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飞即美by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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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飞即美by轮廓-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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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语气有些模糊,很容易就能听出不对来,我停了筷子:“你?第一次?”
  “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自嘲般地笑了笑,朝一旁努努嘴。我顺着看过去,是今天报纸的头版头条,无非是某地产界巨头之子与某企业千金今日在某地完婚的老套消息,可是因为其中一人和我面前的这个人有过牵扯,连带着那条消息也变得不顺眼起来。
  
  “你爱他?”
  “怎么会,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耸耸肩,“只是近来常会梦见他和我说‘去荷兰结婚’时的神情,很诡异是不是?”
  我无法感受他口中的诡异,只觉得胸口发闷,明知可能触犯他的某些禁忌,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后来……为什么分手?”
  陆离的修养之好实在令人惊叹,眉宇间丝毫不见恼怒,只有淡淡的疲惫:“血浓于水,父子之情到底亲过我一个外人。”
  外人。
  无权无势的、漂亮的外人,涉足娱乐圈的外人,同性的外人。
  我完全可以想象出陆离当年的境遇。
  但就算这样,仍是贪恋温暖,这是没有享受过温暖的人的通病。不撞南墙不回头,一定会拼到那丝温暖也消散无踪了,才愿意重新适应起自己身体的冰凉。
  那么,究竟撞过多少次头破血流,才能磨炼出如今这个圆润到完全无棱角的陆离?脸上的妆怎么卸也卸不完,好似永远都看不到他不戴面具的样子。
  这,就是娱乐圈的影响力?
  我稍微兴起的一点胃口被这个俗套故事毁灭殆尽。
  “为什么做菜给我吃?”预示我会成为下一个被抛弃的陆离?
  “我也不清楚。”他依旧耸肩:“明明一点也不像,可每次看见你,就如同看见多年前的我自己。”
  这是对陆峥的褒奖,却是对我的侮辱。
  我站起身:“易柏依说过,我比最初的你懂事的多,所以红起来的时间不会久过你。”
  他静静看我。
  临出门前,我对他说:“谢谢你的鸿门宴。”
  他听出我语气的冷然,也不在意,只是笑意温和地关上大门。
  
  一顿饭吃得这样不欢而散,实在没什么意思。
  
  没有叫车,我独自走在夜晚清冷的空气里。
  不仅是四肢,我的脑袋也需要清醒一下。
  于是在这个寂寞的都市里绕了一圈又一圈,霓虹的明亮越发衬得我浑身冰凉,彻底清醒的结果并没有改变我的初衷:我要成为陆峥,我必须成为陆峥。
  最重要的是,我渴望成为陆峥。
  如此而已。
  




6

6、第五章 。。。 
 
 
  可能失去爱情是事实,但这事实是我们不能接受的真理。——《飞鸟集》
  
  我开始享受为期两周的假期。
  异国他乡就是有这么个好处——不必住酒店。易柏依自有自己的住处,而我,当然是顺理成章地住进去。
  这个住处无疑对足了我的胃口:它拥有一个规模宏大却不失精致的图书室,其中藏书之丰富,完全可以媲美一所高中图书馆。我在里面做了个窝,心安理得地度过了近十个慵懒的午后。
  这一日阴雨缠绵,我将读完的小说放在一边,刚想伸个懒腰,抬眼便看到易柏依站在图书室门口,直直盯着我,目光深黯而痴迷。
  心一拎,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
  算上车里那次,这样的目光已经是第二次出现。
  “来了怎么不叫我。”我若无其事地伸完懒腰。
  他收回视线,“出来吃晚饭。”
  嗬,刚回来就摆老板架子。
  可摆老板架子发号施令的是他,让我在饭桌上吃不安生的也是他。
  “陆离把你带去他那儿了?”
  “嗯。”
  “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你不是都知道了。我放下嘴里嚼到一半的排骨:“暗示我会被你抛弃之类的。”
  “哦?”易柏依似乎来了点兴趣,“你怎么答?”
  我将自己的原话复述出来。
  “答得不错。”易柏依点头,“往后他要是再跟你说些什么,你不理就是。”
  他吃完最后一口饭,施施然离开了饭桌。
  整个过程没有看过我一眼。
  本以为会有一场狂风暴雨的我好似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软绵绵的找不到着力点。
  没劲。
  
  这一晚的易柏依动作很激烈,我被他弄得死去活来又活来死去——痛的。往常最最管用的哭叫哀求今夜也起不了作用,还被迫在刺目的灯光下被易柏依细细凝视,他像观赏一件收藏品一样从头到尾盯着我的脸看,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表情,直到自己也筋疲力尽。
  看来一百一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不过聪明的我自是不会多问的。
  
  易柏依第二天一早又不见了踪影,我也懒得问,抓紧时间享受剩下的寥寥几天假期。
  世事就是这么奇妙,无时无刻不在帮你增添着新鲜和神秘。就像是海盗总能挖到宝藏,哈利波特一定能找到魔法石一样,我在这间小别墅的三楼也发现了一个阁楼。
  终日上着锁的阁楼。
  从易柏依这个别墅的外部结构看来,阁楼的面积不下于那间图书室。
  这不能不让人好奇,一个相当占面积的、被锁住的阁楼,里面藏着什么宝藏。
  我没有傻到去问别墅里的用人,更没有傻到去问别墅的主人,这是属于我和阁楼之间的秘密,我会亲自探寻清楚。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在我格外注意那个阁楼之后,它仿佛也被赋予了生命。
  我会在经过它的时候放慢脚步,然后它就会回应似的传出一些有规律的声响,像是利器刺刮金属,又像是鞋跟碰擦地板。
  8下,5下,12下,16下。
  H,E,L,P。
  这么有趣?我越发乐此不疲。
  直到这日被一个身形高大的用人拦在二楼的楼梯转角处。
  “易先生有电话来。”
  我因此被“请”去接电话。
  易柏依呼吸冰冷:“十八,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十八是谁?”我疑惑。
  他压根不接我话茬,“陆峥又是谁?”
  嗬!我笑得勉强:“这是警告?”
  “进了我的家门并不代表你就是另一半主人。”易柏依一字一顿,“陆峥,这不仅是警告——离阁楼远一点。”
  我唇还扬着,但面上想必已是血色尽失。
  “你的假期只剩下一天,好好休息。”他挂了电话。
  我摔了电话。
  易柏依,有你的!
  可惜你不知道,不论陆峥还是十八,都不懂得“知难而退”四个字怎么写。
  越是阻止,越要前进,这就是为什么上课偷吃东西要远比下课时光明正大地吃来的刺激。
  
  被关在阁楼里的宝贝想必很快就会被转移,而我回国的班机是明天早上。
  时机只有今晚。
  
  是夜,月色掩映。
  阴暗的夜晚最适合犯案,我拿着从用人处摸来的发卡,悄无声息地靠近三楼。
  谁知易柏依这般讲究,用得居然是复古精致的大锁扣,要知道,这种锁扣对惯盗来说,最是简单容易。
  一扭,一拧,我用老黄教我的手法轻轻巧巧打开了阁楼的门,悄悄探入一个脑袋。
  然后,和你们想象中的一样,我和一双眸子四目相对了。
  向来波澜不惊的本小爷居然落荒而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至此,一切真相大白。
  阁楼里放着的,是一个和我有八成相似的人。
  男人。
  年纪相仿,面容相仿,身材相仿,唯一有区别的,是下巴。
  我的下巴尖俏,他的下巴圆润。
  或者还有眼神,他看到我的那一瞬,眼中居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而只是柔和,甚至带了一丝笑意。
  那是一种了然的气度,也是继陆离之后,第二个令我感到不舒服的人。
  令我不舒服的并不是他的眼神。我只是不能理解,一个男人,被禁锢在特制的一人多高的金鸟笼里,怎么还能露出那样淡然的表情。
  就像我同样不能理解,在充斥着钱权性的娱乐圈里,陆离为什么可以在任何场合下应对自如,从容自得。
  于是当夜,大洋彼岸的陆离接到了我十多日来的唯一一通电话。
  “陆峥?”他的语气比那次半夜接到我的电话还要惊讶。
  “方便说话么?”
  “……你说吧。”
  我开门见山,“你知道些什么?”
  他大概一时拿不准我指的是什么,略微迟疑了下:“什么?”
  “和我长得差不多的那个人。”
  又是迟疑,只不过这次是停顿的迟疑:“你知道了?”
  “我刚刚见到他。他是谁?”
  “你见到他!?”
  “……的照片。”我改口,“被易柏依放在相当变态的地方。他死了?”
  陆离叹息:“陆峥,我知道的并不如你所料那般多。”
  那时时刻刻提醒我远离易柏依的是鬼?呵,倒是忘了,他确实是个鬼,精明鬼。
  “知道的不多和不知道,貌似有些区别。”
  他投降:“我只知他叫易维梵,是易柏依的亲弟弟,但没有血缘关系。”
  “他怎么死的?”
  “他没有死,只是失踪了,整个易家都在找他,快要将天翻过来。”
  真好笑,整个易家翻了天寻找的人出现在易家长子的私人别墅里。
  
  挂了电话,我拉开窗帘,在窗前坐到天明。
  
  易柏依需要陆峥,所以我一直努力成为陆峥。
  我知道他会有不需要的一天,却没料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陆峥没了,十八也碎了。
  哐啷。
  听,我的梦也碎了。
  
  完全不出所料,第二天清早,易柏依推开了我房间的门。
  我没有回头,仍然站在窗前,冷眼看着那个人从大门出来,在几个人的护送下准备上那辆黑色的宾利。
  “你是真的不想做陆峥了。”易柏依的声音在清晨空荡的房间里冷冷响起。
  我不屑。
  从第一眼见到那个易维梵,我就开始不屑。
  原以为易柏依是主宰世界的神,却不料只是个胆小鬼,只敢在长相相似的人身上寻找快|感、发泄欲|望的胆小鬼。
  何德何能。
  “说话。”他命令我。
  “你上次抽了我一管子血,”我说,“验出什么了?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孪生兄弟?”我猜测。
  看着易柏依沉默的神情我就明白了。
  也是,世上怎么会有无缘无故长得这么相似的两个人。
  
  房间里恢复了初时的沉默。
  易柏依站在我身后,被我的身体遮住,因而看不见窗外的情景。
  我冷眼看着另一个车队从拐角里冲出来,在正欲发车的宾利前集体刹住,接着从车上冲下来许多黑衣男子,将宾利齐齐围住。
  那情景,即使隔了一扇窗和两层楼,都好像在拍电影一般。
  如此的不真实。
  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句“易先生”,我再回头时,易柏依已然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串零乱破碎的脚步。
  想必像极了易柏依此刻的内心,同样零乱而破碎。
  我打开窗,在初晨的空气里看着易柏依冲下楼去,与刚从一辆车里走下来的男子对峙。
  那是我第二次见到易铭。
  
  激烈的打斗并没有如我们所想那样展开,悬殊的人手数量决定了两方必然的命运。
  易柏依只能眼睁睁看着易铭在他的领地轻松夺回易维梵。
  半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回头,视线与我相撞。
  唔,相当不错的眼神,我几乎可以看见那里面射出的淬了毒的箭。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此刻已经是千疮百孔。
  我一瞬不瞬盯着他。
  是的,是的易柏依,易铭在我到美国的第一天就找到了我。
  我本就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在金发碧眼的茫茫人海里认出他是多么容易。
  比起循序渐进让我从龙套做起的你,他更有办法令我一步登天。
  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了。
  
  我的美梦碎过一次,不过不要紧,我会令它重新圆满回来。
  
  缓缓走下楼去,一级级的楼梯好像一根根琴键,每踩一级,就有低沉的声音回响。
  想起易柏依问我想不想进娱乐圈时意气风发的模样,那只是想让我在幕前做个烟雾弹而已吧?可是奇怪,眼角为什么有咸涩的水流下来?
  呵,一定是累了。
  我打开大门。
  看,门外迎接我的,是初升的旭日。
  




7

7、尾声 。。。 
 
 
  脚趾就是遗弃了过去的手指。——《飞鸟集》
  
  大门敞开。
  初生的旭日下,是易柏依狰狞扭曲的面容和易铭沉着笃定的神情。
  多么讽刺的对比。
  我再一次体味到了权势的伟大,只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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