住,“我刚来你们就要走。”他指着我那半撂子鱼粉道,“这不还没吃一半。”
  
  陆明秋把他的手拿开,客气地解释道:“我们确实是有事。”
  
  徐梦飞瞟了陆明秋一眼:“有事?”
  
  老子这吞口唾沫都觉得如鲠在喉,他他妈的还在这里给老子逗弄陆明秋“有事?”
  
  老子皱着眉头道:“我刚刚卡了根鱼刺。”
  
  徐梦飞一下子将注意力从陆明秋转移到我:“你这是第几次了?你吃鱼的时候就不能不说话?”
  
  我摇摇头:“我要找家牙医解决。”
  
  “还没弄出来?”
  
  我沉稳地点点头,尽量忽视外人的存在——我是说,徐梦飞的那个同事,小刘。我们见过几次,在我去徐梦飞的公司找他的时候。
  
  在自己人面前卡到鱼刺叫做“生活”,在外人面前卡到鱼刺叫做“笑话”。
  
  其实“笑话”也就“笑话”吧,老子这么多年,早该铜墙铁壁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徐梦飞看了看手机:“这么晚了,估计没有哪家店开着。”他想了想,“我有个朋友是牙医,我帮你叫他出来。”
  
  我看看陆明秋,陆明秋点头表示同意,我便笑说:“他妈的这年头没个医生律师警察朋友还他妈的真不行。”
  
  徐梦飞斜了我一眼:“你可以少说两句。”
  
  我跟他常用这种口气说话,倒没觉得怎么,陆明秋却站近了拍拍我的肩膀对徐梦飞笑道:“他要少说两句还不得憋死。”
  
  徐梦飞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尤其在公司里又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头目,不太喜欢别人挑他的毛病,也不太喜欢别人反驳他,当下面无表情地看了陆明秋一眼,又转过来看我,我干笑两声,没敢说话,他也总算给我面子,把这口气忍下去,没说什么文雅得体的刻薄话。
  
  两碗鱼粉被端上来,徐梦飞的同事已经拿起了筷子,但是徐梦飞却说要送我们去他那个牙医朋友的诊所。
  
  我觉得有些尴尬,丢下同事一个人吃宵夜这也太说不过去,便跟徐梦飞说:“你吃你的,明秋跟我过去……”
  
  “你闭嘴!”徐梦飞沉声打断我的话,对小刘道,“那个……”
  
  小刘识趣地笑道:“没事儿,你们快去吧。”
  
  徐梦飞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声“不好意思”,便问我:“你有开车来吗?”
  
  我点点头。
  
  他又掏出他的车钥匙对小刘道:“钥匙给你,一会儿你吃完了直接开回家。”小刘还待推拒,徐梦飞道,“这么晚了也没车,明天你开到公司来。”小刘这才收了。
  
  徐梦飞又到外边结了账,而后跟我们去取车,彼此也没什么忌讳,陆明秋坐在副驾上,他一个人坐后面,我因为被再三命令“闭嘴”,所以一直闭着嘴,陆明秋和徐梦飞没什么话聊,车厢里安静得让我难受,只好把音乐打开,放的正好是张国荣的《千千阕歌》,不由头皮一紧,差点没开到七十码。
  
  




25

25、回归之别吃鱼(2) 。。。 
 
 
  我们到诊所门口的时候徐梦飞的朋友正好也刚到,下了车大步朝我们走过来,老远就向徐梦飞喊话:“到底出什么事了,火急火燎地把我叫来?”
  
  我关好车门心里暗骂徐梦飞,他妈的“火急火燎”,老子可以去死了。
  
  脸上却还要挂着若无其事的笑,任由徐梦飞勾着我的肩膀往医生面前一送,告诉他:“我朋友被鱼刺卡了。”
  
  “大晚上的麻烦你了。”我自觉地欠了欠身。
  
  徐梦飞在一旁笑道:“好啦,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对那医生道,“你帮我看看他。”
  
  这位医生朋友比我想象的年轻得多,带着黑框眼镜穿着白色风衣,个子很高,手插在口袋里,看人总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的神情,尤其对我,更是用那种“原来是这点屁事”的嫌弃神情,让老子心里有点小不爽,如果不是看在他是徐梦飞的朋友份上,老子他妈的拉了陆明秋就走。
  
  不过看他三十岁出头就有了自己的诊所,想来是有点能耐的,有点能耐又长得帅的男人,除了陆明秋,谁没点臭脾气。
  
  好吧,老子忍了,谁让老子卡了鱼刺。
  
  谁让老子嘴贱一边吃鱼一边说话。
  
  “不会吃鱼就不要吃鱼。”这个医生朋友带着我们往他的诊所走的时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操!老子一把抓过陆明秋的手就要往回走,徐梦飞已经沉下脸骂开来:“你罗嗦什么。谁没被鱼刺卡过。”
  
  那医生不以为然:“我就没有。”
  
  徐梦飞瞟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那是因为你不吃鱼。”
  
  那医生转回头来,对上我的眼道:“所以我说,不会吃鱼就不要吃鱼。”
  
  陆明秋笑了笑:“如果所有人都不吃鱼,你不是就少了许多生意?”
  
  这医生朋友终于正眼瞧了陆明秋片刻,略略抬着下巴带着几分轻蔑的神情轻声道:“我跟你说,我们当医生的人,出发点都是为了病人好,这一点你明白吗?”
  
  又伸出食指在陆明秋眼前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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