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深处 by亦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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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眸深处 by亦凝-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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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就是相濡以沫。我想微笑,但却渐湿了眼眶。 


        走之前,我很正式的在外面请了大狗一顿。虽然他百般不愿,但实在敌不过我的万般坚持。 

        当然我的感激之情,远非一顿饭所能代表的。至少经过这次,我们这十几年的交情上升为过命的交情。 


        所以在多年之后,大狗父亲得了肺癌,我立刻帮他联系住到了安爱。并且逼着赵挺动用关系利用职权,请来了外地最好的胸外科医生来手术。大狗父亲在安爱住的那半年,我完全就当自己父亲一样服侍。就算这样,我还是觉得自己欠大狗一辈子的人情。 



        再见到赵挺那张死人脸,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同时惊愕,“你怎么会在这里?” 

        问这句话时,我是在S市的长途客车站。 


        “当然是来接你啊,亲爱的。” 

        他嬉皮笑脸的说这话,我立时全身滚过一阵恶寒,鸡皮疙瘩“噌噌噌”起立敬礼。 

        “我是问你怎么知道我坐这一班车?” 


        “因为接收到你发出的心电感应么,在下特意来此迎接您凯旋。” 

        我二话不说,绕过他就去拦计程车。 

        “诶,别别别这么冷淡嘛。其实呢,我打电话去你家问问情况,伯父说你已经走了,还把哪一班车也告诉了我。算算你差不多这时候到,我就过来等了。” 

        见他不嬉弄我了,这才上了他的车。 


        “这些天科里有什么事吗?” 

        “能有什么事,就少你这个小八辣子能出什么事?” 

        这人……我懒得正经和他说话,索性别过头不理。几天下来我早已身心俱疲,哪还挪得出力气和他斗嘴。 


        我没接嘴,赵挺一个人在那说得起劲,“据说医院要改规定了,以后住院医师升主治医师一律要交两篇论文,轮到你还有两三年时间,到时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你惨了,哈!” 


        “对了,脑外前天死了个病人,结果黄志天被家属拿刀追砍,吓得这两天都没敢来医院。那病人家里人真厉害,天天守在脑外二区堵他,李院长来劝都没用,差点一起被打。” 



        “还有我们科这次新来的实习生一个大美女,就跟在我组上。唉,可惜我对人家没兴趣,你的长相站她边上又整一癞蛤蟆,看来只能指望小钱他们多多努力。” 


        不论内容如何,赵挺的声音还算挺悦耳的。而我也终于被催眠着了。迷迷糊糊之间感觉他伸手拨弄我前额的发,我不由在心底微笑——真好,终于回来了。 


        但事实上,降诸我身的厄运,这时还没真正开始。 

        再次面对刘羽月,我竟有了几分陌生感。想和她聊聊这几天的感受,可是看见她茫然不解的表情,就没法再说下去了。 

        我明白这不是她的错,年纪、阅历她都比我还要浅,而这些不是个人努力或者天生聪明能弥补的,我又怎么能对她多苛求呢? 


        努力用微笑来掩饰内心的失落,尽量用最平和的态度来面对她。可是,无法沟通的困难仍如一道天堑般,让我倍觉劳累。看着刘羽月毫无所觉的笑颜,这种感觉更深了。 



        我不禁然想起赵挺,他才是我真正的倾听者和开导者。心头突然涌上不安,在他眼中,我又是怎样的存在呢?他是否也是以这般失望或者失落的心情看待我? 

        虽然他说过喜欢我,但这肯定不是全部。即使真的喜欢一个人,那喜欢的心情同样会千变万化。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又是怎么喜欢着我,这些我全都想知道! 


        刚想到此处心情又瞬间低落,在我拒绝之后,赵挺对我的态度几乎毫无变化。如果不是那晚清清楚楚听到他的告白,我几乎以为那只是一场梦罢了。 


        他就是这样,偶尔露出一点真心,又立刻用无坚不摧的面具遮挡起来。我突然好奇他面具底下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灵魂? 

        心中的叫嚣愈发响亮——我想了解他,想知道他是怎么看我的! 

        等我从这些心思中回过神,猛然意识到自己这次真的危险了——我居然开始在乎他了。 


        (27) 


        我喜爱的秋天,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就退场了,实在惹人伤感。不过以我钝得堪比牛的神经来说,自己都怀疑,我真能体验到所谓四季变迁的伤感吗? 


        好,闲话休提,总之秋去冬来,普外科迎来了所谓的淡季。我也能安心享受几口淡茶泡饭,哼几句走调的歌词。 


        临近年底我的心情超爽,除了工作量上的轻松,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钱! 

        米错,到年底什么季度奖、年终奖、第十三月工资统统出笼,三天两头去ATM机欣赏一下猛涨的数字,那个有益身心啊。 


        进入十二月后,还发生了一件大事,我终于到刘羽月家拜访过她父母了。总之当时我很紧张,以致于事后自己说过些什么、做过些什么全然不记得。 


        她父母都是不错的人,对我虽谈不上热情,但也算很客气。我给他们留的印象还不错,据刘羽月探听的说法是,一看这小伙子就是老实人,不会欺负他们女儿,所以对我挺放心的。我就权将这当作赞美收下吧。 



        我对刘羽月一直抱着种惭愧的心思,而惭愧的原因正是我尽力在逃避的。我不想正视心中对赵挺的异样感觉,所以只能借与刘羽月之间的感情升温来麻痹自己。 

        前两天在我宿舍,两人到了动情处差点就上了床。当时她也不是很推拒,已经默许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结果,踩刹车的人是我。 

        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我,如果这时任由事态发展,将来一定会后悔。头脑瞬间清醒,然后我硬生生喊了停。唉,这种折磨要是多来几次,我铁定英年早逝。 

        刘羽月将这当作我对她的尊重,可我知道真相并非如此。这段时间,我对赵挺越来越注意,心情上的改变,已经剧烈到我无法忽视的程度。 


        想给自己一个答案,可是握有答案的人偏偏是他——赵挺。 

        “恩……抗生素可以停掉了。……周成?” 

        “是。”答应得干净利落。 

        按赵大主任的交代,我“刷刷”的签上医嘱。在他的威仪下,查房时我可是绝对不敢有半点马虎,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在应对。 


        我已渐渐不想逃避对他的心结,更想明白他对我抱着什么样的看法。 

        想想真有些怨,如果不是他的告白以及之后的温柔相待,我根本不会有现在的烦恼。这个死赵挺! 

        哼,前脚说喜欢我还吻上来,后脚就像屁事没发生过,又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真是不爽。呃,也不对,好象是我先拒绝了他又找了个女朋友。 


        唉,算了算了,本来就是笔糊涂帐,我和他的孽缘三年前就开始了,没必要弄那么清。 

        不过回头一想,我想得到的答案又是什么呢? 


        正好抬头瞅到赵挺俊挺的侧面。与病人交谈时的神采飞扬,查看病历时的严肃认真,竟让我微微的目眩神迷。 

        “你在发什么呆?”他突然在我耳边大声。 


        我猛的一惊,“啊?没有!” 

        “没有?”他狐疑的皱眉瞪了我半天,然后就看下一个床位去了。 

        我在心中长吁一口气,他再盯下去,我难保不会露出马脚。一想到刚才那些心思,就手掌沁汗心狂跳——那一刻,居然会觉得他很帅。 


        不行了,我居然滋生出如此危险的思想。停停停! 


        当晚我躺在床上时突然灵光一现——难道说我喜欢上他了? 
        啊——啊——啊——! 


        请注意,本人还是很有公德的没有来个夜半歌声,以致吓坏些花花草草。这堪比鬼哭狼嚎的一声绝世之吼,压抑在了我心底。 

        我猛的拥被坐起,冷汗涔涔而下,不、不会吧? 


        明明我之前喜欢的都是女生啊,怎么现在突然改变前进方向了?我依稀记起学医学心理学时好像听到了那么一点,说什么人本来就有两种性向,只不过在不同人身上两种性向所占比重各有不同。我继续搜刮脑中不多的专业知识,想起某种被称为“双性恋”的人群。等等……赵挺以前就结过婚,可现在…… 


        啊啊——啊啊——啊啊——!! 


        根据我推导出的结论,我现在的确有尖叫的理由,当然我还是好心的只在心底吼吼。 

        不会的,我肯定不会对男人感兴趣的!我坚决要说服自己,虽然信心已经越来越薄弱了。 


        突然我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很好的证明办法——只要我对他没产生生理反应,那就说明没事。 

        想到就做,我立刻躺回床铺合上双眼。随着赵挺影像在脑中的不断浮现飘荡,我骇怕的发现——我居然有反应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次我实在没忍住,将这惊世一吼传扬了出去。 

        只听宿舍走廊陆续传来重物着地的声音。过了没多久,就听见纷乱的开门声以及众多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谁!?哪个混蛋半夜鬼叫!给我滚出来!” 


        翻个身,我捂紧耳朵掖紧被子,继续哀哀的愁肠百转着。 

        天啊,人家不想喜欢上个男人啊!上帝你怎么可以抛弃我? 



        (28) 

        第二天我顶着一夜无眠发黑眼圈竖起身来。想到又要面对赵挺,不由心生恐惧,万一给他看破了心思怎么办? 


        但事实证明是我太看得起自己了。 

        “小成子,下午你代我去门诊手术,我有事先走咯。”话完,就如一阵风般飘然而去。 

        “可是今天下午我夜班……轮……休……”我根本没有将后半句话讲完的机会,只能哀怨的瞪着赵挺消失的方向。 

        什么有事,明明听见是脑外的阮主任来喊牌搭子。是啊,人家赵大主任哪来闲暇管我的小小心思,还不如算计一下准备输几张“四人头”比较实在。 


        照说轮到值夜班的话,当天下午可以补休半天,另外值班第二天也能补休一天。当然,补休的福利并未落实到每一个角落。譬如说我,就常在补休的时间被赵挺免费奴役。 


        不过心中一旦勾起了对赵挺的新仇旧恨,我那些见不得光的烦恼反而被压到了箱底。 

        哈哈,这样也好,当晚我心满意足的在值班房躺下,决定将昨天没睡足的份都补回来。 


        刚躺下迷迷糊糊着,就被粗暴的敲门声惊醒,“周成,2床的病人不舒服,你去看一下。” 

        听出是本月的夜班护士张丽鸣的声音,我连忙出声答应,免得她一个不耐烦破门而入,“就来就来,您老稍等等。” 
      幸好不是急诊手术,只是病人手术之后的不舒服而已,比较好应付。 

        “老你个头!”切,真是不温柔。 


        我迅速套上衣服,毕竟是大冬天就算有空调暖气还是容易着凉。 

        这2床病人是陶主任那组的,病情我不太熟悉。翻了下病历,男,61岁,因为胃癌入院,一周前行了胃大部切除术,术后恢复得不是很好。一直到术后5天才有排气,咳,就是放屁啦。凡是行过胃肠道手术,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何时恢复排气,因为排气是胃肠道恢复蠕动的证明。 



        他说胸口闷不舒服,其他没什么不舒服。我检查发现他四肢肌肉张力有所下降,心音也没听出异常。有点疑心我翻了下最近查的血钾值,结果发现最近一次是在三天前检查的,当时指标正常,也未见其他电解质紊乱的迹象。 



        犹豫之后,我给他开了吸氧,并且开了化验单明天一早就抽血检查电解质尤其是血钾浓度。处理完,我又回值班室继续睡。 


        不过这病人的情况挺可疑的,我想起这是小钱床位上的病人,入睡前记挂着明天要和他说一声让他多留意些。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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