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武尊- 第599部分

四大国公府，更是这其中的翘楚。

兴国公府张扬肆意，武国公府武气冲天，安国公府精致沉稳，护国公府大气简约。

四座国公府，如同四根支柱，在这京师的内城，为大离撑起了半边天空。

而此时的护国公府内，不但远在西疆带兵的孟老爷子和老幺孟浩然，都在所有人都不知情中回到了这座宅邸之中，就连鲜有下山回家的孟若芸，也是带着新加入羽山宗不久的孟思思，回到了这座宅邸之内。

虽然没有张灯结彩，没有任何的铺张和喧哗，在外人看来，护国公府依然是那座人烟稀少的悲壮府邸，但是在护国公府之内，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洋溢了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激动。

尤其是跟随孟开疆南征北战了四五十年，见证了这位老人从一员帅帐裨将，一路凭军功晋升为三军兵马大元帅的孟福、孟禄、孟寿和孟喜四人，更是完全没有了铁血悍将的坚毅和韧性，一个个哭的，眼泪鼻涕止都止不住。

和他们同在这间屋子里的人，就没有一个不落泪的，就算是孟斯傲，虽然和这一家子从本质上并没有血缘关系，此时却也是禁不住视线一阵模糊。

孟开疆，孟拓土，孟扬威，孟若芸，孟浩然。

段红颜，息红泪，陆连清。

孟天策，孟天玄，孟思妍，孟天宇，孟斯傲，孟思思。

孟福，孟禄，孟寿，孟喜。

孟田，孟忠国，孟海贝，孟连祁，孟踏楚……

孟武，孟文，孟大山，孟小山，孟青青，孟小兔……

自从七年十一个月又二十四天之前，那场惨变降临在孟家上下的身上，这护国公府中的人，就再也没有像今日这般齐聚过了——

孟拓土、段红颜夫妻和孟天策、孟思妍，被段家之人强行掳走，一软禁，就是七个年头。

孟扬威，孟天宇，大军之中遇刺身亡，从此和家人生死两隔。

孟浩然中伏，一身修为被尽数封禁，更是差点重伤不治，虽然被羽山宗的九长老救回了一条性命，但却因此在京师之中，硬生生当了七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废人。

老爷子孟开疆，南征北战五十载，一头黑发，在那一天，一夜而白！

从那一天开始，原本就人丁不多的孟家，仿佛变成了一座森森鬼蜮，几乎都感受不到半点的人气和生机。

但是，谁也不会想到，七年十一个月又二十四天后的今天，这一家老小，居然还能够齐坐在主厅这张大桌的四周。

这一刻，时间仿佛回到了十一年前的那个大年夜。

孟拓土、孟扬威和孟浩然这三大戍边元帅，日以继夜，风尘仆仆地从北疆、西疆和南疆一路策马，终于是赶在京师夜禁的城门封闭之前，匆匆入了城。

那一天，风雪正大，整个京师的路面上，房屋上，树上，草坪上，都是裹着一层厚厚的积雪。

三匹跑了一路的北疆龙驹，在这风雪中打着一声又一声的响鼻，鼻孔中喷出一道道粗壮的白气，马蹄有些倦怠地在雪地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印记。

守在内城青龙门外的将士，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看旁边计时的沙漏，双手合拢，哈了一口白气在那冻得有些通红的鼻尖上，盼望着关门的时间早点儿来到，他们也好交接了防务，快些回到城里的家中和亲人团聚，吃上这一顿年夜的团圆饭。

这时候，三道轻重不一的马蹄声，远远地传来。

看守这道城门的将士都有些好奇，想看看天色都这么晚了，是哪家的达官贵人，居然还没有在内城的府邸中共聚天伦。

风雪中，三道魁伟的身影，伴随着三匹北疆龙驹，越来越近。

一个眼神非常好的将士，借着道路两侧那被风雪吹得摇摇晃晃的灯光，看到这了三身铠甲上的虎头纹路，整个人顿时都激动了起来：“是三位大元帅！”

他叫嚷着，将自己本有些懒散了的身躯，再一次像标枪一样挺得笔直。

其余将士，听到他这一声叫唤，也是纷纷抖擞起了精神，脸上露出崇拜至极的表情来。

这一声叫嚷，也让风雪中正骑着龙驹朝这边缓缓而来的三人，看到了彼此的存在。

他们顿时一个翻身，漂亮地下得马来，几步就冲到了青龙门前，嘴里边大笑着，顾不上卸去铠甲，抖落那一身的雪花，就是伸出手来，在另外两人的胸前重重地捶了一下，跟着，就相互用力给了对方一个紧紧的拥抱。

三人友善地对着这些守城将士笑了笑，寒暄了一声，这才在他们的肃穆行礼中，牵着马匹，大步进了内城，一道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护国公府内，依然保持着一关的简朴。

主厅中摆上了一张大大的桌子，孟老爷子就坐在上首的位置，旁边摆着一张空椅，这张空椅对应的桌上，也是摆着一副碗筷。

老爷子左手边的位置上，从上到下空出了四个位置，而在这四个位置正对的桌子一侧，却是坐着三个女子，其中一人的手上，还抱着一个刚满一岁的女婴。

三个女子的位置下面，当先坐着一名英气逼人的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虽然看起来稚气未脱，但却笔挺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目光微敛，显露出和他这个年纪极不相符的沉稳来。

这白衣少年的下手，是一个年纪更轻的少年和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女，两人显然没有这白衣少年的不动如山，此时虽然也是一动不动，但是两人闪烁的目光，却分明表露出内心想动的意思来。

而他们两人下手位置上坐着的两个孩童，年纪稍大一些的，还算是克制，而那个年纪小些的，则是一会儿扭头看看四周，一会儿偷眼朝老爷子那边看去，发现老爷子正闭目养神，小手就闪电般地朝着面前的一盘羊肉摸了出去。

看到他这般举动，坐在他对面的福禄寿喜四位管家，都是宠溺地抿嘴偷笑了起来。

第1181章你孟五爷来了！（中）

孟老爷子的眉毛挑动了一下，胡子也是微微抖了一抖，但终究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嘴角露出了一丝有些又好气又好笑的弧度。

这时候，外面的风雪中，传来了从紫禁皇城中敲响的钟鼓之声，跟着，一声声祥和的礼乐，霎时间，传遍了整个京师的内外。

这钟鼓声和礼乐声，仿佛就是一个信号。

刹那间，原本被风雪给掩埋了的京师，突然一下子就复活了过来。

一声声的鞭炮，此起彼伏地在京师的各座房屋前响起，一声声大唱“瑞雪兆丰年”、“愿天佑我大离”一类的祝福致词，刹那间，响遍了整个京师，汇聚成一道道滚滚的洪流，将肆虐的风雪声都给完全压制了下去。

整个京师的百姓，这一刻，都是欢庆起这个大年之夜来。

护国公府的正厅中，老爷子已经是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下手位置上那空着的四张椅子，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和无奈，跟着，就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杯，朝着屋内的所有人说道：“大家举杯，祝我大离国运昌盛，国泰民安，一年胜过一年！”

所有人都是举起了酒杯，这时候，正厅旁的侧厅中，正端着酒杯准备一饮而尽的一个孟府下人，突然看到有三个伟岸的人影，正推开了护国公府的大门，匆匆朝着里面走来，顿时欣喜若狂地大喊了起来：“三位元帅回来了！三位元帅回来了！”

一时间，所有坐在这两个大厅中，准备共享这年夜饭的人，顿时都激动了起来。

“哼！不在边疆好好呆着，卫戍国土，居然跑回来吃什么年夜饭！这三个不争气的东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孟老爷子黑着脸，怒声冷喝了一句。

但是，谁都看得出来，这位老元帅的眼角，此时早已经是绽开了一缕皱纹，目光还特意朝外面看了一眼，似乎是想看看那个拜入羽山宗的女儿，是不是也会突然回来，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坐在他右手下手位置上的三个女子，这会儿早已经是齐齐扭头望向了偏厅的位置，就连那沉稳如山的白衣少年，也是露着一脸的喜悦，翘首朝着偏厅中正朝这边走来的三道人影看着。

“爹！爹爹！”那个年岁最小的孩童，早已经是按捺不住地从椅子上翻身跳落了下去，直接是冲着其中一道人影跑了过去。

“你这小家伙，打小就最不守规矩，小心老爷子用竹板打你的屁股！”就在这时候，一个温婉的女声，突然从风雪中飘了进来。

这一下，就连那三个身穿铠甲的男子都是齐齐扭头朝屋外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身着素红长裙的女子，正缓步迈门而入。

她的容貌极为年轻，看起来，比那白衣少年似乎也大不了多少，但是长裙素裹的身上，却无时无刻不再散发出一股逼人的英气来。

“三妹（姐）！”三个男子都是发出喜出望外的声音来，“想不到今年，咱们都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片刻之后，整座护国公府内，爆发出了滔天的欢笑声来。

……

彼时彼刻的画面，对于现在在座的每一个人而言，都是历历在目，仿佛这只是发生在去年大年夜的一般。

老爷子那佯怒实喜的教训声，孟拓土、孟扬威、孟浩然三兄弟的认怂声，孟若芸地调笑声，段红颜、息红泪和陆连清的抿嘴而笑声，那少年少女和两个孩童的胡闹声，福禄寿喜等人的欣然声……这些声音，仿佛还缭绕在这间屋子里，还缭绕在所有人的耳边。

十一年，整整十一年了！

那一年的大年夜之后，先是息红泪感染了恶疾，药石无灵；两年后，陆连清为了换血救女儿，也撒手人寰；四年后，最大的一场浩劫，几乎差点就摧毁了这个家庭。

然而，现在，仿佛时光倒流了，一切又都回到了十一年前。

只不过，屋外没有了那一年那么大的风雪，所有人的容颜都似乎苍老了不少，当年的白衣少年，已经成长为了一代俊杰，他下手位置上的少男少女们，也都是出落大方，成了人中龙凤。

当年那个最坐不住的孩童，此时却是只手撑起了孟家的这片天，虽然，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孩童，但是他的这具身体里，却依然流淌着同样的血脉。

已经是须发皆白的孟老爷子，此时骤然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对着众人轻轻喝道：“这大喜大团圆的日子，一个个的，都哭什么哭！忘了我孟家‘流血流汗不流泪’的家训了吗！”

众人看着他眼角泛起的泪光，不知怎的，都是轰然大笑了起来。

“大家举杯，祝我大离国运昌盛，国泰民安，一年胜过一年！”老爷子憋了一会儿，却也是憋不住了，跟着大笑了起来，嘴里说出了十一年前的那句祝酒词来。

笑声，就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

大家举着酒杯，望着彼此，骤然间爆发出了一声山呼海啸一样的祝酒词来：“祝我大离，国运昌盛，国泰民安，一年胜过一年！”

“祝我大离，国运昌盛，国泰民安，一年胜过一年！”

“国运昌盛，国泰民安，一年胜过一年！”

“国泰民安，一年胜过一年！”

“一年胜过一年！”

……

这一声声的回响，刹那间，震动了整个京师。

那些年年在这京师过年的百姓，记忆中，仿佛是出现了十一年前的那一幅画面。

那画面里，到处都是鞭炮和烟花的光芒，而在这光芒里，一声声气冲山河的声音，就从护国公府里，传遍了京师的每一个角落！

十一年，时隔十一年，难道昔日已经陨落的护国公府众人，又再度复生了吗？

这一刻，所有人都是停下了手上的活计，纷纷朝着护国公府所在的方向望了过去。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尊伟岸有如神明一样的身躯，从护国公府中徐徐升起，下一刻，这道身躯之中，万道青碧色的灵光，直接洒向了整座京师的大街小巷。

“我大离有人仙坐镇！必将统御中州！万国来朝！”一个声音，语气平静地在天地之间回荡开来，“朝起朝落，分分合合，中州，也到了再度大一统的时刻！”

下一刻，这尊伟岸的身躯越升越高，最后竟是直接升上了九霄，将恐怖的灵压，散向了中州大陆的每一寸角落。

“幸好他没有称王的打算，否则，恐怕要学院的创始大能来了，才能够阻止他巅峰儒门的道统了。”莫长青在天武阁后的草庐里，边喝茶边对天武阁主和光头陆川说道。

陆川摸着自己那油光锃亮的脑袋，很是鄙夷地甩给了他一个中指：“区区九州，也能够放到这个老弟的眼里？一尊人仙级别的身外化身啊，在本源之界都能够横着走了，他会在乎在这一隅之地，当个狗屁皇帝？”

“你们说，要是洪宇知道了这个，会不会把肠子都给悔青了？”天武阁主堵新振一脸笑眯眯，一看就知道肚子没在酝酿什么好水。

“洪宇——”陆川一拍自己的脑袋，嘿嘿笑道，“他现在最做的，就是向学院申请一间禁闭室给自己来个千年禁闭，然后求神拜佛希望孟老弟能给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