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别后遥山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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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别后遥山隐隐-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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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不是流产?!”赫连意冷冰冰的一句话敲醒了我,“那个是不是你造成的?!”
  我猛然抬起头,疯癫失态:“不是我的!不是!”
  他僵硬地低下头,喃喃自语:“呵~~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之后便是冗长的沉默,四周寂静地只留下我的心跳声。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我以为自己快要休克,才听到有人在说话:“院长,这位女学生是崩漏了…”
  我一下瘫坐在椅子中,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暗想,幸亏…幸亏…
  “不过,院长,”那个医生又拿出化验单给赫连意看,“化验提示她得了梅毒,滴度很高!”
作者有话要说:  手机丢了,心情很糟糕!时间的良药快治愈我吧T T

  ☆、寅忧夕惕,哀哀欲绝

  
  听过冬雪夏蝉,不管说了什么,总有什么说不出。尝过悲欢离合,不管留下什么,总有什么留不住。就算一路走来,不管是好是坏,只怕都是不归路。就算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只怕走不到最初。世事难料,生活总是不经意间给你当头一棒,让你始终陷在人生的低谷,再难攀爬以重见光明。
  比起金皙怀孕的消息,她身患梅毒的事实更令我不寒而栗。而赫连意,看我的眼神中透露出无限的厌恶与排斥,似乎完全不愿再与我多说一句话。那天我们不欢而散,我根本没脸面再追出去求他原谅我。
  “你可能被传染了梅毒!”
  这个噩耗被反反复复在我心中回想,犹如百爪挠心,让我寝食难安。那是一种深深地绝望,是对过往所犯的罪恶无以弥补的锥心刺骨的绝望。这绝望已经与赫连意的离去并驾齐驱,来回折磨着我的身心。
  寂静的我独坐在寂静的夜,那些生活的影子便不期而至,眼窝里就会涌出泪水,闭眼则更是泪流不止。毫无办法,这段日子,这似乎早已成为我的宿疾。如若说之前我还有勇气征求赫连意回心转意,那是我自认为自己的错误是有人陷害;那么现在呢,倘若我真的被传染上了性病,我拿什么求他原谅我呢?一个可能被传染上性病的野小子,无可救药的家伙,谁还会信任你?
  即使他虚怀若谷,他仁心善意,他会原谅我的一切,而我,已深陷苦海,我更不可能害他。而现在,保护他的唯一方式,大概只有选择离开他。忍痛割爱,主动离开他。
  犹豫再三,我躲到宿舍楼外,拿起电话拨通了赫连意的号码。响了几声后,他才接听,低沉地问我有什么事。
  “老师…”我的声音异常消沉,毫无生气,“对不起…”
  那边陷入沉默。
  我的眼泪轻轻滑落,继续说道:“原谅我曾经对你死缠烂打,原谅我曾经死不要脸的整天找你,原谅我曾经无理取闹的对你撒野,原谅我的出现给你造成的困扰。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搅你了…”
  他还是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已经无话可说。
  “对不起…没能长成你喜欢的样子…对不起…”带着数不尽的怅然若失,我含泪忍痛挂断电话,之后蹲下身体抱头痛哭。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抬头仰望漫天星辰,我的眼泪汹汹,我对那深邃未知的命运星空感到畏惧,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与迷茫。那花园里传来的慵懒妩媚的提琴声,似欲语还休的沉迷像记忆一样,拉扯着生命,如泣如诉。
  再次拨通电话,我想念母亲的声音,只有母亲永远不会厌烦与鄙夷我的过去与未来。
  “小臭吗?!是小臭吗?!怎么这么晚还给妈打电话啊?!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不说话?!”
  我擦擦眼泪,平复心绪,强自欢笑:“没,没事…和同学出去玩了…突然间…突然间很想您…”
  “呵呵~~你还知道想家啊?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看妈妈,臭崽子!想家就回来啊!还带上你的那个老师!”
  我的母亲就是这样,豪爽快性,她的声音总是有一种让我安定的力量。我笑笑,说道:“现在忙着考试,等有时间了,我一定还带着老师回家玩!”
  “那就好,你乖乖听老师的话,不许任性、调皮啊!”
  “嗯~知道啦~”
  母亲的力量支撑我度过了漫长的煎熬期。这期间,我有过怀念与追忆,有过懊悔与心酸,也有阵痛与颓丧。其实,时间并不能淡化一切,事实上,一个曾经占据过你生活的人不是别的,他是你的蓝天,你的阳光,你的空气。一旦失去,没有什么可以取代,可以弥补。他已覆盖你的生命,一直一直,一直到永远。
  我不确信人到底长不长情,有些东西说丢就丢了,难过一会儿也就过去了。但有些东西,你怎么也丢不掉,就像你单曲循环的歌曲,你觉得你不喜欢那些了,可听起来还是很有感触,无论在清晨的地铁,还是在黄昏的街边,你都会看到以前的影子,那是你的一部分,附着回忆,你没办法把他割舍下。
  但是,你却不得不因为那藏在心底的恐惧与惊慌,与他挥手告别!欲爱不能,这可能是人间最为残酷的惩罚吧!爱一个人时,吸进去那么多勇气,最后吐出来的却全是叹息。
  直到过了两周,金皙又恬不知耻地打来电话,她换了号码,我没有识别出来。
  “小唐…我是金皙…”
  我厌恶至极:“我跟你无话可说!”
  我刚要挂断,她大喊一声:“等一下!”
  “你还有什么事?!”
  “小唐,我…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被传染上了梅毒…但是…但是我并不希望你因此受到牵连…你有没有去检查一下啊?!”
  我怒火中烧,气从中来:“检查?你叫我去哪检查?医院的人会怎么看我?!收起你那假惺惺的关心吧!你这个阴险的女人!”
  “我…对不起…”她的声音弱不可闻,“我并不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哼!事情变成现在这样,不正是你想要的?!”
  “不是的…我是真心喜欢你…我也是…我也是为你好…”
  “不必了!”我大吼一声,继而挂断电话,怒不可遏。
  不过话说回来,愤怒归愤怒,金皙的建议不得不考虑。与其一直窝在宿舍怨天尤人,整日担惊受怕,不如鼓起勇气去检查一下,即使是假阴性的结果,但总会自我安慰一阵子。
  我马上穿衣出发,找了离学校较偏远的市第四中心医院,挂了皮肤性病门诊的号,但医生说梅毒血清学化验结果得等到第二天才能出来,我只有悻悻地离开。
  刚下了楼梯,突然发现赫连意竟然也在这家医院!他的身边还有窦院长!
  我赶快停下脚步,偷偷伸头探看楼下的情况。他们似乎是来这里办事的,因为周围还有其他貌似领导似的人物,拿着文件在交流着什么。
  待他们握手离开后,我才紧随其后跑下楼,看着赫连意与窦院长一起上了车,扬长而去。看着他们两个的身影,我的心酸涩难当。他们才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儿吧!他们才是相配的人。
  我这样的小人物,还是个毫无成就可言的学生,如何与赫连意并肩站在那个成人世界的舞台上?我既不能在事业上助他一臂之力,也不能在生活上给他物质与情感上的保障,还时不时给他带来伤害与危机。而我们的性别及年龄之差就更不用说了,才是伦理上的最大阻碍。如今,如今的我已身染顽疾,更不能再与他相伴。现在想想,我们有天壤之别,又如何能顺利无碍地走到一起?! 
  很多时候,都是自己挖了个坑,然后义无反顾地跳进去。坑是自己挖的,跳也是自己跳的,最后爬不出来的也是自己。跳入那无底深渊后才忽然发现,我只剩下一副模糊的面容,和一条再难攀爬的路。
  我嘲笑着当初的自己,那么执着那么无畏,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又得到了什么,除了那不得而知的疾病。呵~~唐棣啊唐棣,真是无可救药!唉~~是时候该说再见了,是时候该承认现实了吧…
  浑浑噩噩回到宿舍,泡上一包方便面,静静地等待日落,等待一天的结束。
  “唐棣!你电话!”舍友的一声大喊叫醒了我,我才反应过来手机在身旁已经响了好久。
  无精打采拾起来,看到来电人竟是赫连意。我却没有往日的激动,甚至连接听的勇气都已失去。把手机调成静音,任它在一旁闪烁,我的心隐隐作痛。
  但过不多久,白茅又打了进来。我犹豫再三,终于接听:“老白,有什么事吗?”
  老白的声音明显带着急躁与不满:“赫连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痛苦,“我不敢接…”
  “唉~~你们的事,赫连虽不愿多说,但我知道情况并非那么乐观。”老白显然是在表达他的同情与理解,“唐棣,当初的你是那样自信有活力,我希望你能一直那样保持下去,把赫连找回来。”
  听着老白鼓励的话,我暗自嘲笑自己,找回来?我哪里还有脸面和资本把他找回来?找回来又能怎样?把梅毒传染给他?这种害人害己的事,尤其是对自己挚爱的人,我怎么忍心这样去做?谁又会真正理解我的用心,没人能懂的。
  我长叹一声,转移话题:“你们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
  “哦,对了。明天手术比较多,可我要去局里开会。你能不能去医院给赫连帮忙?”老白言简意赅,说明了情况,“我看他最近精神也不怎么好,怕他应付不来,你去照看他一下。”
  “我…”想到明天还要取化验结果,我犹豫了,“我明天还有事…”
  老白又吼了起来:“什么事能比见赫连意重要?!给你找机会你竟然这样回答我!我不管你做什么,总之明天上午你必须要去导管室给他帮忙!”
  大喊大叫一通,老白猛然挂断电话。对他这种独断专行、蛮不讲理的态度,我早已司空见惯,但不按照他的旨意行事,那后果不用想就会很严重。
  所以转天一早,我便带着一身罪恶与怯念去了医院。不敢去科里找他,便独自一人躲到导管室等他,等他交班、查房。连导管室的护士都对我产生了质疑,反复追问我为什么没有跟随院长去查房,我情绪不佳,更无心回答。
  一直到了上午九点半,才听到赫连意与其他大夫进入导管室,还有人向他打招呼。更衣、清洁完毕,赫连意穿着手术服走进内室,见到我后显然大吃一惊,继而恢复了漠然的神色,沉声说道:“你为什么来了?”
  我怯生生地抬起头看他,说道:“老白让我来给你帮忙。”
  他走到设备室里又出来,把铅衣递给我:“我让小李来帮忙了,既然你来了,便进去学习学习吧。”
  他说话的语气平淡无味,眼神更没有多看我一次,自己穿戴好便匆匆走进手术室。我随他一起进去,看着他与李大夫忙前忙后,而自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我瞬间感觉自己是个多余的存在。
  第一台患者是个老太太,大概是血管又细又窄,手术难度相当高,赫连意与李大夫都很专注,边做便讨论。我看着赫连意全神贯注的眼神,还有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我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导丝好不容易进到血管远端,小李大夫长舒一口气。赫连意莞尔一笑,继续手下的操作。血栓抽吸,球囊扩张,植入支架,后来又装上IABP,这一切,赫连意做地得心应手。尽管期间老太太的心脏出现了几次室颤,但他们抢救及时,最终化险为夷。
  术后,赫连意出去与患者家属交谈了几句。回来时我看到他的额头汗水密布,人竟然有些喘。他缓缓走进监护站坐下来休息,我递给他一杯水,关切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他若有所思地望了我一眼,缓缓摇头,接过水杯,刚要开口喝下去,却突然来了一连串咳嗽。水杯在他手里摇摇晃晃,我赶快接过去,发现他的手背竟然全是针眼!
  我焦急地抓过他的手,问他:“老白说你最近精神不好,是不是生病了?!你一直在输液?!”
  他平复呼吸,使劲扯回自己的手,站起身往手术室走,逃避我的追问。
  我拦住他,趁其他同志忙碌的时候问他:“你心脏病又犯了对不对?!”
  他面无表情地瞪视我,沉声回答:“不用你管,我没事。”
  “你…”话语被推门而入的护士打断。她们将下一位患者送上了手术台,我不方便再质问他。
  手术继续进行,这次换做李医生主刀,赫连意做助手。看着他依旧起伏不定的胸口,我十分担心他的身体。果真还是很难放下!真的很难…
  正在想办法如何拜托老白劝赫连意休息,却突然听到一巨响。我们一群人马上回头查看,未及看清,紧接着一声轰鸣,导管室的玻璃轰然碎裂,漫天的火苗从天而降!
  我看着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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