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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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帅-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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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腾曾经派人跟踪过这位政府官员,就在他带着于聪混入拳场那一夜,跟踪组追到半路,目标车辆从公路拐进一处密林,然后在一座别墅前停了下来。
  于聪后来的报告上也说,他们被遮着眼睛带进了一个很空旷的地方,坐上电梯下了三四分钟,睁开眼时看到的和上次见到的场景无异的地下拳场,这一次,他也在座位下面安放了窃听器,但收音这一组同事说,那天晚上,他们什么都没有听见。
  萧腾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思考了一个上午,最终还是决定冒险一次,自己亲自去一趟。
  因为已经锁定地下拳场的地点,萧腾决定不等大鱼上钩,提前结束这场捉迷游戏,所以提出了武装支持的要求,在目标地点之外埋伏了飞虎队,只等他下令,一举逮捕这群犯罪份子。
  上阵前夕,因为是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他约了慕英霆出来。这天晚上,慕英霆似乎也正巧有事,很晚才到了宾馆。
  萧腾并不打算将他要潜入地下拳场的事告诉慕英霆,只是带着和好的心意,摆了一桌烛光晚餐,提前从家中拿出珍藏的红酒,准备得十分精致完美。慕英霆到达套房时,客厅里正放着一首优美的小提琴曲,几盏红烛朦胧梦幻,将一切笼罩在柔和的光纱之下,萧腾第一次刻意打扮了自己,他今天穿着一件洁白的欧式礼服,紫色丝绸的衬衫将皮肤衬得分外白皙透亮,整个人仿佛是从童话故事中搬出来的神秘国度的王子,优雅精致而且危险。
  慕英霆被这场精心准备的艳福惊掉了半个魂,最后只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坐到了离对方最远的位置。
  萧腾倾身过来替他倒酒,慕英霆抬起头发现,这个死板严肃的人竟然还抹了润唇膏,是的,他抹了只有在很标准的玻璃身上才抹的润唇膏,身上的香水味非常淡雅,但有着诱惑的味道。
  慕英霆心惊之余甚至有些心寒,他一把抓住了萧腾的手腕。他的眼睛在对方的指甲上徘徊,以前他听过人说,一个同性恋者会十分关注自己的容貌,就算是指甲,都会打磨得圆润光滑。他害怕有些东西在自己有意无意之间,影响了萧腾,并且让他产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
  萧腾的指甲非常整洁漂亮,非同寻常的整洁,一如他给人的感觉一样,但没有刻意修饰。
  萧腾被慕英霆近几日的反常闹得头晕,今天这一幕又让他困惑不解,但他还是笑着给对方倒了酒,血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流动的感觉真美。
  倒完酒后,他们俩人非常沉默地喝酒吃饭,气氛压抑的不像话,萧腾有些怒,放下筷子,就去拉慕英霆的手,却被对方一巴掌拍掉了。
  “够了吗?”似乎仍觉得不够,慕英霆拿起一杯酒泼在了对方脸上。
  萧腾一阵茫然,转瞬怒火勃发,手还未举起,就被对方一把搂在怀里,嘴被紧紧压住,有舌像软刃一般破开唇齿堡垒,攻城掠地,将口腔各处都舔个干净。
  这个吻虽然剧烈,却只维持了一分钟,之后,慕英霆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嘲讽地说:“你就是想要这个对吧,这么欲(河蟹)求不满,需要我再找几个男人吗?”
  萧腾被气得脸色发紫,他压抑着一口血气在喉间,一把推开慕英霆出了房门。慕英霆看他下楼坐上车,开车离开后才收回了视线。
  然后返回桌子,把饭菜吃得一干二净。
  


☆、家族诅咒

  时间返回到慕英霆赴约前三天。
  他和萧腾在咖啡厅不欢而散之后,回到了旧时管家,也就是今日叔父的住处,不是去探望,而是去告别。
  差不多一个月前,他便开始联络九龙会之外的力量,谋划粉碎堂会的办法,慕英霆的父亲慕升在任时,便多次试图将九龙会洗白,但都受到其他势力的反对,甚至于有一次,在长老会上提出改革之后,当天夜里慕家的场地便遇到砸场,正准备回家的慕升遇袭差点中枪身亡,自此,他放弃了洗白的想法。
  慕英霆知道,以当年慕升的地位和势力,如果愿意下了血本,不顾兄弟道义摧毁九龙会,完全可以做到,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堂会中许多人都是和他一起打江山的左膀右臂,那里有他的朋友,有他的恩人,只要他一天不损坏他们的利益,不背叛九龙会,那些支持他的,忤逆他的,都愿意留给他面子,在他在任时安守本分,但如果这个平衡一旦打破,结局很有可能就是玉石俱焚,俩败俱伤。
  当年的慕升心软了,他为了大局放弃了洗白的机会,放弃了本该安稳舒适享受天伦的生活,他的软弱致使他唯一的血脉走上他的道路,仿佛生来便附身的诅咒。但慕英霆不会心软,他对九龙会的感情只是被迫接受的一份肮脏的工作,这里大部分人明里暗里都想要害死他,他不会对仇人留情。
  慕英霆找到的外部力量就是在九龙会的地盘上开设地下拳场的图兰家族,一个历史悠久的西方黑道世家,他们不久前在香港登陆,目标直指九龙会。
  慕英霆抓住了这个机会,在图兰家族开始联络其他帮派之前,便主动联络了他们,图兰这一次派来的代表是一位华裔少年,代号雷,身份神秘,处事辛辣老道,他提出了合作要求,其中一项便是现在运行的地下拳场生意。
  慕英霆知道图兰真正的目的是吞并九龙会,但这种外来的入侵往往代表一种不留余地的毁灭,这与九龙会自行瓦解不同,前者是暴力的,后者或许可以和平。试想一下,如果图兰取代九龙会的地盘,他首先要做的事绝不是扩张势力,而是防患于未然,彻底铲除九龙会余孽,才有精力发展自己的产业。
  但慕英霆愿意下这个赌,他在赌图兰会胜过九龙会,而自己会胜过图兰。但万一他赌输了,不管哪一方胜利,他的命运,只会万劫不复。
  况且换一句话说,即便他不参加赌局,图兰会轻易放过他,放过九龙会吗,到时候内忧外患,恐怕情形会更不妙。
  慕英霆对图兰作出妥协,并提出了合作的条件,他让出了一部分权力,获得了更多的军火和强大的情报网,半个月前,他与图兰合作,扫荡了深水埗中除九龙会外大大小小七八个帮派,之后,平分地盘,不久后大势已定,出现了一山不容二虎的局面。
  这一段近似于风平浪静的时期,背地里早已经暗潮汹涌,最新的情报返回到慕英霆手上时,他便开始频繁地在熟人中出现,先是他的义父,他的叔叔伯伯们,然后是他最信任的属下,他的情人,他的亲人,他的恩人,这短短一个礼拜里,他仿佛准备后事一般,要拜别所有在他生命中有过一席之地的人。
  和萧腾的决裂,是他在拜访途中的最后一站,这本该是最完美的句点,但上帝一贯喜欢事与愿违。
  萧腾和慕英霆吵架分开之后,回到家,冲了凉,便觉得今日情形不对,他的认知里,慕英霆有最基本的道德标准,有起码的精神洁癖,这种恶劣无赖的事,不像他所为,但如果,他有违常理做出这种事,那一定是要隐瞒什么。
  萧腾这么想着,突然心中一凛,对明天的行动产生不幸的预感。
  但行动任务已经通报过上级,即便要撤回,没有确切不利的证据,也不是易事。
  第二天夜里,那位政府高官在指定地点接了萧腾到目的地,郊区别墅周围,那里已经有警方的武装埋伏,萧腾随身戴着窃听器,埋伏的飞虎队只要听到暗号,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现场,逮捕在场所有人员。
  这个计划有很大的危险性,萧腾本身的处境是其次,最大的问题是地下拳场的观众,这些潜在的人质。所以,行动施行过程一定要快,最好赶在拳赛开始后,所有人注意力集中在拳场,那样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这样,萧腾这个内应的存在,必不可少。
  萧腾被带到别墅门口时,有人给他蒙上眼罩,一切如于聪所说,他们先进入空旷的大厅,坐上电梯,直下七八层,之后似乎到了地下拳场,周围环境突然喧闹起来。这时,有人把萧腾拉出电梯,这种拉和一开始那种非常恭敬地引路不同,非常暴力的力道,萧腾立刻觉出异样,这时一股奇怪的味道涌入鼻腔,大脑立刻变得昏昏沉沉,当他最后挣扎着拉掉眼罩时,看到的只是空荡荡的地下室里,地下拳场的老板,那个容姿艳丽的少年似笑非笑看着他,耳边都是从音响里传出的喧闹声,盖过了他呼救的呐喊。
  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黑暗汹涌而来。
  萧腾再一次睁开眼时,已经身处地下牢室,稀薄的阳光穿过狭窄的天窗,漏在阴湿的地面上,他被五花大绑固定在拷问架上,架子是铁制的,散发着血腥的臭味,上面还残留着肉体的纤维组织,结成网状的积垢,这些积垢下隐约能看得到供铁钉穿过的眼洞,这些眼洞分布在十字铁架的三个端点,还有一个萧腾看不到,不过他估计是在他的颈后,这是标准的耶稣审判架。
  


☆、死而复生

  虽然这地牢的设置和中世纪恐怖电影中的拷问刑室十分相像,但萧腾本人除被五花大绑,全身上下并没有什么伤痕,他估计这抓他的人暂时还需要他留命,不管是为了以后的交易还是其他原因,他这个时候是安全的。
  萧腾这么想着,随即笑了笑,为放松自己的肌肉而挣动了一下,绳索绑得十分紧,每个动作都会带动铁架发出吱嘎声,这声音虽然不响亮,但在这僻静的囚室里足以惊动别人。
  果不其然,有脚步声接近这间封闭的囚室,在门外转动锁眼。
  萧腾瞪大了眼,他要看这个迫不及待要拜访他的人是何角色,但当那个人的脸出现在稀薄的光线下,身上的光华点亮周围阴湿的环境时,他难以控制自己的惊叫和转瞬刷白的脸色。
  是的,这个死而复生的人,便是徐衍。
  徐衍走近萧腾,他的神色悲悯,气质高华逼人,仿佛在地狱中都能抖落洁白的羽毛般轻盈飘逸。萧腾一直惊讶徐衍带给别人那种非同寻常的感觉,但即便以往的他再怎么闪亮耀眼到无法让人忽视,也从未像今天这样让萧腾震惊于他的仙逸气息,这种气息虚幻的不真实,仿佛一个梦境或者幻觉。
  萧腾有一瞬间认为这又是睡梦中见到徐衍,他对此人存在复杂的情感和无法言说的歉疚,即便梦到他也一定是过去记忆恐怖的重现,他已经很少梦到这么美丽的他了。
  徐衍并不着急说话,他看着萧腾皱着眉头,低下头难掩惭愧,便更上前一步,手掌抚摸着对方的脸颊。
  萧腾被这个抚摸带来的温度吓一大跳,从脸颊上传来的触感,是活生生的肉体的触感,有力道也温暖。
  种种不妙的猜测转瞬就在萧腾高速运转的大脑排列出来,仿佛拼图填上最后的空缺,以往种种疑点都有了解释。
  “你没有死?”
  徐衍并不高兴听到他说这句话,脸色明显不悦:“你盼着我死?”
  “如果你没死,此情此景,我们就是敌人。”
  萧腾的冷淡反应让徐衍怒火中烧,甩手就抽了对方一巴掌。他压抑着声音中的颤动,命令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笑着说:“这个地方怎么样?”他看着萧腾眼中一闪而过的惶恐,放声大笑起来:“哈哈,你以为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这里的每一件,每一件,都是让你欲仙欲死的宝贝。”
  “徐衍!”萧腾喝止了对方狰狞的表演,他对刚才自己的态度有些悔意,徐衍毕竟曾经是他的挚友,大难不死还是值得庆幸,他接着说:“对不起,我只是突然受到刺激,我很高兴你活着,真的,我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你的复活,但是我们重逢的时机太不巧,这个时候,我不应该看见你,也不想看见你。”
  萧腾没有说,他不敢相信徐衍的地方,不止是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对立的身份,而是其他更为根源的东西,当法医鉴定那句面目全非的尸体是徐衍的那一刻起,徐衍就应该死了,如果他还活着,那一定是利用非法手段刻意制造了自己的死,而这一切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预谋,是成为卧底之后,还是进入警界之前,还有他为什么伪造自己的死,是掩盖神秘的身份,还是为不可告人的目的铺路,如今他又出现在关押萧腾的地牢里,俨然掌控全局的姿态,这个人的内幕深不可测,让萧腾从骨头里发寒。
  徐衍听了萧腾的话,已经动容,他退了一步,面色有些凄切,这个时候的他和萧腾记忆中的好友是一样的。阳光透过窗栏照在萧腾脸上,徐衍仔细端详着对方白皙的肤质,轻声说:“我走上这条路,是无可奈何,当时九龙会大清理,我发觉到危险时,已经难以全身而退,便向你发了最后一条求救消息,后来我被关在刑室里…我等了半个月,整整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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