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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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不会放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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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静波拿过一瓶喝了几口,然后示意对方和他同饮。
  恭敬不如从命的抓起另一瓶,喝了一口,姚赫扬听着旁边舒了一口气的叹息声,稳了稳心神,还是出了声。
  他说,您待会儿,还是吃药吧,哪怕小剂量的吃点呢。
  西静波只是淡淡的一撇嘴而已。
  他斜眼看了一会儿姚赫扬,嘴角就挑起来了。
  “我这病,吃药可未必治得好……”舔掉勺子边缘沾着的一点调味酱,那要人命的二王爷慢悠悠的开口,“我啊,只是孤独症发作,缺男人了而已……”

  第六章(新增插图)

  把啤酒瓶子掉在地上,这算不算反应过度?
  姚赫扬不觉得。
  但是西静波觉得。
  “这么激动干嘛?”几乎笑出声来了,那男人端稳了手里的盘子,下意识的收回脚,团在沙发上的动作比刚才蹬着脚凳的样子还要低龄。他看着突然红了脸的姚赫扬紧张兮兮捡起横在地摊上的瓶子放在茶几上,又看着他站起来,稍稍拽着裤子的边线提起湿漉漉的裤脚,一脸失措的表情,终于放下了勺子,“幸好铺着地毯,不然兴许就摔破了。不过,德国货一向结实,倒也未必一摔就破。”
  “那个……地毯怎么办,弄湿了。”姚赫扬脸上的颜色在失控的加深,西静波淡定调笑的态度让他简直想拔腿就逃走。
  “湿了就湿了呗,啤酒又不是可乐,不会粘糊糊的。”把盘子放在茶几上,那穿着睡袍,露着胸口的男人站起来,从茶几第二层抓出一盒面纸,随便抽出几张,覆盖在地毯被弄湿的地方,而后抬起眼皮看着姚赫扬,“你要不要换条裤子?”
  “啊?”
  “你裤子比地毯湿多了,袜子也一样吧?多难受啊。”
  姚赫扬看着对方,心里在哭喊,“你说我的裤脚和袜子,为什么盯着我的拉链看个没完?!!”
  “哦,没事儿,不要紧,袜子没湿。”郁闷的错开一点位置,他也从面纸盒里抽出几张,弯腰擦了擦皮鞋上的啤酒。
  “ok~不换就算了。”着实很像个外国人似的耸了耸肩,西静波再次端起盘子却没有接着吃,他低头沉默片刻,然后看着手里攥着面纸团,局促不安的小警察,“哎,我吓着你了?我也没说什么啊。”
  还“没说什么”?!
  姚赫扬不说话。
  “你至于这么overreacting嘛。”
  “什么?”
  别跟他说英文!他英语基础考级都考了三次才过好不好?!
  “反应过度,你反应过度了。”
  是吗,过度了?哪一点?扔瓶子还是言语不畅?
  “您别拿我开玩笑成么。”
  “我没有啊~”西静波似乎突然来了兴趣,逗弄一个紧张中的人,比逗弄淡定的家伙好玩儿多了,而对于姚赫扬这样看上去就知道是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活这么大没体验过“那些”生活的孩子来说,直接的刺激,显然比拐弯抹角的暗示要更有作用。
  “那个,您别说这个了。”皱起眉来,姚赫扬脸色有点阴沉,他想先脱离这种现状,“您先吃饭吧,我去洗洗手。”
  说着,他迈步就要往摆着一堆猫厕所的那个卫生间走,但很快的,身后就传来了阻拦声。
  “别去猫那儿!万一有正在上厕所的猫,你一进门,他们会跑出来把猫砂弄一地的~”
  姚赫扬一下子站住了。
  他回头看着那男人。
  对方正大大方方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指了指反方向的位置。
  “去后头,洗衣房那儿。”
  小警察只是低低的哦了一声,就低垂着眼皮往人家所指的方位乖乖走了过去。
  洗衣房不算太大,但是有水池有垃圾桶,至少可以让他洗了手再扔了被啤酒弄湿的纸团。至于裤脚……算了,反正袜子没问题,脚不觉得难受,就随便它湿着去吧。
  心情复杂的洗了手,对着台面上方空白的墙面壁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
  侧脸去看,就在不久前,西静波刚刚用来躲藏的房间,就在洗衣房旁边。
  门现在半敞着。
  他稍稍侧身探头看了一眼,发现那房间很小,几乎可以说和自己家里那小卧室差不多了。简单的一桌一椅一床一柜而已,在这样的大宅子里头,这么小的房间,看来连客房都称不上。这应该是……传说中的佣人间?
  没错,挨着洗衣房和车库,不是佣人间才怪。
  啊……原来自己那从小睡到大的,还自以为不错的卧室,对于这个有钱的混血妖孽男来说,只是个佣人间呐……
  好像要更糟糕一些,因为自己家的窗户外头都不曾有精致的铁艺护栏。
  “操。”各种情绪涌上来,姚赫扬烦躁了。
  而且,是真的想逃了。
  不过,那烦躁的“诱因”却根本不准备放他走。
  “我家没管家。”突然从身后响起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赶忙回头去看,那提着啤酒瓶子,靠着洗衣房门框站着的男人正冲他微笑,看他不说话只是戳在那儿,微笑就更明显起来,“多多少少,我也算是半个演艺圈儿里的人,家里多一个外人,就等于多了一双耳目。”
  啊,如果是这个话题的话,倒是挺正常,可以继续下去。
  “哦,可……要是信赖的人,其实也可以吧。”
  “不行。”一扬眉梢,西静波开了口,“女的,我不喜欢,男的,寒碜的看着堵心,好看的容易出事儿。而且,万一我要是带别人回来,他就是个碍手碍脚的灯泡了。”
  前言撤回,刚才哪个弱智觉得这话题正常,能继续下去的?
  姚赫扬又不说话了。
  “哎,小朋友~”对方倒是似乎根本不怕他不开腔,“你多大了?”
  “……三十一。”
  “啊?不会吧。”
  “就是三十一,我七九年的。”
  “可你怎么看都像个八零后啊~”
  “其实也差不多。”
  “不不,八零后多半儿又自私又虚荣,这一点你倒是不像。”
  “家里没那个条件。”
  “你是想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西静波笑出来了,那格外让人不愿意正眼去看的风骚站姿倒是很搭配这笑容,“哎,你结婚了吗?”
  “没有。”
  “为什么?”
  “……没遇上合适的而已。”
  “那,有过女朋友了吧。”
  “有过。”
  “分了?”
  “嗯。”
  “分之前睡过了吗?”
  “啊?”
  “分都分了,说说也没事儿吧,睡过了吗?”
  “……”姚赫扬张了三次嘴,也没说出半个字来。
  他想耍个脾气,告诉那男人别再问了,他讨厌这种对话!又不是熟人,问来问去问他妈个屁啊!
  他又想或者干脆自暴自弃告诉他实情,睡过了,本人在二十一岁那年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已经脱离了处男之身你满意了没?!
  他还想,也许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这类口无遮拦的人你越跟他说话他越追着你问更多更惊悚的问题,提问方式也会一个比一个更直接。
  可……想归想,到最后,三种应对策略他都没采取。
  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他用自从进到这个让他接二连三受刺激的地方后,就没展露过的,分外严肃的表情面对着对方,然后,他说,他和女朋友是警院同学,后来分手了,再后来过了好几年,听说她从看守所调到了城里,改做文职,结婚了,也有了孩子,最后一次碰面是去年在网上的校友录上,看见了她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就是这样。
  西静波听着,听完了,抿着嘴唇思考了只短短的几秒钟,就撇了一下嘴。
  “真没劲。”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喝了口啤酒。
  “那你觉得什么有劲?当个单身老男人风骚溜丢的空心穿个睡袍满屋子溜达有劲?守着一群猫过日子,连饭都不会做,住大别墅,吃意大利菜,喝德国啤酒,背后带着诡异的伤疤,四十来岁了性格却像个小孩子一点儿都不成熟老练,骄纵,任性,病了也不吃药,跟一个基本就是陌生人,而且还是男人,眉梢眼角传递万种风情,一张嘴就是啥缺男人了吧,睡了没有吧……你搞个鸟儿啊?!!”
  以上那些,是姚赫扬最真诚的心理活动。
  他才没有嚷嚷出来的勇气。
  首先是因为这样不合礼节,甭管对方多让人受不了,自己总不该先撒野。其次……他还不想让西剑波那大魔鬼宰了自己。
  于是,他终于还是不再说话了。
  那天,西静波似乎也觉得气氛不大好,略微收敛了一点,说自己要睡了,他转身去了二楼。一层的宽大空间里,就只剩了姚赫扬,还有一群猫。
  收拾了那男人用过的盘子,洗了手,靠在沙发里,看电视,玩儿手机,和几只胆大的,偶尔走过来用感兴趣却也有几分胆怯的目光盯着他看的猫面面相觑,如此这般消磨了大半个下午的姚赫扬,始终没有再听见楼上传来什么明显的动静。
  再然后,就是天色渐晚。
  西静波一直没有下来,想着“反正他饿了,也会走下来让我给他去买吃的”,姚赫扬心里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踏实。于是,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唯一一个出现在他面前和他有了短暂交流的,就只有那又起了食欲,开始在厨房里边打转边咪呀咪呀个没完的六毛。
  没辙的走进厨房,已经熟悉起来的从橱柜里翻出罐头,给那双层下巴的胖子准备好饭,刚要回去,就看见又有别的猫凑了过来。
  被好几只猫这么近距离盯着,姚赫扬脊梁有点发痒,干脆多开了几盒罐头,像个动物园饲养员一样喂了每一只闪着眼睛向他讨吃食的猫,他收拾完空罐头盒之后,重新滚回到沙发上去了。
  天,明明已经黑了,却没有睡意;人,明明已经累了,却竟然不觉得饿;并不嗜烟的他随手点了一支,抽了几口,心里却更烦闷。干脆掐灭了烟,一狠心蹬掉鞋子,他整个人躺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
  裤脚不知何时已经干了,只有眼前这一整夜,还似乎无边无际的漫长。

  第七章

  刑警队的办公室里,靠窗那张大办公桌后头坐着一个人。
  一尘不染的皮鞋,一身整齐的警服,腰间的配枪始终不离身,白到刺眼的衬衣从稍稍敞开的上装领子里显露出来,格外有男人味的喉结被带有几分禁欲色彩的黑领带扣得反而更凸显了某些压抑着的兽类的感觉,至于那张现在越看混血味道越明显的脸,那冷漠的薄嘴唇,那狭窄直挺的鼻梁,那深邃的眼窝,那纳粹军官的眼神,还有漆黑的头发和大檐帽的警徽反射的刺眼的阳光……
  是的,这就是让人又惧怕又敬畏又不得不服的西剑波同志。
  刑警队的队长大人、被人暗地里或敬大于畏的叫做“铁血大魔神”或畏大于敬的叫做“大鬼”,明明是四十几岁的人了,体能测试却连年轻小伙子都望尘莫及的怪物,肩章上挂着“花儿”的,令新兵仰望的警司级别,还有可怕的办事风格和一大串可怕的“案底”……
  当这么个人和姚赫扬面对面时,想让他们之间有完全平等的平和气氛,怎么可能。
  “昨儿你睡哪儿了。”西剑波低头磕了嗑手里的烟,而后抬眼问对方。
  “哦,沙发。”
  “他没让你睡客房?”微微皱眉,队长大人表示讶异。
  “客房……不是都是猫么。”
  “他二楼还有……哦,不对,二楼的客房让他堆乐器用了。”轻轻吁了口气,西剑波干脆熄灭了手里的烟,“那委屈你了啊。”
  “您别这么客气。”尴尬的笑了笑,姚赫扬没有多说话。
  “那,他吃饭一共花了多少钱?”
  “啊……我忘了。”
  “想。”
  好极了,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就让姚赫扬丝毫没有辩驳的余地!想,那就想吧。
  “好像,一百四十几。”
  “他又吃西餐了?”
  “啊,意大利菜。”
  “这孩子……”明明就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双胞胎,西剑波这么唠叨着自己的弟弟时,竟然不让人觉得“孩子”的称谓不正常,反而那语气中的淡淡娇宠感格外有几分酸溜溜的,西剑波低下头,伸了手,指尖滑过配枪,在姚赫扬以为他要摸凶器之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钱包,打开,撤出三张一百的红票子,放在桌上,“连带往返油钱,加饭钱,三张够么?”
  小警察打了个冷战。
  他忽然觉得如果要了这个钱,将是一种不祥的开端,将有更多可怕的事儿向他敞开大门。
  “您别给我钱了,这点儿事儿……”
  “拿着。”
  “真不用了。”
  “不够?”
  “啊?”
  “是不是他还让你买别的了?”
  “没有没有。”
  “那三百到底够不够?”
  “够啊。”
  “那就拿着。”
  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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