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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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仙-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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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污染源害人,破坏环境,影响万物生长……”

“没有了血毒,恐怕我会丢命。”步惊仙犹自不甚认真的随口回答,在他认识里,果子比较懵懂,这咕噜仙虽然特别,但也不可能理解他所处的环境复杂。

“喔……你要用污染源杀人。”那金色舌头的果子恍然大悟状。

“不,不是杀人。而是为了守护神魂意志的不灭,为了让神魂族重新拾起神魂意志的信仰。”步惊仙说罢见果子不说话,以为它们不能明白这话的意思,不想难为果子理解其中的复杂,转而道:“我想让咕噜果遍种于神魂意志国,既然你们是咕噜仙树,愿意换个环境到别的地方生长吗?”

果子转动着眼珠子道:“我们不能全部离开这里。”

步惊仙晒然失笑,暗想他也不会如此贪心,以灭绝这大片树林的果子为代价而把几棵树都带走。“放心,我只带走四个,留一个咕噜仙在这里,应该够了吧?”

“够了,可是你打算把谁留在这里呢?”

五颗树身的果子一齐望着步惊仙,似乎都有些殷切期待能够去新环境。

“你们商量。”步惊仙把这问题抛回了给果子。

五颗果子便互相看着,久久都没有做声,半响,又一齐望着步惊仙道:“我们不知道,一个人在这里会很孤单。”

步惊仙晒然失笑,觉得咕噜仙果也还是保持着咕噜果的禀性,始终不会为了私利而做出伤害、排挤其它同类的事情。

“既然这样,不如留两个在这里,彼此有个伴。将来这片果林不需要你们守护的时候、而我又还在世上,一定再把留下的也带去神魂意志国,跟先去的三个相聚。”

第五十一节烽烟(四十八)

听步惊仙这么说,五个果子都咧嘴笑的更欢,而且立即有了一致的决定。

蓝色和绿色舌头的果子齐声说“我们最小,在这里的时间最短,我们留下,你们先去。”

那三个果子咕噜转动着眼珠子,片刻,齐声道:“好,你们留下。”

步惊仙离枝飞落地上,笑道:“告诉我你们的根部方位,以免把你们挖伤了。”

果仙们就唧唧喳喳的说着泥土中根部的生长情况,步惊仙使剑在地上划线,忙了几个时辰,才把土壤下头树根的分布、高低层次标示明白。就要动手时,他发觉有些不对。就问“这里,这里、这里、这里、这里……根部都连着吗?”

“嗯,我们的根连在一起,切断会痛吗?”

“说不好,恐怕你们要忍忍。”

五个果子就一齐紧紧闭上眼睛。

“你动手吧,我们不怕痛”

……

陈、齐交境处,一辆外表看起来十分普通、挂蓝色布的马车孤零零的在月色下的宽敞官道上奔驰急走。

马车看起来十分普通,但赶车的人让人一看就觉得不寻常。

容貌生的文秀,目光沉静,挥动的长鞭看似随意无力,但落在马臀上时却尤其响亮。尽管他只穿了身蓝色的粗布长衫,但那白净的肌肤,平滑的手掌,都让人觉得这并非是个长期握鞭的人。

这样一个人此刻却在赶车,那么车厢里头的人,身份必定更非寻常。

马车后头突然出现七匹快马,从一百丈距离追到八十丈、又变成五十丈、近至三十丈时,马车的前方突然又出现六骑,一字排开的迎面马车迅速接近。

眼看距离更近时,驱车的男子骤然减速。

前后的骑兵却急骤加速,每个人手里都握上一支铁枪,借助奔驰之势奋力齐投出手。

十三支足有臂粗的铁枪如流星般飞撞马车车厢,车厢外层的木板爆裂碎飞,内层在月光下闪烁着金属才有的光亮。

原来这马车并不普通。

只是尽管内层的壁面由金属所铸,此刻也都被铁枪附带的巨大力量洞穿,大半截的枪身都插进车厢之内。

两骑飞奔而至,上面的骑士手握长刀,分左右照那驱车的男子挥落。

不料那年轻男子身手竟然十分敏捷,不等骑兵冲到人就一跃跳离,落在官道边缘时似乎立足不稳的翻滚着滑跌落坡,一身衣裳顷刻间就滚的狼狈,还被碎石划破几处。但他似乎惊慌害怕过度,根本没工夫思考其它,人爬起来就不顾一切的奔跑,奔跑……

官道上的骑兵见状不屑冷笑,只把那插着十三支铁枪的车厢围住。

其中一个骑兵抓着铁枪枪身,拽出时发力将蓝布下的前车厢门也拗开。

车厢中躺着一个身穿白锦长袍的年轻男子,身上被九支铁枪洞穿,早已经气绝毙命,歪倒在一角。

一个骑兵展开画像,对照样貌,片刻,收起道:“就是他。”

另一个骑兵接话道:“可惜死了。”

“如此不济,又是个堕落者,死就死了。”

那骑兵说着拔刀割下尸体的头颅,麻利的用布袋一套,挂在马头旁挥鞭带头回走。

一个骑兵转马掉头时,看见刚才驱车的年轻人还在奋力奔走,已经跑出七十丈外,便道:“反正是个堕落者,不如杀了。”

其它人看了看官道外难行的道路,道:“这里的堕落者杀不完,天机子是堕落者中危害大的,除掉即可。下面的路不好走,万一伤了马蹄,回去麻烦。”

“算他走运。”

“躲过今天他也躲不过明天,天下所有的堕落者凡是不知悔改的,将来全部都要死”

众骑这时一起按掌额头,喊了声“信神魂,得自由;逆神魂,天必诛。”

这才一起放开缰绳,驾马奔走。

话说从马车上逃生的年轻男子,回头看见那些骑兵去远时,奔行速度骤然加快数倍,原来双足已经离地悬浮,分明就是内家的凭虚御风绝技。

区区一个车夫竟有如此高深的内功修为?

车夫越飞越快,越飞越高。

眼看就要接近齐国边境时,他却突然悬停在离地两丈左右的高空,一动不动。

阵阵清风吹过。

车夫环顾前后左右,不见任何异样,更没有半个人影。

但他不仅没有变的轻松,神情反而更凝重

如此又过去半响,他终于缓缓抬头,望向头顶上方。

半空的一片乌云缓缓移走,露出夜空中央的一轮残月。

残月之下,他头顶上方,一条被淡淡蓝光覆盖的身影,穿着身暗金色、镶嵌凤凰的长袍,头顶黄金打造的凤冠,一对冰冷的凤眼之上,眉头之间,一轮流动金红光亮的新月印记尤其醒目。

车夫见到他,脸上写满难以置信的震惊。

“是你——”

“想不到昔日的陈王宠臣,丞相天机子今日竟成了丧家之犬,为了活命甘愿执鞭驱车,还使易容术寻他人代死。可惜,可惜纵使你这金蝉脱壳之计用的漂亮,今日也不可能逃进齐国。”

原来这车夫才是真正被追杀的目标,只因他做下人打扮,又亲自驾车,夜色中那些骑兵竟然一个都没有把他认出来。

天机子本想在那些骑兵回去复命时逃进齐国,没想到会在这里被人截住,更没想到如今贵为周国公主、北君之妃的拜月竟然会亲自追杀。

“想不到,想不到你竟然真能练成月族的新月神功……”

拜月不以为然的道:“月族后裔修成新月神功有何奇怪?”说罢,她维持双手负背的姿态,身形闪电飘移一丈,变作在天机子正前上方。

“早曾闻夫君说天机子其实内功高深之极,是天下有数的内家高手。此刻金蝉脱壳之计既然失败,不知你是要束手就擒,还是要徒劳挣扎?”

天机子冷冷一哼。“有何差别?”

“看来你还知道自己不可能是本妃对手……”拜月颇有些意外。

天机子理所当然状道:“昔日月族凭借新月神功结合人族武功之长,成就神魂族盛世。这新月神功正是内家高手的克星,神功集聚月之神能,不仅可抵挡天下任何内家气劲,还能反震以伤敌。内劲越强,反震之力越巨。天机阁并非武宗,修炼武学不过为强身自保。昔年多少天纵奇才也没能破解的新月神功,又岂是我天机子能够战胜?”

他说罢又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拜月追问“当初月族共有三十万人口,而能修成新月神功者也不过几十而已。其后这些人凭着新月神功的厉害开罪天下太多武修者,又因为互相残杀死伤殆尽,这才导致后来月族的没落,导致月族被屠戮殆尽。”

天机子仔细打量拜月额头的新月印记。

“天既亡月族,又为何让你练成新月神功,更让你成为北君之妻,周国公主?”

“如果你有这么多疑问,索性就束手就擒,到了神魂意志国本妃实在很想和你坐下好好喝茶谈心。”拜月说时,忍着心中的仇恨,另一方面又体验到此刻的场面滑稽的有趣。故作平静的与仇敌如此交谈,明知对方生死全在自己手中掌握,反倒真有些不舍得杀死,总觉得一旦把他杀了,从此就再没有这样一个人让她取乐了。

“你不杀我,那就是想让我受尽牢狱之灾,一直被折磨至死了。”天机子说罢,催动内功,缓缓飞起更高,周身如被无数劈啪炸响的雷电包围,一时声势惊人。“与其如此,不如拼死一搏。”

“怎么?你害怕了。”拜月不以为然的扬起抹冷笑,反倒不希望他动手,只怕将他打死了。“晚霞族上下当然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可是北君宽容大量,看中你的才识,又替你惋惜虽遇到明主、明主却生错了国家、生错了时势。故而本妃亲来,为的是替北君求才,而非杀人。”

天机子大感意外。难以置信拜月会如此大度。想起当年在陈国见过面的左岸,那个神力盖世,独战千军,被困于战车围墙之中犹自不肯投降、以神魂意志者自居的男子。天机子只觉往事如梦,世事无常。

当年天机子就对左岸十分欣赏,故而才曾一再劝降。但那时从没想到左岸会成为如今威震天下的一方君王,如今听了拜月的说法,才知道左岸的心胸气度。常人哪里会忘记当年战车围困,铁链勾索束身割肉之苦痛?若是心胸狭隘之辈,势必日夜惦记,记起则必定咬牙切齿,如何又肯大度不计过去?

“既如此,我随月妃回去就是。只是,投降与否还待见过北君再说。”

天机子说罢撤去内力,人便缓缓飞落地上,他解下腰上佩剑,随手丢掷在地,又将双手别放背后,做待缚状。

拜月见状不禁失笑道:“你我虽是仇敌,但也知道你并非无耻小人。何需绳索束缚?同走便是,请——”

这出乎天机子的预料,他不由觉得如今的拜月比之过去气度心胸都不可同日而语,便也不啰嗦的施展内劲抓起地上的佩剑,大步就走。

“月妃倒不愧是北君之妻,如今心胸不辱北君矣”

第五十二节仙人上

“得天机子如此赞誉,实在让人受宠若惊。”过去拜月曾有过礼贤下士的做法,但面对一个生平仇敌,如此隐忍宽恕,还是首次。只觉得一时情绪激荡恨不得动手杀了他,一时又想到日后天机子变成她的臣子,俯首听命的模样十分让人得意。

两人都施展了凭虚御风飞走,途中拜月想着金光城的惨变,终于忍不住问出口道:“当年陈国时你我政治主张不同,彼此为敌理所当然,彼此打击也是理所当然。但陈王既然有心助你,不过禁了晚霞宗的议政权力就是,何苦那般歹毒?”

“哈哈哈……”天机子闻言仰面大笑。见拜月几分含怒,几分隐忍的模样,自顾长笑一阵,才收起笑声摇头不止道:“终于还是问了,如此才像拜月此事我只说对你说这一次,信则信,不信则罢。当年陈王听了我的主意,本要借左岸之事拿下晚霞宗,安之大罪,却处以轻罚。”

天机子说罢一声长叹,积郁多年的郁结情绪仿佛一吐而快。

“可惜那金光城城主,借机铲除异己,竟指使心腹见人就杀,以致晚霞宗族众激愤绝望之下开启了同归于尽的机关。金光城至今没有恢复如初,成为我天机子唯一不可补救的错误,势必让后人引以为笑,也早让天下人引以为笑。‘天机子,天机子,算尽机关除晚霞,火烧了自己眉毛……’这首童谣在金光城流传已久,月妃怕未曾听过吧?”

拜月确实未曾听闻,毕竟只是流传于地方的歌谣,过去也未曾在陈国部署细作,如今这歌谣怕也没什么人再唱了。

她想起金光城主的为人,对天机子这番话不由信了几分。仇恨之火因此稍减。

天机子这时又道:“非是我为陈王说好话,无论我说什么,神魂意志国都必取陈国无疑。只是当年金光城事件,陈王事先曾经几度不忍对晚霞宗动手,认为晚霞宗对陈国贡献极多,虽然政见于国不利……”

“不必说下去了。陈王如果肯降,本妃自然不会因一己私仇而杀他泄愤,但他若不降,陈都墙倒之时,也就是他的死期。”拜月说的坚决,根本不容商量。

天机子哑然失笑道:“是我天机子糊涂,如今的月妃已不是当年的一宗之主,岂会没有容人海量。世间只有败军之臣将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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