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已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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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已成妖-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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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抓住王爷对皇上大不敬的证据,治王爷的罪的!小的是被逼的,王爷饶命吧王爷!”

这厮转变之快,让秦苍和卫襄忍不住就笑了。秦苍忍俊道,“好,你既然有知错之心,那我就让人打慢点,不到七七四十九天不让你断气,有的是时间让你的主子来救你。回头皇上治我一个大不敬的罪,还给你留一个报仇的机会。”

来人惨叫求饶,被卫襄拖了出去,尿淋淋洒洒地直湿到屋外。秦苍道,“不会吧,这么胆小的人,国舅爷也敢派来捉妖?”

骇然的惨叫声,在安平王府空荡空旷的院落里回荡,秦苍在灯下,耐心细致地画桂枝美人图,夏心夜在一旁研磨,低头盯着砚台,不敢往纸上瞟。

秦苍住笔道,“卿看看,我画得好不好。”

夏心夜轻轻瞟了一眼画,画上分明是自己,罗衣半掩,香肩半露,嗅花回首,浓发散堕于风间花上,笑容浅淡娇羞。

低下头,夏心夜不敢说好,也不敢说不好。秦苍笑意盎然地用眸子剜了她一眼,柔声道,“卿是想说我画的不好是不是?”

夏心夜轻声道,“奴婢不敢。”

秦苍右手拿着笔,左手托起夏心夜的脸,笑意柔暖。

“卿在我面前,就从不曾这么妖娆娇媚过,我想要篡改,但改了一半,还终是改不好。”

他的手拿掉了,夏心夜复低下头,外面一声惨叫,她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继续柔顺无声地为秦苍研磨。

秦苍拿着笔点着画中人唇角,轻声道,“卿的笑容一向浅淡,还真没有过这般柔美的浓得化不开的娇羞。”秦苍说着,在一旁题字,写的是屈原九歌里的词,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狼毫放于砚边,夏心夜顿住,轻声道,“王爷不画了?”

秦苍道,“不画了,剩下的几笔,卿为我添上。”

他侧身空出胸前的位置,分明就是等着她站于肩怀之间。夏心夜看着桌上的画作,五官仪态,花木题字俱全,唯有人物素衣素发,未加修饰,当下谦卑地垂首道,“奴婢笨拙,不敢在王爷画作上涂鸦。”

秦苍笑道,“卿出身歌伎,琴棋书画,不在话下吧,添。”

夏心夜应了声“是”,提起笔,正待在衣袂间入画,只听痛彻骨髓的一声惨叫,惊天动地般,夏心夜手一晃,一大点墨晃动出去,滴在一旁的桂花上,迅速地洇染开来。

“奴婢该死,污了王爷的画。”

夏心夜面色苍白地跪在地上请罪,秦苍一旁笑道,“多大点事,起来!”

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被秦苍一把揽入怀里,他一把将画乱团起扔进纸篓里,一边坐下,将夏心夜抱起来置于膝上,按捺在怀里,贴着她的额头道,“本来想说卿遇事都太从容了,怎么也被别人的一声鬼叫,吓成这样?”

在他的襟怀间被包围,双手被他温暖的大手环握着,唇间额上落下他安抚的轻吻。惨叫声照旧断断续续地传出来,秦苍搂着她,柔声道,“还害怕吗?”

夏心夜小声说害怕,秦苍笑道,“这回我可知道了,卿胆子小,受不了严刑拷打。”

夏心夜暗惊心,她突然想起前一天,京兆尹宋云要带走她时,秦苍问她,“若是把你交给官府,我性命交到你手上,严刑拷打之下,让你招什么,你会不会招?”

这个念头一动,夏心夜骤然间冷汗涔涔而下,秦苍微怔,“卿怎么了?”

话一问出,心下了然,见她面白如纸如履薄冰,遂笑道,“想起我昨天的话了?卿放心,我不会把生死交由一个弱女子,若真有那一天,卿不必熬刑,顺应了就是,”秦苍说完顿了一下,柔声浅笑道,“那原本,也不是卿该受的。”

此话一出,光风霁月之下,多少有那么点心思寥落。他们这算什么,如胶似漆的一场,露水姻缘?

不曾有恩,未必有义。这女人在两情炽烈的枕席间说,生时同交欢,死后各分散。

奴婢不敢有爱,王爷无需有情。

如此而已。秦苍淡笑一下,容颜渐冷,对夏心夜道,“卿先睡,我出去一下。”

月凄清,秦苍独行于花木幽深处,在一个幽香的瞬间,住脚。

不远处盛极怒放的海棠,如雪屑般,轻轻地飘落。

他深吸口夜气,远远望着,花似乎在他注目的一瞬间落得更盛了。海棠无香,闻到的香气应该是远处的夜来香,那香过于浓郁,可远观不可亵玩。

秦苍一身清香闯进刑房,那受刑人一见他就像见了救星一样,拼死求饶。秦苍斜睨了他一眼,对手下人说,“差不多了,先别打了,多留几口气,也好让他向自己主子告状。”

“王爷!王爷!小的不敢了,王爷饶命吧!”

秦苍冷笑道,“饶你?我可是改了主意了,七七四十九天太多,爷没耐心等,过了今夜你主子不来要你,我也懒得再打,直接杀了喂狗了事,省得吱呀乱叫的,吵得人睡不着觉。”

那人在身后嘶声求饶,秦苍出了刑房唤卫襄,卫襄道,“王爷,怎么了!”

秦苍道,“你连夜去,把孟小显那厮,给我唤过来!不跟他动真格的,不晓得他想玩到什么时候。”

卫襄道,“是,属下这就去!”

秦苍道,“他敢不来,你绑也给我绑来!要是扑个空,你就把他的老巢给我烧了!”

卫襄俯身,笑着称是。

秦苍莫名烦躁,负手散步至竹林下,月光柔淡,竹林茂密幽深,黑暗的浓影似直逼下来,夜深露重,在风中飒然作响,几分可怖几分寒。

秦苍穿行而过,竹林最深处,豁然开朗,月光似突然莹亮,水波如镜,依稀白石圆润,泉水清澄如黛。

秦苍心下怅然,默然叹了口气,然后突然惊觉,自己,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突然知道,她受不了刑,不能忠于自己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他知道他是介意某些东西的,但又具体说不出来,他到底是在介意什么。

一个女人,能宠辱不惊面不改色地自己走进他的王府来,他总是觉得事出蹊跷。借故打她,佯狂差点掐死她,结果出他预料。

她没有武功,似乎也没有担负什么使命和目的。

而今,因为自己之祸,殃及池鱼,对手要除去她。他突然就很怜惜。

拼却一生心,尽君三月欢。秦苍想起她说过的这句话,内心突然热,又突然冷而怅然。

一边死亡,一边欢爱。她竟然能洒脱淡然如斯,与他纠缠的只有肉体,没有情怀。

她如此超然若举,自己深夜至此,反倒是庸人自扰。秦苍一浅笑,下水沐浴,寒凉沁入肌肤,渐入骨。

秦苍悚然惊。他数年如一日,靠这寒泉泡身灭火,何时觉察过冷?

今天,这是怎么了?

时过三更,秦苍湿淋淋从水里出来,被风一吹,竟自瑟瑟。他一边裹着锦袍,一边拧眉狐疑。好似,多久了,他身体似乎熨帖舒坦了许多,不曾那么如火如荼的煎熬。

难道是,有了鬼妾,纵欲无度,身体才舒缓了吗?昨夜在京兆府,到最后几乎是出了微微的汗。

出汗!秦苍再次悚然。他何曾真出过汗,身体被荼毒得生不如死的时候,热得吓人,却何时出过汗!

那日在养心殿,为了让自己痛苦狼狈,那汗,是他硬生生拿功力逼出来的,可昨夜?肌肤上仿似微微潮了吧,还是,酣畅淋漓之后的,错觉?

秦苍思量半晌,无可解。穿过竹林进入花园,淡月朦明,花园里芳香馥郁,而他的阁楼上,还亮着灯。

一种怪,却又温柔强悍的暖流充溢在胸口。她不是在等他,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秦苍登入阁楼时放缓了脚步,轻轻推开虚掩的门,夏心夜却是惊醒了,从床上爬起来,唤道,“王爷?”

烛光摇曳中一种慵懒模糊的娇美。和衣,乱发,锦被半撘,那个女人突然在秦苍的眼里,美到无以附加。

秦苍便笑了,走过去捏住夏心夜的脸,望着她清润黑亮如墨玉般的眸子,唇一下子就欺上去,解她的衣。

出汗是不是错觉,这好办,他再纵欲无度酣畅淋漓,然后细细体会一下就可以了!

窗棂半染晨光,远远的一个又懒又悠长的语调破空而来,似叹息,实则调笑,“这天底下竟真有这么倒霉的小姑娘,碰上了这个古往今来人人欲除之而后快的大祸害秦二!”

秦二。这名字,多少年没被人称呼过了。秦苍咬牙笑,然后窗户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开,漫天的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在秦苍的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小小卡了,重写了一遍,呜呜,慢了~希望能被抚摸,蹭蹭~

看出来吧,我家男主有点难受了,呜呼,我果然狗血,不不,狗腿,我是秦苍的狗腿~

第二十章 孟小显

孟小显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地躺在对面的树上,拿着酒葫芦往嘴里灌酒。秦苍的衣间发上都沾满了花,他一边往下择花,一边坐起身,对被香花遮盖了一身的夏心夜道,“这小子性情诡异,卿不要理他。”

树上的孟小显慢腾腾地翻了个身,碰落的露水像下雨一般,他伸手遮了头,用力伸了伸懒腰,四仰八叉地躺着吧唧了几下嘴,嘴上笑意盎然地道,“我可是非礼勿视啊,就是隔窗给你撒了很多花花,你和小嫂子我是一眼也没看到,秦二哥你可是不能怪罪啊。”

秦苍依靠在窗前,笑得跟带着露水的花似的,却不说话。孟小显道,“拜托,你别那样子笑行不行,你个鬼王爷站那儿笑得我毛骨悚然的!我告诉你,我可不是自己找上门来的,是你杀人放火地把我赶出来的,有求于我,还不应该客气点!”

秦苍敛了敛衣,慢慢悠悠地一步一步走下楼去,孟小显见状,“哧溜”一下滑下树,似乎想躲得远远的,嬉皮笑脸想讨好。秦苍挽着袖子道,“来,让我跟你客气客气。”

孟小显“蹭蹭”地往后退,秦苍已快步逼上前,一拳,两脚,孟小显在和秦苍近身的狭小空间里做出各种古怪高难度的动作躲避,然后一个不留意,被秦苍一拳打中左肋,后仰,臀着地,整个人从地上坐着滑出去,孟小显惊叫着跳起来,扔了酒葫芦双手捂住屁股龇牙咧嘴活蹦乱跳地如同一只出水的鱼,大呼道,“秦二哥你下手轻点!我就这么一条破裤子,哪禁得住磨,照你这种打法,还不得光着屁股!”

那酒葫芦在秦苍脚下滴溜溜转,洒出的酒溢出了浓郁的香,秦苍气笑道,“好,那我打到你光屁股!”

孟小显惊叫着躲,秦苍却是一点也不客气,又一拳让孟小显以同样的姿势着地,更加凶猛地滑出去,被一棵树狠狠地拦住!

孟小显靠在树上仰面嚎啕,“我的妈呀!秦二他想要打死我啦!”

树被他震得露珠扑簌簌地落,正好让嚎啕作势的孟小显脸上一片晶莹,他咧嘴哭,那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去。秦苍正待上前收拾他,却见他突然目瞪口呆地梗着脖子,表情震惊得好像被鸡蛋卡住嗓子眼,比见到鬼还惊怖。

秦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夏心夜正稳着窗,被孟小显的表演逗得莞尔笑,襟袖间一朵被遗漏的小花正飘然坠下。

“嫂子!”孟小显像看见救星一样,大喝一声,动如脱兔快若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鬼魅般破窗闪至夏心夜身后,紧紧抓着她的衣襟大叫道,“你快让我秦二哥住手!这厮手黑的紧,快要打死我了!”

夏心夜突然成了一个满地跳脱的男人身前的挡箭牌,一时脸红了,依顺了不是,挣扎也不是。知道来人是和秦苍关系不一般的朋友,当下轻轻回转了身,行礼道,“奴婢见过公子。”

孟小显像是被烧了手,骇然后退摆手道,“不不不,你别这样子!只有他们那些个占着位置不拉屎的皇亲贵胄才摆这个谱,把别人奴婢奴才地叫!俺就是街上要饭的,嫂子你别把我当公子!”

秦苍已走了进来,孟小显装得怯生生地站在一旁嘿嘿笑,秦苍道,“你也疯够了吧,还不下去洗干净了,然后去把那事给我了了,再敢磨蹭,你看我剥你的皮!”

孟小显苦不堪言地往椅子上一坐,随后整个人都缩进了椅子里,缩着脖子哀叹道,“你总得让我喘口气吧,打发要饭的,也得给口吃的啊!我要吃小嫂子做的菜!”

秦苍道,“你快给我洗了去!我这么大个王府还能短了你一口吃的!”

孟小显执着道,“我要吃小嫂子做的!”

秦苍半眯了眼上前两步,孟小显见势不好,一骨碌落在地上连声道,“好好,我去我去!其实挺想念你们王府的大浴桶,里面洒满了花!”

孟小显越窗户出去,秦苍看着床上厚厚的一层乱七八糟的花,暗笑着,走过去拿一朵在鼻端嗅,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浅笑,语气带着种探究的希冀,问道,“卿,会做菜吗?”

朝阳的鲜亮混着粉淡的光色铺洒在他身后,他的眼神兴味深浓,语气温柔缱绻。

夏心夜温顺地半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她秀美的脸上留下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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