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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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车站-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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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的车站147

  果然白染被他唬住,说:“这跟你大病初愈有什麽关系?”

  余锡裕说:“我喜欢你这麽久,总是不能表达,现在终於可以光明正大地想说什麽就说什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却突然就生了病,心有余而力不足,憋得别提有多难受了。今天早上突然好得多了,就猛虎出柙了。”

  白染说:“讲这种话,你脸也不红一下。”

  两个说笑几句,一时把这点小尴尬放下。後来白染才发现,这点尴尬的所在竟然会发展成一次又一次的龃龉。

  两个人躺床上磨蹭了一会。白染说:“要不今天,我们还是再歇一天吧。”

  余锡裕说:“可是都已经闷了两天了,我们出去好不好?”

  白染想了想,说:“那好吧,不过药还是得继续喝。”

  余锡裕想说都好没必要再喝,白染却不由分说地把早上的份给热了,逼著他喝了下去。吃完了早饭之前,还特地拿了个水壶,把中午的那份药给装起来带走了。

  眼下地里的活儿比较零散,培培水肥、治治害虫,各人也都是想起来什麽就做点什麽。余锡裕和白染两个人没组织没纪律,去地里就跟闲逛差不多。特地避开了大队人马,去了山上比较偏僻的梯田上。

  余锡裕一副很内行的样子,看了那片坡地上的油菜苗,说地太板了,杂草也多,得中耕,顺便也就除了草,完了还得浇浇水。

  白染很认真地拿个锄头刨地,突然看到一片很惊人的东西,说:“余锡裕,这片油菜上面长的密密的胖虫子,怎麽办?”

  余锡裕说:“扔地上踩死。”

  那虫子身子一节的一节的,长得太胖,表皮都好像要撑破了一样,还长满了灰色小麻点,白染看得头皮直发麻,还是伸手一条一条的从菜叶上拔下来,一板一眼地踩死了。刚舒了一口气,转头瞥见周围一小片的叶子上全是虫,这下就实在吃不消了,说:“过来帮个忙,这个太多了。”

  余锡裕一看,笑起来,说:“这麽多,也不说清楚。”

  白染说:“怎麽是我说不清楚了?就说是密密的虫嘛。”

  余锡裕说:“我去找赵保贵拿点杀虫药来喷一喷。”

  两个人下了山去苗地,却没见到赵保贵,大概前一阵子沤的肥够了。

  白染说:“哪儿找他去呀?”

  余锡裕说:“估计就是在备品仓了,他简直比我还懒,没事就蹲那儿了。”

  原来备品仓就在苗地旁边,几步路就到了。白染一看,感叹黄平乡竟然有这麽结实齐整的屋子,不是破烂土墙,而是青砖砌的,而且老大一间,几乎赶上个厂房了。

  白染笑著说了一句“难得”,余锡裕说:“当然,值钱的家夥都在这儿呢。”

  走进去竟有一种滑稽的熟悉感,里面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农具还有小车辆,跟两个人住著的那个小棚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白染说:“才知道,你的家当真不算多。”

  余锡裕说:“那还用说吗?我们那儿的算是我私人的东西,这里的可是公社的共有财产,比我一个人的东西当然多多了。”

  两个人的车站148

  备品仓的门半掩著,赵保贵却不在里面。白染正有些疑惑,余锡裕就一直往里走到个角落里,赵保贵正叼著烟斗打瞌睡。余锡裕伸手抽了烟斗,原来他没有真的睡著,懒洋洋地睁开眼睛,说:“干嘛呀你们两个,走路不能带个声儿吗?”

  白染相当诧异,因为这小角落里面竟然有个铺盖。赵保贵笑嘻嘻地说:“光棍儿嘛,就这样,在家里听老娘唠叨烦哪,不高兴了我就在这儿睡。”

  白染说:“这个地方夏天热冬天冷,还是回家舒服,老娘唠叨也都可以听听。”

  余锡裕知道他的心思,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赵保贵却不知道,说:“饱汉不知道饿汉饥,我要是有媳妇儿,我也回家待著去。”

  余锡裕打断他,说:“磕哪门子的牙,找你拿杀虫药的,田里虫都成堆了,你还在这里睡觉。”

  赵保贵说:“真的假的,没人跟我说呀,待会儿看看去。”

  这拿杀虫药的过程竟然不是那麽简单。赵保贵找出个薄铁皮的桶,余锡裕在外面打了水回来倒进桶里,赵保贵拿了个小瓶子,放桶里倒了一点药,再搅和一阵子,盖上喷雾器,递给余锡裕,说:“行了背上吧,省点儿用。”

  白染说:“都倒出来了,怎麽省?”

  余锡裕说:“他是想让我们到别的地里去看看有没有要喷的一块儿。”

  赵保贵说:“那咱们就一块儿走吧。”

  余锡裕说:“去你的,那我不成了给你背东西的苦力了?”

  赵保贵说:“那也是,我怎麽会那麽不识相地打扰你们俩呢?走你们的吧。”

  两个人出去。白染说:“要不我来背吧。”

  余锡裕说:“我哪那麽小心眼儿呢。刚才那麽说是不想跟赵保贵耗在一块儿。”

  白染说:“你不是跟他挺好的吗?”

  余锡裕诡异地笑了一下,把桶往地上一扔,重重地扑了上来。

  小道边上及腰高的杂草,白染被他扑在地上,竟然没觉得疼,就是觉得余锡裕重得慌。

  余锡裕没头没脑地亲他,舌头也粗鲁地杵进来。白染没有办法,只能耐著性子配合他。两个人亲得天昏地暗,余锡裕才放开了他,嘿嘿笑著说:“你说呢?是跟那个老光棍儿在一起好,还是我们俩单独在一起好。”

  白染说:“你怎麽兴郁这麽强?我是不是还得说一声佩服?”

  余锡裕说:“我就只是亲亲你,兴郁就强了?真正的兴郁你还没见识过呢。”

  白染说:“激我也没用,反正我是不会跟著你发情的。”

  余锡裕嘴上说:“小白你好冷淡。”一边抱著他不放,两个腻了好一会儿,才从草堆里爬起来上山去了。

  白染说:“我来试试这家夥。”

  余锡裕就给他挂上,教他简单的的用法。一试,那杀虫药还挺管用的。果然如赵保贵所说,杀完了那一片地里的虫子,药还没用掉多大点儿。

  白染说:“那咱们就到别的地里看看要不要喷吧。”

  余锡裕瞄了他一眼,说:“行啊。”

  从那天开始,接下来好些日子,两个人就这麽背著杀虫杀,提著锄头在山头上闲走,看到虫子就杀,看到杂草就锄。

  两个人的车站149

  尽管真心喜欢著余锡裕,可是本来应该成为普通朋友的两个男孩子突然坦白内心成了情人了,在最初的几天,白染颇有些别扭。但那点不适应很快就过去了,习惯了两个人的亲密,白染自然是觉得这样全心全意的相处毕竟还是更舒服得多了。两情相悦是太难得的事情,也正因如此,两情相悦的幸福甜蜜强烈到难心想象的地步。

  余锡裕事事都让著白染,宠到一个不像话,白染却也并非没有烦恼的。接下来的共同生活说明了,余锡裕果然是兴郁过分旺盛了。互相帮忙的那档子事,余锡裕简直是乐此不疲。只要往床上一躺,余锡裕必然要煽风点火,不在床上的时候,也并非不惦记。晚睡早起也就罢了,慢慢地走地里也要动手动脚。白染的心太软,不忍心坚决拒绝他,心里不愿意在外面,但拉拉扯扯的,终於让余锡裕按在菜地里来了一回。

  白染脸上过不去,再想到这事有一就有再,就更不高兴,表情也就僵硬起来。

  余锡裕死皮赖脸地说:“小白你好无情,我刚伺候过了你,你就要翻脸了。”

  白染很想照他脸上抽一巴掌,但又觉得,情人之间为了这种事情争执也未免太傻,就说:“你这样没日没夜的,我哪里受得了?”

  余锡裕手还放在他豚上揉著,说:“咱们现在还年轻,趁著现在多操劳操劳,将来年纪大了连操劳的份儿都没有了。”

  白染拍开他的手说:“放开,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余锡裕说:“别气别气,我保证今天都不做,行不行?”

  白染一听,他言下之意果然将还要幕天席地地干这事,也懒的理他。

  余锡裕说:“那我保证,明天也不做,行不行?”

  白染心想,不知道你从前的情人怎麽受得了你,但这句话毕竟不合适说出来,改口说:“别岔开话,你以後还干不干这种龌龊事了?”

  余锡裕整个人像团泥巴一样糊在他身上,说:“哪里龌龊嘛,以地为席,以天为被,这才是真正的大自在呀。”

  白染说:“呸,你大自在?你还逍遥游呢。”

  余锡裕说:“不然呢?你以为真要变成大鸟在天上飞,变成大鱼在海里游?”

  白染说:“那你也别硬拉上我呀,我俗人一个,没你那种境界。你早早地跟我划清界限得了。”

  余锡裕说:“好好好,是我无耻我下流,不该在光天化日荒郊野地里干这种事,保证以後再不干了不行吗?”

  话虽这麽说,白染也还是觉得,余锡裕不可能再不干这种事,就像狗改不了吃屎一样,可当下也是无话可说。余锡裕终於放开了白染,从地上坐起来,果然衣服已经蹭得一塌糊涂了,白染看了,叹了一口气,稍微整理了一下。

  余锡裕说:“别叹气嘛。衣服脏了,这回我通通包下来,全归我洗。”

  白染说:“我哪敢呢。”

  两个人整好了衣服,拿上装杀虫剂的桶,刚从草丛里走出来,迎头就看到远处两个女孩子走过来。

  两个人的车站150

  不等那两个女孩子走近,白染就能看得清楚,这是陈亭亭和苏姣,想起自己这几天都没再去看苏姣,有些歉意,看到她这时候出来,想必是病早好了,又挺为她高兴。苏姣眼尖地看到了白染,毫不迟疑地加快脚步过来了。

  白染说:“你病已经好拉?当时没病多久吧?”

  余锡裕在一边听得直皱眉,不知道这两人什麽时候偷偷摸摸地见了面了,再一想,估计就是自己病的时候,白染偷偷出去看苏姣了的。自己病得起不了床,白染竟然趁著这机会去见苏姣,余锡裕一时颇为不快,在一边哼了一声。

  可想而知,余锡裕越是不爽快,苏姣就越是得意,拉著白染讲得更起劲了:“我告诉你,上面的指示已经下来了,咱们的假期虽然不像上学的时候那麽长,不过好歹也有半个月呢,回家足够了。现在腊月也还没到,不过大家都在准备写报告总结半年的工作学习,顺便写申请回家。正好,你这会儿就跟我一块儿回去,把这些东西都搞定了吧。”

  白染犹犹豫豫地说:“我也可以回去吗?”

  陈亭亭笑著说:“你当然也可以的。”

  苏姣说:“我可警告你啊,你要麽现在就跟我一块儿,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白染一时很为难,余锡裕在一边一直都没说话呢,尽瞪著苏姣了。

  苏姣说:“看什麽看?没看到过仙女呀?还是说,你也想跟著赶路?”

  余锡裕也不理她,对白染说:“那你去吧,还是正事要紧。”

  白染说:“那你呢?”

  余锡裕说:“我不回家的。”

  苏姣说:“别磨蹭了,天都要黑了。”拉著白染就要走。

  余锡裕转身自己走了,白染有些不忍心,回头看时,余锡裕的背影出奇地凄凉。白染跟了苏姣去了,却一直挂念著余锡裕。苏姣自然看出来他在纠结什麽,心里也隐隐同情余锡裕,没为难他,一板一眼地写完了报告,就让他回去了。

  白染急急忙忙地赶回去,余锡裕却还没有回来,也是很想出去找,但又不知道他晃荡到哪里去了,只能坐在棚子外面等。

  杂毛狗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也不凑上来,也不是叫,只是远远地徘徊。白染说:“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呢,先到别处耍耍再回来。”

  杂毛狗好像能明白他的意思,反而趴下来,脑袋搁在两只并排的前爪上,眼巴巴地看著白染,只一条尾巴来回摇。

  虽然明知道余锡裕不可能不回来,可眼看著太阳越落越低,白染也还是跟著越来越焦躁。直到天擦黑的时候,才隐约看到余锡裕一步三摇地慢腾腾走回来。

  白染紧张地站了起来,却又不知道说什麽好。余锡裕走近了,看到一人一狗在外面专等自己回来,笑起来,说:“你们俩干嘛呢?一起等我喂食啊?”

  白染结结巴巴地说:“嗯,天也,不早了,咱们,就做饭吧。”

  两个人的车站151

  余锡裕“嗯”了一声,把装杀虫剂的桶放下,说:“我得好好洗个手。”到屋外的水桶边蹲下来,拿了搓衣皂仔仔细细地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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