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沿着孔凌的轮廓慢慢的擦拭，仿佛那是一只珍贵的玉瓶，稍稍重一点，就会承受不住而破碎。浓黑的剑眉，漂亮的大大的黑眼睛，饱满而直挺的鼻子，还有那一张粉红的小嘴。秦方一边擦一边用唇去勾画这已经刻画在心扉上的模样。孔凌因为感觉有点痒痒，便一掌拍了过去，笑骂道：“好好的，洗脸就是洗脸，玩什么？”秦方便加快了动作，擦完了脸，换了盆和水，端来一大盆的洗脚水。秦方蹲下身，帮着脱了鞋子，又脱了袜子。动作飞快，然后引着孔凌的脚下水。下水一试，水温正好，倒二只脚都放了下去。孔凌坐在床沿在，只是喝了点酒，身子有点软，便依在床栏上，有一点居前临下的感觉看着秦方帮他洗脚。孔凌的脚上原来没什么茧子的，在秦府的时候，也只是陪着读书，陪着玩玩罢了，倒是出外跑了二年，原来白如玉的脚掌如今也多了好几处茧子。摸着茧子，秦方打趣道：“小凌呀，原来跟那大姑娘一般的小脚，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还好我不好那个小脚，不然，你就失了机会了！”孔凌用力的踩了一下水，秦方躲避不及，溅了一身的水。衣服上有，脸上有，连头发也带湿了一些。“叫你乱说，叫你乱说！”抹了把脸，秦方也起了兴致，顾不得帮他洗脚了，站起身，就扑了上来，狠狠的挠孔凌的痒痒，那是孔凌最大的弱点。只要让人稍稍那么一碰，就能笑上半天。从小和他一处长在的秦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弱点呢？于是，一时之间，两人就在床上滚来滚去，渐渐的，起了变化。孔凌半躺在床头，衣袖半解，因为笑得无力，一张小脸更是红霞满天，格外动人。而秦方，整个人都趴在孔凌身上，身上的衣裳也好不到那儿去，差一点就可能看到那白晰的胸膛，因为动情，那双黑眸显得格外的动人。“小凌”秦方叹息了一声，二颗头颅越靠越近，就像那磁石和铁块一样，最后终是狠狠的贴在一起了。
第十三章京都行（四）
一夜恩爱个中滋味自是不再提，第二日寒竹等到人就忙着收拾行礼，离家多时，得知消息即将回返，寒竹那小家伙连走路都是在跳跃，做什么事都是轻轻的哼着歌谣，见人就笑。唐晴风现在的心情是繁杂的，原想跟着孔凌学点知识，不求大富贵，将来能够识得点字，写张文书、做个小生意时就不用去求人了。现在孔凌要走了，走了后，私塾就要关门了，上哪儿再找一个这么平意近人的先生去？所以与寒竹的快乐相比，唐晴风的眉宇之间多了一抹轻愁。在课上的时候，孔凌对满堂的学生说过要离开的事，一时之间，众说纷纷，孔凌见学生们也没了心思上课，便早早的放了学。和秦方打了招呼说出门走走，就带着唐晴风就出门了。小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有大城市的繁华，却是别有风味在里头。二条交错的青石板大道将整个小镇分成了四个区，四个区的名字很有特色，分别叫忠孝、仁义、民风、纯朴。合起来就是忠孝仁义、民风纯朴，可能这就是命名者对这个小小的小镇所有的期待吧。一路漫步，唐晴风越走越眼熟，这不是回家的路么？看了看孔凌，他只是笑笑也没解释什么，唐晴风一肚子的疑问也只能跟着走。走到那边抓鱼的河边了，孔凌停下来了，一个不留神，唐晴风从后面撞了上来，猛的一下子，虽然没有撞出血，但那种酸痛的感觉还是久久才散去的。“到了这儿，你带路吧，我想找个大人和他们商量一下，我回京都后你怎么办。”好人呀，居然还想到这个问题了。“喔。”唐晴风闷声闷气的回答了一句。看到他这个样子，孔凌笑弯了眼，“真的有这么痛么？”“到也不是痛，只是很酸。”唐晴风上下打量了一下，真的看不出来，孔凌白衣飘飘，怎么看怎么文弱的书生，居然有一身的好肌肉，刚才撞上去的时候，还以为撞到了石头呢。只是不知道他与秦方谁是主动一方，谁是承受一方呢。唐晴风一脑子的YY中，就到了郑家院前了。敲了门，郑娘子在里头应了一声，就听来窸窸窣窣跑来开门的声音。一开门看到了孔凌和唐晴风，郑娘子客气的迎了进去。孔凌坐定，奉上香茶后，郑娘子才小心的开口了。“孔先生，莫不是我家晴风做错事了，所以先生才带他回来的？”孔凌听了，忙咽下一口茶水，摇摇头。“不是的，他很好，很机灵。不是因为这个回来的。”“就是呀，郑姨，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到处惹事的小娃娃了。别老看不起我！”唐晴风从一旁插嘴道。“去，小孩子一边呆着去。大人说话，你听着就是了。”郑娘子板着脸喝退了唐晴风。一转身，笑脸如花般的对着孔凌。看到郑娘子的转变，唐晴风心里又是激动又是难过，在以前，老师家访时，他的母亲也是这样招待老师的。小心的陪着，生怕一个不招呼不周，老师就会看不上自家的孩子。想着想着，眼泪就差点下来了，于是只好抬头看着屋顶，数数一共有多少根大梁。“实在是不好意思，孔某因有些私事，不能再教孩子们读书了，当初说好，小晴风白天在我学堂里帮着打扫，我教他读书的。现在这个情况，只怕是不能再进行的。所以孔某特来告罪。”说罢，孔凌还站了起来，一揖到底。郑娘子又怎会受他的礼，忙站了起来，避让开了，再还了一礼：“先生多礼了，能得先生照料是晴风的福气，如果不能，那也是他的命数。怪不得先生的。”唐晴风像看戏一般，看着他们二个你对我作揖，我对你还礼。忙碌一通后才又各自落座。“这一次来，还有一事相商。只是因为晴风父母早逝，孔某一时也不知道找谁商量比较好，所以冒昧的前来先与郑嫂子商量一下。”孔凌到也开门见山。“先生只管说就是了，若是好事，必定会真心的同晴风高兴的。”看孔凌茶杯里没茶了，郑娘子又给他倒了一杯。“这几日相处，孔某深觉晴风是可造之材，机灵懂事，做事又沉稳。所以，想回京都的时候带晴风一起。”孔凌一番话，就得郑娘子又是喜欢，又是担忧。喜欢是觉得孔凌愿意带唐晴风上京都，那么将来是必比呆在这个小镇上更能有出头之日。担忧呢，是感觉唐晴风还小了点，一个人出门在外，不懂得自己照顾自己。太让人放心不下。孔凌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对郑娘子来说，可能一时没办法接受，需要思考的时间，再说一个妇人是作不得数的。于是，也不担心，只是坐在那儿，慢慢的品茶。唐晴风一听到孔凌想带他上京都，兴奋的差点没跳起来。京都呀，那是京都呀，不知道要比现在所呆的地方繁华多产倍的地方。有好吃的小吃、有好看的风景、人多了一定会有好看的哥哥。兴奋过后，冷静下来了，慢慢的也想出了个四五六。跟孔凌回京都，是用什么身份跟过去呢？贴身的小厮？孔凌的弟子？若是以小厮的身份跟了去，那就没什么大的出息了，成天的端茶倒水，砚墨洗笔，当了奴仆，将来再有才华也不能上殿应试。若是以弟子的身份，那到还是好的，有机会了还能结交一点朋友。一时之间，屋子里虽然坐着三个人，可那感觉，就跟没人一样，只剩下孔凌放下茶杯时，茶杯与桌面相接触的轻响。孔凌抬头看了看天，感觉天气也不早了，就起身告辞了，郑娘子和唐晴风送他到门前时，孔夫说了：“晴风就留下，不用跟我回去了。我还有三五日才得离开，如果有什么想问的，可以来问我的。”送走孔凌，郑娘子忙着做晚饭，叫晴风搭把手帮着烧火。
第十四章离乡愁
晚上郑老头回来了，饭桌上，郑娘子把下午孔凌来的事，仔仔细细的都说与他听，说完了，郑老头也没说什么，只是埋头苦吃，累了一天了，都饿坏了。一碗、二碗、三碗米饭下肚，一大碗汤，老郑头心满意足的下了饭桌，摸到一旁的椅子上，扒了鞋和袜子一屁股的坐了下去。看到这个样子，唐晴风和郑娘子也只得加快速度，草草的填饱了肚子。吃完了，唐晴风帮着郑娘子收拾碗筷时，老郑头说了：“晴风呀，去你村长爷爷那看一下，若他吃完了，把他请过来。没吃完，你就等他一会。”唐晴风哎了一声，就去了。请来老村长，把那事情如此这样又说了一遍，老村长摸着雪白的胡子，来回好几遍之后，下了最后结论。去！跟去京都。预期高一点的话，也许能娶个老婆，再赚点银子回来。若什么也没有，那也是开过眼界的，总比一辈子缩在这个小地方好。“如今小晴风的父母都不在了，我们就是他最亲厚的人，明天一早就准备一下，该准备的就准备一下。难得的机会不要错过了。”老村长说话落地有声。郑娘子从得到这个消息起，那眼泪就没断过，可算是从小在身边长大的，一下子去那么远的地方，心里总是放心不下的。但当家的话还是要听的。所以，一个晚上，她也没怎么睡，翻过来翻过去的，总睡不香。郑老头这一夜也没能睡好，心里也是舍不得的。第二天，忙开了其他事，郑娘子就开始准备东西了。现在是秋天，等到了京都差不多就是冬天了，听人说那儿的天气冷，她就恨不得把所有的棉衣都给唐晴风带上。但左看右看都不中意，这件太旧了，那件太小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是好，就一个人愣愣的坐在床沿上，眼泪就像不要钱似的直掉，一大会的功夫，拿在手上的棉衣就湿了一大块了。唐晴风一早就被老村长叫了去，陪他一起去私塾找孔先生。到了私塾才发现，大门口很是热闹。寒竹正在门口拦着众人不让他们进去。唐晴风一看这势头，便带着老村长走小门进了私塾。进了大厅就看到秦方和孔凌正坐在那儿说话呢。看到他们两个来了，孔凌他们便站了起来。“老村长来了，请坐！晴风，去泡杯茶来。”前半句是招呼老村长的，后半句是对小晴风说的。“哎”，唐晴风麻利的泡了茶送来，也给孔凌和秦方也倒了杯茶。“孔先生真的要走么？”老村长也不多绕弯子了，“是的，古人云：父母在，不远游。我离开二年多了，是该回去看看，以尽孝道了。”说这话的时候，孔凌一脸的落寞。“刚才从门口经过的时候，看到很多人都围在那儿，先生要不要去看看？”老村长也不说什么，只说刚才见到的。“嗯，孔某刚才已经去见过了。都是学堂里学子的双亲，孔某也知道一时之间离开的太急了，只是这归心似箭，恨不得日夜兼程飞回去。还请老村长替孔某在众位相亲们面前说句好话，也好让孔某安心归去。”看着孔凌一脸的无奈，还有那言词之间对回家的激动的心情。老村长也只能叹了一口气。“先生，昨天您提议想让小晴风跟您回京都。这个提议我和郑家的都商量过了，好是好，只是还有些问题问过先生后，方能作答。”“老村长不用客气，有事只管问就是了。”“敢问先生，小晴风是以何等身份跟随您去京都？”“我也是喜欢他才想带他走的，自然是不会亏待他的。愿意做我的书童还是做我的弟子都由他选。只是有言在先，做我的书童，只要帮着准备书房事务即可，若做我的弟子，则要苦得多，教不严，师之惰。晴风，你可明白？”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孔凌很严肃认真的看着唐晴风。“明白的，先生。只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晴风愿意拜先生为师。”说罢纳头便拜，老村长也不拦，虽然孔凌在村子里的时间不长，但是从他平时的接人待物，为人处事还是可以看得出一些东西的。老村长自认，以他这双看人看了几十年的毒辣眼光判断，孔凌是个可以相信和托付的人。秦方笑嘻嘻的看着唐晴风，又看了看孔凌。“小凌，恭喜你收得一位好弟子。”“好苗子到是的，但是不是好弟子，还得看他自己的表现才能说呢。”孔凌也是满心的欢喜。就这样，唐晴风拜得师傅，又和师傅商量好何时出放，便又跟着老村长回去了。从这里到京都，路上快一点也要近一个月，若是走得慢了，二个月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一切东西都是少不得的。回到家就看到郑娘子在帮着收拾东西了，唐晴风默默的接了过来，其他唐晴风也没什么东西好准备的了。几件衣服一收拾完就差不多了。金银珠宝他是没有的，唯一值点钱的就是那栋老房子的房契了。不过，一人出门在外的，没必要带那么贵重的东西，要是落在什么地方了，找不回来了那才叫麻烦呢。拿着房契，给了郑娘子。“郑婶，这一次跟着师傅去京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这房契您先帮我收着，我人小，不懂事，若是给我乱丢乱放，到时找不着了，或是给虫鼠咬坏了，那就不好了。”郑娘子本来没想要收下的，只是一听唐晴风那话，想想也对，一个七岁的娃娃，身上放这么贵重的东西真的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