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别后遥山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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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别后遥山隐隐-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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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厕所出来,仍旧燥热得厉害,打算回屋吹吹夜风,却听见对面屋内传来赫连意低低的咳嗽声。
  我趴到门上细细听里面的动静,仍旧断断续续传来咳声。难不成感冒了?这么暖了也能感冒?进去看看?
  把手从里面被拧动,门被打开,露出赫连意惊讶的脸:“你戳在这里干嘛?有事吗?”
  我瞬间尴尬:“呃…刚才听到老师在咳嗽…”我看着他穿着居家服,端着水杯站在原地,安静美好的样子让人忍不住要亲。
  他红了脸,越过我往厨房走去,说着:“太干燥了,嗓子痒得难受。”
  我转身看他,又低头看看只着一条内裤的自己,以及内裤下亭亭玉立的老二,瞬间崩溃!这货简直就是变态啊!
  他接了水回来,见我依旧傻呆在原地,脸更羞红,皱眉低头不敢看我,侧身挤进了卧室。进去刹那,我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支支吾吾道:“果然是太干燥了…老师…是不是也觉得很热?!”
  他停下脚步,沉声回答:“没觉得。”
  我的心率骤增,突然觉得自己胆大包天,开口又对他说:“老师心情不好,不如…不如做些快乐的事冲淡一下阴郁的心情。”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我,虽然赧颜,但言辞充满了严肃庄重:“你知不知道倍他乐克的副作用?”
  我激情蓬勃的欲望被他一个专业问题击得崩溃…
  “其中一条就是性欲减退,”他不疾不徐地说着,“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吃这个药控制心率?!”
  我草!兜了一大圈,他老人家要跟我说他清心寡欲!说他不行!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倒了胃口吗!!
  “心脏病并发症你该清楚,我随时都有可能猝死,你觉得性和性命比起来,你想要哪个?”他缓缓地说道,就像在拿人质威胁别人一样,只不过现在的人质是他自己,他在拿自己的性命威胁我!
  我悻悻地放开他,老二也瞬间萎靡下去。我不可能因为淫欲冒失去他的风险,我不是禽兽。
  他转过身,又说道:“如果你仅仅是为了这个,那么你还是离开这里吧。”
  “不是的!”我急迫地辩解,弄巧成拙了,草!
  不待我解释,他慢慢关紧了房门。
  该死!该死!蠢猪!蠢猪!他现在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好,我怎么就不能克制一下!我这是怎么了!非要搞得让他轰我离开不成?!唐棣啊唐棣,愚蠢至极!
  自此以后,我再不敢造次。时机总会有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我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赫连意经过三番考虑,决定去参加院里的大会。
  真是个大会!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来开会。我跟着赫连意走进会场,便被门口的行政科科长拦了下来,他带我们坐到观众席第一排。白茅也意气风发地赶进来,一下便找到我们的位置。
  “大伙都坐在后面,”白茅拍拍裤腿上的尘土,“都到齐了。”
  我回头向后张望,心脏科的医生们坐在一起。
  行政科科长走到前台敲了敲喇叭:“喂,喂,喂…呃…大家都安静一下。”
  有人关了会场大门,屋内缓缓安静下来。
  “那么会议现在开始,”行政科科长继续说,“大家都知道,最近我们医院发生了一些不光彩的事情,这件事也惊动了市卫生局及市政厅。”
  白茅越过我看了看赫连意,又小声对我说:“他肯出来啊?!”
  “领导点名的嘛!”我回他。
  “领导哪点名了!我唬他呢!”白茅窃喜。
  我转头看他,抬手给他做了个刎颈的手势,告诉他,他会死得很惨。
  台上杜科长还在唠唠叨叨:“市局为了整顿作风,调动了高层领导干部到我们医院任职。今天,我们召开这项大会,除了宣传党的作风,更是为了迎接新领导入职!下面,请允许我光荣地给大家介绍,我们的新院长——窦苓女士!”
  伴随众人的掌声及喧哗声,一名精干优雅的中年女性迈步蹬上了前台。一头栗红卷发,一副黑框眼镜,一身西服短裙正装,一口沉稳清晰的语音。我们都意识到,这个干练的女人,将要在未来的时间里,统治一所庞大的三甲医院!
  “我很荣幸能与在座的各位同仁成为同事…”武院长,哦不,窦院长,开始了她滔滔不绝的入职演说。
  我戳戳白茅:“老白!你那卫生局老舅没跟你说要调个老娘们过来?!”
  白茅摸摸下巴,一脸凝肃:“说是个能手,没想到是个女的!”
  窦院长继续说着:“去年,我们医院心脏科发生了恶性伤医事件,凶手目前已经得到了法律的制裁。我们能够做的,就是还给受害医生一个清白!”
  “什么?什么?”我瞪大双眼,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拉着白茅急声询问,白茅说着:“你没听错!”
  我又亢奋地侧身拉赫连意:“老师!老师!听到没有!武院长说要还你清白!”
  赫连意转头看着激动的我,微微笑了起来,轻轻说:“我听到了。”
  “CCU主任赫连意同志,为了医学事业鞠躬尽瘁,为了患者死而后已。”武院长,哦不,窦院长说:“我们决定恢复他正主任职称,正式提升他为CCU大主任,并专设「赫连意工作室」作为心脏科专家门诊!”
  “我靠!!!”我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白茅赶快拉我衣服,我便又兴奋着坐下,继续听窦院长讲话,看来这个武则天还是个极具慧眼的明智人物!
  窦院长还在不停地说出喜人的好消息:“医大正式聘用赫连意同志为硕士生导师,正式授予他正教授职称。同时,医院为了发展科研事业,决定建立实验基地,配备实验设备,正式邀请赫连意主任为科研所带头人,组成我们医院的科研团队!”
  “噢买噶!!”激动之情难以言表,我转身握住赫连意的手:“老师!老师!”
  刚喊出口的话在看到他脸上缓缓淌下的泪水后,戛然而止。他沉静地坐在那里,呆愣茫然,微微蹙眉,满眼盈泪。
  那剔透的泪滴细线般顺着他皎洁的面庞缓缓滑落,落进我的心坎,浸得酸涩。
作者有话要说:  

  ☆、医者仁心,沛雨甘霖

  
  当窦院长将那巨大的光环罩在意博身上时,我看到飞鸟展翅给世人捎去他的名字,我听到众蕊醒绽都轻哼赞美的诗篇,我感到全宇宙的阳光都闻声而来,暖了俗界的凄寒。为受害医生鸣不平,归还正义,弘扬爱与奉献,在这所拥有百年历史的医院里,乃至在这座古老刻板的城市中,甚或这个号称千年文明的国度,都是屈指可数的事情。我敢这么说,不是因为我是个正值叛逆期的愤青,而是任何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都体会到的彻骨的痛。
  伴随一浪接一浪的掌声及欢呼声,意博被窦院长邀请到台上讲两句。我看着他缓缓起身,为他历经千辛万苦赢得的,那令所有人折服的荣誉,感到不可抑制的深深的自豪。 
  “我只担心一件事,我怕我配不上自己所受的苦难。”陀思妥耶夫斯基如是说。这句话被赫连意写在了自己日记本的扉页。如今,也被他引用到他的演讲当中,使人心痛,更发人深省。
  他的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人们都凝神屏气仔细聆听一个身受千疮百孔的医者发自内心的感慨。 
  “医学是一门用事实说话的科学,但是,它更是一门讲求悲悯与关怀的人文学科。都说医者无情,那是偏见。我和在座的各位同仁一样,日以继夜,倾心奉献;我也和在座的各位一样,用一技之长给众生活下去的希望,虽然会觉得累,也会抱怨、会失望,但是我们深知自己的责任,不允许0。1的误差。”他以他那惯用的绵缓的语调,说出每一个医者的心声。 
  我看着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在大起大落面前彰显出医者永生不变的仁心柔肠。人生最大的勇敢之一是什么,就是在经历了各种欺骗和伤害之后,还能保持信任与爱的能力。 
  “我也会有误差,”他低下头,像是在对众生忏悔,但我们都知道,那次医疗事故并不是他的错,“每每独坐窗下,我都会陷入深深的自责。但是,我不能任由这种自责充斥我以后的行医之路,我所要做的,便是踏着我内心的懊悔,坚定且稳健地走下去,拯救更多的人!” 
  全场的医生都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有的人甚至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赫连意温柔地看着台下的每一个人,然后继续说着:“一个人一辈子耐心地去做一件事,是极其不易的。这个世界诱惑太多,有的人觉得行医之路道阻且长,便半途而废,最后一事无成。能够沉下心来耐得住寂寞做个好医生,这么简单的道理,也是很多人不懂的。我很感谢窦院长及所有同仁,感谢你们给与我如此殊荣,感谢你们再次敞开门扉接受我!” 
  掌声再次响起来,洪亮持久。我望着他,望了又望,仿若一生一世,全心全意,我满心渴望得到爱与怜惜的人,就是站在台上昂首挺胸的那个人,我可以肯定,就像自己必死一样肯定。他可以鲜活,也可以褪色,可以怒放,也可以枯萎,怎样都可以。单单这样望着他,万般柔情,便涌上心头。 
  当天,赫连意是被心脏科的所有医生簇拥着离开会场的,都没有给我容身的一席之地。白茅拍了拍在一旁撅嘴的我,感慨道:“他总是让人爱得欲罢不能,唉~”
  “耐得住寂寞…为什么非要去耐受寂寞…”我喃喃自语,我那么爱他,他却始终不肯承认自己的心,他又何必如此。
  人们簇拥着他,说什么也要去饭店庆贺一下。是啊,这个沉重压抑多年的科室,今天终于重见光明,终于改朝换代,而且是人人追捧的一代明君!他们怎么能不高兴?怎么能不雀跃!
  赫连意浅笑盈盈,不忍拒绝同事们再三的请求,便随他们走进了医院附近的维多利亚酒店。
  这群平时累得如狗的家伙们,终于有机会下馆子开荤,个个都卖了力气吃喝欢乐。白茅更甚,出门提了一箱泸州老窖外加三瓶干红回来。落座后便遭到赫连意的频频指责,说喝得东倒西歪地,万一来了急诊,谁上台手术,白茅便开玩笑说没准儿喝多了上台,估计连X光都省了,双眼直接透视,把血管看个一清二楚。赫连意便摇头苦笑,又无奈地看各位热情似火。
  我在一旁暗笑,侧头对他说:“老师就让我们开心开心喽~谁叫老师这么优秀!”
  他白了我一眼,小声严肃地说:“你敢喝得不成人形,今天就别回家!”
  不知为何,听了这句颇像妻子叮嘱丈夫的话,我心里暖洋洋地舒服极了。回家?对!回家!
  小李医生举着酒杯站起来向意博敬酒,不好意思地说着:“赫连主任,我一直都想给您道歉,那次事件,都怪我没有写好病历,更怪我没有听取您的意见,导致悲剧的发生,我…我对不起您啊!”
  赫连意也站起身,含笑地看着这个年轻大夫,温柔无限,他安慰着:“小李你想多了,每一个环节都不是你的错,怪只怪我没有坚持己见,事情的发生也全然与你无关,你不要自责了好吗?”
  他像安抚做错事的孩子,安抚着一个歉疚满满的下属。他又让白茅给他倒满酒,举起酒杯迎向小李:“谢谢你小李。往事无需重提,做好下一步工作要紧。来,干杯!”说完,他率先一干为净。
  小李感动得不知所措,被旁边的小张推了一把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先敬的酒,便也仰头干杯为快。
  这回可不得了,科里的这群年轻小大夫一个接一个站起来要给赫连意敬酒。当然,除了庆贺,更多的是在拍准上司的马屁。
  我看着身旁这个左右为难的赫连意,又知他一向心软,几杯酒下肚了,他仍旧不懂得拒绝。他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哪禁得住一杯接一杯的52度的泸州老窖!
  我看白茅也承受着这群家伙一轮又一轮的敬酒,便偷偷拉了赫连意的衣服,让他把自己的杯子跟我的换一下,我杯子装的纯净水。
  他脸都红了,看看我又觉得过意不去,我便皱眉瞪了他一眼,同时在桌下踩了他一脚。他便每次喝完一杯便乖乖在桌下跟我交换酒杯。
  喝到后来,我觉得白茅说得没错。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变X光了,看人们已经开始出现幻影。赫连意见我两眼发直,说什么也不肯再跟我交换酒杯。
  第N轮敬酒递到他面前时,我一把摁住赫连意的杯子,晃晃悠悠站起来,强迫自己捋顺舌头,举起酒杯对他们说:“老师从鬼门关闯出来不容易…”
  众人安静了下来,赫连意低下了头。
  “他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身体也没有完全康复,”我摇晃了一下,被赫连意伸手扶了一把,我稳定身体,轻轻推开他的手,“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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