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嫁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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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嫁新娘-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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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那就好,那就最好……”她破涕浅笑,却始终不肯抬头。



沁心轻轻的蹙着眉,看着女子自顾自的说。



“沁心。”



枫霓裳蓦然停下了手中摩挲的动作,她的身子一顿,像是在酝酿一股情绪。



“谢谢你。”



戎沁心蹙着的眉眼突的一松,清眸轻瞠。



“真的谢谢你。”



嗓音轻柔而细哑,女子的泪垂直滴落,一颗颗掉进沁心的掌心。戎沁心看见那纷纷落下的泪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璀璨夺人。



“谢谢你把他完整无缺的带了回来,谢谢你让我再次见到了他,谢谢…谢谢…沁心…真的谢谢你……”女子细小的双肩轻微颤抖,没有人知道她的恐惧。没有人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女子卑微的在日日祈祷,她枯坐在自己的屋子里,脑子里除了思念,除了担忧,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事情。



那些遥远到她根本掌控不了的事情,却像最尖锐的刀在剜着她的心肉。她不想再胡思乱想了,但却怎么也遏止不了自己,只能一遍遍的在心里默念:



林作岩,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她的泪水越滚越多,在他面前,她根本不敢大声哭泣。她是那么小心翼翼,生怕一个过错就能让他完全忽略,厌恶自己。她知道自己是那么低贱,对于他来说,根本一文不值,但她还是想看看他,想在某个角落里静静的注视着他。



戎沁心心疼的皱起秀眉,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也开始变的酸涩。这些泪水,多么珍贵,她此刻才真实的感觉到,面前的女子有多么深爱林作岩。



一个人的真心,真的很温暖。



一个人的爱,真的很令人心疼。



“滴答——”



又是一颗泪水,戎沁心的食指却突的一动。滚烫的泪水,带着它的温度沁入皮肤,沁心徒然轻瞠瞳孔。



她感觉到了温度。



——



回到富贵门的这几日,林作岩可谓是忙的焦头烂额。虽然平西一再劝说,养好身体才是当务之急,但林作岩自觉该处理的事务不能再耽搁,于是便不由纷说的工作起来。平西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



又是一个寂夜,林作岩对着桌上一摊的文件,禁不住怒火连连。他一甩手中的文件,背过身去,踱了又踱。



“这安庆生像是猜准了我不在上海,居然大胆成这个样子!”



这一个月中,浩帮像是知道了富贵门没人撑腰了似的,对其名下的地头,进行明目张胆的抢占。而且浩帮的数众也开始以成倍的增长,不少富贵门的兄弟也投靠他去了。突然的实力大增与频繁活动,不得不让林作岩有所猜想。



他突的停下踱动的步子,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深邃的看着身后的平西。



“平西。”



平西稳健的站在一旁,一听见叫唤便上前一步,作应。



“你跟了我有多久?”



林作岩的脑袋里突然浮现出那夜,在东芹山之上卓先生对他说的话。



“我奉劝一句林公子,这夏冯乙可不简单。你的一百箱鸦片走的是海运,可你之前可有放风声,说是走的海运?再者,绑架戎沁心的想法,也是他提议的,这人对你富贵门可是了如指掌,你可懂我的意思?“



富贵门里有内奸,这一件事情林作岩基本上是可以肯定了的。但是,究竟又能是谁呢?鸦片的事情,知道内情的人少之又少。这海运的路线还是在装货前的一个星期才正式传达下去的,为了就是以防走漏风声。但事与愿违,这货还是出了问题。



如果说鸦片的事情,还属一般情报的话,那么他对戎沁心情神意重的爱,便不是常人能得知的了。他也想过会不会是枫霓裳,毕竟她也是安爷的人,如她所说有一天她咬他一口,害死了他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仔细想想却漏洞百出,他林作岩对人均是有介怀三分。枫霓裳即使是清楚他对沁心的情意,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鸦片的事情的。



能两件事情统统知晓的人……



“平西跟了岩哥有将近十年了。从岩哥还在上学时,就开始伺候了。”平西是林作岩还在学堂里的时候,就开始陪伴他的人。林爷挑选他时,问了不下一百个问题,并且也经过了严格的体能训练和心志训练,他唯一想告诉平西就是,他就是为了林作岩而活。



“嗯……”林作岩点了点头,然后忽然凑近了几步,平西徒的觉得气氛有些微妙。岩哥很少谈起这方面的事情,就算是谈起,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特意提起。



“那你觉得我对你,可还好?”



“岩哥对我很好,平西很感激。”



平西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倒是林作岩却挑了挑俊眉,眯着眼,打量着男子。“感激指的是什么?”



平西一顿,像是有些噎住,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但也只是一时,经过思忖之后,他便坦坦荡荡的回复道:“感激就是,平西对岩哥对我的爱护,十分感激。即便是为了岩哥,去死,我也愿意。”



此话一出,林作岩突的手臂一伸,瞬间掏出了腰间的手枪,直直的就对上了平西的脑门。平西大惊,脸上愕然的表情一览无遗。但即便是大惊,他却没有任何想要逃脱或者挪动步子的动作,随着时间的小小推移,他的表情也变的深沉起来。



对上林作岩没有丝毫温度的黑眸,男子竟连一丝害怕都不曾显露。不避讳潭目的凛冽,他却能毫不偏移的与之对视。



许久之后,林作岩才缓缓的放下枪口,轻轻问到:“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岩哥不会的。”



林作岩一顿,反问到:“为什么?”



“不会的,平西坚信。”



所以他才一点也不害怕,他虽然不是那么了解林作岩,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底却百分百的信任他。所以即使他拿枪指着自己的头,他也能坚定的相信,他不会杀他。



林作岩轻笑,却是真切。他是不会杀他,他虽然指着他的脑子,想要试探他。但当他把枪口指着他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全然没有一丝杀意。



原来,他也是如此坚信着他。



“平西,你可知道,富贵门有内奸了。”林作岩别去眼神,终是把话说了出来。平西一顿,他虽是迟钝,但还不至于太笨。又是丢货,又是被绑人,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通风报信。但他却并不能发觉到底是谁,能如此神通广大,不仅对富贵们了如指掌,就是一向低调的岩哥也知之甚深。



“平西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却猜不出。”



“我也在苦恼。”林作岩摸了摸自己健挺的下巴,眼神微眯,“这个人知道很多的事情,就像你一样。但是,又有谁像你一样,待在我的身边,我却怎么想都想不到呢……?”



就在林作岩在富贵门的套房之内,与平西商讨大事之时,戎沁心的房门却被再一次敲响。此刻正是晚上七八点钟,霓裳早在下午的时候便回去了。医院里除了富贵门的兄弟在外把守之外,并没有其他人靠近。戎沁心下意识的以为是林作岩来看她了,但等到她开门迎接的时候,才发现进来的男子是毕方。



“毕管家?”



沁心有些吃惊。



“是我,沁心小姐。”毕方一脸笑意,手里还提着一个密封着的篮子。



戎沁心对于逃婚的事情还是蛮介怀的,毕方曾经口口声声的称她为卓小姐,但时至今日,虽然很多事情已经一去不复返,但终究见了面,还是会尴尬。



“毕管家…你…你有什么事呢?”



“噢,是这样的,我听富贵门的兄弟们说,沁心小姐这次从江西回来受了很重的伤。毕方虽然是伺候少爷的,但沁心小姐在少爷心中可谓是举足轻重。伺候沁心小姐,和伺候少爷就是一个道理,所以……”



他把篮子放在桌上,一揭开盖子,沁心便闻到了浓浓的汤香。她鼻子一动,突然觉得独子又饿了。毕方看出她嘴谗,于是便添上了一碗,递了过去。



“沁心小姐,喝吧,这是很补的药汤,对疗伤恢复都有奇效。”



毕方一脸诚恳,沁心也便不再推辞。她接过手来,小小的抿了一口。而毕方也适时的在一旁,开始询问起来。



“不知道这些日子,少爷是不是常来看沁心小姐?”



沁心砸了砸嘴,说:“嗯,的确常来。”



“少爷最近也都没回林家,毕方还是挺想念担心的,他在愈纺还住的惯吧?”



“似乎这几日很忙,平西说,他现在便直接住在了富贵门。”沁心一想到着,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忽略林作岩的健康。日夜操劳根本不是他现在应该做的,虽然他口头上说,他并没有做太多的事情,但平西却什么都告诉她了。心下想着,一定要赶紧让他休息起来才好。



“噢……”毕方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像是舒了一口气。戎沁心觉得有些奇怪,便问到:“是不是毕管家有什么事?”



男子一听,忙是摆手:“没没,毕方能有什么大事。就是担心少爷,担心他。”



沁心一听,轻轻一笑,也便不问了。但随即她想到了一件事情,正好毕方是个老上海人,他一定能为自己解答。



“毕管家,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毕方一顿,深情古怪一丝,但随即变灿笑道:“有什么事,沁心小姐尽管吩咐。”



“是这样的,毕管家知不知道上海有一个地方叫…叫……福渊居的?”



“福渊居?”毕方一楞,思吟一番后终是摇了摇头,说:“这似乎是个地名,具体在哪块地方,毕方还真是不清楚。不过听上去,此名颇为闲雅,应该是雅致之地。说不定是间书屋,或者酒楼。”



“书屋,酒楼?”沁心一疑。



“这名字取的古雅,不像是租界里的地方。如果要找的话,还是去华区里找。如果沁心小姐有吩咐的话,毕方愿为代劳。”男子像模像样的说,但一提到要为沁心代劳的时候,沁心忙是摇头摆手,说:“不用麻烦毕管家了,我自己去找就可以了。”



“但沁心小姐现在的身体?”



他支吾半拍,目光下移,直到锁定了她的右臂。沁心感觉到他的目光时,下意识的伸出左手收了收右臂。



“不知道沁心小姐,急于找这个地方,所谓何事?”毕方倒是不依饶,又是一问。但沁心却又是敷衍到:“没什么事,小事而已,毕管家用不着上心。”



毕方哦了一声,忙有些悔恼的说:“是毕方多嘴了,是毕方多嘴了。”但事实上,他的心中还是泛起了不小的涟漪。



福渊居……?



[正文:第九十八章 恨的延续]



经过将近半个月的修养,戎沁心的失落感在逐渐淡却。她一向都是乐天派,即便是少了一手,她的日子也不能因此而中断。更何况,她不想林作岩总为之担忧。因为,只要她不开心,他就似乎比她更不开心。于是,她更愿意自己,豁达一些。



“福渊居。”



戎沁心认清楚了牌匾上的三个繁体字后,露出欣喜的笑容。经过几番周折打听,她总算是找到了这个地方。



这里是华区的一个闹市,集市的路很狭小,两边摊位济济,能容得人过已非易事。沁心左拐右拐,边走边张望,好不容易才让她找到了。站在此屋前,沁心顿觉古典儒雅,就如毕管家所说,它是一间书屋。



门前有一长赘风铃,沁心刚一踏进,它便清脆作响。屋内算不上大,正中间的柜台上,一个素面女子正在低头翻阅着什么。戎沁心进门后,她也并不急着抬头。仿佛是书中的某段情节让其欲罢不能,故意忽略了沁心的存在。



“请问……”



话更吐了两个字便夭折了,那女子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禁言的动作。于是戎沁心便没了下半句,只省孤零零的站着等候了。不出一会儿,那女子才把书的最后一页合了上,然后抬起头来,嫣然而笑。



“对不起小姐,这书太感人了。”她拂了拂眼角的泪,继续道:“小姐可是来寻书?”



戎沁心摇摇头,说:“不,我来找人的。”



“找人?”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打量的成分,但随即便被一如既往的笑容所掩盖。“小姐找的是何人?”



“他叫刘颂。”



戎沁心凭着记忆,把这两个字挖掘出来。那个共产党临死之前,把名字都咬的极为重,所以,沁心能准确的复述而出。



那素面女子盈盈一笑,摆摆手道:“小姐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一个叫刘颂的人。”



戎沁心一楞,眸中呆滞一会儿,然后询问到:“这里可是福渊居?”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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