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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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孽缘-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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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的君主,是宣威天下的帝王。
  一踏入养心殿,乾隆便见到一旁有几个奴才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这般清闲,仿佛无事可做。眉头浮起一丝不悦之色,身旁的太监见状立刻呵斥道,“大胆奴才,见到皇上还不行礼。”
  几个奴才这才回过神来,纷纷下跪行礼,唯恐触怒天子,“奴才们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双目轻抬,乾隆正欲进殿,余光停在了一个奴才手里握着的绣帕。御前太监见状,忙讨好道,“大胆奴才,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快拿上来。”
  “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那奴才惊觉乾隆正看着自己手里的帕子,不禁面如土色,忙磕头连连,“奴才今早路过钟粹宫的时候,在钟粹宫外捡到了这个香帕。奴才识得几个字,觉得上面的诗写得甚好,所以奴才就收着拿回了宫中,给几位当值的奴才一同鉴赏。”
  “拿上来给朕瞧瞧。”乾隆心血来潮,吩咐了一句。御前太监立刻上前接过帕子双手呈上,“请皇上过目。”
  乾隆接过帕子,一袭香气袭来,玉帕生风,沁人心脾。带着几分好奇,乾隆漫不经心地扫过香帕,轻轻吟道,“流水何太急,深宫尽日闲。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此诗为唐代宣宗宫人所做,此处借用)
  “好诗,真是好诗。此诗笔迹清丽,言词幽怨,借物吟思,真是深宫里难得佳作。”乾隆面露喜色,赞不绝口,不禁对这写诗之人想象万千,“这首诗是谁写的。”
  “此香料为钟粹宫富察小主独有,奴婢有一次经过御花园,见富察小主身上用得就是此香。”一个不起眼的奴婢胆怯开口。乾隆唤了一声,“吴书来,这个富察氏是什么来头。”身旁的侍奉奴才顿时鞠躬上前,毕恭毕敬道;“禀皇上,奴才只知道富察氏是新选入宫的秀女,其它的奴才也不知道了。”
  “行了。”乾隆挥了挥手,拂去脑海里的思绪,但目光却仿佛被磁石吸住般始终离不开那块香帕。
  养心殿内,龙香轻扬,光线暗沉,纵然金碧辉煌,却是与外界彻底隔绝。
  乾隆专心致志地批奏折,眉头不时轻拢,眼中的凝重之意不可深测,每一丝转变都紧系在前朝的风雨之上。
  “皇上,梅妃娘娘来了。”御前侍奉的奴才轻轻俯身,恭敬开口。梅妃随其身后紧接而来,精心绘制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更是风情万种,妩媚至极,与昨日那盛气凌人的模样毫不相同。
  “臣妾见皇上身心疲乏,怕伤了龙体,所以熬了一碗银耳燕窝给皇上消暑降火。”梅妃笑着接过下人手中的汤羹,亲自端上前,语气里夹着几分楚楚娇态,令人不忍拒绝。
  “还是梅妃体贴。”乾隆轻轻抚着眼前的梅妃,十几年来,宫里千变万化,各路势力风生水起,只有她待他始终不变。
  “皇上的好就是臣妾的好,臣妾的体贴难道皇上是第一次见到吗。”梅妃只有在皇帝面前才敢如此撒娇,与平时其雷厉风行的作风判若两人。她的脸上隐隐涌起潮红,言语间欲言还休,楚楚动人。
  “好了,皇上别只顾着说话,快把汤喝了吧。”梅妃嗔笑着将汤羹端上,一口口送入乾隆空中,直至乾隆服食完才心满意足地收手,浑然不顾这里是养心殿。
  若不是乾隆不分青红皂白的宠爱,她又怎敢如此恃宠而骄。
  “行了,你满意了吧。”乾隆故作责怪地看了她一眼,梅妃顿时露出委屈之色,撇撇嘴,一口的振振有词,“臣妾这样做都是为了皇上。”
  “别只顾着朕了,你先回去吧,朕批了一天的折子也累了,朕要去看看老佛爷。”乾隆轻轻将她推开,言辞中隐隐透着推诿。梅妃双目骤然冷凝,却只字不提,她缓缓俯身,目送乾隆离去,“臣妾恭送皇上。”
  心头一凉,梅妃本能地感觉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她冷冷地环望四周,似乎在寻找任何的不寻常。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奏折中的一块帕子上,心中骤然腾起一阵肃然的杀气,果然不出所料,她眼皮稍稍松懈,这些不省油的灯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了。她拾起帕子,眼睛随着上面的字迹移动,脸色渐渐变得铁青,揣着帕子的手不断颤抖,仿佛欲将它撕裂。
  她本来还不想这么快动手,看来有些人比她还要心急。既然她们这么不安分,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
  当夜,御前太监习以为常地询问乾隆翻哪宫的牌子,乾隆却轻轻挥手,太监知道乾隆心中另有打算,便识相地沉默,退到一旁,等乾隆做决定。
  乾隆看了天色,心中拿定了主意,他向身旁的太监淡淡吩咐,“去钟粹宫,只要你陪朕就够了,不需要惊动他人。”
  倘若这件事被旁人知道,又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
  “是。”太监毕恭毕敬地俯首,领着一盏小灯便与乾隆孤身出了门。
  钟粹宫内,一个内侍在月光下飞速穿梭着,他身手矫健,敏捷迅速,仿佛只是一阵清风在黑夜里急速闪过,无处可寻。
  “皇上要过来了,你快准备一下。”素蝶将精雨莲精心打扮了一番,这次将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若是错过了,不仅仅只是错失良机,更可能赔上她们的两条命。
  “蝶儿,我有点怕。”雨莲手脚乏力,犹豫不安,紧要关头却开始打退堂鼓。
  “没事的,按我吩咐的去做。”素蝶轻声安慰她,事到如今,她想也得上,不想也得上,她们在做这个决定前便已经没了退路。
  “你呆在这里准备面见皇上,我先到后面回避一下。”素蝶眼里浮起一丝忧色,若是被人知道这所谓的巧合都是精心策划的阴谋,就算只是露出一点马脚,都可满盘皆输。
  “蝶儿”雨莲正欲开口阻止,最终吞回了到了嘴边的话,能帮的蝶儿都已经帮她了,现在的路她必须要靠自己。若是让皇上看出了端倪,她不仅会惹来杀身之祸,更会殃及无辜的蝶儿。
  素蝶冲她宽慰一笑,随后静静退到房里。其实她的心中拿捏不定胜算到底有多少,只是雨莲执意如此,她也只能顺了她。若是赢不了,她们在后宫里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夜色笼罩下的御花园显得格外冷清阴森,仿佛昼日的繁华不过是最纯洁的虚伪,只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刻,那入骨三分的阴森之气才是它金玉之下的真面目。
  一个内侍匆匆跑来,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脚步凌乱,仿佛大祸临头,见到乾隆立刻下跪,“奴才参见皇上。”
  “什么事这么惊慌?”乾隆淡淡开口,并无细问之意。
  “皇上,奴才们正到处找皇上。”那内侍气喘不止,神色匆匆,勉强稳定下来才匆忙开口,“老佛爷她疾病突发,现在正昏迷不醒,皇后娘娘让奴才们去请皇上。”
  “什么?”乾隆陡然一惊,立刻丢下两人朝慈宁宫的方向走去。两个奴才面色惨白,加快了步子试图赶上乾隆,嘴里不停唤着,“皇上”
  月光如水,倾吐着千缕青丝,寸寸都带着无尽的缠绵,投落一地的斑驳。
  雨莲独自一人站在庭院中,望着斑驳的月光时而藏躲时而皎洁,仿佛似那莫测的深宫一般,起伏不定,永远都猜不透谁胜谁衰。
  忽然,她听到宫外有一些动静,心中的紧张之意陡然而升,一股莫名的恐惧瞬间流遍全身。她惊悸不安,理智告诉她迎上前,脚步却始终不动。他来了,他真的来了,入宫这么久以来,她从未得幸面见圣上。难道她将成为第一个面见圣恩的秀女吗?
  忽然,点点烛火似星火般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腾起一阵不祥之兆,不对,蝶儿说皇上是一个人来的,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胸口骤然紧缩,雨莲向后退了几步,欲逃脱,仿佛一股阴霾之气紧紧扼住她的脖颈,令她窒息到晕眩。
  雨莲束手无策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火光仿佛也被这气焰渲染,在冷风的助长中一寸寸吞噬着青空。梅妃飞扬跋扈地端坐在步辇之上,四周皆是面色萧冷的奴才,他们个个默不作声,仿佛看惯了这样的场面,又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女人。
  雨莲本能地向后倒退一步,避无可避,无处可退,背后升起幽幽凉气,顺着肌肤一寸寸向全身蔓延。雨莲看着梅妃眼里那昭然若揭的杀气,心中隐隐猜到这次自己可能在劫难逃。
  房里,素蝶听到门外响起一阵异常的躁动,心中顿时涌起阵阵不安,一切与她想的截然不同。为什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
  她急促推门,目光只看到梅妃傲然的背影,几个奴才夹持着雨莲一同向大殿走去。
  天网恢恢,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眼下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当即之下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那便是救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寸寸落华葬红颜(4)

  四周的空气僵硬到骇人,梅妃高坐上位,目光似两道利刃狠狠刮过雨莲。所有人都不敢出声,胆怯地退在一旁,人人心知即将要发生的事。结局早已分晓,梅妃若是想要处罚一个秀女,形同踩死一只蚁,随便给她扣上一个罪名都可以让她永不翻身。
  雨莲脑子里空白一片,胸口的跳动越来越烈,她觉得自己仿佛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却无任何还手之力。她看了看四周,却没有看到素蝶的影子,这样也好,只是不用牵连到她。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浑身畏缩成一团,试图遮住那从四面袭来的冷意。
  “这个是你的吧。”梅妃冷哼一声,随手丢下一块帕子,心中的怒气越发的不可抑制。若不是她请老佛爷陪她演这一出戏骗走皇上,差一点就让这个贱人奸计得逞。这个贱人,脚都还没站稳,就想学别人飞,岂不是明摆着对自己挑衅。
  雨莲依然垂眉敛目,她知道自己犯下禁忌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自己不过是梅妃用来报复整个钟粹宫的工具,这是她的命,她认了。
  “不说就是承认了。”梅妃勾起一抹笑意,语气也温柔了几分,“说,你还有什么共谋。”
  语气越是温柔,就代表着她的怒意越深。雨莲自知自身难道,便独自一人将一切扛下,“没有什么同伙,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好呀,算你有胆识。”梅妃脸上杀气毕现,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暗担忧自己是否会被牵连。
  一个太监忽然匆匆走进,打断了梅妃,“娘娘,钟粹宫秀女乌喇那拉氏求见。”
  “是她,让她进来吧。”梅妃冷笑一声,不过是区区一个秀女,难道她能掀了这钟粹宫不成。
  “奴婢乌喇那拉蝶参见皇后娘娘。”素蝶不卑不亢地开口,神色中依然是一贯的波澜不惊。
  “蝶儿,你进来坐什么。”雨莲见素蝶自投罗网,不禁又急又怒,她已经决定扛下一切,硬碰只会是以卵击石,她又何必这样飞蛾扑火,白费了她的苦心。
  “娘娘,这件事与她无关,是奴婢一人”雨莲仓惶开口,企图为素蝶开脱。只听素蝶冷冷将她打断,语气里多了几分从未听过的冰冷,“敢问娘娘,富察氏犯了何罪要劳烦娘娘这样兴师动众?”
  “何罪,你还有脸问?”梅妃一口一字地说道,每一字都带着入骨的恨意,“在这宫里写这淫词艳曲,扰人清听,有损宫纪,难道还不够吗?”
  素蝶拾起地上的帕子,淡淡扫了一眼,脸色迅速恢复镇静,淡淡道,“娘娘认为这首诗是淫词艳曲,但奴婢却不这么认为。依奴婢之见,此诗言词清寡,句句透彻,诗中之意一目了然,绝无任何娘娘所说的不妥之处。”
  素蝶泰然自若,神色淡定,骄横的梅妃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拦路虎,迟疑了片刻,随后神色如常道,“那你说这诗为什么不偏不巧出现在乾清宫。”
  “娘娘有所不知,富察氏几日前将这丝帕赠与钟粹宫众人,人人皆有一条,娘娘怎能轻易断定这丝帕是富察氏的呢。”素蝶心知是计,自然不吃这一套。若是她将乾清宫太监那里的话套用于此,只会间接承认自己与这件事有关。梅妃口口声声的盘问,其实不过是想一石二鸟。她在让雨莲兵行险招之时早已备好了万全之策,在这深宫之中步步都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而她此番的后路,便是在将这丝帕交予奴才之时先送给钟粹宫众人一人一条,这样即使东窗事发,也不见得梅妃有能力找出是非黑白。
  “你”梅妃想不到素蝶有备而来,顿时气得说不出来。
  “娘娘切莫动怒,方才奴婢在来时的路上听到宫人们纷纷议论,说是有乌鸦撞死在慈宁宫门匾上,恰逢老佛爷旧疾复发,众人纷纭说是因有不祥之人招来晦气,还说宫里这几日内必有杀戮。若是娘娘这个时候惩戒雨莲,只怕会招人闲话。娘娘福泽绵延,自然是不怕那些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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